第一次直面生死离别

九月人非 · 发表于 2007-11-15 21:3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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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去世前两个月为自己作《挽歌》，其中有：“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生死之别在洒脱的诗人笔下竟仿佛春风细雨，着人无声。但这是隐士作者拥有了看透人生的清醒和淡泊，我这凡夫俗子岂能做到？第一次直面亲人的生死之别，我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感觉，沉重而厚实。<chsdate isrocdate="False" islunardate="False" day="8" month="3" year="2004" wst="on"></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2004年3月8日<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chsdate>，当时我尚在武汉一家大型的国有企业上班。工作轻松，百无聊懒。上午刚刚到班不久，父亲打电话称，昨夜祖父突患急病，正在全力抢救，恐大限将至，让我速速回家。突如起来的变故，让我茫然失措。脑子顿时陷入真空状态，仿佛在暗夜被人重重一击。醒悟过后，赶忙向领导请假，立刻踏上归途。单位离傅家坡车站很近，半小时后，我已在回家的大巴上。车厢里热闹非凡，他人谈笑风生，而我呆然木坐。窗外巨大的梧桐树飞掠而过，枯萎的枝条被暮春的轻风吹荡，那上面即将有新芽发出，几个月后又会是一次浓烈地重生。但人的生命不能如此，逝去将不复归来，就像烈日下被蒸发的水珠，飘向我们触摸不及的天穹。但也许会有这样的奇迹，那蒸发的水珠又会在某个夏日的傍晚，化作雨滴，落在你注视它消逝的地方。我胡思乱想，仿佛能在眼前空洞的气流中，看见祖父在我偶尔回家时，临门沉默地迎我。祖父身体健康，一向无病，也许这次不过虚惊一场，我暗暗宽慰自己。 不久前的春节，祖父兴致高涨，亲手接过我用工资买的烟酒，亲手拆开包装与我分享。说来惭愧，一直上学读书到现在，才第一次用自己挣来的钱物孝敬长辈。在我假期结束时，祖父执意从村子送我到路边等车。一路上，我们沉默相对。祖父因年轻时患有耳疾，听力不好，所以他语言不多。临上车时，祖父突然伸手抚摩我的脑袋，依依不舍，这种亲昵的表现只在我儿时才会有，但那时我不知何意，只认为老人眷恋期望后辈。现在想来，是他已知百年将至，所以才用多年未有的动作送别将去的孙儿吗？我难以知晓。 车子刚过黄石长江大桥，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我从无边的思绪中带回现实。一看号码，正是家里的，赶忙接听。父亲声音沉痛，我知道一切无力回天已定定局，祖父仙游。我告诉父亲很快就可以到家，眼泪同时滚滚而下。从祖父到我，家里人丁单薄，每代男子单传，女子也仅有一位，这在跨越近九十年的时光中，结合中国农村的实际情况，是极为少见的。后辈承载着前辈滚烫的血脉和殷切的希望，这种因亲人稀少而生成的浓浓亲情是大家族的人难以琢磨体会的。 下车，飞奔，到家。祖父床边，唯一的姑姑在大声痛哭，父亲红着眼圈跟姑父商议什么。我看到祖父静静安卧，盖着暗灰色的棉被，露出清瘦的面容，双眼紧闭，神情安详。如果不是身边有痛哭声在提示，我能相信，祖父会在知道我回家时一坐而起，轻轻地问我一声：“回来了？”但这一切都是昨日的镜象，仅仅只能做为日后回忆的片段。我的泪水霎时又滚滚落下。那已逐渐冰冷的躯体，再也不能感受四季变幻冷暖无常；那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再也不能为儿孙们的得失成败而激动欣慰；那已紧合的双唇，再也不能说出一句淡淡的却又蕴藏着无限关怀的问候；那已紧闭的双眼，再也不能看到朝升暮落的阳光和后人鲜活的面庞；那已失去感觉的鼻息，再也不能嗅到孙儿亲手为你奉上的香烟醇酒；那已逐渐消散的灵魂，从如此熟悉的人间烟火走向无穷碧落的黄泉。阴阳之隔，渺不可及啊。父亲走过来告诉我，祖父走时没有痛苦，医生说是因肺功能衰竭自然死亡。深夜，我和父亲在放置祖父的灵柩旁边搭起铺子守灵。父亲忙碌一天，不久沉沉睡去。我彻夜难眠，起身替父亲撰写祭文，虽然父亲说过做法事道场的道士有现成的可以套用，但我宁愿自己来写。祖父勤劳持家，友好善良，与人和睦，他的一生平凡，但能在儿孙后辈们的心中映下伟岸的形象。一篇祭文，沉痛莫过“子欲养而亲不在”。 三天后，祖父入土为安，享年85岁。一个月后，父亲大病，动手术后静养两年才慢慢恢复。四个月后，我离开武汉，抛弃安逸的工作和生活，步入深圳这个异常躁动的城市。     这是我此生中第一次直面亲人的生死离别。时隔近四年，沉重感觉尚犹切肤之痛。瑾以此文献给天下的长辈，愿他们幸福安康！

帅帅的鱼 · 发表于 2007-11-15 21:38:41

看了这篇文字心情很沉重想起了过世的爷爷，奶奶的慈祥的面庞真的好想他们啊

霏雲霏雾 · 发表于 2007-11-15 21:42:32

感动于九月的浓浓孝心，子欲养而亲不在最近我最常感受到的便是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所有的亲人，朋友，爱人，不要在失去的时候再来后悔。九月的好文，让我们的内心再次沉重。

九月人非 · 发表于 2007-11-15 21:43:24

有时候，我们的麻木的心灵只需要一个微小的触角，就能感觉到亲人带来扑面的想念。祝愿你和你的家人幸福安康。

慧眸一笑^_^ · 发表于 2007-11-15 21:44:21

俊九，感谢你对该次活动的支持（虽然你已改名为：九月人非，可我还是习惯称你的老ID‘俊九’）情深意切！第一次生离死别，痛，仍在心！祝福天下所有长辈，能幸福的安享晚年！

九月人非 · 发表于 2007-11-15 21:47:35

（回复）紫霞残影：谢谢你。在这之前，我常年少无知，难以顾及亲人们的感受。在这之后，即使工作再忙，只要有时间，我常回家看看。对我们的父母而言，看看他们也是极大的满足的幸福。

九月人非 · 发表于 2007-11-15 21:50:59

（回复）duihui：谢谢你的祝愿，也谢谢你还记我原来那破名字。不过，都是你非要我写什么第一次，惹来沉痛。

霏雲霏雾 · 发表于 2007-11-15 21:57:07

55555，9哥，不好意思，引发你的伤心事嗯，那多看看我们的开心的故事好不好？调解一下心情……

慧眸一笑^_^ · 发表于 2007-11-15 22:03:03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九月人非在2007-11-15 21:50:59的发言： （回复）duihui：谢谢你的祝愿，也谢谢你还记我原来那破名字。不过，都是你非要我写什么第一次，惹来沉痛。</div>亲爱的俊九兄，感谢万分你对该次活动的支持！不要难过了，懂得孝顺长辈，你是个好孩子。感受着你那浓厚的亲情！ 而我们，也会以你为榜样，更加孝敬父母！

九月人非 · 发表于 2007-11-15 22:05:15

TO：DENG HUI惭愧惭愧啊，我没有什么榜样可言。我们一起为所有的父母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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