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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村长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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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文化] 中国禅宗史——从印度禅到中华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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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09:10 | 只看该作者
    净众的三句用心

  东山门下,分化于现今四川省方面的,不在少数,其中净众寺一派,极为重要!「净众」是继承弘忍下,资州(今四川资中县北)智诜的法脉。智诜曾受则天的礼请入京,在资州德纯寺,前后三十多年(约六七○──七○二)。长安二年(七○二),以九十四岁的高龄去世。弟子处寂,俗姓唐,人称唐和尚。在德纯寺,继承智诜的法脉,二十多年,开元二十年(七三二)去世。继承人为无相,俗姓金,新罗人,人称金和尚。移居成都的净众寺,成「净众」一派。无相在净众寺开法传禅的情形,如《历代法宝记》(大正五一.一八五上)说:
  
  「金和上每年十二月、正月,与四众百千万人受缘,严设道场,处高座说法」。
  「先教引声念佛,尽一气,念绝声停。念讫云:无忆、无念、莫妄。无忆是戒,无念是定,莫妄是慧:此三句语,即是总持门」。
  净众寺的「开缘」(即「开法」),据《圆觉经大疏钞》卷三,知道与当时的开戒一样。这是集合大众,而进行传授与短期的学习。所以「十二月、正月」,不是两次,而是从十二月到正月。「开缘」的情形是:先修方等忏法,一七或二七(与戒法部分相合);然后传授禅法。传授分三:1.念佛:教大家引声念佛,也就是尽一口气而念。念完多少口气,才停止下来。2.开示:总不离「无忆无念莫妄」三句。3.坐禅: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续一四.二七八)说:
  「授法了,便令言下息念坐禅。至于远方来者,或尼众俗人之类,久住不得,亦须一七、二七坐禅,然后随缘分散」。
  无相所传的禅法,先引声念佛,然后息念(无忆无念莫妄)坐禅。这一禅法方便,与「齐念佛,令净心」的方便,明显的有一致的迹象。而「无忆无念莫妄」三句,为净众禅的心要,如《历代法宝记》(大正五一.一八五中)说:
  「我此三句语,是达摩祖师本传教法,不言是诜和上,唐和上所说」。
  「我达摩祖师所传,此三句语是总持门。念不起是戒门,念不起是定门,念不起是慧门:无念即戒定慧具足。过去未来现在恒沙诸佛,皆从此门入。若更有别门,无有是处」。
  无相──金和上继承了智诜、处寂的禅门,而心要──三句语,却自以为直从达摩祖师传来。这三句语,归结为一句──「无念」,无念就是戒定慧具足。这与《坛经》及神会所传的禅法,不是有一致的情形吗?《坛经》的法门,是般若,就是无念法。而在方便上,也安立为三句:「我此法门,从上已来,顿渐皆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大正四八.三三八下)。如与「无忆无念莫妄」相对此,那末「无念」,不消说是「无念」了。「莫妄」,与「无相」相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离一切相,称为无相。「无忆」,于过去而不顾恋,不忆著,那就是「无住」。《坛经》(大正四八.三四○上)又说:
  「悟此法者,即是无念,无忆(原作「亿」)、无著、莫起(原作「去」)诳(原作「谁」)妄」。
  「无念、无忆、无著、莫起诳妄」,不就是「无忆无念莫妄」吗!《坛经》说:「我此法门,从上已来」,是有传承的。而「悟此法者」,不是别的,「即是无念、无忆、无著、莫起诳妄)。这是达摩,道信,弘忍以来的禅门心要。无相到中国来,是开元十六年(七二六),不久就进入四川。无相在京、洛时,神会所传的禅法,还没有流行。无相可能见到了《坛经》古本,而更可能是:从(东山门下)不知名的禅者,受得这一禅法。这与慧能所传得的,是同源而别流的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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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09:29 | 只看该作者
    宣什的传香念佛

  东山门下的「宣什」宗,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续一四.二七九)说:
  「即南山念佛门禅宗也。其先亦五祖下分出,法名宣什。果州未和上,阆州蕴玉,相如县尼一乘皆弘之。余不的知禀承师资昭穆」。
  「法名宣什」的意义不明。如是人名,就不会用作宗派的名称。禅门宗派,或从地方得名,如「洪州宗」,「牛头宗」等。或从寺院得名,如荷泽宗,净众宗,保唐宗等。这一派,在宗密的时代,已不能确知传承法系,只知道从五祖下分出而已。弘传这一宗的,有果州(今四川苍溪县),阆州(今四川阆中县),相如县。宗密在《禅门师资承袭图》中,也说到「果阆宣什」;这是弘化于嘉陵江上流的禅门。宣什宗的传授禅法,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续一四.二七九)说:
  「其初集众,礼忏等仪式,如金和上门下」。
  「欲授法时,以传香为师资之信。和上手付弟子,却授和上,和上却授弟子。如是三遍,人皆如此」。
  「正授法时,先说法门道理修行意趣。然后令一字念佛:初引声由(?)念,后渐渐没(低?)声,微声,乃至无声,送佛至意;意念犹粗,又送至心;念念存想,有佛恒在心中,乃至无想盍(尽?)得道」。
  宣什的传授,与净众一样,也是集众传授,而作短期的修习。授法时,先要「传香」,是这一系的特色。「传香」与受菩萨戒有关。如晋王(炀帝为帝以前的封爵)从智者受菩萨戒时(大正五○.五六六上──中)说:
  「今奉请为菩萨戒师。便传香在手,而睑下垂泪」。
  「即于内第躬传戒香,授律仪法」。
  传授时,先开示法门道理,然后教授禅法。以念佛为方便:先念「一字」佛,就是只念一个「佛」字。先引(长)声念,渐渐的低声念,再渐渐的微声念,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到。再不用出声音念,而是意想在念佛。意想,还是粗的,更微细的是心念。心,应指肉团心中(通俗是以此为心理作用根源的),意识源头;存想有佛在心中。这还是有想的,更微细到想念不起,心佛不二,即心即佛,那就是得道开悟了。这是「念佛」、「净心」的又一方便。「念一字佛」,从《文殊说般若经》的「念一佛名」而来。始终以念佛为方便,到达离念得道,与《入道安心要方便》的「主体部分」,显得分外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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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09:40 | 只看该作者
    第二节 东山门下的种种相

  南宗、北宗、净众宗、宣什宗的开法(一般的传禅方便)已如上所说。再从不同方面,论究各宗的特色,内在关联与演化。

    戒与禅

  各宗开法的戒禅并举,当然是上承道信的法门。净众与宣什的开法,都采取当时的传戒仪式,但以方等忏法,代替了受菩萨戒。方等忏法的内容,包含了礼佛、归依、发愿、忏悔等部分;宣什还保持了受戒的传香,但到底多少变了。北宗是戒禅合一的,直说菩萨戒「以佛性为戒」,而接著说:「一念净心,顿超佛地」。这正如《梵网经卢舍那佛说菩萨心地戒品》(大正二四.一○
○三下──一○○四上)说:
  「金刚宝戒,是一切佛本源,一切菩萨本源,佛性种子。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一切意识,色心,是情是心,皆入佛性中」。
  「众中受佛戒,即入诸佛位,位同大觉已,真是诸佛子」。
  南宗的《坛经》,「受无相戒」;「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而引「菩萨戒经云:戒(原误作我)本源自性清净」,以证明「识心见性,自成佛道」。戒禅的合一,比北宗更明彻些。
  神秀弟子普寂,也戒禅并重。他在临终时教诲门人,如李邕(天宝元年──七四二立)《大照禅师碑铭》(全唐文卷二六二)说:
  「尸波罗蜜是汝大师,奢摩他门是汝依止。当真说实语,自证潜通。不染为解脱之因,无取为涅槃之会」。
  神会是慧能弟子,他的开法记录,如炖煌本《南阳和上顿教解脱禅门直了性坛语」(此下简称」(《坛语》)(神会集二二五──二二七)说:
  「知识!既一一能来,各各发无上菩提心」。
  「一一自发菩提心,为知识忏悔,各各礼佛」。
  「各各至心忏悔,令知识三业清净」。
  神会在洛阳「每月作坛场」,就是每月一次的定期开法传禅。内容有发菩提心,礼佛,忏悔等。发菩提心,是菩萨戒的根本。这可见慧能与神秀弟子,还都是戒禅合一。但到八世纪下半世纪,道一、希迁、无住,都只专提「见本性为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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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09:54 | 只看该作者
    金刚经与起信论

  达摩以《楞伽经》印心,而所传的「二入四行」,含有《维摩》与《般若经》义。到道信,以「楞伽经诸佛心第一」,及《文殊说般若经一行三昧》,融合而制立「入道安心要方便」。在东山法门的弘传中,又渐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及《大乘起信论》所替代。或者说达摩以四卷《楞伽》印心,慧能代以《金刚经》,这是完全不符事实的。
  现存的《坛经》,确曾说到(大正四八.三四○上──中):
  「但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卷,即得见性。……若大乘者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
  《坛经》确乎劝人持《金刚经》;在慧能自述得法因缘中,也一再提到《金刚经》,如(大正四八.三三七上、三三八上)说:
  「见一客读金刚经,慧能一闻,心迷便悟。……(弘忍)大师劝道俗但持金刚经一卷,即得见性」。
  「五祖夜至三更,唤慧能(入)堂内,说金刚经。慧能一闻,言下便悟」。
  然《坛经》所说的主要部分──「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正是道信以来所承用的《文殊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并非「金刚般若」。如《坛经》(大正四八.三四○上)说:
  「摩诃般若波罗蜜,最尊最上第一,无住无去无来,三世诸佛从中出」。
  接著,对这四句(似乎是成语)加以解说。《坛经》是弘扬「摩诃般若波罗蜜」的,弟子神会的《南宗定是非论》(神会集二九七)却改为:
  「金刚般若波罗蜜,最尊最胜最第一,无生无灭无去来,一切诸佛从中出」。
  神会这一部分,本名《顿悟最上乘论》,极力赞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广引《金刚般若经》,《胜天王般若经》,《小品般若经》,而一切归于《金刚经》,并发愿弘扬(神会集二九七──三一一)。神会极力赞扬《金刚般若经》,改摩诃般若为金刚般若;在《神会语录》中,自达摩到慧能,都是「依金刚经说如来知见」而传法的。这可见专提《金刚般若经》的,不是慧能,是慧能的弟子神会。因此,似乎不妨说:《坛经》有关《金刚经》部分,是神会及其弟子所增附的。
  其实,禅者以《金刚般若经》代替《文殊说般若经》,并不是神会个人,而是禅宗,佛教界的共同趋向。以禅宗来说:代表神秀的《大乘无生方便门》,在开示「离念门」时,首先说:
  「一切相总不得取,×(疑「所」字)以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离念门」的「看净」(一切不可得),也是依于《金刚经》的无相。「开智慧门」是以《法华经》「开示悟入佛之知见」为主的。但在《法华经》外,又举《大方广佛华严经》,《金刚经》为「智慧经」。以《金刚经》为「般若经」的代表,原是北宗所共同的。又如弘忍的再传,玄赜子净觉,「起神龙元年(七○五),在怀州太行山,……注金刚般若理镜一卷。……后开元十五年(七二七)……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卷,流通法界」(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序)。这都是神会到中原弘法以前,北宗已重视《金刚经》的证据。特别是《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李知非略序」所说:
  「秀禅师,道安禅师,赜禅师,此三大师同一师学,俱忍之弟子也。其大德三十余年居山学道,早闻正法,独得髻珠,益国利人,皆由般若波罗蜜而得道也」。
  三十余年居山学道的「大德」,是弘忍。从弘忍由般若波罗蜜而得道,说到净觉「注金刚般若理镜」,「注心经」;弘忍的「般若波罗蜜」,是被看作《金刚般若经》及《心经》的。这样,《坛经》说(弘忍)「大师劝道俗但持金刚经一卷,即得见性」,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原则的说,一切般若部经典,意趣是终归一致的。《金刚经》阐明无相的最上乘说,又不断的校量功德,赞叹读诵受持功德,篇幅不多,是一部适于持诵流通的般若经,非其他大部的,或专明深义的可比。自鸠摩罗什译出以来,早就传诵于佛教界了。《金刚经》在江南的广大流行,与开善智藏有关。据《续僧传》卷五「智藏传」,智藏因受持《金刚经》而得延寿的感应,道宣(大正五○.四六六中)说:
  「于是江左道俗,竞诵此经,多有征应。乃至于今,日有光大,感通屡结」。
  智藏卒于普通三年(五二二)。二十九岁时持《金刚经》延寿,为四八六年。以「胜鬘驰誉」的智藏,持诵宣讲《金刚经》,从此而江南盛行;到道宣作僧传时(贞观年间),流行得更为普遍。天台智顗,嘉祥吉藏,牛头法融,都有《金刚经》的疏注。在北方,从菩提流支(五○八顷来中国)以来,不断的译出《金刚经》论,受到义学者的重视。禅者重视《金刚经》而可考的,有武德元年(六一八),住蒲州(今山西永济县)仁寿寺的普明,如《续僧传》卷二○(大正五○.五九八下)说:
  普明「日常自励戒本一遍,般若金刚二十遍。……写金刚般若千余部;请他转五千余遍」。
  《金刚经》的流行,越来越盛,特别是玄宗开元二十三年(七三五),《御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诏颁天下,普令宣讲」。神会在那时候,也就适应时机,专提《金刚般若经》了。玄宗为《金刚经》作注,足见《金刚经》流行的深入人心,或从北宗禅者重视《金刚经》而来。从佛教界的普遍流传,南宗与北宗都重视《金刚经》来说,弘忍在东山(六五二──六七五),慧能在岭南(六六七──七一三),「劝道俗持金刚经」,并非不可能的。《金刚经》终于代表了一切般若经(《文殊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在内),为禅者所重,不只是与最上乘无相法门相契合,更由于长短适中,广赞受持功德,易于受持。神会推重《金刚经》,甚至说六代传灯,都是依说《金刚经》见性,那就不免过分夸张了!
  道信融合了《楞伽经》与《文殊说般若经》。然东山门下的北宗,多少偏重于《楞伽》,如《楞伽师资记》(大正八五.一二八九下)说:
  「蒙(弘忍为)示楞伽义云:此经唯心证了知,非文疏能解」。
  「我(弘忍)与神秀论楞伽经,玄理通快」。
  玄赜作《楞伽人法志》,净觉作《楞伽师资记》,都是以《楞伽》为心要的(《大通碑铭》也说,神秀「持奉楞伽,递为心要」)。然值得注意的,如神秀五方便──《大乘无生方便门》,广引圣典,竟没有引用《楞伽》。原来东山门下,《楞伽经》已渐为《大乘起信论》所替代了。《大乘无生方便门》的主要方便──「离念门」,标「诸佛如来有入道大方便,一念净心,顿超佛地」,而引《起信论》的:「所言觉义(者),谓心体离念。……心常住故,名究竟觉」,以「总彰佛体」的「离念」「净心」。北宗的灯史《传法宝纪序》,首引《起信》「论云:一切法从本以来,……故名真如」。及「证发心者,谓净心地,……名为法身」。在这《起信论》文后,再引《楞伽经》说。《楞伽师资记》序也先引《起信论》的真如门,《楞伽经》的五法,《法句经》,然后序述自己对禅悟的见地。法如、神秀,玄赜门下,自承《楞伽》正统的,都这样的以《起信论》为先要。《宗镜录》卷九七(大正四八.九四○上)说:
  「弘忍大师云:……但守一心,即心真如门」。
  东山法门重视《起信论》的心真如门,神秀才引用心生灭门的本觉(离念心体)。这一情形,南宗下的神会引经,当然重在《般若》、《维摩》、《涅槃》,但也引《起信论》以证明「无念为宗」。如《坛语》(神会集二四○、二四七)说:
  「马鸣云;若有众生观无念者,则为佛智。故今所说般若波罗蜜,从生灭门顿入真如门」。
  神秀立「离念门」,慧能说「无念为宗」,这都与《起信论》有关,如《论》(大正三二.五七六上-中)说:
  「若离于念,名为得入」。
  「若有众生观无念者,则为向佛智」。
  离念与无念,在《起信论》原义,可能没有太大的差别。神秀与慧能的禅门不同,不如说:神秀依生灭门,从始觉而向究竟;慧能依生灭门的心体本净,直入心真如门。总之,《楞伽经》为《起信论》所代,《摩诃般若经》为《金刚般若经》所代,是神秀与慧能时代的共同趋势。后来《楞严经》盛行,《楞伽经》再也没有人注意了。如以为慧能(神会)以《金刚经》代替了《楞伽经》,那是根本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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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10:10 | 只看该作者
    一行三昧与禅

  关于「一行三昧」,《文殊说般若经》只是说:「随佛方所,端身正向」。梁僧伽婆罗所译的《文殊师利问经》「杂问品」,有念佛(先念色身,后念法身)得无生忍的修法,如《经》(大正一四.五○七上)说:
  「于九十日修无我想,端坐正念,不杂思惟,除食及经行大小便时,悉不得起」。
  天台智顗综合了「文殊说文殊问两般若」,以「一行三昧」为「常坐」的三昧。道信住在(与智顗弟子智锴有关的)庐山大林寺十年,对常坐的「一行三昧」,是受到影响的。道信重「一行三昧」,也重于「坐」,如《传法宝纪》说:
  「每劝诸门人曰:努力勤坐,坐为根本,能作三五年,得一口食塞饥疮,即闭门坐。莫读经,莫共人语。能如此者,久久堪用。如猕猴取栗子中肉吃,坐研取,此人难有」!
  曾从道信修学的荆州玄爽,也是长坐不卧的,如《续僧传》卷二○(附编)(大正五○.六○○上)说:
  「往蕲州信禅师所,伏开请道,亟发幽微。后返本乡,唯存摄念,长坐不卧,系念在前」。
  「一行三昧」的真实内容,道信当然是知道的;但教人的方便,多少重视了「坐」(坐,是摄心的好方便。慧能也劝人「一时端坐」)。门人翕然成风,那是可以想像的。终于以坐为禅,以为非坐不可。这种偏差,弘忍门下一定是极为盛行的。其实,禅并不只是坐的,如智顗说《摩诃止观》,举四种三昧──常坐的,常行的,半行半坐的,非行非坐的(其实是通于行坐及一切事的)。可见三昧与禅,决不是非坐不可(大正四六.一一上)。而且,《大乘起信论》说「一行三昧」,并没有提到坐。「一行三昧」的实际意义,是「法界一相,系缘法界」。慧能(大正四八.三三八中)说:
  「一行三昧者,于一切时中──行住坐卧,常直(原作「真真」)心是。……但行直心,于一切法上无有执著,名一行三昧」。
  「迷人著法相,执一行三昧,直言(原作「真心」)坐不动,除妄不起心。……若坐不动是,维摩诘不合诃舍利弗宴坐林中」。
  「直心」,《起信论》解说为「正念真如法故」,这正是「法界一相,系缘法界」的意义。可见《坛经》所说的「一行三昧」,是符合经论深义的。坐与禅,禅与定,《坛经》都有解说。是否符合原意,当然可以讨论。但慧能重视「东山法门」所传的,「一行三昧」与「禅定」的实际意义,而不著形仪,不专在事相上著力,在东山门下,的确是独具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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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10:21 | 只看该作者
    念佛净心与净心念摩诃般若

  《传法宝纪》说:「自忍、如、大通之世,则法门大启,根机不择,齐速念佛名,令净心」。「念佛净心」,确是东山门下最一般的禅法。上来已分别引述:北宗在坐禅前,「和尚击木,一时念佛」。净众宗「先教人引声念佛尽一口气」。宣什宗被称为南山念佛宗:「念一字佛,……念念存想有佛恒在心中,乃至无想」。这都是「念佛名」,是道信所传「一行三昧」的方便。宣什宗的从引声而微声,无声;意念,心念到无想,与《入道安心要方便》所说:从「念佛心心相续」,到「忆佛心谢」的「泯然无相」,可能更接近些。念「一字佛」,从经说的「一佛」而来。引声念一字佛,是拉长声音念一个佛字,尽一口气念。以念佛为方便而引入净心,神秀等发展为「看净」。「净心」,原是泯然清净,即佛即心的悟入。虽各宗的方便,各有善巧不同,但都不出于「念佛名,令净心」的方便。
  曹溪慧能却提出了「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方便是著实不同的,难怪有人以为是慧能创新的中华禅了。然《入道安心要方便》(大正八五.一二八七中)说:
  「亦不念佛,亦不捉心,亦不看心,亦不计心,亦不思惟,亦不观行,亦不散乱;直任运,不令去,亦不令住。独一清净,究竟处心自明净」。
  心怎么能得清净?不一定要念佛,要看心、看净。不用这些方便,「直任运」,就能得「净心」:这不是近于直入的曹溪禅风吗?《楞伽师资记》「入道安心要方便」的成立,是比慧能弘禅还早的,可见这是「东山法门」旧有的。《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所说「欲入一行三昧」的方便有二:「系心一佛」的「念佛」以外,还有(大正八.七三一上):
  
  「欲入一行三昧,当先闻般若波罗蜜,如说修学,然后能入一行三昧: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
  慧能教人「念摩诃般若波罗蜜」,而说:「善知识虽念不解,慧能与说,各各听」。「迷人口念,智者心(行)。……莫口空说,不修此行,非我弟子」(大正四八.三三九下──三四○上)。慧能「说摩诃般若波罗蜜」,不正是经中所说:「闻般若波罗蜜,如说修学」吗?慧能取「念摩诃般若」而不取「念佛」,不但经有明文,而还是「东山法门」旧有的,「不念佛」,「不看心」的一流。慧能是学有禀承,而决不是创新的。道信教人修「念一佛」的方便,并非称念佛名以求生净土的,如《楞伽师资记》(大正八五.一二八七下)说:
  「信曰:若知心本来不生不灭,究竟清净,即是净佛国土,更不须向西方。……佛为钝根众生,令向西方,不为利根人说也」。
  「东山法门」的念佛方便,不是他力的(《坛经》也有对往生西方净土的自力说)。主要是:「佛」这个名词,代表了学法的目标。念佛是念念在心,深求佛的实义;也就是启悟自己的觉性,自成佛道的。慧能不取念佛方便,而直指自性般若,如(大正四八.三三八中)说:
  「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即缘心迷不能自悟,须求大善知识示道见性」。
  「般若」,「菩提」,原是异名而同体的。依菩提而名为佛,也就是依般若而名为佛。般若与佛,也无二无别。但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佛」每意解为外在的,十方三世佛。这不免要向外觅佛,或有求加持、求摄受的他力倾向。「东山法门」的念佛,是自力的。慧能更直探根本,将一切──发愿,忏悔,归依,佛,都直从自身去体见,从本有「菩提般若」中去悟得。如说到佛时,就(大正四八.三三九上、下)说:
  「三身在自法性,世人尽有,为迷不见,外觅三如来,不见自色身中三身佛」。
  「凡夫不解,从日至日,受三归依戒。若言归佛,佛在何处?若不见佛,即无所归」。
  慧能重于自性佛,自归依佛,见自法性三身佛;这是从念摩诃般若波罗蜜而来的。所以慧能取「念般若」,不取「念佛」,是「一行三昧」的又一方便,「东山法门」的又一流。方便的形式是不同的,而究竟终归一致。然慧能是直入的,为利根的,更与「一行三昧」相契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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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10:33 | 只看该作者
    指事问义与就事通经

  东山门下,传有许多独特的风格,姑以「指事问义」,「就事通经」来说。撰于七二○顷的《楞伽师资记》,传有「指事问义」的禅风,如《记》(大正八五.一二八四下、一二八五中)说:
  求那跋陀罗「从师而学,悟不由师。凡教人智慧,未尝说此;就事而征」。
  菩提达摩「大师又指事问义:但指一物唤作何物?众物皆问之。回物换名,变易问之」。
  对于学者,不为他说法,却指物而问,让他起疑,让他去反省自悟。据《楞伽师资记》,这是求那跋陀罗以来的一贯作风。神秀也应用这一方法,如《记》(大正八五.一二九○下)说:
  「又云:汝闻打钟声,只在寺内有,十方世界亦有钟声不」?
  「又云:未见时见,见时见更见(不)」?
  「又见飞鸟过,问云:是何物」?
  「又云:汝向了了树头坐禅去时,得不」?
  「又云:汝直入壁中过,得不」?
  《传法宝纪》「僧(慧)可传」说:「随机化导,如响应声。触物指明,动为至会,故门人窃有存录」。慧可的「触物指明」,应就是「指事问义」。「就事而征」,不是注入式的开示,而是启发式的使人契悟。不是专向内心去观察体会:而要从一切事上去领会。不是深玄的理论,而是当前的事物。这一禅风,应与僧肇的思想有关,如《肇论》(大正四五.一五一下、一五三上)说:
  「苟能契神于即物,斯不远而可知矣」。
  「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即神」。
  这一作风,至少慧可已曾应用了。在未来的南宗中,更善巧的应用起来。
  「观心破相」,是禅者对经中所说的法门,用自己身心去解说。无论是否妥当,东山门下是这样的。禅者不从事学问,对经中所说的,只能就自已修持的内容去解说。禅者大抵重视自已,不重法制事相,终于一一销归自己。这一类解说,与天台宗的「观心释」有关。天台的禅观是从北土来的,所以这可能是北地禅师的一般情况。在佛法中,有「表法」,认为某一事相,寓有深意,表示某种意义,这是印度传来的解经法。充分应用起来,那末佛说法而先放光,天雨四华,都表示某种意义。香,华,甚至十指,合掌,当胸,偏袒右肩,也解说为表示某种意义。天台智顗以「因缘」、「教相」、「本迹」、「观心」──四释来解说经文。「观心释」,与表法相近,但是以自心的内容来解说的(这是禅师的特色)。如《法华经文句》(大正三四.五下、八下)说:
  「王即是心,舍即五阴,心王造此舍。若析舍空,空即涅槃城」──王舍城
  「观色阴无知如山,识阴如灵,三阴如鹫。……观灵即智性了因,智慧庄严也。鹫即聚集缘因,福德庄严也。山即法性正因。不动三法名秘密藏,自住其中,亦用度人」──住灵鹫山
  「眼是大海,色是涛波,爱此色故是洄澓。于中起不善觉是恶鱼龙,起妒害是男罗刹,起染爱是女鬼,起身口意是饮咸自没」──界入
  炖煌本(斯坦因二五九五号)《观心论》,慧琳《一切经音义》,作神秀造。这与《达摩大师破相论》(或作《达摩和尚观心破相论》)同本。这是神秀门下所传的,以为「观心一法,最为省要」。只要观心就解脱成佛,不要修其他一切,所以以「观心」来解说经中的一切,内容为:三界六趣、三阿僧祗无量勤苦乃成佛道、三聚净戒、六波罗蜜、饮三斗六升乳糜方成佛道、修僧伽蓝、铸形像、烧香、散华、然长明灯、六时行道、绕塔、持斋、礼拜、洗浴众僧、至心念佛。
  如作为「表法」,「观心」未始不是一种解说。但强调观心,就到达了破坏事相,如《论》(大正八五.一二七一下──一二七二上)说:
  「铸形像者,即是一切众生求佛道,所谓修诸觉行,仿(原作「昉」)像如来,岂遣铸写金铜之作也」。
  「众生愚痴钝根,不解如来真实之义,唯将外火烧于世间沉檀薰陆质碍之香者,希望福报,云何可得」?
  「若如来令诸众生剪截缯彩,复损草木以为散花,无有是处」。
  「方便通经」的《大乘无生方便门》,解说经文,也有同样的情形,如《论》(大正八五.一二七六上、一二七七下)说:
  「大方广是心,华严是色。心如是智,色如是慧:是智慧经。金是心,刚是色。心如是智,色如是慧,是智慧经」。
  「菩萨断取三千大千世界:贪是大千,嗔是中千,痴是小千。……用不思议断贪嗔痴转入如,掷过恒河沙世界之外。恒河沙是烦恼,超过烦恼即是掷过恒河沙世界之外」。
  这样的通经,是很特别的。解说《金刚经》,与《法华经文句》的解说灵鹫山,不是同一类型吗?这一类的解说,《坛经》也一样的在使用,如(大正四八.三四一中──下)说:
  「世人自色身是城,眼耳鼻舌身即是城门。外有五(原误作「六」)门,内有意门。心即是地,性即是王」。
  「自性悟,众生即是佛。慈悲即是观音,喜舍名为势至,能净是释迦,平直是弥勒。人我是须弥,邪心是大海,烦恼是波浪,毒心是恶龙,尘劳是鱼鳖,虚妄即是神鬼,三毒即是地狱,愚痴即是畜生,……」。
  《坛经》所说,如与上引的《法华经文句》对照,不是非常类似的吗?然天台的「观心释」,仅是四释之一,而禅者却专以此来解说一切,称为「破相」,实际是对存在于人间的佛教,起著严重的破坏作用。承认慧能为六祖的保唐宗,「教行不拘」而废除佛教的一切形仪法制,不是一极端的实例吗?对教内并不太好,对外的影响更大。以自己身心来说城说王,外道们尽量的加以利用,于是莲池,八功德水,舍利子,转法轮等佛教术语,都被自由的解说,成为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坛经》以自己身心来解说,迷成秽土,悟即净土。不谈事实上国土的秽与净,而专在自己身心上说,禅者都有此倾向。曾出家而还俗的卫元嵩,在北周天和二年(五六七)上书,请废佛教。他的解说,与禅者的别解,也是异曲同工的,如《广弘明集》卷七(大正五二.一三二上)说:
  「嵩请造延平大寺,容贮四海万姓;不劝立曲见伽蓝,偏安二乘五部。夫延平寺者,无选道俗,罔择亲疏。以城隍为寺塔,即周主是如来。用郭邑作僧坊,和夫妻为圣众。……推令德作三纲,遵耆老为上座,选仁智作国事,求勇略作法师。……飞沈安其巢穴,水陆任其长生」。
  中国重现实人生的是儒士,重玄谈而轻礼法(制度)的是道者。「破相观心」这一类解说,对佛教来说,未必有益,却适合中国儒道的兴趣。这所以大家听了「移西方于刹那」,「目前便见」,会「座下闻说,赞声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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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10:47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曹溪慧能大师

    第一节 慧能年代考

  被尊为六祖的曹溪慧能大师,在禅宗中的地位,极为重要。慧能的一生事迹,有关慧能的一切传说,对禅宗史都有极大的关系,应作审慎的考察。从事慧能事迹的研究,先要处理的是:出生,得法,出家开法,去世的年代。这些,在传说中是极不一致的。现在根据早期(西元八二○年顷为止)的文献,来作详细的考察。

    生卒年代

  慧能于「先天二年八月三日灭度」,「春秋七十有六」,这是《坛经》以来的一致传说。先天二年,为西元七一三年。依此推算,春秋七十六岁,慧能应生于唐贞观十二年(六三八)。但在传说中,也有引起异说的可能性,如柳宗元撰《曹溪第六祖赐谥大鉴禅师碑》(全唐文卷五八七)说:
  「诏谥大鉴禅师,塔曰灵照之塔,元和十年十月十三日。……大鉴去世百有六年,……乃今始告天子得大谥」。
  刘禹锡所撰《曹溪六祖大鉴禅师第二碑》,也说:「百有六年而谥」(全唐文卷六一○)。宪宗的赐谥,是元和十年(八一五)。如元和十年为慧能去世的「百有六年」,那慧能的入灭,应该是睿宗景云元年(七一○)了。我以为,这不是异说,只是年代推算上的错误。柳宗元与刘禹锡,为有名的文学家。对于「百有六年而谥」,不一定经过自己的精密推算,而只是依据禅者的传说,极可能是根据当时流行的《曹溪大师别传》(简称《别传》)。《别传》的年代,极不正确,却是当时盛行的传说。《别传》(续一四六.四八六)说:
  「大师在日,受戒,开法度人卅六年。先天二年壬子岁灭度,至唐建中二年,计当七十一年」。
  先天二年,是癸丑岁,《别传》误作壬子。从先天二年(七一三)到建中二年(七八一),只有六十九年,但《别传》却误计为七十一年。依据这一(当时盛行的)传说为依据,再从建中二年到元和十年(八一五),首尾共三十五年。这样,七十一又加三十五,不恰是百零六年吗?「百有六年而谥」的传说,我以为是根据错误的计算,是不足采信的。
  《略序》(全唐文卷九一五)说:「父卢氏,讳行[王+舀],母李氏。诞师于贞观十二年戊戍,二月八日子时」。二月八日中夜,是经中所说的佛诞日(中国人换算历法,推定为四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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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11:02 | 只看该作者
    得法与出家开法的年代

  慧能生卒的年代,可说是从无异说的。但说到去黄梅得法,及出家开法的年代,就不免异说纷纭。研究起来,某些传说,不外乎为了满足宗教传说的某种目的;由于这类传说,才引起纷乱。如除去这些根源于信仰的传说,得法与开法的年代,在古典的文记中,就会明白的发见出来。现在先从王维的《六祖能禅师碑铭并序》(全唐文卷三二七)说起,如说:
  「临终,遂密授以祖师袈裟,谓之曰:物忌独贤,人恶出己。予且死矣,汝其行乎!禅师遂怀宝迷邦,销声异域。众生为净土,杂居止于编人;世事是度门,混农商于劳侣,如此积十六载。南海有印宗法师讲涅槃经,禅师听于座下。因问大义,质以真乘,既不能酬,翻从请益。……遂领徒属,尽诣禅居,奉为挂衣,亲自削发。于是大兴法雨,普洒客尘」。
  王维卒于七六一年,神会卒于七六二年。王维的《能禅师碑》,是应荷泽神会的请求而作的。当时离慧能的去世,还不过四十多年。王维碑所传的慧能事迹,是荷泽神会(及门下所有)的传说。碑文有三项重要的传说:一、「临终密授」:在弘忍临终那一年,才将衣法付给慧能。二、「隐遁十六年」:慧能得法以后,出家开法以前,过了十六年的隐遁生活。三、见印宗而出家开法。这三项,都是神会门下的传说,而传说是自相矛盾的。因为,慧能受弘忍的付法传衣,弘忍是上元二年(六七五──神会系的传说)去世的。如那时(六七五)付法传衣,再过十六年的隐遁生活,才会见印宗,出家,开法;那末出家与开法,应该是六九○年的事。到慧能入灭(七一三),不过二十四年,这是神会门下所决不能同意的。所以,临终密授与隐遁十六年,是矛盾的,不能并存的。自相矛盾的传说,存在于神会门下。王维不经意的采录,也就不免陷于不可调和的矛盾!
  对荷泽门下的传说,试分别的加以检讨。1.《神会语录》(石井本)末所附的六代祖师传记,是被称为《师资血脉传》的,为荷泽神会的初期传说。《语录》说到慧能二十二岁,去黄梅见弘忍,没有说到十六年隐遁,也没有说会见印宗。只是说:「能禅师过岭至韶州,居曹溪山,来往四十年」。这是简略的初期传说。
  2.《历代法宝记》,有关慧能的事迹,是承受荷泽所传的。文有二段:第一段与《神会语录》相近,也是二十二岁去黄梅。但是说:「能禅师至韶州曹溪,四十余年开化」(大正五一.一八二中)。「四十余年」与「四十年」,大概是传写的不同。《历代法宝记》的第二段,说到与印宗相见的情形。明白说到出家以前:「常隐在山林,或在新州,或在韶州,十七年在俗,亦不说法」(大正五一.一八三下)。荷泽门下的圭峰,完全继承了这一传说,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续一四.二七七)说:
  「新州卢行者,年二十二,来谒(忍)大师」。
  「在始兴、南海二郡,得(法)来十六年,竟末开法」。
  这都是二十二岁得法,到出家开法,有一长时期的隐遁,这就是隐遁十六年说。《历代法宝记》的「十七年」,是计算或传写的不同而已。
  3.《略序》──《六祖大师缘起外纪》:肯定「十六年隐遁」说,而多少修正了初期的荷泽系的传说(全唐文卷九一五),如说:
  「年二十四,闻经有省,往黄梅参礼。五祖器之,付衣法,令嗣祖位,时龙朔元年辛酉岁焉。南归隐遁一十六年。至仪凤元年丙子正月八日,会印宗法师。……是月十五日,普会四众,为师剃发」。
  龙朔元年(六六一),二十四岁。到仪凤元年(六七六),中间隐遁的时间,首尾恰好十六年。这一传说──出家的时间,与《光孝寺瘗发塔记》(全唐文卷九一二)相合。荷泽门下所传的十六年隐遁说,到底有什么根据?这是荷泽初期传说所没有的。原来,弘忍于上元二年(六七五)去世,慧能于仪凤元年(六七六)出家开法,这是符合(荷泽神会所说)一代一人,主持佛法的观念。为了这一目的,推定为仪凤元年出家。再推算到二十二岁(六五九),中间恰好十六年,这是隐遁十六年的根据。《略序》修正为二十四岁去黄梅,与一般的计年法──首尾合计,更为相合。然这不是荷泽的初期传说,因为仪凤元年(六七六)出家,到先天二年(七一三)去世,首尾不过三十八年,就与《神会语录》的「来往四十年」,《历代法宝记》的「四十余年」说不合。可见荷泽神会的初期传说,是没有十六年隐遁说的。
  荷泽系主流的传说,是否定临终密授,而主张二十二或二十四岁,去黄梅参礼弘忍的。然在荷泽门下,临终密授说也传说起来。王维作《能禅师碑》,已采录了这一传说。传说成熟,增入新的事迹而编集成书的,是《曹溪大师别传》(续一四六.四八三──四)。《别传》所说的事迹与年代,是这样:1.三十岁来曹溪。2.修道三年。3.三十四岁──咸亨五年参礼五祖。4.隐居四会、怀集间五年。5.仪凤元年──三十九岁,遇印宗法师而出家。6.先天二年八月入灭。7.大师开法度人卅六年。
  《别传》所说的年代,异常混乱!如仪凤元年(六七六)出家,先天二年(七一三)入灭,应为三十八年,与「开法度人卅六年」说不合。又仪凤元年为三十九岁,那咸亨五年,慧能应为三十七岁,不是三十四。来曹溪时,也应该是三十三岁,而不是三十岁。从咸亨五年(六七四)得法,到仪凤元年(六七六)出家,首尾只有三年,也与隐居五年说不合。《别传》的年代,为什么这样的混乱?那是由于采用了(《略序》所说的)仪凤元年,三十九岁出家说。三十九岁出家,以前有五年的隐居,所以改得法的咸亨五年为三十四岁;并改初到曹溪为三十岁。其实,仪凤元年(三十九岁)出家,是另一不同的传说,与《别传》的传说,原是不合而且是不能调和的。如不用仪凤元年,三十九岁出家说,那末《别传》的年代,完全适当(内部没有矛盾)而另成一系,那就是:三十三岁来曹溪(咸亨元年,六七○);三十七岁参弘忍(咸亨五年,六七四);隐遁首尾五年(六七四──六七八,实为三年);四十一岁出家(仪凤三年,六七八);七十六岁去世(先天二年,七一三)。从六七八到七一三,恰好「开法度人三十六年」。
  《别传》是推重神会的,以神会为正传的。但有关慧能的事迹与年代,与荷泽系主流的传说,非常不同。对慧能的得法与出家,《别传》是「临终密授」与「五年隐遁」的。据《别传》说:慧能于咸亨五年到黄梅来。得法以后,就回到南方去。慧能去了三天,弘忍就去世了,所以《别传》的咸亨五年到黄梅,是符合「临终密授」的目的。「临终密授」,正是一代一人的次第付嘱;在佛教的传说中,有著古老而深远的意义(到下「付法」中再说)。这也是符合于宗教的目的而成立,与「十六年隐遁」说一样。《别传》原可以自成体系,由于引用了仪凤元年出家说,这才造成了自身的众多矛盾。
  「十六年隐遁」,「临终密授」,「仪凤元年出家」,这些传说,早在神会晚年就存在了。其后,形成荷泽门下的二大流,互相矛盾。我觉得,这是根源于同一古说,为了符合一代一人相承的传说而演变成的。所说的同一古说,就是曹溪旧传,炖煌本《坛经》的传说:
  「五祖自送能于九江驿。登(船)时,便五祖处分:汝去努力!将法向南,三年勿弘此法」(大正四八.三三八中)。
  「大师往曹溪山,韶广二州行化四十余年」(大正四八.三四二上)。
  炖煌本所说,极为简略,没有明说付法传衣,出家受戒的年月。所说的「三年勿弘此法」,是说得法三年以后,才可以弘开顿教法门。炖煌本的「三年勿弘此法」,惠昕本作:「慧能后至曹溪,又被恶人寻逐,乃于四会县避难,经五年常在猎人中」。「三年」与「五年」,是传说(或传抄)的不同。《坛经》是没有「临终密授」说的,但《别传》为了符合「临终密授」的传说,而与「五年隐遁」相结合。同时,《神会语录》,《历代法宝记》,说慧能二十二岁去黄梅,四十(余)年行化。「行化四十余年」,近于《坛经》的旧说。然二十二岁得法,到七十六岁入灭,中间有五十四年。「四十余年行化」,其他的岁月呢!神会初期所传,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后来,为了符合代代相承的传说,指定为仪凤元年出家,因而成立了十六年隐遁说。可是这一补充说,与神会初传的「四十(余)年」行化说不合。从这里,可见神会原始的传说,与《坛经》炖煌本相近。而到神会晚年,门下的传说,已经异说纷纭,与《坛经》所传不合了。
  上从传说自身,考察其原始说,及传说的演变。再从传说中的关系人物来考察:依《坛经》所说,慧能与神秀,同时在弘忍门下。神秀的事迹,如张说(约七一○年作)《大通禅师碑》(全唐文卷二三一)说:
  「禅师尊称大通,讳神秀」。
  「逮知命之年,自拔人间之世。企闻蕲州有忍禅师,禅门之法胤也。……乃不远遐阻,翻然谒诣。……服勤六年,不舍昼夜。大师叹曰:东山之法,尽在秀矣!命之洗足,引之并座。于是涕辞而去,退藏于密」。
  这是可以凭信的史实。神秀于武德八年(六二五)受具,依律制,受具应为二十岁满(《传法宝纪》明说为二十岁)。神秀到黄梅去,是「知命之年」──五十岁,即永徽六年(六五五)。在弘忍门下,「服勤六年」,那就是从显庆元年(六五六),到龙朔元年(六六一),慧能与神秀共住,一定在这个时候。慧能二十二岁(六五九),或二十四岁(六六一)到黄梅的传说,都有与神秀共住的可能。杜朏的《传法宝纪》,说神秀「至年四十六,往东山归忍禅师」。这虽是传说的不同,然神秀四十六岁,为永徽二年(六五一)。这一年的闰九月,道信入灭。神秀仰慕忍大师,去黄梅参礼,不可能就是那一年,《碑》说较为妥当。《碑》文说:「命之洗足,引之并座,于是涕辞而去」。这几句话,非常重要!经上说:「洗足已,敷座而坐」;登座是要先洗足的。佛曾命大迦叶并座,佛灭后,大迦叶就是受佛付嘱的上座。引用「并座」这一典故,就是弘忍要付嘱神秀,继登祖位的意思。神秀却「涕辞而去」,这可以作不同解说。但总之,神秀「服勤六年」,约在龙朔元年就离去了。从传说慧能与神秀的共住黄梅,可决定「临终密授」说(那时,慧能与神秀,都不在弘忍身边),与事实不合。
  印宗为慧能剃发,然后受戒开法。有关印宗的事迹,如《宋僧传》(卷四)「印宗传」(大正五○.七三一中)说:
  「咸亨元年,在京都,盛弘道化。上元中,敕入大爱敬寺居,辞不赴请。于蕲春东山忍大师,咨受禅法。复于番禺遇慧能禅师,问答之间,深诣玄理。还乡地,刺史王胄礼重殊伦,请置戒坛,命宗度人可数干百。续敕召入内,乃造慈氏大像。……至先天二年二月二十一日示终,……年八十七。会稽王师干立塔铭焉」。
  印宗是有名的涅槃学者,也是著名的律师。他是吴郡人,属越州的妙喜寺。印宗卒于先天二年(七一三),「年八十七」,比慧能大十一岁。慧能在广州(即番禺)听印宗讲经,由印宗为他落发出家。这一事实,被传说为仪凤元年(六七六)。然依《僧传》(应该是依据王师干碑文的)所说:印宗于咸亨元年(六七○)到京都──长安。「上元中」(六七四──六七六),受请入大爱敬寺,受国家供养。印宗「上元中」还在京都,是明确的事实。接著,《宋僧传》说印宗参礼弘忍,又到广州见慧能。见弘忍,遇慧能,果真在这个时候吗?「上元」是唐高宗的年号,是咸亨五年(六七四)八月改元的。到上元三年十一月,才改为仪凤元年(六七六)。所以,仪凤元年正月十五日落发,实际是上元三年。印宗「上元中」在京都,上元三年正月已到了广州,已在广州讲经。在这(六七四年八月──六七六年正月)中间,还在黄梅见弘忍,弘忍又就是上元二年八月入灭的。不过一年吧!印宗却见到将去世的弘忍,又为慧能剃落,不太巧合吗?有关慧能的事迹,《宋僧传》是多有矛盾的(由于参考古代的不同传说,而自为安排)。如《慧能传》说:「上元中」,弘忍入灭时,慧能正在广州法性寺「演畅宗风」。这可见印宗遇慧能,慧能出家,早在仪凤元年──上元三年之前了。《略序》说:仪凤元年正月,印宗为慧能落发,二月十五日,慧能受具足戒。那年,印宗应为五十岁,为什么印宗为慧能落发,而没有担任受戒的三师或证尊呢(印宗后来是时常传戒的)!实际上,慧能出家,为干封二年(六六七),那时印宗还只四十一岁。可能受戒还不满二十夏,所以另请上座们任戒师。从印宗「上元中」在京都;为慧能落发,而没有任戒师;及慧能于「上元中」在法性寺「演畅宗风」来说,印宗不可能于仪凤元年为慧能落发的。这应该是:印宗在游化京都以前,先参礼弘忍;后来游化到岭南,讲《涅槃经》,会见慧能,为慧能落发。然后咸亨年中,游化京都。
  研究传说的自身,知道「临终密授」,「十六年隐遁」,是不可信的。研究与慧能有关的人物,知道慧能在弘忍门下,不能是「咸亨」或「上元」年中;出家也不可能是仪凤元年。这样,现存刘禹锡(八一八)所撰的《大鉴禅师第二碑》(全唐文卷六一○),所传慧能的年代,是值得注意了!《碑》文说:
  「大鉴生新州,三十出家,四十七年而没,百有六年而谥」。
  「三十出家」,是干封二年(六六七)。「上元中」演畅宗风的传说,就有可能。「四十七年而没」,是说出家以来,四十七年说法,这是从三十岁算起的。四十七年说法,与炖煌本的「四十余年」;《神会语录》、《历代法宝记》的「四十(余)年」说相合。出家以前,慧能曾有过「三年」──其实是「五年」的隐遁(有过一段时间的隐遁,是从来一致的传说)。再以前,就是礼见弘忍得法的年间,这就是二十四岁──龙朔元年。这一年,与神秀同在弘忍门下。也与传说的六祖坠腰石,上刻「龙朔元年」字样相合。刘禹锡所传的慧能年代,与《坛经》(及神会的原始说相近)所说相合,也与事实相合。比之「临终密授」,「隐遁十六年」,「仪凤元年出家」,要合理得多!所以慧能一生的年代是:

  贞观十二年(六三八)    慧能生,一岁。
  龙朔元年 (六六一)    去黄梅礼五祖,二十四岁。
  龙朔二年 (六六二)起   隐居五年,二十五至二十九岁。
  干封元年 (六六六)    在广州出家,三十岁。
  先天二年 (七一三)    慧能入灭,七十六岁。

  上来除《坛经》的古说而外,都是荷泽门下的不同传说。等到洪州、石头门下兴盛起来,对慧能的事迹,结合了《坛经》与《别传》;年代方面──得法与出家的年代,大抵依《别传》而多少修正,也是无法统一的。如《宋僧传》略去了明确的年代。《传灯录》(卷五)以为慧能的礼见五祖,是咸亨二年(六七一);出家在仪凤元年(六七六)。《传法正宗记》(卷五)也说仪凤元年出家,而从弘忍得法是「咸亨中」(《五祖传》);又说《三十二岁》(《六祖传》),那又是总章二年(六六九)了。依据荷泽门下的传说而多少修正,改编,想来《宝林传》已经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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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13 00:11:19 | 只看该作者
    第二节 从诞生到黄梅得法

  这一时期的传记,主要的根据为:一、《坛经》:慧能于大梵寺说法,自述其幼年生活,以及去黄梅求法得法的因缘。这是自述,并非自己撰写,记录者或不免有所润饰。《神会语录》(石井本),《历代法宝记》,《略序》,都继承这一传说而有所增减。二、《别传》,与《坛经》的传说不同。将这两者结合起来,修正改编,作为慧能传记一部分的,是《宝林传》,南岳门下的禅者。这一阶段的慧能传,有许多问题,引起近代学者的异议。所以在叙述事迹以后,对某些问题,略加考察。

    早年事迹

  大师俗姓卢,名慧能。依佛教惯例,慧能应该是出家的法名。《略序》说:大师初生,就有「二异僧」来为大师立名「慧能」,那是从小就叫慧能了。《略序》说:父名行滔,母李氏。炖煌本说:「慈父本官范阳」,原是在范阳(今北平附近的涿县)做官的,后来被贬迁流放到新州(今广东新兴县)。在那里落了籍,成为新州的百姓。慧能就是在新州出生的,那是唐贞观十二年。然「本官范阳」,《神会语录》等都作「本贯范阳」,所以传说慧能的原籍是范阳。不幸得很,幼年(《别传》说「三岁」)父亲就去世了。流落他乡的母子二人,孤苦无依,生活艰困,是可以想像到的。不知为了什么,慧能又跟著老母,移到南海──广州去住。长大了,就以卖柴来维持母子的生活。
  一次,慧能在卖柴时,听人读诵《金刚经》,引起内心的领悟。问起来,知道黄梅弘忍大师,在凭墓山开化,以《金刚经》教人,使人「即得见性,直了成佛」。慧能听了,觉得自己与佛法有缘,所以就辞别了老母,到黄梅去参礼弘忍。这是《坛经》系的传说,慧能发心去参弘忍的因缘。炖煌本只说「辞亲」而去,也许说得简略了一点,抚育恩深的老母呢?《坛经》惠昕本说:有客人拿十两银子给慧能,用作老母的衣食费。《祖堂集》说:客人名安道诚,鼓励慧能去黄梅,拿出一百两银子,作为老母的生活。慧能去了,老母呢!这原是不用解说的。但传说在人间,不能不作出补充,以适应中国的民情。
  慧能去黄梅求法的因缘,《别传》有不同的传说。「少失父母,三岁而孤」,从小就没有父母,真不知是怎样长大的!然离家求法,倒也可以一无牵挂。《别传》以为:慧能先从新州到曹溪(今广东曲江县),与村人刘志略,结义为兄弟。刘志略的姑母,名「无尽藏」尼,常诵《大涅槃经》,慧能不识字,郤能为他解说经义。在宝林寺住了一个时期,被称为「行者」。为了求法,又到乐昌县西山石窟,依智远禅师坐禅。后来,听慧纪禅师诵《投陀经》,知道坐禅无益。在慧纪禅师的激发下,决心去黄梅参礼弘忍。依《别传》说,慧能的参礼弘忍,与《金刚经》无关(没有说到)。在去黄梅以前,慧能早已过著修行的生活(慧能听《金刚经》而发心去参学,听《金刚经》而付法,《坛经》的传说,与神会的传说相合。《坛经》近于神会的传说,却没有神会──《神会语录》所传的那样夸张。这可以解说为:曹溪旧有这样的传说,为《坛经》的集记者所叙述出来。神会在玄宗御注《金刚经》的时代,记录的时间迟一些,也就多一分传说的增附。《曹溪别传》的传说,慧能在去黄梅以前,曾在曹溪住,也可能有多少事实根据。如解说为:慧能二十二岁,因听《金刚经》而发心去参学。经过曹溪,曾住了一段时期。到二十四岁,才去黄梅。这不但会通了《坛经》与《别传》,也会通了神会门下──二十二岁说与二十四岁说的异说。不过,这只是假定而已)。
  依神会所传,大约经一个月的时间,慧能到了黄梅(今湖北省黄梅县)的凭墓山。这里是唐初五十多年(约六二○──六七四)的禅学中心,传承了达摩禅的正统。慧能见到了弘忍,自称「唯求法作佛」。因慧能答说:「人即有南北,佛性即无南北。獦獠身与和尚身不同,佛性有何差别」,而受到弘忍的赏识。慧能被派在碓房里踏碓,一共八个多月。「愿竭其力,即安于井臼;素刳其心,获悟于稊稗」(王维《能禅师碑》)。劳作与修持相结合,虽是佛法所固有的,如周利槃陀伽的因扫地而悟入,但成为此后曹溪禅的特色。
  一天,弘忍集合门人,要大家作一首偈,察看各人的见地,以便付法。大家仰望著神秀,神秀是东山会下的教授师。神秀没有自信,可又不能不作偈,于是将偈写在廊下的壁上。慧能知道了,以为神秀偈没有见性,也就作了一偈,请人写在壁上。弘忍发见了慧能的见地,便在夜间唤他进房,为他说法,付法传衣,继承了祖位。弘忍为慧能说法,《坛经》炖煌本说:「说金刚经」。惠昕本等说:说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言下大悟。《神会语录》等说:「忍大师就碓上密说直了见性。于夜间潜唤入房,三日三夜共语」。《别传》说:问答有关佛性的问题。付法是密授的,没有人知道的。当时说些什么,慧能也许说到,但在传说中,禅师们大抵凭著自已的意境而表达出来。
  当天晚上,弘忍就送慧能去九江驿,回岭南。如《坛经》(大正四八.三三八上)说:
  「能得衣法,三更发去。五祖自送能于九江驿,登(船)时,便五祖处分:汝去努力!将法向南。三年勿弘此法。难去,在后弘化,善诱迷人,若得心开,汝悟无别。辞违已了,便发向南」。
  弘忍送行,只是送慧能去九江驿,并非送到九江驿。《神会语录》,《历代法宝记》,都还是这样,而《坛经》惠昕本以下,都说弘忍上船,亲送到九江驿,而且当夜回来。不知凭墓山在江北,离江边也有一段路,九江驿在江南。当时是三更半夜,怎能去了又回?这显然是没有注意地理,在传说中变为奇迹了!在这里,《神会语录》等又加上一段:过了三天,五祖告诉大家:「汝等散去,吾此间无有佛法,佛法流过岭南」。《神会语录》等,虽主张二十二岁去黄梅,而这里即隐隐地保存了「临终密授」的另一传说。弘忍付了法,就要入灭;黄梅的学众,就此星散。「吾此间无有佛法」,正表示了一代一人的传法说,《别传》正就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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