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瓶子

阿九

嘿嘿，谢楼上的们！

阿九

2012/9/1  星期六  晴
    前些时候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昨天晚上生了一个胖小子，七斤九两重。飞速在身边的朋友圈里搜寻，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于是傻毛病又犯了，回复一条：大喜大喜！请问你是？再没有回音，还想着有时间了再打电话问问的，开学两天一忙就忘记了。今天在刘姗空间里看了才知道，原来是我们调去浙江的同事金。今年二月情人节，她回来办结婚证，准丈夫是一个小她四岁的小伙子，青涩腼腆，不善言谈。但看得出来，极善良体贴。转眼间，他就当上了爸爸。金的又一段相夫育子生活开始，祝愿她从此幸福安宁！
    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起来，踮着脚跑去顶楼看月亮。时近夜半，月上中天，离人那么远，看上去小了一圈。但月色不减，清亮幽凉，伴着夜风，在寂静的夜里徜徉说不出的享受。吹着夜风，看看美丽的夜景，天马行空一番，便坐下来上网。半夜三更，小强也没睡，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小强忽然说，这么晚，你不怕鬼呀？我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一回味这话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子夜时分，最是不干净的东西出来的好时候……我把眼睛从屏幕前移开，悄悄地四下打量，一点一点地把目光放远，只见月光照耀下的山川田野房屋清晰可辨，并没有什么披散着头发的穿着白睡衣的不明飘移物。侧耳细听，除了微微的风声，也没有什么突兀的声响。在心里给自己壮胆，这么美好而宁静的夜晚，处处是人间烟火气息，勒些无稽之谈，不足信。十二点后，小强睡觉去了，我玩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昏暗了一些，原来是月亮被乌云挡住了。勒些不干净的东西出来的时候，都是伴随着阴风阵阵，日月无光的……人的不安全感大都来自背后，我把凳子到墙边，靠墙而坐，稍微安心了些。可是过了好久，月亮也不像要出来的样子，四周是静静的黑暗，坐了一会儿，还是下楼睡觉吧。经过这一惊一吓的，嘿嘿，我马上睡着了。因此很有必要在这儿建议，晚上睡不着觉的同志们请找善良的偶，因为偶不吓人。千万莫找小强，黑太吓人咯。
    女儿今天领了新书，很高兴地背回来，我们一起一本一本翻看了，一边聊些天。给女儿说了一些话，她比我想像的更单纯。下午放假，她坚持要去大姑姑家玩，大姑姑做手工她去帮小忙。只要她说要劳动，我没有不同意的，她自己收拾好衣服，老公就把她送去了。女儿虽然不多话，但不在家，这个家就显得安静空阔了。也好，我们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其实也不过是我们一人一台电脑，各玩各的，没人打扰而已。
    今天老公上班，我宅在家，在窗边手洗衣服，秋天的风从窗子外吹进来，舒适凉爽，也带来了秋天最后一拨茉莉的清香。慢不经心的剥芸豆，让那些白色的扁平的豆子慢慢堆满盘子。很小心地把肉切成薄薄的小片，中午用辣椒炒着吃。公公在画案前临蓦牡丹，风吹着窗扇吱吖吱吖地响。日子就这样简静，没有波澜。

阿九

2012/9/2  星期天  晴，夜来风雨声
    昨天晚上，梦见吃生日蛋糕，从头一天开始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一直在吃，分明感觉肚子胀得要破掉，还是把一大块干面包片折叠了塞进嘴巴里，接着翻找别的吃的。早晨醒来那种饱胀感还在。梦境有时候是身体不适的信号，但昨天的晚餐并没有吃不消化的食物，也没有胃的毛病呀。早上什么也吃不下，喝了一碗米汤。
    午睡时，梦境更离奇，在梦里自己是珠环翠翘的宫中女子，住在高高的楼阁里，是阿房宫吧，那么高。可是城破了，四处烽烟，掳夺，人人张皇失措。几个宫装女子从高楼上跳下来，掉进十几丈深的护城河里，水势汹汹，惊喊声还在回响，人却被流水卷得没了影。我忽然又是对岸观火的局外人，感叹她们的贞烈，想像自己可能的死法。醒来了惊疑，是不是梦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些影像，是还没来得及被洗掉的记忆。
    年轻的时候，总爱睁着眼睛做梦，眼前所有的，都不是理想的。有了长长短短的人生经历后，总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做各种梦。每睁开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踏实可感的。流年暗换，改了容颜，梦也不同了。
    变天了，刮风，响了几声炸雷，天黑透的时候终于下起了雨。长滴短滴，助人愁肠。听几首老歌，怀念一些心情。辛晓琪唱着，男人总是太伤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明天，得换上隐形眼镜，穿上高跟鞋，正儿八经上班去了。

阿九

2012/9/3  星期一 阴
   真正意义上的上班第一天。
   各就各位。在会议室里开全体会，不见了许多老面孔，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年轻的新面孔。毛彩英，江燕清，吴丽霞，陈丽玲考走了，刘姗，王雯，姚瑶调走了。写下她们的名字，纪念一段朝夕相处的岁月。像从前一样，同一个办公室，相同的一群人，言笑晏晏，再不可能了。暑假两个月，时间不长，足可以改变很多事。
   从今天开始在食堂里吃饭。原本我打算在学校吃中餐，晚上回家吃，又省事，又可以一家人团聚。老公想了想，还是不愿意，说厨房里会油腻腻的，还得洗碗抹台板拖地等等，太麻烦了。我一想也对，我们这对懒夫妻，当下一拍即合，各吃各的吧，把家当旅馆，一家人回家睡觉即可。
    傍晚接到胡素珍的电话，问妹妹的女儿放在哪个班，我告诉了她，她说，那是个好班。然后聊了些各自学校的情况。她的真诚热心真的挺感动的。晚上接到林丽芳的电话，问我的房子的事，她想在二中附近买房子。房子没正式说要卖房呢，倒常常有人来问，看来那儿的房子真的不愁卖的。
    傍晚在学校吃完全中国最早的晚餐，回到家里，公公笑脸相迎，与他说两句话，我便上楼去，若不散步，便不会下楼来了。我知道公公一个老人在家，我们不回来，他孤单呢，好在三哥可以陪陪他说话。我也体谅他的孤苦，只是我真的不善言谈，在家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多说三五句，就没词了。还好喜欢笑，可以代替不少语言。
    女儿回来，总在进门换鞋的时候响亮地喊一声妈妈，我就会在楼上大声地回应她。一听见她的叫唤我就莫名地开心，等她上来，我们要腻歪一阵才会各干各的。虽然她长得与我一般高了，但她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小的孩子，只有常常把她抱在怀里才觉得安心。
    晚上周思杨杨雅她们建了一个讨论组，几人明德的同事聊她们分班后发生的乌龙事件，把我拉去一同“八”。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从她们的圈子里退出来，我也不打算退出来了。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或几个自私的，手段高明的极品，标榜自己，欺负别人，听她们说起来也很气愤。城里的林子大，啥鸟都有，那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有时候，真庆幸从那个地方退出来，那种空气不适合我。

阿九

2012/9/4  星期二  雨转阴
     常常，悄无声息的，忽然就醒过来。睁开眼，有时候见到的是淡青的夜，有时候是刚亮起来的晨光。来不及去想梦境里破碎的片断，涌上心头的是，这个早晨有哪些事情等着我，还有没有再睡着的可能。睡不着的时候嫌夜太长，醒早了总抱怨天亮得太早。每当这时候，会思念那种使人入睡的白色药片，它们只是一种化学物质，也许可以拯救我无能为力的惯性。也想念山里清凉的空气，聒噪的蝉声，在水声轰鸣里睡到太阳偏西。
无数次剖析自己，确信有些念想不必执着，未完的尘世，一直在积极地，乐观地坚持。人生旅程，山一程水一程，处处是风景。我沉默，而坦然。只是总有一些时候，总有一些时候莫名地伤心，还来不及想些什么，眼泪就掉下来。
我终究是没有能力对抗很多事，也不能免俗，矫情任性黏糊。
做一个庸俗的女人，有没什么不好？粗枝大叶地生活，肆无忌惮地肥胖，张牙舞爪唾沫横飞，倒头就睡鼾声如雷，更有一番痛快淋漓。谁有意见？哪种人生不是人生。
也只是想想罢了。
要像热爱情人一样热爱工作。

阿九

2012-9-5        星期三 阴
从今天开始，每天写一或N件开心的事。
一场秋雨，带来秋的寒意。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凉沁沁的。不出太阳的日子，穿短袖已经有冷的感觉了。前一天还在憎恨阳光的毒辣，这会儿就开始搓着手臂想念它的温暖了。翻出中袖的衣服换上，衣物与皮肤贴着的感觉让人踏实。某天经过树下，见几片小小的枫叶漂在水面上，像一幅静态的画。秋天啊，就这样不设防地逼近，忽地黄了叶，凋了花，狗尾巴草也长得疯狂。但秋天又是多么好啊，它要不来，植物不会结种子，水果不会成熟。苹果红了黄了，光洁圆润，精致得赛过最年轻的姑娘的脸蛋。光是想一想，你就会笑得比石榴还灿烂。
黄诗忆，腼腆内向温顺的女生，若以声音决定存在，她可以算作没有。同学们说她的画画得好，纸上未完成的卡通人物，有模有样的，我让她和黄应标一起，组织几个学生出黑板报。昨天放学的时候，她找到我，说不想出板报，没出过，画不来。多问几句，眼睛就发红，手指头在衣摆上绞来绞去。对付这群小鬼，我向来是巧舌如簧，哄骗一些不爱表现的学生表现自己，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我说，没画过，怎么知道画不来？怕画不好，晚上回家多在纸上练一练。在黑板上画画可好了，画不好可以擦掉重画，想画多少次都行。你在纸上画得那么好，在黑板上肯定也能画得一样好。老师相信你。她是没有能力拒绝我的，乖乖地回家去了。今天，看到她踩在凳子上写写画画的背影，一点都不拘泥胆怯。找一点闪光点，不容易，既然找着了，就得发扬光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的中学同学兼好友亲爱的郑木兰小姐，国庆之后她就要生小宝宝了！事业有成，再实现家庭圆满，会规划人生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强人！
很想把每一天的课都上好，可是记不住教学流程，随意发挥总是顾此失彼。这个，要怎么把它想成开心的事捏？
帮好几个同事过了，唯独自己没过，得重新学习，这个，算是舍己为人好事多磨？

阿九

2012-9-6        星期四 阴转晴
   用不一样的心态看生活，生活其实不痛苦，也不复杂。就像，我打算每天写一件或几件开心的事，娱人娱己，以彻底告别往日唧歪的器小之相。这样一想，心情竟真的不一样了。
   早上起来，依旧是秋天的微凉，天气阴阴的，舒服极了。洗完衣服，才七点，前后房间乱跑一阵，向每个窗子外望一望，看不同的风景。然后，弓着腿，前压压，后压压。一抬脚把腿搁窗台上，开始下腰。别人能把腰侧弯九十度，我水泥杆子似的身板儿，就弯个十五度三十度不行？伸伸胳膊抖抖腿儿，忽然像抛了压在背上的重物似的，轻了好几斤。许久不活动了，微微地出了汗，更觉得神清气爽。然后换上裙子，梳好小辫子，把自己收拾得蛮像一个淑女了，在镜子前待得也够久了，才依依不舍地出门去。
自打那上班第一天饿得手发抖之后，我再也不敢轻视早餐了。去炒粉西施店里，点了一碗煮粉条。就是把粉条和青菜肉丝一块炒一炒再加点汤煮一煮，比汤粉味浓，又不像炒粉那般干硬。小店客满，几个小桌子围满了人。即使有空位，周边也坐着大小不等的——男人。我把粉条端去食堂里吃了。路上碰见两年迈的老太太，互相搀扶着，一脸笑眯眯的，还不忘评论我，看，肯定是给小孩送早餐的。
今天任务不多，下午没课，偏要学什么手指操，说是专门为雨天课间设计的室内操。手指操有十二节，都是用十个手指做游戏。我这个运动盲加节奏盲，一听学操就头大，但在学手指操上，找到了点儿自信，一打四玩得纯熟，因为早就玩过的，偏是一三指学不会。一三指就是左手伸一个食指，右手作OK状，伸出三个指头，然后换成右手一个食指，左手做OK状，合着节拍左右手交换做，节奏一快便会乱，可怜我手掌练得发酸僵硬，也还没练熟。
没课的时候写写字，换了一支新钢笔，挺好写，只是常常要吸墨水，手指头上免不了常常飞上浅浅的乌云。放学了，办公室里还逗留着几个和我一样不急着回家的人。他们各自做着做自的事，专注而安静。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办公室里一片明亮。这样的简单安静常常令我感动，这是我想要的。
心情不坏，回到家，见门前的石板上晾着几棵植物，公公坐在门边，无声地笑着。看见我们回家，他总是很高兴。我指着那几棵植物问，半边莲？公公说不是。我一瞄那叶形儿，说是畚斗装珍珠？公公说，对了，你竟然知道？嘿嘿，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妈教我的。我所认得的草药，全是小时候跟在母亲身边，她手把手儿教的我。我一直遗憾女儿不能有我那样亲近草木的童年，不然，我也会教她认识我所熟知的植物，那又将给她打开一个怎样奇妙的世界？
不过，也有件小小的烦恼。在回家的路上碰上大杨老师，与她寒暄几句，临走时，她忽然说，你不能再胖了。我挺无奈地，娇声说，可她就是要胖呀！我们一齐笑。老人们都喜欢看人胖，居然连崇尚健康的老杨老师都有意见了。我在镜子前又待了很久，感觉离韩红和郑欣宜的妈妈还挺远的啊。熟悉我的亲们，告诉我，真的有那么严重么？

阿九

2012/9/7 星期五  晴
   今天写了一天的8号，这会子写日记的时候才发现今天7号，都怨昨天一段有日期的话，把我给误导了。哼！
   县工会发起一个八人跳绳比赛的活动，主任买来一根长绳子，今天第三节课，大家招兵买马，呼朋引伴，凑着八人开始练习。老祝和陈高标摇绳，我们八个女的排成一排，喊着口令一起跳。第一次跳了五个，第二次八个，第三次十多个，第四次就跳了二十多个了。老平在一旁观看，说比中学的女老师强多了。大家跳了一会儿，便脸红气喘，汗出如雨，一个一个衣衫湿透。相约下周集训一周，争取拿个好成绩。我吃了午饭，便回家洗澡换衣报。
   下午一点半在会议室里举行俺们这片的表彰会，俺一本正经地，有礼有节地，接受了表彰。其实心里早得瑟开了，一边得瑟一边还在心里小心眼儿：哼，县优都没俺的份……不过，俺做人哪，还是很虚伪的，俺还是一脸真诚地祝贺县优下周一去县里戴大红花。不过哪，比县优好点的就是有礼品发。俺提着一兜儿本县特产回家，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学校食堂周五晚上不供饭，今天晚上一家人得回来吃饭了。我把米淘上，插上电源，开始煮饭。冰箱里空空的，啥菜也没有。今天俺得了表扬，有点高兴，就请我家爷俩下馆子。点了铁板鱼，女儿爱吃；茶树菇，给老公吃；溜肥肠，我想吃。三个菜，吃不完啦。老公回来，一问，居然也得表扬，哈哈，那就一块庆祝吧。我喝了点小酒，挺寂寞的，想找个酒量比我好的一块喝啊。
    在后院拾得鸭蛋一枚，圆乎乎的，还有点脏兮兮的。好大的一个鸭蛋啊，比我冰箱里所有的鸡蛋鸭蛋都大。

阿九

9/8  星期六 晴有阵雨
    孩子，妈妈不应该打你。打了你妈妈也很难受。

阿九

2012/9/9  星期天  晴有小阵雨
    今天的日期，我的名字。
    在金鹰节的颁奖晚会上看到了老一辈的电视节目人赵忠祥。多年前的风波之后，那么风光的人从此鲜少露面，常常在《人与自然》节目中听到他的声音，还是会想起他，便会在心里惋惜。在还不懂得听男人声音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声音好听。可是那件事，彻底毁了他的形象，再好听的再无双的声音也无法弥补。我同世人一样，用一双道德的眼睛看他，用完美去苛求他。今天看到他重新站在舞台上，站在亿万观众面前，无法不佩服他面对一切的勇气，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只是当年的意气风发没有了，言语之间多了拘谨。一个英雄经得起多少浮沉？前尘隔着海，只有在声音里重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