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校作文之外的文章是不是可以称作处女作？那我这篇就是了。呵呵，不过，离在校的时间也太久远了。恳请各位高手大师指点批评！
老家张姨打来电话，说强哥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初五请喝喜酒，问我们打算送多少礼金。张姨是代我们看老家房子的，其实就是把钥匙交给她，逢刮风下雨，看下有没瓦漏墙穿老鼠窝之类。家里有红白喜事，请她给我们代送礼金。如此已四五年。每每从电话中得知，谁家的女儿出嫁了，谁家的儿子娶媳妇了，谁家的孩子考上某某大学了，谁家的老人去了，都是一些意料中的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没有一件事能满足我这颗想要八卦的心。独独这一件，让我这款没心没肺的肝肠皮囊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强哥是老公的远房堂侄。按辈份我们可以直呼其名。年近四十，会木工。说话有点结巴，反应稍显迟钝，理解能力很是欠缺。就算如此，他学会了木工，看似不易，实属平常。因为他一门心思学手艺，再无其它花花肠子。其母，我们唤桃姐。（子为兄，母为嫂，这称呼之乱，我无从说起。也许仅代表一个称呼而已。）守寡多年。养着这样子的一个儿子，逢人就诉说她的艰难。看见儿子，就骂：“没用的东西。”幸而她生了一个好闺女，嫁了一个好人家。离的不算远，家里的事情，但凡母亲做不了主，她都会过来指点一二。强哥虽然有点懒惰，但也惧怕桃姐的怒气。母子俩种着一亩薄地，前年又让好心人帮忙办了低保，温饱尚可为安。如果岁月不老，邻里无扰，他们的日子亦可如此静好。
据说每个林子里都会有只欺软怕硬的鸟儿。强者与强者的对决，我们难断胜负；强者与弱者的竞争，我们顷刻知晓。华叔无疑是强者。相对于他要面临的弱者，我自认为他是很强很强的强者。就像是大风来兮时的一堵墙与一根稻草。华叔有几个女儿我不清楚，但他的三个儿子我已耳熟能详。因为村里最漂亮的三栋房子就是他们哥三的。不是我势利，就算我势利，也不是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的。老公家的房子如此破旧，而这三栋房子是如此耀眼，初来乍到的人都会被其吸引，稍作打听。华叔与其老太婆并未与三个儿子同住，而是另起炉灶。有一天，大概是春节前夕，我们刚好回了老家。桃姐边哭边跑向我家，让老公帮忙拔打她女儿家的电话，让女儿女婿过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连我们这样的孤儿寡母也欺侮，三个儿子不都是有头有脸的吗，怎么把我们母子俩辛辛苦苦打来的柴霸占成自己的……”桃姐边哭边向我老公叨着。其实事情似乎就是，桃姐家的棉花杆子堆在了华叔家的地盘上，华叔或者是他老太太拿了几捆去当柴烧了。并且拒不承认。几捆柴，引燃了一场延绵战火。桃姐说：“不就是仗着有三个儿子吗，不就是欺侮我们强子无后吗？明天我就开始找媒人给我儿子娶媳妇儿。”
我们都当桃姐只是一时气话。
去年，接到张姨的电话，依旧是告知要送礼金的事。当听到新郎是强哥时，我的心瞬时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转瞬，又被一个巨大的问号取而代之。新娘何许人也？强哥这智力，这年纪，他知道结婚的意义吗？深以为然的我，深深的为这位尚未谋面的新娘担忧。
终于盼来了春节，终于回了老家。
女儿在摇篮里熟睡，我在看电视。走进来一个短发白净的年轻女子，冲我笑嘻嘻。素不相识的，我认为她笑的有点过了。回应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后，我马上起身准备沏茶了。老公进来说，这是强哥的老婆。她径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插在衣兜里，看了看我女儿，然后转向电视。依旧笑嘻嘻，只是并不看我。我在疑问中感到了一点失落。这位我曾幻想过的新娘超越我的想像足有海拔三千米，可是她对我的冷淡直达海底三万里。
她刚坐下不到二分钟，桃姐来寻她回去吃晚饭了。她回应桃姐的那声“哎”，我方知原来她是会说话的。想像的海拔又升高了二千米。我目送着她走出门外。周身洁净端庄，眉眼清秀，白晳文静。胸口挂着做饭用的厨衣，厨衣很干净。这样的一个女子，嫁与强哥，莫不是人贩子拐来的？
晚饭时，我提出了我的疑问。婆婆说，“她是本地人。已经有喜，快三个月了。才十七岁，之前嫁过一家，生过一个孩子后，那家不要她了。什么事都不会做，吃饭还会弄脏衣服，有时，干脆伸手抓饭吃。扫地那样的小事也不会，孩子生下来是那家人带大的。不敢给她带。桃姐也是命苦啊，二个人养着都难，现在养三个，明年还会多一个小孩。桃姐教她做事，教也教不会。”心中的海拔瞬间削为平地。
我与她虽仅有两分钟的会面，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让我想起了《百年孤独》中的美人儿梅蕾黛丝。她们对世事的浑然不觉，对人情的冷暖无知是多么相似。她虽不像梅蕾黛丝那样的至美，但同样有着梅蕾黛丝那样的至性。可是，她没有梅蕾黛丝那样的魔力，更不会像梅蕾黛丝那样在合适的时间驾一页床单升入天际。几捆柴，成就了她和强哥的婚事，促成了她第二次做母亲的机会。她喜悦吗？
至今我还不知强哥老婆的名字，强哥一家会收留她多久呢？听说，每次她来月事时，强哥都不让她在床上睡，怕弄脏床单。原本，我以为，就算强哥不懂爱情，但多少会对她有一点疼惜。但愿她感受不到一丝丝痛苦，但愿她永远笑嘻嘻。但愿她不再被抛弃，但愿她不再是人家的生育工具。但愿那几捆柴，一直燃烧，照亮温暖那个纯洁透明对人世无欲无求的灵魂！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2-7-16 18:55:27
置顶卡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