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杂谈: 什邡事件中的民意和官意
文/大漠鱼
◆事发经过
7月2日,因担心什邡市宏达钼铜多金属资源深加工综合利用项目引发环境污染问题,当地部分群众到什邡市委、市政府聚集,并逐步演变为群体性事件。
这次由四川省什邡市宏达集团担纲上马的钼铜资源深加工项目是四川“十二五”发展规划重点项目、总投资上百亿元,经国家环保部审批同意,于2012年6月29日在什邡举行开工典礼。
在该项目上马的前后这段时间,市民们议论纷纷,认为钼铜多金属资源的开发加工有可能导致环境恶化,给居民的生命带来威胁。7月1日晚19时左右,部分市民在什邡市委门口和附近宏达广场聚集,要求停建项目。经宣传解释疏导,当晚24时左右,聚集群众全部散去。
7月2日上午,陆续有市民到什邡市委、市政府门口聚集,反对钼铜项目建设,少数市民情绪激动,强行冲破警戒线,进入市委机关。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市民加入请愿队伍,并自发地在反对项目上马的志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事件发生后,四川德阳、什邡两级党委政府受震动很大,责令公安部门调集武警部队赶赴现场,用瓦斯催泪弹、辣椒水对聚集群众进行驱散,造成十数人不同程度受伤。
◆政府事后应对措施
由于该项目工程遭到群众的反对并引发了群体事件,7月2日,四川省什邡市委市政府发表声明称:鉴于部分群众对宏达钼铜项目不了解、不理解、不支持,反映强烈,决定停止宏达钼铜项目建设。
很有意思的是,“什邡之窗”就此事件发表了一封由九三学社什邡市首任主任委员 徐永才撰写了一封公开信《冷静——是我们幸福的需要》。下面是载自该文中的部分内容:
1、这样一个科学的、工艺流程一流的项目,什邡人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且早在2011年5月,该项目就向社会公示,征求公众意见。(?)
2、7月1日,是党的生日。别有用心的人包藏祸心、捕风捉影地宣传该项目,鼓动不明真相的学生集访中共什邡市委,引来群众围观。
3、穷则思变,落后就要挨打!不要迷信纸老虎,他们心狠手辣只会输送动乱,给第三国反人类的“**功”、达赖分裂集团等提供资金。
针对此事件,7月3日,四川什邡官方通告:严禁非法集@会、示@威。
通告大致内容为:从通告公示起,限三日之内参与此次事件煽@动、策划、组织集
@会的人员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拒不自首者,一经查实,予以严惩。另外规定:正在通过手机、互联网形式煽动、组织集@会的行为必须立即停止,否则严惩。
◆钼铜项目中的民意和官意
官方认为:该项目由四川什邡宏达集团投资104亿元,建成后年产钼4万吨、阴极铜40万吨、硫酸180万吨,每年伴生回收黄金10吨、白银500吨。预计年销售收入达500亿元,实现利税40亿元。
民意认为:随着钼铜项目的的开发运营,势必导致水土资源被不断污染,而什邡是全国最著名的天然矿泉水基地。如此一来,什邡将不再能提供优质矿泉水,而且,钼元素的开发更将导致癌症患病率的极速增高,从此什邡将成为全国最大的癌症重灾区,人的寿命也将大大缩短。
官民双方的看法立场,显然有别,但似乎都不无道理。从经济优先的宏观政策上来看,什邡政府的出发点并无过错。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但是基本国策,也是举国一致的大方向,此其一。其二,发展经济,拉动GDP同时也是为政者向上攀升的政绩考核标准;其三,什邡是08汶川地震的重灾区,有必要引进一个大的项目为其经济复苏注入活力。
但同时,这种多金属项目的开发必然存在着不可预计的污染,这也正是群众最关心的问题。尽管政府一再保证,会科学合理地规划项目,不容许任何污染的产生和扩散。但很显然这只是理论性的说明,并没有事实依据,所以难以使群众的心病释然。
◆孰是孰非?
从相关信息上了解到,什邡将要开发的这个钼铜项目确实是一个重磅工程,我们并不怀疑它能带来的经济增长点,也不怀疑它在相关产业中能够起到的拉动作用。无论经济收入或者是增加就业面,一定会有其积极的一面。但是不是在单一创收的同时也应该考虑一下群众的生活环境和生命安全?我们常说“生命第一”,这是现代人对生活的基本理念和追求,尽管很多地方有很多人还并不富裕,甚至处于温饱状态,但他们对生命的理解还是奢侈的。假如没有了生命,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用一个小品中的台词说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死了,钱没化了。
从世界的角度来讲,许多发达国家在大项产业的立项之前,对于生态环境尤为重视,只要发现一个项目的上马不利于民众的生存环境,立即叫停。显然,在这方面中国的做法就相对含糊了许多。近几年,因滥开滥采地下资源导致的地陷、地震、水资源萎缩、事故伤人等事件时有发生,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开采项目的继续。这就说明,中国一味追求经济至上的方针已经到了无视生命的极端,而由此创造的经济价值却被少数人垄断。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找不到对此支持的理由,因为盲目的支持无异于对自己生命的放弃。我想,这正是什邡群众“愤而作乱”的依据.
据报道,什邡钼铜工程是经过国家环委审批立项的。既然如此,笔者以为至少应该附合这么几个程序。第一,项目勘测,第二,科研讨论,第三,规划方案,第四,民意听证,第五,报请审批。在这个序列中,我们相信有关部门履行了大多程序,但在民意听证这个环节显然没有做到位。要知道,任何工程立项、实施的出发点是为了造福于民。如果忽视了民众诉求的,工程项目的存在将毫无意义。据什邡官方称,此次钼铜项目可以做到零污染、零排放和循环利用。如果属实,地方政府应早一些拿出具体的工作数据分析,请相关权威专家向百姓阐明原委,解释清楚,让老百姓去权衡、选择与理解。很明显,此项工程的规划中并没有将民意满意度当做执政标准,以此才造成了群众围堵政府机关的不和谐场面,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特别是事件爆发后,来自政府的态度更激进、更不理智。居然发通告严令聚集者投案自首,否则严惩。最可恨的是另一些御用文人极尽臆想,把这起偶发事件说成是“包藏祸心的反华势力所为”,并还莫名其妙地把“FLG等邪教”组织也拉扯进来。我想,这才是真正唯恐不乱的祸心。而这样说的根本目的就是,罗织罪名给民意以最无情的压制和打击。这不该是一个心怀天下,情系万民的政府作为。
结束语:民意是天,不会因几声咋雷、几道闪电就塌陷的。
201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