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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七秩龄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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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穴名人] 辛亥通电骈文圣手饶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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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5 08:08:42 | 只看该作者
      一稿脱手 星驰电布 八徼风传
          人的一生,往往歧路亡羊!按民国初年的政局,说袁世凯是“政治野心家”,或“阴谋家”,那是无所谓的;大凡政治人物,谁无野心,又有谁没耍过“阴谋”手段?否则就不成为历史人物袁世凯了。如果他只是戴着这两顶大帽子,也许真的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华盛顿呢,或至少还留给后人为之一争的一席话题。后来连他的“总角交”、大军师、甚至主张恢复帝制的徐世昌都与他分道扬镖,导致众叛亲离的是袁世凯自己要做皇帝,逆天行事。在袁世凯逆天行事导致众叛亲离之前,他的野心和阴谋未为人识破,就是他的行民国的“诺言”蒙蔽住了包括职中山在内的大多数人,也蒙蔽了黎元洪。在这一段政事活动中,饶汉祥不是受蒙蔽者,而是他的政治立场使然。饶汉祥在此期间的作用,无庸讳言,起了袁世凯称帝的帮凶作用:既为袁世凯要作皇帝推了波助了浪,也帮袁世凯差一点拉黎元洪下了“水”。这是饶汉祥之所以成为充满矛盾年代里的矛盾人物的主要原因。
      论饶汉祥,七秩龄童不得不把另一位同样是大有争议的湖南著名人物抬出来,也不是“相提并论”的意思,而是说有类似之处,可供后人论史时作为借鉴的。这位人物便是具有与饶汉祥同样举人身分的杨度(1874年—1931年)。这位生于湖南湘潭姜畲石塘村的中国近代史上的历史奇人,幼年时醉心于“帝王之术”。流学日本时与孙中山辩论,“聚议三日夜不歇,满汉中外,靡不备论;革保利弊,畅言无隐。”(章士钊《与黄克强相交始末》)。他不赞成孙的革命思想,又促成孙中山与黄兴的合作,并与孙中山相约:“吾主君主立宪,吾事成,愿先生助我;先生(事)成,度当尽弃其主张,以助先生。努力国事,斯在今日,勿相妨也。”坚持走的是“君主立宪救国道路”。归国后,拥袁世凯称帝,当“筹安会”理事长的是此公杨度;袁世凯临死,猝呼“误我”的人是此公杨度;黎元洪以总统名义发布惩办通缉帝制祸首《令》,列为第一名的,是此公杨度;拥立帝制失败后,闭门学佛,取于重新思考人生、反省过去的,也是此公杨度;到了中国民族危亡之际,迎着白色恐怖,在周恩来领导之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为自己一生划上了圆满句号的,舍此公杨度,还有谁呢?杨度是佛在心中,此心是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代表人物啊!就饶汉祥而言,他的政治主张,是他的政治态度使然,能以“君子”论饶汉祥者,肯定的是饶汉祥的坦荡胸怀。
      黎元洪既在饶汉祥的辅佐下,以一切服从中央为意志,跟随袁世凯“总统”是很紧的。袁世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对于具有“九省通衢”政治地理位置的武汉三镇寄望很殷,对具有第三势力权势地位的黎元洪着意笼络势在必然,对在黎元洪身边的“硬笔杆子”饶汉祥的文笔和作用非常器重,也是情在理中的了。饶汉祥既有了袁世凯的看重,在通过黎元洪的身份为执行袁世凯的意志上,可以说也特别卖力。于是,凡是袁世凯所追求的,饶汉祥以黎元洪名义发出的电文,各省也模仿饶汉祥文体词句,予以通电反溃,表示拥护。袁世凯所反对的,又通过饶汉祥的文墨渲染,也很快得到各省的同声反对。袁世凯每次接到饶汉祥为黎元洪代拟的电文,都要回电,着重点就是赞美饶的笔手如何之好,似乎袁世凯是以“文字知交”待饶汉祥了。饶汉祥所拟电文,也确乎有用。比如袁世凯因不肯错失拥兵北京的地盘,而反对定都南京;因要统一政令于一身而排斥国民党议员,杀害激进人士;以及1913年镇压第二次革命等方面,饶汉祥的舆论先行,都为袁世凯的图谋起了张目的作用。
      饶汉祥拿手的是辞藻华丽,词句对偶的骈文。所谓“骈文”,是与散文相对而言的一种文体。其主要特点是以四六句式为主,讲究对仗。因句式两两相对,犹如两马并驾齐驱,故有“骈体”之称。在声韵上,因为骈文注重形式技巧,往往束缚内容的表达;但运用得当,也能增强文章的艺术效果。骈文兴起于南北朝,其时也不乏内容深刻的作品。如鲍照的《芜城赋》,抒发了华屋丘山、人生无常的感慨;孔稚珪的《北山移文》,辛辣地嘲讽了身在江湖,心在魏阙的假隐士之流;庾信的《哀江南赋》,表达了对故国的怀念之情。这些文章都属于优秀骈文之列。唐以后,骈文的形式日趋完善,以通篇四、六句式的骈文为范式,故宋代以降直至清末,称骈文为四六文仍颇为流行。饶汉祥是此中高手,使起来得心应手,这一耍不打紧,竟因饶汉祥的重笔拾起,风范全国,成了民国初年风行于军政当局的行文体裁。
      黎元洪赞颂饶汉祥的文章之好,用了“羽檄修书,星驰电布,一篇脱手,八缴风传”十六个字。“缴”音“教”,指文电直达四境八鄙边界,有立马齐起同声呼应的意思,即或如此,也只是一时的过眼雷霍,风摧落叶。后之人称赞于饶汉祥文字“八缴风传”的,并不只是因为行文有力,能得到民国初年的军政当局竟相模仿一条;后之人推重于饶汉祥重新拾起的骈文老体,是因为用他的如椽大笔,使老文体达到了一个新的艺术高度,成为了一个时期的行文体裁,才是饶体骈文所起“八缴风传”作用的真实评价。
      黎元洪手下的“湖北帮”里,有一位客籍潜江姓氏为万德尊(1873—1929)的亲信,与饶汉祥同事。佛家语有“圆融万德尊”一词,为“佛法圆满,足具万德,应予尊重”的意思;今用来作为姓氏,也是很有趣的了。更有趣的是,他由日本归国后在武昌娶的一位夫人薛氏留下的儿子,就是中国大剧作家,名话剧《雷雨》的作者曹寓。薛母因产褥热病故,曹寓由继母带大,恰巧的是,曹寓的继母薛泳南就是曹寓母亲的亲妹妹。曹寓小名万家宝,学名万添甲,1910年9月25日出生。从曹寓出生年月知,曹寓自幼稚始,止于童年,与本文主人饶汉祥就相处在一起,其故事且听下文。还有一位,则是大作家谢冰心。《冰心文集》中提及,有一段发生于童年而至老回忆起来仍使她“心潮澎湃的插曲”。这出“插曲”记载说,冰心看了饶汉祥“写得慷慨激昂”的武昌起义的檄文,心潮澎湃,急急寻出攒集多年的压岁钱十元银洋,署以“幼女谢婉莹君”的名字,送到杭州军营捐款劳军的故事。连这张冰心捐款劳军的《收条》,都一直被冰心珍藏在怀,几十年都不忍舍弃呢。从这一故事说明,一篇好文章能鼓动人心,其作用之大无法估量。
      李宗仁《回忆录》也记载:1912年4月,“胡汉民随孙中山游武汉,见当时武汉的当权派首领黎元洪‘浑浑而有机心’(见《胡汉民自传》)。黎元洪以一个小小的清军协统(旅长),为革命党人所挟持而赴义,不期年便备位‘储贰’(饶汉祥语),未几竟两任民国“大总统”(191—1917年,1922—1923年)。对他这项功业上的成就,他外表的‘浑浑’和内蕴的‘机心’,二者都是缺一不可的。”李宗仁不但记得民国初年有饶汉祥其人,而且连饶汉祥行文中的“储贰”用词都“过目不忘”,可见其时饶汉祥的文字如同种子,也有飘浮根植到李宗仁的心田里的哩。
    《三字经》云:“性相近,习相染”。胡汉民说黎元洪“浑浑而有机心”,这饶汉祥亦何尝不是如此。民国二年,黎元洪被选为副总统,答谢袁世凯的贺电有句云:“元洪位备储贰”,无意间将民国的副总统写成了准备接袁世凯之位的“太子”(袁克定)之意。这是出手于饶汉祥才子的大笔呀!又第二年,饶汉祥为湖北民政长,每出“告示”也必曰:“汉祥,法家也。”意思说他是依法办事的“法家”。袁世凯身边有两大文人,一个是章炳麟,一个是饶汉祥,这两人促成了袁世凯和黎元洪的“结合”。章丙麟好谑,拾到了饶汉祥出语中的“储贰”、“法家”二词,又将“法家”歪解成“家在法国巴黎”,如是有戏谑饶汉祥“浑浑”的联语“黎元洪篡克定位,饶汉祥是巴黎人”,传之天下以助笑谈。这以太炎为号的章炳麟(1869--1936)何许人也?是来自浙江馀杭,称之为民初“国器”的大学者呢。有他与饶汉祥唱和戏谑,无形中更抬高了饶汉祥的名气和饶汉祥文字的身价。
      饶汉祥以不鸣则己一鸣惊人的才学和文笔,不期年就由一名不见经传的笔吏而登上了湖北省民政长要职,于是以饶汉祥出身为榜样营谋自己者也大有人在。有杜姓某人,动辄呈诗,其实只平庸辈,志在“钻营”而己。饶汉祥不胜其烦,于是以诗答酬其意。姜泣群:《朝野新潭•省长赋诗答僚属》云:“鄂省行政各机关,有人满之患。自饶汉祥莅任以来,以节流为主义,一切冗员,赓续裁减。逾是谋干愈艰之时,钻营者则愈众,而求进之技亦愈巧。二年十一月间竟有杜某某其人者,窥省长之惜才,爰呈诗以表志,意图提拔。奈人浮于事,位置为难。饶氏于十六日答以诗云:“广厦千万间,衣裘无万丈。惟有爱士志,方寸自来往。安得出肺肝,化作弥天网。雕鸠与鹏鸟,巨细皆收养。近将挂冠去,身与心俱爽。白云倘可悦,与子同游赏。”杜某人得之,不知此诗意含讥剌钻营,反而当作羽毛令箭广为炫耀自己,游说诸侯,竟而得售其奸。据说其人寿比饶汉祥长,仕途比饶汉祥还安稳哩。此则笑话,算不算也是为历史留下了一段佳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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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6 10:44:30 | 只看该作者
   饶汉祥章炳麟挺袁黎结合以定一尊

    武昌首义,可歌可泣;辛亥革命,并不成功。不然何以中山先生要“同志仍需努力”呢!
    革命的不成功处,并非指的是革命宗旨由原来的“驱除鞑虏”更新为“五族共和”;这一革命宗旨的更新,属于符合中国国情,有利于国土完整统一,革命党人在在认识上的巨大进步。革命的不成功处,也不是因为清王朝仍然被保留着,清帝由被“打倒”对象,改为仍保留王室尊号的逊位方式,使革命之后的北京城里,还保留着一座京城之中的紫“京”城,象是罗马城中的梵帝冈的地位似的,而民国的总统,还得一年花400万两银子租用中南海三座殿堂办公;这样作的目的,当视之为更有利于化解民族宿仇,有利于民族大团结的一项重大举措。革命的不成功处,更不是在其时的北京城里,皇帝和总统,两个“太阳”同时“发光”,民国首都的大街上,还不时出现一顶顶绿泥大轿,抬着身穿王朝官服的王室官员招摇于市,美其名曰“跑祖宗”,民国要人呢,也得不时进入紫金城,向己“逊位”的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进行顶礼膜拜;这些看起不来不伦不类,滑天下大稽,也只是一时的怪现象、西洋镜而己。说句时髦话:那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民国初期啊!那么,革命不成功又的何处呢?据那时的革命者看来,希骥帝制大有人在,复辟、割据、分裂的危险时时存在,民主实现还遥遥无期,这才是“同志仍须努力”解决的现实。至于民主与专政这一对矛盾的关系究竟如何,还只在探险索之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民民主专政”六个大字,那更是几十年之后才提上国是日程的议题。民国初年,光只从思想认识上说,知识分子群里,热心帝制的,就大有人在。比如音韵学家劳乃宣,就以“孤臣”自命,翻译过《天演论》的学者严复,还是鼓吹实行帝制的御用成员,研究甲骨卓有成效的考古学家王国维,更还在宫中供职哩;思想水平跟不上形势发展,差远着哩。
    号称“民国弥衡”的章太炎,坐过牢,文名也满天下,是有名的国学大师和革命先锋,也是有名的“国骂”。因为他见了什么都要骂,只有黎元洪是他惟一的歌颂者。1912年7月24日(六月十一,中伏第二天),章太炎到武汉与黎元洪见了一面,回到北京,即在《新纪元报》上发表文章,对黎元洪推崇备至,有:“黎公年四十九,体干肥硕,言词简明。秘书、参议衣服不华,每日至黎公座次关向文件,一席之间八九人,皆执莲柄薄葵扇,黎公亦时握焉,其所着西装制服,以粗夏布为之。自都督以至州县科员,皆月支薪二十元。”章炳麟既对袁世凯寄以“中国华盛顿”的厚望,又对黎元洪推祟备至,就是希望经过正副二总统的亲密合作,再造成出一个民主的新中国来。饶汉祥虽然于思想还未拐过弯来,他以为国体如何,无关宏旨,要紧的是中央集权,政令畅通,团结奋斗,国家强盛;所以他两人虽然还不同道,但是同途同梦,只在方法上有区别而己。这就是两个文人,同时促进袁黎结合的根本原因。而于黎元洪言,虽然出身王朝旧吏,一但被抬了出来为民国首义首脑,义无反顾;经过两年的“改造”,世界观己有了根本转变。他寄厚望于袁世凯的,就是袁世凯不违背诺言,尊重《约法》,严明共和国体,就可以合作共事。这是黎元洪“亲袁”的根本目的。天下讻讻,至今各种“留言”都有,比如说黎元洪是袁世凯的“跟屁虫”之类,窃以为在研究历史人物时,没有用历史唯物论观点所致。又比如,张炳麟以“巴黎人”对“克定位”,以谑笑饶汉祥,用的是以名词对名词法。若望文生义,以“巴黎人”为“饶汉祥是巴结黎元洪的人”笑之也无妨;如作切解,恐怕张太炎先生闻之,也会遭骂:“犊!风,牛马不相及也”。
     当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袁世凯,长的上身长,下身短,站起身来固然个头不高。可坐下看,仪容丰满,大头大脑,很显的庄重威严。据说端上一大海碗的面条,他也只须三两箸就下的了嘴的,可谓是“大人大量”了。袁世凯的军师名徐世昌,与袁世凯自小一处长大,的确的是“总角之交”;徐世昌1882年就是乡试第145名举人,1886年以进士入翰林院,直做到加太保衔的体仁阁大学士兼内阁总理之职。袁世凯当了总统,进出公文都得批“太保阅”三字,以尊其威望,私下里也以“大哥”相称,以表示亲密。袁世凯一生中的重大举动,莫不与徐世昌军师合计,而这位军师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复辟清王朝的念头,直到袁世凯竟要由自己做皇帝,才持起坚决不从的态度,那是后面还会提起说的故事。
      公元1913年10月,袁世凯只用了三步棋,就将大总统头上的“临时”俩字去掉:第一步,先期更换南方八个大省的都督,巩固了北洋军阀对南方的统治,算是准备工作充分;第二步,利用“民主”选正副总统,方法是不选出总统开会的不散会也不准吃饭。这法儿管用,连黎元洪也托袁世凯之“福”,众人在有了挨饿的教训后,将只有“小小清军协统”(李宗仁语)资格的湖北省都督,比起袁世凯的两选才勉强通过还快,只一发中选,成了民国第一任副总统,也算是差强人意。第三步则是四次电请黎副总统进京视事,以定格大局。岂不知,这一步刚迈出步,就卡壳了,连邀请黎副总统进京参加10月10日的就职“大典”,也被黎元洪回电拒绝。
      正副总统“选出”两个月了,这第三步棋仍然没走完。为了副总统黎元洪进京视事,袁世凯除自己直接电邀外,还拉拢动员黎元洪身边的不少人为他作说客。袁世凯知黎元洪对饶汉祥言听计从,袁世凯工作的重点便是极力拉拢饶汉祥去说服黎元洪。黎元洪除为了抬高些自己的身价,对于究竟该不该放弃武昌三足之势,会不会因一步不慎,变成人家袁世凯的阶下囚徒?也心怀犹豫;这是他再三推阻,迟迟不行的原因。饶汉祥对于黎元洪的耽忧,作了明确的分析,说:
     “主公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武昌造副总统府,也于理不合。明知深山有老虎,打虎得向虎山行啊!”
     “苾僧想己考虑周全。经过再四电摧,再不动身,也无法面对国人殷望。为造大声势,不若再来个两全之计如何?”
     “主公的两全之法,据小弟揣度,是由主公任小弟为全权代表,以副总统代表名义先期伴总统驻北京视事。不过,袁项城不会就此善罢干休不说,连小弟也会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
     “骂由人骂,历史自有公论。天下讻讻,人们的骂声,正好掩饰我俩腹内机心。戏还得如此演:我俩失和,由为兄语带讽刺,逼你代表愚兄再走京城。让袁项城真以我黎元洪的小盘算是:黎某人既想当副总统,又不舍得离开武昌地盘。只是这样一来,就委曲苾僧你了!”
     “如此也好。袁项城以副总统高位,目的就是换主公“新三国”割据的地盘,势在必得;为了全国统一局势形成,以定一尊于总统,也是大势所趋。那袁项城几趟软办法不成,怕会行劫持兄长之计,请兄长早为之准备,以免临时措手不及!”
     “三国割据,非黎某所愿,几度电摧不走,也无非是多敲几下子开张锣鼓,邀邀人气。黎某人泥菩萨的名声,早就出名,既以我黎某人“胆小怕事”,就“怕”到底。项城派人来抬,正好移船就岸,让他们来抬好了。这以下的戏,还得由苾僧你来唱花旦,为兄听贤弟摆布,只扮青衣好了。”
      饶汉祥与黎元洪商量好之后,如计再到北京,照黎元洪的葫芦向袁世凯划了一番瓢。袁世凯自认定黎饶两人的心结未除,并不揭穿,只一个劲地请饶汉祥转回武昌,再次请其转告,表达出袁总统邀请黎副元洪赴京视事的盛意,仍然说着请黎副总统亲要到京的软话。袁世凯一边说着“软”话,却己暗中布就了“霸王硬上弓”的办法。
      1913年12月8日,段祺瑞带着另一位北洋将领陈宦莅鄂,“专程”请黎元洪肃驾入京。这陈宦(1870—1939)湖北安陆人,时任参谋本部次长,是一位拥袁称帝的积极分子。这次他动身来武昌自然也是逼黎动身,不过,其名义则是以参谋本部次长,专程迎接黎元洪所兼“参谋总长”就任到职,以此名义,使外人也无话可说。
      黎元洪见来的人中有湖北老乡陈宦,而且段祺瑞又说是要同车同伴,也装出稍减戒心的样子,在万难推迟的情势下,临时决定以黄陂老乡、都督府参谋长金永炎代行都督职,还作好了事毕即归的布署,在段祺瑞的催促下,即于12月9日晚带着饶汉祥等随行人员十多人,登上了北去的专列。
      段祺瑞陪着黎元洪上了专列后,虽只略作安顿,还玩了个大大的“花招”。待车也动身之际,他表示“失陪”,装着似乎是要回专列的另一车厢休息的样子,与黎殷殷告别。第二天早晨车抵保定,黎元洪从睡梦中醒转,睁目见到的是袁世凯的两员特使,一文一武专程前来恭迎。抵达北京车站时,既有军乐队,仪仗队,和拱卫军一营人的列队,又受到总统府军事处总长、次长、侍卫武官、承宣官、全体国务员及各部的八名部员到车站的隆重仪式,其规格极为隆重。黎胡子检阅时,还登上的是袁总统一辆金漆朱轮专用马车,威风凛凛。见此场面,本来就是新姑娘上轿,头一回哩,也真个喜出望外,满面生风,似乎完全忘记还有段祺瑞是否同行这挡子事。
      12月10日,也就是黎元洪抵京的同一天,任命段祺瑞署湖北都督的大总统令下达。说是要与黎元洪“陪同”上京的段祺瑞呢?他则按先就安排好的计划,当火车要离未离站台的时刻,溜下了火车,并未与黎元洪同行北上。当黎元洪还在北上的路途时,段祺瑞凭一双空手,一举就夺下了黎“三国”之一的“蜀都”武昌;这“新三国”的局面,似乎只一举便被老谋深算的袁世凯一举“瓦解冰释”无余,也似乎再无余戏可唱了呢。
      黎元洪放弃武昌,北上就职,本就是计中套计,将计就计之举。段祺瑞在武昌为袁世凯所作的表演,还真有点《三国演义》里《蒋干过江》的味道,以为是他用了“妙计”将黎元洪骗离了武昌,其实饶、黎两人心知肚明。这可由他们临动身这天(12月9日),由饶汉祥先就拟好了的两封电报作证明。今录饶汉祥12月9日急就《黎元洪上袁总统并各机关电》,原文如下:
     “元洪忝厕戎行,材薄任重,属沧海横流之会,当中原板荡之秋。溯自阳夏媾和,及平赣宁肇变,荆山欲崩,汉水几沸。幸赖我大总统当机斡运,先事绸缪,奠民国于无疆,投元凶于有昊。元洪得依余荫,幸保虚声,未尝不啜茗怀波,茹禾念露,燕云楚树,道阻且长,虽颜色未亲,而神魂久向。只以周旋鞭弭,鞅掌军书,亲从汜水之师,致后涂山之会,盲骑莫适,瞽笑为劳,天命更新,楚氛幸靖。风前退鷁,弥坚向路之心;浪后颓鱼,愈切登门之念。谨于本月九号亲戒行装,面聆迪诲,本府一切事宜,应恳大总统派员代理,俾专责成。专此缕陈,并行通告。
      饶电行文中虽然废话连编,在当时本也是公文八股决不可少。其中我黎元洪“风前退鷁,弥坚向路之心;浪后颓鱼,愈切登门之念”和“谨于九号亲戒行装,面聆迪诲,本府一切事宜,应恳大总统派员代理,俾专责成。专此缕陈,并行通告”数语,却是画龙点睛:是本副总统京城上任,是本副总统主动去和袁大总统的合作,你段歪鼻子(黎元洪语)可得将我管得好好的湖北一省的旧摊子,先代本副总统管好了,这可是向全省通告周知者!而黎元洪称颂于袁大总统的,是以“奠民国于无疆”为条件的,也公告周知了。
      李宗仁先生在《回忆录》中提到:凭着小小的的清军协统(旅长),为革命党人所挟持而赴义,不期年便备位‘储贰’(饶汉祥语),未几竟两任民国“大总统”。黎元洪功业上有如此的成就,就是在“外表的‘浑浑’和内蕴的‘机心’”上下了一番未为人知的功夫的成功。此段插曲,知情者极少,故时人评此事,均以黎元洪“上了当”论之,说:“陈宦押解黎元洪进京”。武汉的老乡们则用武汉话表达了对老乡饶汉祥与陈宦的不满,说:“饶汉祥、陈宦俩老几,把个黎胡子卖了两百万,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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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7 09:33:09 | 只看该作者
      黎饶同德反袁世凯称帝
       以袁世凯比如三国曹操,无疑是比低了。曹操名为“汉贼”,其实并未以曹代汉;袁世凯则是民国名实相符的首任大总统。以黎元洪比如三国时的刘备,无疑也不雷同。刘备以汉室血统作号召,以取代曹操为目的,留下的只是以阿斗为人质而有“乐不思蜀”的历史笑柄;黎元洪则一不具高贵血统,二无三分鼎立天下的野心,却在袁世凯自毙于多行不义、众叛亲离时,由时势造就,二度戴上总统桂冠,作出了一番功业。从袁世凯而言,视黎元洪如掌中玩物,如桌上傀儡,如政治俘虏,对黎元洪连“天下英雄唯袁与黎耳”的警惕都谈不上,却败在黎元洪蹈光养晦手下,这真正是袁世凯氏的悲哀。
     公元1913年12月11日上午,黎元洪从专列上下来,戎装佩剑,检阅了车站上的仪仗队后,就被引上袁世凯所乘的一辆金漆朱轮马车,被直接送总统府拜觐袁大总统,而袁大总统接见黎副总统的场面,如同极尊贵长辈接见极可敬少年的一般,使黎元洪当面没有多话的余地,只唯唯是是;从袁总统处拜毕归来,饶汉祥即以黎副总统名义,代笔上《书》谓:“窃元洪屡觐钧颜,仰承优遇;恩逾于骨肉,礼渥于上宾,推心则山雪皆融,握手则池冰为泮。驰惶摩措,诚服无涯”等语,极见其对袁世凯的礼遇,感恩载德。
     实话实说:黎元洪进京后,从职务说,除副总统外,还兼带着“总参谋长”职,算是平步青云;从待遇说,由在武昌时月银元二十(章太炎语!),突然升为月薪银元三万,有天地悬殊;从生活说,黎初抵北京时,几乎顿顿饭都由袁世凯召来同桌共食;从衣着说,黎元洪平时只有粗大布用土法染色料子的西装,袁世凯见其寒酸,便肯从身上脱下价值7500银元的皮大氅相赠,做到了解衣推食的地步;从住处安排说,当天下午说被送到距袁世凯住处不到两百步的,一处称为“小蓬莱”的官邸,并以小蓬莱岛上的“景星殿”为副总统办公处,以“庆云殿”为客厅,虽不豪华,也具气度的了。为了极力笼络黎心,袁世凯还以其第九子袁克玖与黎的次女黎绍芳结成秦晋之好。有了这层关系,袁世凯连称呼上都改口以“姻愚弟”自称,而以“亲家”称黎元洪,可谓亲密无间,打消了一些进京前多余的顾虑。
     黎元洪正妻,是九岁时由父母包办的吴敬君。随在黎元洪身连的则是一红颜知己,具有侍妾身分的危文绣。危文绣本名危红玉,武昌起义前,跟定黎元洪后,对外即以“黎本危”为自称。危红玉是一位传奇女性,也有很长的传奇故事可说,本文从略。这儿只点两处,一是:黎元洪进京的第二天,袁世凯派专列将黎的家眷和黎夫人接到北京,所接来的就是这位如夫人黎本危;二是:黎本危是武昌人,爱吃武昌洪山产的红菜苔。袁世凯听说后,就如同杨玉环爱荔枝的掌故,特为派出“专列”为黎夫人运菜苔。听说还从武昌运了不少洪山的菜园土到北京,想为满足这位夫人就地试种,因气候不相宜而罢。于是,武汉洪山那紫碧如玉的特产红菜苔,更以危红玉的爱吃而扬名天下。
    如夫人黎本危住进“小蓬莱”,看到环境优美,甚是满意;发现连警卫到随从文秘,都是黎元洪从湖北带来的旧人,也心安理得。但天下讻讻,树欲静而风不止,多嘴多舌着呢。好事者从黎元洪的住处发现说闲话的题目了:黎胡子关的地方就是老佛爷关光绪皇上的瀛台。这瀛台呀,是四面环水的一处小岛,外边人进不去,黎胡子出不来,被袁世凯给幽禁了哩!这话儿自然也传进到黎夫人的耳中。一日,黎本危问黎元洪:
    “老爷啊,这小岛子,是不是老佛爷关过光绪皇上的瀛台?”
     黎元洪笑着说:
   “这小蓬莱原名正是瀛台!不过惜日王榭庭前燕,落入寻常百姓家,我等一介平民,得住此处,有何不好?何况袁总统己顾及此,将瀛台更名为小蓬莱了呢。”
   “外间闲话老爷可是听说了?”
   “听说了,多呢。文绣呵,来当副总统,就是闲差,苾僧说‘备位储贰’冒说错,要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才是真功夫。”
   “这倒也是。只是从湖北来的一大帮子随从,都分配住在东厂胡同将校俱乐部,与老爷来往却大不便。不如设法搬到东厂,与他们住到一处才是正理!”
   “能和弟兄们聚到一处,当然更好,没有名目,也不便提起这要求呀。”
   “有办法的!就以小蓬莱地低潮湿不宜妾身久住为名目,求求‘亲家爷’,想不会推却。”
   “好借口,好借口”。不过,对于要“汲湖水以澡心,撷山云而炼性”黎元洪来说,用这法儿哄住袁世凯,真的搬到北京东厂胡同(今东城区王府井大街27号)的副总统府,那是两年之后的事,从提出要求到装潢修缮要得花工夫;而这时,袁世凯称帝的野心已欲盖弥彰,袁黎间的“密月”早己成为了历史。
     袁世凯准备实行帝制,非黎元洪不足以资号召,如是屡次派员动员,黎元洪表示反对。黎元洪向革命同志表态则更明确:“依据国情,以政令统一及安定民生为当务。袁总统如欲变更国体,违反约法,即为国民公敌,不啻自掘坟墓。若如此,予当追随国人之后,誓死反对。即使余毁家灭身,继起者亦大有人在,中华民国不会因此灭亡”。
    1915年12月12日(十一月初六日)袁世凯接受帝位后,12月15日第一道命令即册封黎元洪为“武义亲王”。这道册封令谓:
    “光复华夏,肇始武昌,追溯缔造之基,实赖山林之启。所有辛亥首义立功人员,勋业伟大,及今弥彰。凡夙昔酬庸之典,允宜加隆。 将黎元洪建节上游,号召东南,拱卫中央,艰苦卓绝,力保大局,百折不回。癸丑赣宁之役,督师防剿,厥功尤伟。照约法第二十七条,特沛荣施,以昭勋烈。黎元洪着册封武义亲王,带砺山河,与同休戚,盘名茂典,王其敬承。”
     百官恳其就封。黎答云:“大总统以鄙人有辛亥武昌首义之勋,故优予褒封。然辛亥起义,仍全国人民公意,及无数革命志士流血奋斗,与大总统主持而成,我个人不过滥竽其间,因人成事,决无功绩可言,断不敢冒领崇封,致生无以对国民,死无以对先烈,各位致贺,实愧不敢当。”讲完后转身就回居室,百官只好默然离去。袁不甘心,于新年时向黎元洪送礼,署以“赏武义亲王”字样,黎见了这几个字,笑着说:“礼物送错了地方,这处是黎副总统家”,将原礼打回;逼的袁世凯只好改用“姻愚弟致亲家翁”再送。袁世凯当皇帝,众叛亲离。首先就遭到北洋军阀实力派,称之为“袁世凯第二”的段祺瑞的反对。段祺瑞只在湖北呆了约两个月,就回到了北京,时任内阁总理。袁世凯向军师徐世昌还“请教”过,说:“外间劝进事,大哥知道么?”徐世昌答曰:“我不知此事”。袁世凯称帝期间,徐世昌不再上朝不说,还在房门口卦一块“谈风月馆”的牌子进行抵制。袁世凯当了八十三天皇帝,开国大总统野心刚刚露头,就成了过街老鼠,在全国一片喊打声中,夭寿正寝。
      在黎元洪身边的人,也分成两派。反对拥袁就封的代表人物张国淦(1876-1959。字乾若(潜若),籍湖北蒲圻(今赤壁市))说:“袁固枭雄,但决不敢冒天下大不韪危害副总统,因副总统有《约法》名义,系中外观瞻。且事变前途变数尚多,容有转危为安之日”。有顷又说:“万一的万一,即副总统不幸遇险,副总统也能以与共和相始终,亦足名垂千古。”
      黎元洪这时本来也是“大隐于市”,自量安全不是问题,倒是却为饶汉祥的安全操心。饶汉祥虽与黎元洪同心同德,对袁世凯手段也看清楚了,思想认识转变还是比张国淦要慢一拍,说法上也比较婉转。饶汉祥言:“就总统与皇帝两者名义而言,主公对于“武义亲王”之封,自不能接受;而就主公安全上着想,又不能不暂时迁就。似不妨容忍一时,再行从长计议。”
      黎元洪转身朝饶汉祥说:“苾僧贤弟不必为我耽心,我在京城挺着,谅袁项城其奈我何!万一的万一,机会奇少,不必多虑。”停有顷,又说:“倒是你我同进退,我不能不为你安全留预着。如今两方面的人矛头看似朝着黎某我,但实际是朝着苾僧贤弟。从我来京的人中,因跟随我坐了几年冷板凳,认为黎某人因苾僧之言而成行,有人不敢奈何于黎某,早就将不满指向了苾僧贤弟。又赞成袁世凯称帝的人,今看到黎某固执不从其封,也以为是苾僧的反戈所致,黎某人也耽心,会有人将矛头指向苾僧贤弟!与其让贤弟坐在风箱中两端受气,不如请贤弟离我暂避,以预防不必要的危险!”
    “士为知己者用,苾僧不避水火,即或有死,苾僧正冠赴义!”饶汉祥挺正了身子,说。
    “屁话!你死了,再要用你,哪处子找饶苾僧二世?你先回武穴隐晦些时,到局势明朗,电召你来就是。”
    “那听大哥安排。正好荆内美婳想回乡省亲,小弟就陪她作南方之游,也好让大哥省心。”饶汉祥终于说。
     在黎元洪的周全安排下,饶汉祥于袁世凯正式称帝前,夫妇俩口子预先离开北京,回避到家乡武穴“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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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8 07:23:27 | 只看该作者
北洋续二局仨军师纵横捭阖
   
    公元1916年6月6日(五月初六,端阳节次日)一代领袖人物袁世凯去世。关于他的是非功过,自值得一说,但因不是本文主题,只好从略。袁世凯临逝世前,曾宣布撤消帝制,还从“谈风月馆”里将大军师徐世昌请出来支持危局;徐世昌不支持袁世凯当皇帝,却爽快地答应仍作袁世凯总统的国务卿,也算是到了最终时刻,为袁世凯要当帝王的梦想划上了句号。袁世凯是气死的,一气自己晚节不守;二气儿子袁克定假造舆论,防碍了他的正确判断;三气制造“君主制”符合中国国情的一帮子人的捧他上台。幸好他不是死在帝王位上,算是减轻了他一分罪责。袁世凯既死,黎元洪合法上台,徐世昌则以元老身分去职,退居幕后。黎元洪一上抬,马上想起了既是自己臂膀,又是心腹好友的饶汉祥,令其从武穴老家速回北京。
    北洋实力派被推到前台来的是由袁世凯一手提拔起来的段祺瑞,以陆军总长入阁任内阁总理。为段总理当秘书长的,则又是一位与“主公”段祺瑞有“忘年之交”的,世称“小徐子”的徐树铮(1880-1925)。徐树铮,今安徽萧县南醴泉村人,比本书主人饶汉祥大三岁。此人三岁识字,七岁会写文章,十三岁中秀才,十七岁以乡试第一名补为禀生。少年时,他佩服林则徐的人品功业,便将“林则徐”名字倒着念,为自己取名为“徐则林”。这名字看似戏谑,却含着效法其人品的深意。徐树铮二十岁时,束冠远游,到济南投效新军。本来他是想投奔袁世凯的,不巧袁世凯的娘老子死了,没赶着机会。住在一家小客店的小徐子正自傍徨无主时,意外地被到客店会友的段祺瑞发现,交谈之下,相见恨晚。这时段祺瑞 35 岁,己是武卫右军炮队统带兼武备学堂总办;他竟不顾年龄和地位相差悬殊,与“小徐子”徐树铮结为忘年交。徐树铮从此随段祺瑞进退浮沉,后来也做到与“大徐子”徐世昌同样的上将地位。
    徐树铮比饶汉祥大三岁。两人文章功底相当,家庭出身相仿。现在一个是段家总理的秘书长,一个因为资历较浅,还只是黎家总统的副秘书长,有了两支笔杆子了。还加上真有诸葛亮名气和地位的军师爷徐世昌,共是三人。有了这仨政治高手在各派势力间纵横捭阖,北京城北洋政府政治舞台上的第二出戏,果然又热闹非凡起来。北洋政府由所谓的“院府之争”,到1917年7月1日(五月十三日)酿成的“甲辰日”张勋扶宣统复位的大事,就是此出戏中的一大折子戏。
    原来,黎元洪和段祺瑞都靠着反对袁世凯称帝有功,黎元洪有南方革命派支持,段祺瑞有北洋势力的家底作后盾,才双双上任的。这时如果南北同心,两人共德,自然是国家幸甚。事实是段总理握着实力,虽然反对袁世凯称帝,却仿效的是袁世凯弄权,并有并吞天下的野心。于是一个总统府,一个国务院,竟由小事不协调,相互起摩擦,最终发展到双方视同“敌国”的地步。
    “这段歪鼻子与小徐子沆薤一气,欺我太甚。殊不知本大总统是挤也不走的!”黎元洪一日对饶汉祥说。段祺瑞鼻子有点儿歪,徐树铮身材五短,黎以“歪鼻子”称段,是贬义,但以“小徐子”称徐树铮,倒是中性词。黎元洪内心恨徐树铮,但并不轻视他。
   “主座何必动气!依小弟看来,任他总理横蛮,也在总统麾下;北洋系里,门派林立,段祺瑞也不能一手遮天;更何况,国务院里,半非老段之人。总统能任总理,也能免总理!”饶汉祥参赞道。
    “免?”黎元洪从来只作被动应付,从来没想到过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暴听饶汉祥一个“免”字出口,未免有些惊诧不己。
    “免!”饶汉祥果断地肯定说。
    “依贤弟看,何人可替?”黎元洪于唯否中,无形己肯定了饶汉祥的意见。
    “小弟在天津,曾与一人相过从。”
    “谁?”
    “李经羲。”
    “李经羲?”黎问毕踱出几步。黎元洪是一向相信老官僚的。这李经羲是合肥李鸿章的侄儿,做过云贵总督,又任过袁世凯政治议会的议长,不但有淮系老辈子的家底,还有压得住北洋系军阀的资历。黎元洪想着想着,一拍大腿,笑着说:
    “贤弟出此奇策,果然不错。好个李经羲,就让他来制裁这段家的歪鼻子好了。”
     1917年5月23日(四月初三乙丑日)黎元洪亲自动笔下了道免除段祺瑞总理职务的命令。这一着令段祺瑞吃惊不小。不过段氏也不是平庸之辈,加上有徐树铮为之出主意,两人共同策划之后,就动身到天津住将下来,不但抗命不受,还动员各省与中央脱离关系,意图将黎菩萨孤立起来。黎元洪也坚持到底,迳自派人到天津请李经羲入京城就职。
    李经羲热衷名利,商量时一拍即合,且不带任何附带条件,慨然以收拾时局的揆阁自任。北京方面干等了六天,却不见人影。饶汉祥以为李经羲也要摆摆架子,商量着请秘书长夏寿康去天津肃架。夏寿康(1872—1923),武汉武湖边上的仓子埠人,是前清末届的科举进士出身,比饶汉祥资历老多了。且一向为人正直,不喜交游,其时虽当了黎元洪的秘书长,却自认短于交际才干,倒还乐意受副秘书长饶汉祥的指挥派遣。5月29日(四月初九日)夏寿康到了天津,面见李经羲,李却提出:要派兵保驾,才肯动身。李提出的保驾的人为张勋。
    这李经羲为什么变卦了呢,原来这六天期间,李经羲己受到了小徐子徐树铮的利用。
    段祺瑞正自为黎元洪接受饶汉祥的提议李经羲接总理的事气恼着时,徐树铮却喜形于色地对段祺瑞说:
   “张勋是个复辟狂!小弟己先派人去安徽策动张勋的左右下人,鼓动张勋乘机复辟清王朝;一但撮得莽张勋将黎菩萨赶下了台,再来个“上楼抽梯”之法,与张勋算账。小弟也暗地派人向李经羲献了计,让他提出要由张勋护驾,才有安全保障。小弟谅李经羲会如此办理。这两步棋,小弟亲自不便,是派手下有暗中进行的。”
   “啊,将张勋作打手出面搅局,好计!还有什么需要贤弟亲自出面的呢?”段祺瑞感兴趣地问道。
   “估计张勋会先到天津请徐世昌老师,小弟得先向徐老师许个愿,以阻其行。这事非亲自登门造访不行。”
   “是是,这事不可大意,得劳贤弟贵步,亲到徐老府上一行。”
    徐树铮想引张勋出来作打手,张勋则想来次清帝复辟;可惜这阴谋未被黎元洪和饶汉祥及时识破。6月1日(四月十二日)由饶汉祥代黎元洪下达了调张勋进京护驾令。令曰:
   “安徽督军张勋,功高望重。令速来京,匡济时艰,以挽大局。”
    张勋何许人也?原来是徐世昌小站时的一个营长。其人虎头虎脑,直爽无谋。徐世昌喜其头脑简单,可以为人卖命,即收为门徒。他听说段祺瑞在天津抗命,便组织了个督军团,还公推由徐世昌为陆海大元帅,要与黎元洪算账的。今闻黎元洪来了“调令”,不胜喜欢。好个张勋,他也粗中有细:先不动兵,却只身先到天津,探听政局风向,然后再确定行动。到了天津,即即如急令,就寻着见徐世昌讨教。徐世昌知道张勋不谙世事,一味莽撞,大为着急,便教他说:
   “到了北京,调停黎总统与段总理的矛盾,尽管放手去办,……。”
    “是是,老师教小的的,小的一律照办就是!”张勋抢着说,说毕火急火燎,就想告辞。徐世昌现张勋那神态,还只说了半句,就来抢话头,也只好让他打断话头,等张勋把话抢着说完,猛见张勋起身要走,便立即用手势止住,才接着说:
    “……,唯宣统复辟一事,此时万不可行,慎记,慎记!”
    “学生记住了,唯宣统帝复辟一事,迟了晚了都不行!”他此时一心在复辟上,连徐世昌的话听都没听清楚明白,也不及省悟其所以然,便带了一批“辫子兵”,于6月14日开进了北京城。
    在天津的徐世昌眼见张勋不听劝谕,带着兵闯进了北京城,又闻知段祺瑞己破坏了北京的电话线,还己兵陈北京京郊,即将要讨张驱黎,赶紧写信派人专送北京交张勋,劝其“慎郑从事,切勿草率”;后又写信给段祺瑞,说张勋“行为鲁莽,己为国人所不惊,然出于愚忠,其心可悯”,请段祺瑞待张要从宽处理,不为己甚,云云。大徐的这些话,到了此时,也只是在张勋和段祺瑞的耳边吹吹冷风罢了。后事如何,请同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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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19 17:22:27 | 只看该作者
              张绍轩行复辟饶汉祥信圆光  
       这张勋带着一帮子“辫子”兵进了北京城后,只见他身着纱袍褂,头上缠着一条菜花蛇似的花白色辫子,先报到的不是民国的总统府,而是一头裁到紫金城里的毓庆宫,朝着一位年纪刚刚才十二岁的娃娃磕起头来:
“臣张勋跪请圣安!”
   在紫金城里过了六年“清闲”生活的大清皇室,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勤王军”弄的惊喜欲狂了。过了半个月,也就是1917年7月1日,张勋宣称皇上复位。这天,北京城除了一座孤零零的总统府,象是“外国”驻在的“公使馆”之外,满北京城里都是“蟒袍玉带顶子轿”跑的飞冲,又成了清皇朝的天下;“复位”了的宣统皇帝一连下了九道《上谕》,第一道“上谕”便是他的《即位诏》;第二道便是封黎元洪为一等公的《圣旨》。
    这道《圣旨》,由谁送达给总统府里的黎总统 呢?用谁谁都不合适。这时,溥仪的老师,当时正像武训似的,由个人出面四处化缘募资为光绪修陵墓植树的一位“孤忠”,名为梁鼎芬(1859—1919)的人,以为他在湖北与黎元洪有过共事的经历,于是自告“奋勇”,主动接受“任务”,将“圣旨”携着,送达到黎元洪的总统府来。总统府里的饶汉祥,早知这位廿二岁点翰林,廿五岁被慈禧“下放锻炼”了十七年之后,有幸被张之洞提拔使用,再成大清栋梁的梁鼎芬前辈的趣事很多,连被他打了屁股的张太炎也畏他三分,便十分尊敬地接着他,还亲自安排了梁、黎两人的坐位茶水,之后,才听梁鼎芬开言说:
   “这些年办共和,办的民不聊生。定武将军张绍轩为民请命,奏请皇上复位,真是天人与归!请黎公跪接圣旨。”
   “现在是民国,这里是总统府;我嘛,是民国大总统,哪有跪接皇上‘圣旨’的这一条名目?皇上有什么话,倒是请梁兄说说听听。”
   “那好,圣旨由老夫开读,请黎公肃耳恭听。皇上与黎公下的圣旨如下:黎元洪奏请奉还国政,封一等公,以彰殊典。这个嘛,……。” 梁鼎芬的意思是说,给了你一个“一等公”的爵位,那么,你得“奉还国政”,既然奉还了“国政”,自然就得退出现在住的居仁堂总统府来。讵料索要的一方说出的话还带着羞羞答答,而黎元洪回答的却是干干脆脆:
   “我是民国的大总统,理当所然地要住在民国的总统府里,况且还由国库年出租金400万两银了啦;至于国政更无可奉还。”一句话将梁鼎芬塞个严实,没有回嘴的余地。梁鼎芬见黎元洪反脸就不认人,连朋友面子也不顾,只好悻悻离去。
    黎元洪手下有位幕僚名屈映光(1881-1973),字文六,浙江临海人。任过北洋政府的浙江省民政长、山东都督、省长等职。北伐战争后遁入空门,宏传西藏密法,后来是台湾藏传密教的奠基人。屈映光出家前,就是佛教密宗诸士的身分,还学会一些法术;法术之一便是“圆光”。
    “圆光”一词,本是指佛陀头上的“佛光”,佛光体现出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百亿三千虚空世界。法术“圆光”,则是在墙上贴一张约如24英寸萤屏大小的白纸;施法者先点亮一支蜡烛,焚好一炉檀香,再从《炉香赞》:“炉香乍爇,法界蒙薰,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金身。”默诵起,依程序诵完约七篇咒语,也就是“作法”之后,这张贴在墙上的白纸,就成了可以显出文字和图形的“屏幕”了;但这屏幕显出的内容,却只能由童男童女,并经过施法人的暗示诱导之下才能看得见。只有由小孩子看,有所谓童贞可通神灵者的意思,实际是小孩子便于愚弄;大人则说是“火焰”高了,看不见;实则只有一张白纸,光由几句咒语“作法”,如何就能变成如同电视的屏幕,并无可看的呢。如果用“圆光”就真的可以将一张白纸变成屏幕,也不必再发明什么电视通信的了。不过也对此扯两句野话:一是,施法者所念的咒文,比如《炉香赞》吧,共只29个字,是佛经起篇的经文之一;这 29个字念起来,真是摄、常、法足具,可令人百念常新,体现出佛教文学的无限媚力。二是,“圆光”法术不是科学;但设计这种“圆光法术”科目的人,却称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智者。我们不是说要破除迷信吗,真要破除“圆光”一类高级迷信,就不是任一常人可以胜任的工作。好了,这儿只说“圆光”术,看“圆光”作法,自然是大人们的事,大人们是主脚,但大人们看“圆光”,实际是从施法者与童子的对白中理会其内容的。饶汉祥也奉佛,因此与屈映光是莫逆之交。
    说起“圆光”的事,不久前在屈映光在同僚间就露过一手,己在这群文人中有了名气。那次是饶汉祥请了一帮哥们夥里到家里吃饭。吃饭中间,眼见得总有人交头接耳,切切私语;吃到最后,大家又不放下筷子,似乎还等着一样菜肴上桌子哩。不一会,饶汉祥的夫人美婳果然亲自送上一盏子红辣椒淹的萝卜角来,惹得大家一齐举箸,而后哄堂大笑。饶汉祥先是对来客们的切切私语看在眼里,这时又见哄堂大笑,才忍不住问道:“先头是小弦切切,继而大弦漕漕,不知诸位所为何事?”
    这时屈映光才说:
   “本山人昨天就作了法,圆出今天苾僧兄请的是些什么客人,也圆出了今天苾僧兄和嫂夫人要上些什么子菜,来招待这群饕餮之徒。作法时,他们都在场的。刚才先是大家切切私语,就是验出今天桌上出的菜与昨天圆光时看到的一一对号,刚才大家的哄堂大笑,就是说,果然今天是以红辣椒淹萝卜角压台哩!”
   “哦,如今正该用此圆光妙法,卜示一番政局前景才是。”又一天,饶汉祥仍然兴致勃勃地说。
    这次预卜政局前景的圆光活动,配合的“神童”便是万德尊的儿子万添甲,就是后来将姓氏繁体的“萬”字拆成“ 艹 禺 ”作笔名的大作家曹禺了。关于那次圆光,曹禺后来回忆说:“我当时是顺嘴溜出来的,我讲得那么神气,是因为我从来还没有像在这次‘圆光’事件中占据主导地位,使我成为一个中心人物。那时,我懂事不多,但客人来了,我有时也听到他们讲到时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看圆光时,人家问起我来,我就将他们的意见复述出来罢了。”通过一次“圆光”活动,使万添甲成为人们注目的中心,在这个戏剧性的事件中扮演了一次主角,演得还那么逼真,而且是一次十分自然的即兴表演。从这个角度说,曹禺的表演才能得到了一次展现的机会,也是他从事剧作一辈子,首次得到的实际演出的体验。
    圆光“法术”本无所谓灵验不灵验。若说法不灵验,就没有存在的余地;如果法术真有灵验呢,岂不成了科学道理?法术其所以有存在的价值,在于能通过作法人的巧妙暗示,通过童子说出来的语言,给人以灵感和启示,可能拓宽视界,从无奈中寻得解释,觅得生机。就这次“圆光”而言,万添甲无意中“溜”出说,看见黎伯伯带着人马进了一栋插着红粑粑旗的院子,这正是饶汉祥在事件中所预谋的退路,如今通过一名小孩子的嘴,活灵活现地说了出来,教人如何不信呢。
    圆光的第二天,黎元洪的日文秘书刘钟秀向饶汉祥报告说,已得到日本驻华使馆的同意,可以安排总统一行人避难;接着便安排陆军部次长蒋作宾备好汽车,待到张勋的辫子兵拥入新华门,形势己十分紧迫时,才对黎元洪告急说:
   “辫子兵行将入府,大哥再不走就迟了!”
   “走,哪里去?”黎元洪也察觉着自己己成了一匹丧家之犬,懵然问道。
   “您如今死守居仁堂何益,不如洁身远引,徐观时变。去处己寻好了。”
   “那,走罢!”
    7月1日张勋宣称皇帝复辟的同时,段祺瑞在天津附近的马厂誓师讨逆。1917年7月12日段师攻入北京,张勋逃进荷兰公
使馆避难。7月14日,段祺瑞重新执政,黎元洪通电下野,以冯国璋当上大总统,使这次走马灯似的斗争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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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0 08:34:03 | 只看该作者
            北洋新星“故武将”吴佩乎         

       公元1917年的复辟闹剧,以张勋辫子兵的失败、黎元洪总统的引咎去职,和南北战争的开衅告一段落。在张勋失败的同时,由冯国璋代理总统。段祺瑞“再造共和”后,马上分兵六路进犯西南;南方同时也在广州成立了军政府,公推孙中山为军政府大元帅,组成了一支“护法大军”,树起了“护法大旗”。
    饶汉祥等一批人拥着黎元洪逃出京城后,在天津租界区预先准备的房子里住了下来。民国初年的天津,真是个奇妙的地方,有些像舞台后面的化装休息室,或者像木偶剧团里装木偶的箱笼。那些在北京城政治舞台上演够了的政府要员们,只要到了天津租界,就基本上不再动刀枪,像是退到了后台的演员,有说有笑;或是入了箱笼的木偶,互相间枕籍而卧,彼此相安。
    饶汉祥陪同着黎元洪在天津租界一住就是五年。这五年间,很有人想将饶汉祥从黎胡子处分了开来,或许以金钱,或许以省民政长官位;都遭到了饶汉祥的拒绝,因为饶汉祥始终要与黎胡子患难与共,同寓一处。五年间的平日里,也作诗、填词,或写点自励性质的文章打发时间。饶汉祥与其爱妻美婳俩人都会琴棋,或弹唱或对奕,于人情间倒也别具情趣。
    世势如棋局局新。同在这五年间,在北京任上的新总统冯国璋,不甘心做段祺瑞与徐树铮的傀儡,内部失和,分为以冯国璋为首领的直系和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在对西南用兵问题上,段系要战,冯系与徐世昌主和。在主和的意见占了上风后,徐树铮一为了争取将徐世昌与皖系区分开来,二为了好想实现替“老师”徐世昌争得总统的诺言,经过努力,于1918年7月真的将徐世昌抬到了总统位上。被人抬上了总统位的徐世昌尽管标榜自己是文治派,以将自己区别于“北洋军阀”,但从直系的人看来,却视为“非法总统”。这几年,又有一位直系将军出人头地地雄伟大起来,这便是第三师师长吴佩乎。
    第三师是当年袁世凯的核心部队,冯国璋、段祺瑞等人都当过第三师的师长。袁世凯称帝时,第三师师长为曹锟。当时,也就是只在两年前的1915年,吴佩乎还只是曹锟手下的副官长一名,仅只是一名马弁头而己。吴佩乎是山东蓬莱人,自幼身体文弱,且早年就死了父亲,靠母亲抚养成人。成年后曾中过第27名秀才,但因家境境贫穷,还受过当地豪绅翁钦生的“胯下之辱”,被迫逃到外地以为人写字、卜卦为生。二十四岁时(1898年)为生活所迫,秀才从军,在武卫前军补了个戈什哈。刚当上一名小兵两年,又碰上了八国联军一冲而溃,流浪到保定、天津。这年,吴佩乎好不容易地在天津混进巡警营里再当“戈什哈”。年纪都快三十岁的小兵一名,是谁也看不起的,却独被巡警营里的文案师爷郭绪栋看中,拜把子,称兄弟,还每逢礼拜六都接到家中打牙祭,大吃一顿。郭绪栋的妻子戈氏见了这姓吴的小弟弟都要调笑一番:
   “你大哥可夸你啦,说将来出将入相,咱当家的还得投靠仰仗着你哩!俺看你和俺娘儿们个样,怎能扛得动枪,上的了战场呢!”后来吴佩乎尊曹锟为老帅,自己称大帅虎踞洛阳时,戈氏和郭绪栋真的随在吴帅的帐下。这戈氏见着了她的手帕交们,总免不了要说起:
   “想起当年对大帅不恭敬的那些话,今天真不好见他呢!”
    吴佩乎受文案郭师爷看重,常在上司段芝贵面前替他说好话,受段芝贵另眼相看,经保送入了开平武备学堂。可是入了学校,因为身子过于文弱,上操时,连立正、稍息的姿势都站不好,开步走起来更不合操典,只好改学测量科。武备学堂肄业后,到了32岁时,才升为“副营级”的督队官。前面提到,吴佩乎成为第三师师长曹锟的“马弁头儿”,己是年满41岁的半老人了。
   “甘罗十二为臣相,子牙八十遇文王”,命运之神不论迟早,总有嘱意到吴佩乎身上来的时候。那年,饶汉祥的大同乡,湖北浠水人汤芗铭在湖南当督军,对吴的一次发言很赞赏,想挖人才墙脚,向曹锟师长“借调”这位马弁头儿,曹唯唯。曹回头想到的是:好你个汤屠夫会看相,难道我就不会用人?于是返身岳州就这升马弁头儿吴佩乎为第六旅旅长。1918年在湖南进行南北战争,七秩龄童的上两辈人其时正住在岳州,曾饱遭这次战祸的荼毒,而吴佩乎则一举闻名天下。吴佩乎这年44岁,算是有了他一生事业的头绪。
    皖系抬徐世昌为总统时,吴只称徐先生,不称他为总统。徐世昌当了三年半总统,正是吴佩乎势力迅速扩张时期。在奉系张作霖入关的帮助下,打败了段祺瑞和徐树铮的皖系,接着又转头打败了入了关的奉系。吴佩乎本不喜欢徐世昌,说他是“五朝一贯制”的坐收渔利之人。奉系兵败榆关,也把恶气出在徐世昌头上,通电揭发徐世昌纵横捭阖的内幕,说:“我张作霖与吴佩乎本情同兄弟,更非仇人;只因受徐世昌的命令,才兵戎相见。直到丧师失地,才知受其利用。自民国以来,屡次变乱,徐世昌都坐收了渔人之利!”徐世昌受两面夹攻,只好于1922年6月2日通电下台。宣布下台的电文末尾两句是:“既己艰辛之备尝,夫何权位之足恋!”徐总统下台后,也来到天津租界住将起来,过着半日静坐,半日读书的平淡生活。徐世昌1855年生,1939年逝世,享寿八十有四。在天津期间,日本军方坂垣和土肥原都多次动员他出来与日本“亲善”,均遭严辞拒绝,保持了应有的爱国气节,这是后话了。
    吴佩乎迫徐世昌下台后,当日就由曹锟和吴佩乎署名通电,请黎元洪总统复位,并派俩专员到天津劝驾。黎元洪赋闲五年有余,这时忽听得“徐总统走天津”,又接到电报请自己再粉墨登前台,于是请出军师饶汉祥来商量应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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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1-10-20 19:57:39 | 只看该作者
什么时候把他老人家的老宅子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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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09:09:39 | 只看该作者
发鱼电黎黄陂二度任总统                    
   
       饶汉祥夫妇俩口子在天津不觉间赋闲了五年。关于这一段时间,传统的故事是说饶汉祥学《大悲咒》,一日即会,以证明其强识。其实当时的文政武夫,放下笔刀学佛的人,不光要会诵《大悲咒》,还有许多经文读是要背诵的;不过,象《大悲咒》、《往生咒》等,必得经过师傅口传,否则光看文字,不说背,恐怕是念都念不下来,因为这类经文,用汉字只记其梵音,与汉字字义毫无关联;又,为佛经记音的文本多出在宋代以前,宋代以前汉字的语音属中古音,比如“南无”唐宋音读如“那母”,“般若”读如“拨尔”等,与今天汉字的字音相去甚远。这儿提起饶汉祥在天津学佛经,说明人到穷极,钻到古经文堆里咬文嚼字,如同后来有一时期,住进牛棚子的人早请示晚汇报背《语录》一样,也自求得一番乐趣而己,岂有它哉。
     “黎胡子听说要复出?他复出了,当轴处中,怕又少不了夫君烘云托月呢!”一天饶汉祥的夫人美婳笑着说。
     “如今军阀们仍在相互残杀不止,生灵荼毒,万里朱殷;黎胡子高节自守,避世离俗,怕不会再钻进去降志辱身的了。”饶汉祥大道理一套套地回答着说。
     “为妻只是问夫君你作何打算呢?”
     “我嘛,这几年功夫,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虽然没做到八脉开通,也达到了三花聚顶的程度。如今正处在超欲界,断色念的关键点上,岂可以境杀心?”饶汉祥从小颠和尚也入过禅定的门,有了这五年空闲,更加谙习进步,连说起话来,都带着机锋呢。
     “啊哟哟,好个超这界那界的,只不能辟谷不食;不是黎胡子照应,怕是要超无为界,喝西北风哩!”
     “那我今去听听黎胡子打算,得劝则劝。至于衣食,则天无绝人之路。”如是连夜草诗一首,其中有句云:“顷怀拥戴时,恸哭挽骐馵。屏人上封事,先后积百楮。凡今横逆来,一一皆目睹。”
      骐馵(馵音主)引自《诗经•秦风》“驾我骐馵”。大概黎元洪骑过一匹左后脚白色的乘骑,故选用了这么个僻典。饶汉祥写了几句诗,正动步去会黎元洪呢,黎元洪己派人来请。
     “苾僧制文,闳中肆外,只可惜消极了些。君不见南方革命正炽,共和之势己成;道路多艰,多难兴邦,唯其可为,曷不为之?”
     “只是北洋掌权,无论谁出,都要拥军乱政。大哥进京,还不是傀儡一尊!”饶汉祥知道用他的小道理,套不住黎元洪的大道理,不过,实际险阻还是得先提出来。
     “君子岂能以小人讻讻也辍行?我们此去,也是刘锡禹的 ‘前度刘郎’ 今又入京。”
     “只是前次轻率地将权柄交给了别人,倒持泰阿,反受其害。今次不可不预,得了解曹老帅、吴大帅打的什么主意。”
     “这倒要注意!苾僧贤弟你拟个电文,算是顺持泰阿剑,且剌他一剌。”黎元洪下决心说。
     黎元洪与饶汉祥商定了入京对策,由饶汉祥拟电文。以黎元洪名义发出的电文,先是不答应。经再三恳请,饶汉祥连夜再草成一道电文,宏论了一番由于武人专政,匪聚为兵,兵散为匪,至无人不兵,无兵不匪,是造成军阀混战、民生涂炭的祸根,申述“共和精神,首重民治”,论述军民分治的必要性;接着为了‘更新视听’,检讨 “自督军制兴,滥用威权,干涉政治,囊括赋税,变更官吏,有利 于私者,弊政必留,有害于私者,善政必阻”,是当前吏治的祸源,要求先由各省自动废除巡阅使、督军,然后乃可入京就职。
     这封电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1922年6月6日《鱼电》,共三千字,创民国电报篇幅之最。由于一封电报所带“冗余信息”太多,可说是废话连篇,曾遭到刚到北大任教,主张以白话文代替文言、正大声喊着写文章“不作无病呻吟”,“须言之有物”的胡适的调侃:“何必不老实说,何必绕大弯子,何必做滥调文章,何必糟塌许多电报生与读者!”
     曹锟和吴佩乎接到电报,吴佩乎倒是有“儒将”风度,表示可以商量;曹锟则表示反对,但又别无善策,仍交其派到天津联络的吴应麟“加紧工作”。这吴疏麟会作交际,他分析黎元洪决心不下,关键在饶汉祥;于是一天三次,专拜饶汉祥,请饶汉祥匡助成事,还以拜把子称兄弟拉拢,直到饶汉祥答应“重新商量”,才作罢休。
     1922年6月11日,黎元洪在饶汉祥和一百多扈从的簇拥下,离天津入京。到丰台,受到萨镇冰的亲自迎接。黎元洪连呼“老师不敢当”!双双握手言欢。吴佩乎还单独到北京来,专程庆贺黎总统复职仪式。
     黎元洪进了北京城复了总统职位后,这次迳直任命饶汉祥为总统府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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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4 08:38:42 | 只看该作者
      饶苾僧践民治决心起《宪法》草稿     
      饶汉祥既定总统府秘书长位,便依黎元洪总统民治思想,着手制订《宪法》。饶汉住北海,特意在北海住处宴请各界人士,到会的多是各地议员,其中尤以主张共和的人士占多数。宴会上,饶汉祥代表黎总统表其心愿说:
“黄陂先生这次肯到北京复总统位,主要是实践民治决心。若朝布宪典,即夜归天津,是为促成《宪法》而来,亦为公布《宪法》为志;进退之间,别无它求。黄陂先生愿意与在座诸公,共同完成这一历史使命。”
     黎元洪由前清官僚地位一变而成民国总统后,应该说,思想改造是比较彻底的。由饶汉祥代表其在议员宴会上所作发言看,其时己是一位旧民主主义者的水平,是毫无疑问的了。饶汉祥则通过接触原国民党人,对辛亥革命的意义也有了新的认识。此期间,比如这年10月,呈请开复、追赠原辛亥革命老人的官职,表示饶汉祥思想认识上,也己向民主主义跨出了一大步子。但是,一个人的世界观的转变也是痛苦的,中间多历反复。在饶汉祥的脑子里,民主思想是日渐浓厚了,但仍然像初断奶的孩子,能吃饭了,对奶汁仍然依恋,不给奶吃时,那怕是摸它一下也好的。
    这年冬天,正碰上住在紫金城里的宣统皇帝举行婚礼,同日一妃一后,要接两个老婆。对此,国民政府一次拨给了十万银元,期中两万算是“贺仪”。饶汉祥也为黎元洪准备了一笔厚礼:计礼物8件,联文一副。文曰:“汉瓦当文,延年益寿;周铜盘铭,富贵吉祥。”有这样一副对联作礼物,是够古雅的了!更“古雅”的故事还在后头呢。饶汉祥派去送贺礼的是总统府侍从武官荫昌,临行时,荫昌问饶汉祥:
    “秘书长叫职下跑腿,得教职下进宫见皇上的礼节?”
    “你表代民国总统府以对国外君主正式礼节朝贺就是了。”饶汉祥交待说。
    “下不下跪?”荫昌遇事要问明白。
    “代表民国,不兴下跪,鞠躬就行。”
    “还有职下个人,是正白旗人,皇上可是职下个人的主子呢?”
    “那你斟酌着办罢。”饶汉祥把不准了,回答句两可的话。
     果然,荫昌交了贺礼单,向宣统鞠躬礼毕之后,忽然宣布说:
    “刚才那是代表民国政府的!现在奴才自己给皇上行礼”,说罢,跪在宣统皇帝前又磕起头来。这是清政府下台己过十年之后的真故事。当然就礼品说,黎总统送的是很菲薄的,比起其他的人,比如徐世昌,还是小巫见大巫。徐世昌个人送的礼,除了龙凤地毯一床,名贵瓷器十八件外,光是现金就有银元两万元。
     黎元洪二次任总统一年间,还有一桩趣事:湖北一年多无省长。原来,吴佩乎一生命运多舛,得力于湖北浠水人汤芗铭在湖南当督军时的看中,才出了人头地。吴佩乎发迹后,要向汤芗铭报恩,力举由汤芗铭来主持鄂政。黎元洪和饶汉祥满以为让鄂人来治鄂,没的话说。那知这位汤某人在湖南政声极坏,湖南人曾向天下昭告汤芗铭有“十大罪恶”。这事己隔了七年,但在湖北人的心中,记忆犹新,今忽然听说由汤来主鄂政,一致坚决拒绝,竟使汤芗铭到不了职。于是当时湖北人中传出过一句口头禅,道是:湖北人当了总统却使湖北无省长!此事闹了一年多,直到黎元洪总统下台以后,以仓子埠肖家大垸出身的军阀肖耀南“兼署”的办法,才算解决。
    饶汉祥组织制宪,并未搞成。原因之一是议员内部意见不统一,成不了事;二是曹锟极力破坏。曹锟将黎元洪拥戴到总统位置上,只是方便自己通向总统宝座的桥梁,却并不想由黎元洪带头议员们订出一套“规矩”来约束他。黎元洪第二次复位为总统,一要看拥有重兵的远在洛阳的吴佩乎的好恶行事,二要看握有直、鲁、豫巡阅使实权的曹锟的眼色行事,所以黎元洪虽然有总统的名义,却无所事事。
    当时总统虽然无法实施总统的权职 ,但有一分不薄的薪俸:光是一年的零用钱就有一百多万银元,可以拿来办一些事业。就教育而言,黎元洪第一次在总统职上时,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的任命令就是黎元洪于1916年12月,以“大总统”的名义下文的。此度上任大总统后,1922年9月,又将著名的教育家、湖北枝江人张继煦(1876-1955年)从安徽调到国立武昌高级师范出任校长,这都是黎元洪在总统职位上时的所为。1922年11月2日,黎元洪以中华民国大总统令颁布的《学校系统改革案》,废癸卯学日本学制的旧式,宣布实行“六、三、三”英美式学制,即史称“壬戌学制”的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式学制,从1922年宣布实施,一直延续至今九十周年,并无大的更变,是中国现代教育史上影响最深的一次变革。此期间,饶汉祥也曾受黎元洪之托,回到武汉来筹办过江汉大学;选好了校址,买好了地皮,还由黎元洪令其长女黎绍芬回国任为该大学女生部的负责人,后因战乱停止。其善后是由黎绍芬出面,将十万银元将其捐建了武汉大学体育馆。黎元洪还先后出资在汉创办了“湖北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和黄陂前川中学。兴学救国是饶汉祥年青时立的志向,他们于总统和秘书长职务上无可作为时,没有忘记教育,算是为国人带了一个好头。以后军阀学他们的样,都要攒些钱办学,比如湖南的鲁涤平在长沙办“民国大学”,徐源泉在仓埠办“正源中学”等,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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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5 08:34:16 | 只看该作者
       演《捉放曹》与曹锟逼宫驱黎
       北洋军阀称“大帅”的,前后有张勋、曹锟,张作霖三人。吴佩孚雄起后,也称“大帅”,于是曹锟改称 “老帅”,以示比大帅更高一等。自直系战胜奉系,吴佩乎只在保定发号施令,并不回到洛阳;到保定的请示工作的人,出口都是(吴)大帅,甚至不知还有(曹)老帅其人呢,这在曹锟听来,自然是觉得酸溜溜地,有些难受。黎元洪上台前 ,派金永炎到保定与吴佩乎在曹锟建筑的光园密谈,与曹锟连照面也不打就回到天津去了。黎元洪发表《鱼电》,曹锟事前一无所知,对此曾大为气忿。曹锟身边的人,如比兄弟还亲的曹锐,因为最为吴佩乎看不起,因而也最恨吴佩乎。这时机会到了,便乘机挑拨,说吴独断独行,目无长上,将来一定会爬在咱们的头上。常言道“部下虽亲,不如自己兄弟亲”,在曹锐等人的挑拨下,曹锟与吴佩乎之间,从战胜奉系后就出现了不睦。
    黎元洪复总统职后,多次电召曹锟到北京见面,曹锟都托词不肯前往,于是只有吴佩乎一人进京庆贺总统复职。总统府副秘书长兼内务部次长孙丹林,财政总长董康,交通总长高恩洪本来就是吴佩乎的人,遇事请示吴佩乎而不请示曹锟。曹锟于是对北京的人事安排,进而对吴佩乎都不满意起来。高恩洪是吴佩乎的蓬莱同乡,由电务生做到吴佩乎的电务处长。吴佩乎战胜奉系后初次到天津时,高恩洪到车站迎接,吴佩乎一时高兴,当面允许提拔他做交通总长而真的当上交通总长的。高恩洪上任伊始,为了表功,向吴佩乎密报说他的前任曹汝霖经手的一笔款项 2000 万银元没有底账,请示如何处理,吴佩乎令其呈请总统依法严办。曹锟对这样一件重大案件竟一无所知,后来还是在报上,看见了有一条逮捕曹汝霖的消息,寻着吴佩乎大发了一通脾气,逼得吴佩乎只好陪着苦笑,连说自己不是。
    曹锟布贩子出身,曾自比刘皇叔,而又无刘备的大志。不其然的是遇上了乱世,受袁世凯看中,是有名的“福将”,而后步步上升成了“大帅”而“老帅”,再往上升就得是“总统”了。曹锟朝思暮想要过“总统”瘾,筹划了一年多,到了1923年6月,觉得羽翼丰满,可以实施了,便有计划地开始了驱黎行动。第一步先要挟内阁总辞职,这一步很快达到了目的。第二步便是驱黎。6月7日,曹锟动员了一些直系军官冲进居仁堂,以索饷为名进行逼宫。这一着遭到了黎元洪的驳斥:“本总统概不负军饷直接责任,汝等当按级呈请申报!”6月8日,曹锟令部下雇用了一批市民,自称“公民团”,到天安门举行大会,申称“万人国民大会”,提出“黎元洪退位,让开贤路”大字横幅,要黎元洪下野。9日,曹锟动员北京警察罢岗,对总统府停电停水,叫你总统府里点洋蜡烛,打井水喝。6月10日,又有千多人将黎元洪的住院宅团团围住,高喊“黎元洪回天津”的口号。
   “人家曹操是挟天字令诸侯,咱们是动员百姓赶总统开路!”曹锟见此形势大好,喜悦地向同党们说。
   “黎总统下台,职下备着用车子送他,就只饶汉祥饶舌,是个难对会的脚色。”那原先派去接黎元洪来京城,还和饶汉祥拜过把子称兄弟的,新近当了交通总长的吴疏麟马上附和说。
   “饶汉祥怎么难对付了?”曹锟问。
   “三爷(下人称曹锟为三爷!)不知道,听说饶汉祥那小子竟然在戏园子点了唱《捉放曹》这曲戏呢,这不是明摆着要和三爷唱对台嘛!”
   “戏园子唱了?”
   “戏园子有钱收,自然唱了。不过挂的牌子叫《陈宫计》,或是《中牟县》的,是同样的意思。”
   “那不结了。谁要是挂牌子点名儿唱《捉放……》什么的,非去砸它园子不可!”曹锟自我解嘲地说,说毕发觉自己也差点将“曹”字脱口说出,便也笑了。
    正自议论着时,从外边又跑进个人来。这人也是曾被曹锟派到天津接过黎元洪的大驾,现任直隶总督的王承斌。只见他进得门来,连忙大步改作小步,趋近前来急切地报告说:
   “三爷,饶汉祥今日又为黎元洪草诏了两道命令!”
   “哪两道命令?”
   “这第一道令是要裁撤督军和巡阅使令;这第二道是《声讨政变操纵者之罪恶》电文,看来是要和三爷硬顶下去呢。”
   “叫雇来的那帮子人去揍姓饶以小子,看他还敢耍墨水儿不?唉,咱身边怎就没饶苾僧似的文人呢,尽你们似的一群…,去罢!”曹锟终于忍下了“草包”俩字儿,扬了扬手说。
   “三爷,依职下看,打不是办法,要从黎菩萨手上夺下印信是真,黎菩萨手上没了大总统印,还下个屁命令,是不是?”王承斌觉着自己不是“草包”,参谋着说。
   “好主意,就由你去截着他,只要大印,不要伤人!”
   “是,是!”王承斌果然在天津火车站截住了黎元洪了行人,当黎元洪电告家人交出总统大印,并正式通电辞去总统职务后,才允其行动自由。这是1923年6月14日发生于天津车站的事。
    曹锟是商人出身,在商言商。又过了四个月,曹锟用他理解的包戏园子的办法,与议员们言定,不管诸位的票投谁的门下,只要是来投了票,明码实价,我曹锟以足七钱三的纹银作酬谢,只要你们来参加了“选举”,将全场子500多票都罗了拢来就行。这法儿真有效,以平均每票2.29万银元的高价,使曹锟真成了人类社会首位“买选”的总统。七秩龄童心想,那曹锟有钱包场子请客,又并不限定你非卖我的账不可,花的钱并不比那西方选举民主多,还有东方特有的人情味儿,两者相较,曹锟似的“选举”,比西方更具“市场经济”多了哩。后人骂曹锟,曹锟到了泉下,至今也弄不明白:“我用钱明白买总统当,老老实实钱票两清,老夫我欠着谁啦,能错在哪里呢?”
(史料:1923年10月5日,正式选举,出席议员590人。曹锟花掉银元1350万元,得480票,当选为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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