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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逝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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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生活七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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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4 15:57:03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1月30日(农历2012年正月初八)  小雨
       今天到武穴有两件事要办,一是送儿子到百汇办报到手续,二是看望十多年不见的老舅爹,这都是我春节之行重中之重的事情。今天也是工厂上班的日子,十点钟之后,就来了不少电话,借着拜年之名开始说事了,现在人在老家,只有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了,在千里之外,以电话谴将方式处理杂务了。
       到武穴的车辆明显少了很多,想来很多外地牌照、回家过年的车辆随着主人又陆续出去了。上午八点多,我们就赶到百汇,翻看儿子去年测试的结果,不知是两地课本的差异,还是测试时间太过紧张,分值竟失了光鲜。忙活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帮儿子办齐了报名手续,安顿好了住处,最后也见着了将要陪伴儿子度过这初中最后半年的女班主任老师。在给儿子一番啰里八叽地叮嘱后,我们离开了百汇,暂别了儿子。按照学校的安排,只能正月十四再来接儿子回家过元宵节。
       剩下的时间,是去寻找、拜访久违的舅爹了。舅爹是我母亲的舅舅,我外婆已去世六十多年了,我母亲走了也二十多年了,按很多人来看,这份亲情应该随着中间人的逝去,早就淡了,但是我不,我与舅爹有一份穿越辈份、时空特殊的情感,所以从内心,无论如何不能撂下这份亲情。舅爹已经八十多岁了,自我出去打工,就再也没见着他,如果再不来看他,也许在他有生之年,我再也见不到他。
      找到舅爹儿子的电话,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获得的,拨过去,幸喜是通的。舅爹的大儿子,我以前只见过一次面,而且是二十几年前,一番自我介绍、转弯抹角之后,他才隐隐记起我这门亲戚,但这并不影响我要见舅爹的热情。我与舅爹的下一代没什么往来,甚至有些都不认识,但我与舅爹的感情,只有我知、他知。
      辗转找到舅爹的住处,面粉总厂里面大桥村XX号,我才发现与我武穴的房子不过两里路程。舅爹不在家里,舅妈在家里,她已苍老、干瘦了很多,她已行动不便,但还是立马认出了我,记忆力还好,说起陈年旧事如数家珍,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在她的眼里,就如昨天。不一会,舅爹的大儿子回来了,他带我们参观了他的豪宅,一百多平方、五层居,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他是个很能干的人,快奔六十岁的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手底下办有两个厂子,算是我们那一带的风云人物。
      在舅爹家快等了三个多小时,舅爹终于回来了,一位开着电动车、到处捡塑料瓶、八十几岁的老人,他见了我,拥抱着我,掩饰不住内心地激动,竟“儿啊,儿啊……”兀兀地恸哭起来,我也跟着泪水涟涟,几十年的情感,在这一刻间,经不起内心的澎湃,象山泉一样喷发了,无视于外人,无视于天地,真挚的情感,是经得住岁月的打磨!我们抱在一起,哭了两盏茶的功夫,旁边的妻子、舅妈、舅爹的儿子也跟着眼眶湿润了。舅爹是个性情中人,接下来,他在我面前象一个孩子一样蹦呀跳呀,以显示他还很健朗,拉着我的手,紧紧地粘在一起。不过,岁月毕竟不饶人,现时的舅爹已没有我记忆里那般生龙活虎,除了说话声音越发艰难,耳朵有点背,更多是的身上承载着太多太多的风霜雪雨。
      舅爹对我的感情,融合了几代人情感的积淀。在舅爹十几岁的时候,我的外婆,也就是他的姐姐,二十几岁就被病魔卷走了,丢下不足三岁的母亲,此后多数时间,母亲都是靠着舅爹长大的,他有什么好吃的,首留的一份就是给母亲。可惜母亲在四十多岁的时候,也病魔卷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舅爹,最后把所有情感移植到我的身上,关心着我的成长、生活的点点滴滴。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不务正业,时任果园场场长的舅爹就把我拉在身边,教我学技术、学做人,培育我从技术员一路升上去。这中间的呵护、教育之情,远远超越了对他自己孙(甥)的关心。在我二十几岁、人生最困难的时候,也独有他同情、资助过我。舅爹是位勤劳的人,按他大儿子现在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坐享晚年,可是他就是耐不住,非要出去捡塑料瓶,一天换个二、三块钱。他儿子肯定不靠这些钱,他自己也基本不用钱,他图的只是用他的方式出去运动一下、活络筋骨。舅爹信佛,是四乡八邻有名的积极建庙筹划者,他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捐去建庙了。搬到武穴后,离庙、离佛远了,他就是住处后面,自己出资建了个小庙,天天自个儿去朝拜。这次听说大藏禅寺没人守庙,他又嚷着要回去,并捐所有的积蓄以作修缮之用。
      我要走了,日暮渐浓,在初春的寒意中,我看到车后舅爹不舍、无奈的挥手,不知道再来的时候,舅爹还在不在,回想几十年的情感历程,内心又涌起莫名的惆怅,人性的真、善、美,在这一刻,有如绽放的雪梅,质朴而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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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4 16:37:48 | 显示全部楼层
逝水年华 发表于 2012-2-13 13:52
2012年1月24日(农历2012年正月初二)  阴       今天是正月初 ...

原来雪姐不是武穴本地人,卷煎是特色菜,用肉丁、豆腐丁、菜丁、花生仁搅拌一起,加上油、盐等调料把它炒熟,然后用菜皮或豆腐皮卷成三角,再用锅煎成两边黄,味道确实美极,是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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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5 12:5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听雪 发表于 2012-2-13 21:28
哈,好热闹的合屋礼啊!看到好多民俗,热闹有趣.那个牵席又是什么?我在浙江看到牵被单的.

牵席就是把尊贵的客人牵到重要的位置上,以示尊重.一场酒席里面,最上边的一张桌子,是贵客坐的,右边的第一位是一席,左边第一位是二席,右边第二位是三席,左边第二位是四席,直至六席,上、下两方为陪席。一般舅舅坐第一位,亲爷一级二席,然后会依辈份、年龄来确定以下的席位。牵席过程中,是要拉拉扯扯,被牵的人总是要客气、推让,有时候让人无所适从,比较麻烦。圆桌就无法定席了,所以省了麻烦。不过主要客人心里会不会有想法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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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6 15:36:39 | 显示全部楼层
重复晒帖,此篇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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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6 16:39:20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1月31-2月6日(农历2012年正月初八至十五)  小雨
      随着新年的气息渐远,村子里的青壮年也逐渐少了,还没走的,也在忙里忙外的求购车票。押宝场上的叫嚣声,也随着打工人地离去,慢慢也消停了下去。农家墙上挂着的半干半湿的腊肉,一部分被嘱托带去了外面的世界,余下的仍在空中散发着它特有盐腥味,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农家人就要靠它来慰以牙祭。
      这些天,我都在自家院里忙着,掘土平石、拖沙运土,把一块块蓬松、凹凸不平的地面进行硬化。我没做过泥工,但我周围的姐夫、弟弟、小舅子都是泥水匠出身,耳濡目染,自是也可以模仿着干,硬化出来的路面虽没有专业做的那么光鲜,反正是自己家,也无伤大雅,每完成一小块,便有一份成就的喜悦。不过,几天下来,人也累得够呛的,早上起来四肢僵硬、腰酸背痛,整天衣服上灰不溜秋,活脱一个山野中农,最难受的是一双书生白皙之手,在冷水地浸泡中,挣出了一道道裂口,稍微绷紧皮肤,还在渗着血呢!
       正月十三那天,约上了伤者毛树华的远房表侄一起去交警,希望那起事故有个落脚,但最后被交警以伤者没有合法身份拒绝了,一代身份证作不了数,网上没有他个人信息,即使通融也必须提交派出所的户籍证明。到花桥派出所,他提出需一大串资料清单才可以,什么村委会证明、族谱、档案局资料、伤者亲属证明等等,把我们看看就糊涂了,一个孤寡、聋哑老人的身份证明,咋就这么难呢?看看离要走的日子所剩不多,最后只好作罢,与伤者家属私下解决了,所产生的费用只能自掏腰包了,不能找保险公司理赔。
       十四的上午十一点,准时到百汇接儿子,看到几天不见的儿子,我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并问长问短的。生活上,儿子还能适应,学习就有些麻烦了,课本不一样,初三重在复习,拿个什么书就没有,座位也被安排到最后一排最后一位,而且化学老师讲课是一口纯真的武穴话,让儿子无所适从,看儿子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只有不断的宽慰他,从精神上给他以鼓励,实质性的动作,我也已没办法了。这半年的孰好孰坏,只能看儿子的了。从百汇出来,按老师列给儿子的一张正反两面一大串书籍清单,把武穴街的书店转了个遍,最终没能买回几本,无奈只有请老师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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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7 14:57:44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2月7日(农历2012年正月十六)  多云
       今天送儿子回学校,听儿子说班主任要求9:30前必须赶到学校,收到学校发来的信息却是要求在7:00之前,两者不一致,考虑儿子刚入学,决定还是按最早的时间赶赴学校。
      早上五点多钟就起床了,六点钟出发,按照往时的车程,一个小时完成可以赶到武穴。不过在上车的那一刻,我就感觉下腹隐隐作痛,近几天小便后这种症状很明显,以前也有过,大多数的时候,痛痛也就过去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谁知道越往前走,痛得越厉害,而且一阵阵地冒冷汗,不觉呻吟起来,走一段停一会,下车来吹吹风、揉搓腹部,希望能减轻痛苦,但事实不减反增,肝肠百结、胀痛渗人。到了石佛寺,天还处朦朦亮,儿子叫我找家医院,治病要紧,如是这样就无法7:00准时到学校了,所以我想还是忍着疼痛,先把儿子送到学校再说。可能腹部的绞痛、胀痛,让我越来越有些把持不住了。但有一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我,“一定要把儿子准时送到学校,一定……”
     七点还差几分,我把儿子送到了百汇学校门口,到时并没看到入校的学生,大门前冷清得很,只有一个中年在清扫着地上的烟花爆竹燃放后留下的碎屑。我想,学校的通知时间肯定是错的,班主任说的九点半之前才是对的。我叮嘱儿子自己到食堂买些吃的后,忍着剧痛把车停在一位朋友小区内,然后打的去了人民医院急诊室,不过在路边等的士过程中,我几次痛得地在上打滚,大汗淋漓了,身上保有的几分文人矜持,在病痛面前的痛苦挣扎,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患上了急性阑尾炎或肠粘连,一番周折彩照下来,竟是尿结石,一颗8MM大小的石子堵在尿道上,致小便不畅,积液胀痛难耐。最后医生建议我激光碎石,只要把石子碎化,打通了尿道,痛楚即去。辗转至新三医院碎石科,在一番蓄尿定石之后,手术开始了。躺在手术台上,肉体承受阵阵抨击后,胀痛之感也慢慢消除了。在做手术其间,弟弟、老婆、姐姐、外甥也都赶过来了,一场病痛又火急火燎地把大家聚到了一起,不过就这十多天时间里,几次都把至亲搞得心惊胆颤,也确实时运弄人,世事反复无常。
      走下手术台的我,一身轻松,又恢复了平日的坦然和自信,谈笑风声、诙谐幽默、生死一笑间!人呐,健康至上,平安是福!一小时前痛不欲生,一小时后生龙活虎,生死两重天。
      从医院出来,我决定再去看看儿子,一路车子上的痛苦表情,也吓坏了儿子,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让他看看、定定心,非常有必要。再回百汇已是中午十一点多,见了儿子,我告诉他病因,叮嘱他要注意多喝开水,避免将来也落下此病根,最后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再一次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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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17 15: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2月8日(农历2012年正月十七)  多云
      到今天为止,我的春节返乡之旅就要结束了,回望这二十几天来的经历,虽然有点惊心动魄,却又让我淡看风云,人生漫长旅途中,几时不会有个坎坷曲折,只不过这次回家过年是个缩成版而已。最后总结,还是不幸中万幸,那个伤者、孤寡老人如果被撞致残,其后果可想而知;昨天那场突来的剧痛,如果发生在今天要走的高速路上,其麻烦岂非不敢想象。老天在冥冥中惩罚了我,却又宽恕了我,人性的中道,仿佛我还差得太远,还需要更多的磨练和培育。
      我们走了,把儿子丢在了那个隐隐让我有些忧虑的地方,把老父亲还于孤寂的空间,从此又将多了很多牵挂,多了很多失落。而我们要走的路,同样是不平坦的,不惑的年龄,让我对前途、家宅、人生、幸福的读解多了更多的不惑。只有让一切归于平静、自然、人性,才能慢慢理解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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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0: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2月29日        
       昨天晚上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她在前天去百汇学校看望了儿子,传来的消息很不好,儿子这段时间感冒生病了,让我的心揪了又揪,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儿子十多年来,大多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由我们无微不致地照顾着,现在一下子离开,生活自理能力不够,加之最近南方大范围倒春寒,儿子就真的感冒了。二月份,学校举行过一次考试,由于浙江、湖北两地书本的差异,侧重点不一样,儿子考得不理想,这事前几天就从班主任口中得知了,再次听姐姐说起儿子也感觉挺内疚的,心里有些释然,儿子感受到压力、不足,有正确心态去面对已足够了。
      接了姐姐的电话,我又陷入了深思,曾经承诺过儿子,在他十八岁以前,要陪他一路风也走、雨也过,可是现实总不能让我们如意,却不得不还留在浙江这边,把儿子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儿子现在孤军奋战的艰难局面,我又有些动摇了,放弃外面的事业吧,回去跟儿子一起甘苦共尝。于是我又开始做妻子、父母的工作,请他们理解支持我的想法,回去用十年的时间,再去打造一片天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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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9:4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儿子的中考结束了,也算走过了他人生的第一次面对现实的难关。他如释重负,我却更多的助他看向未来。
       儿子的很长一段学业是随着我飘零在外地完成的,由于受户口限制,无奈的回家读半年参加中考。跨省的教材、侧重点存在很大的出入,半年的时间根本无法让儿子适应过来,所以几次月考,结果都不是很理想。看看儿子焦虑的神情,我只好放宽对他的期待,初中不行,只有把希望寄托给未来的三年高中生涯。
       中考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那已成了过去式,关键还是要着眼未来的三年,所以我又在帮儿子筹划着。
       人生有很多期待,却也有太多的无奈,无奈时常突破期待的堡垒,让一切幻为虚影。不过成也罢,败也罢,坚持、尽力总是最重要的。不去尝试,不尽力一搏,又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这是我对儿子希望的底线。人活着,总是在期望与失落中度过,失落了不重要,重要的不要让自己的精神崩溃。如果把人生各阶段的冲刺约整为十次,前面九次成功了,最后一次失败了,那他算失败还是成功?如果前面九次失败,最后一次却成功了,又当何以评之?有人说,十次都成功了才算功成圆满,但那样的人,世上哪里又找得到!上帝创造人类,幸运和磨难总是并重的,苦也过,乐也过,这才是五味人生。写到这里,我想走了美国前总统里根,他一生中充满坎坷,读高中没有考取好的大学,读大学没有优异的表现,出了社会没有理想的工作,竞选州长、议员多次失败。但是里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在历经磨难中,不断的反思、总结、进取,最终他赢得了总统大选,成为美国历史上很有作为的一位总统。
      我时常对儿子说,人生是在进行一场马拉松赛,求学的过程更是如此,坚持是取得胜利的唯一法宝。完成了初中学业,只是求学长跑中前面几圈,关键还要看后面如何去保持、去冲刺。所以,中考即使失利了,只要不放弃,后面还有机会。
     大家常说赢在起跑线上,如果把初中以前的学习看作是起跑线,显然儿子失了优势,后面想跟上或超越别人,面对的挑战可能会更加艰难,儿子能不能撑得住,这是我最忧心的。静静地想来,还是帮他做些规划。首先我让儿子在初、高中这个转折点要衔接上,充分利用暑假对高一的课本提前预习,同时对儿子已暴露出来的语文跟不上进行补习。另外要合理安排暑期,中考结束后,可以放松,但绝对不能放纵。
     我对儿子的期望,不会因为他一时的滞后而丧失了信心,我相信他能调整好自己,以饱满的热情去迎接他人生中的一次次风雨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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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9 07: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2012年7月28日    晴     《问径》
  当我决定回一次山上的老屋时,就已确定好了走梅垸那条山路。说是山路,其实是沿溪而上,小时候没少走。我就是要走那条落寞的溪路,去探寻旧时的记忆。
          梅垸,以我现居村庄公路为基点,海拔应不少于八百米,二十年前还有三、五户人家,随着高往低迁,渐渐也就成了一片废墟。梅垸也这般没落了,那条溪路想来更是无人问津、衰败得不成样子。
         梅垸的溪路一直连到老家附近的两口水库,水流经年不息,溪水在树木的遮映下,清凉清凉的,在这盛夏的天气循溪而走,确实是快意的事情。溪潭里有小鱼、小虾,将双足没入水中,它们会绕足而游、慢慢靠拢,触摸着你的神经,你一动,它又惊慌地四散开来。溪流里有五颜六色的石头,大的,抱也抱不动,小的,一个口袋时可以揣上十几个,褐红的、浅黄的、墨黑的、白白的。。。。。。,让人爱不释手,拣一些拿回家,点缀一下刚装修的新家,岂非一举两得。为此,我还专门背上个背囊。
        转过几道弯,梅垸隐隐在现了,溪路也就开始起步了。在一片丛林中,梅垸豁然暴出几点红砖绿瓦来。怎么回事?在我记忆中,二十年前,这里就没有人家了。问放羊的老倌,原来是梅老六回来了。梅老六是长一辈的人,年轻时当过兵,在汽车连做司机,退伍后留在南京,渐渐在那有了家,有了儿女。在他退休时,生了思乡的念头,背离了儿女,领着老婆子辗转回来了。几十年前的土坯老宅不复存在,他谢绝了子侄们邀他搬下来住一块的好意,执意的在孤寂冷清、荒落的梅垸建起了这幢房子。
        我决定先舍了溪径,去梅垸看看梅老六和他的房子。梅老六,我不认识,但从他兄弟的身上,我能隐隐拼出他的模样。梅垸与溪径间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一个是顺山势而耸,一个是在众山间沿流而辟。到梅垸那条小路已不成路了,荆棘与杂草遮天蔽日,迷惑着旧时的记忆。梅老六应该是走北边那条平坦的路进出,否则怎会荒废如此?“地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想起鲁迅的那句至理名言,可面对眼前这条曾经不知爬过多少回的陡峭山路,却生出“路上原来是有路,没人走了,也就没了路”的感慨。
       在一片废墟中,梅老六的红墙绿瓦及种作的菜园给落寞多年的梅垸带来了些许人气。他的房子“大将军把门”,附近也空无一人,想来是乘凉下山去了。我坐在泉水叮咚的石潭上,看着梅老六这套造价不菲的房子,也许过了几年,他们老夫妇一死,这房子也随着就没了价值,梅垸还是难避废墟的命运。梅老六倾毕生积蓄在这荒芜的梅垸砌房子,为的是什么?
      足下这个石潭,我不知道曾经在这里坐过多少回,爬山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天气热了,荫凉一下。听着叮咚的水声,就是悄然给燥热内心注入一剂清凉。曾经多少事,曾经多少岁月,就是在这大山与溪流间嬉戏度过,留下的只是遥远的记忆。
      从梅垸到山上的老宅还有海拔五百米左右的高度,记忆中的小路已完全被荆棘、杂草堵死了。从北边还有人迹的路上去,虽然距离远些,走起来应该还要快些。但我决定沿溪辟路而上,感受一下先人“开山辟路”过程的艰难。
      荆棘遮蔽下的溪流哗哗声依旧,水更显清凉些,路却百倍难行,有的尚能弓腰趟过,有的则只能匍匐前进,有的需要理荆侧身曲过。。。。。。涉水湿衣、荆棘伤肤,狼狈不堪的样子,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溪路难行,加上荆棘遮蔽光线不是太好,让我失了寻趣鱼虾的兴头,但记忆中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是让我一路注目。经过长年流水的腐蚀、荆棘的掩映,或大或小、或方或圆的石头全都变成了黑褐色,又没有圆润的眼感,一下子让我失望了不少,敲开几块看看,没有一块是统一的成色,又披着一层黑褐的外衣,我也就取消了拣石的念头。
       到了溪流的尽头,三面是峭壁,已经无路可寻了,一丈多高的荆棘杂丛、藤蔓无缝可趁、不见天日。此时已退无可退,身上又没带辟路的工具,狠了狠心,只能用双手不折棘开路了,一路爬爬跌跌,皮肤刮伤、衣服刮破,已顾不了这些了。不过,依附在叶面带毒的毛毛虫却令我不得不避着它,一旦染上,那份肿胀、钻心的刺痛,让人休克都有可能。
      攀爬了好一阵子,终于可以望极山顶了。山上有人种菜园,路也就清晰多了。看那被野猪拱得乱七八糟的菜园,我真庆幸自己没有闯进野猪窝里,否则麻烦真的大了。上得山来,看看时间,这一段不过五百米的野丛林竟耗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是走南边的水泥路,怕只二十分钟就够了。看看一身的狼狈,想想曾经一条常有行人、盛载我辈太多记忆的捷径,如今落寞、恐怖得如此吓人,心中不禁生出诸多感慨。
      路是人走出来的,只有常有人走走,它才是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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