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民主虚梦 重塑文化土壤

伊水之滨

打碎民主虚梦　重塑文化土壤

文/姬水之滨

　　近日，网友“桃园故人”在文学版块发表了几篇关于民主的文章，解读了他对民主的看法，表明了他愿意为民主而奋斗的决心，指出中国的当务之急在于建立民主制度，实行宪政，才能根本性解决官员腐败问题，才能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作为一名八零后，能有如此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实在难得。而且，他的几篇文章中，有些观点还是颇有深度的，对中国当前存在的社会问题有独到的见解。然而，今天在这里，我却要给你好好地浇浇凉水。恕我直言，你对中国实行民主的建议非常肤浅，你幼稚地认为中国实行了民主就会消灭腐败。说你是井底之蛙一点也不过分。曾几何时，如你这般年纪，我也豪情万丈，对各种社会问题深恶痛绝，恨腐败，骂贪官，认为中国很多问题都是一党专政造成的，只有实现了多党联合执政，中国才能实现民主。那时的我，比起现在的你，激情有余，胆识不足。多年来，我一直在不停的学习，不停地思索。如今，我虽不能说是大彻大悟，却也好不容易明白中国当下一切怪现状之根源。但是，你近期接二连三发表高论，不着边际地在做着你的春秋大梦，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样子。你把孔圣人比作中国的堂吉诃德，我倒从你身上看到了堂吉诃德的影子。目睹一个有为青年在乌托邦幻想中越滑越远，就快走火入魔时，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所以今天，我要毫不留情地打碎你的民主虚梦！
　　谈到民主，中国不乏民主的追随者。从辛亥革命至今整整百年间，多少仁人志士在为民主摸索、探索、奋斗？那么，什么是民主？民主是指在一定的阶级范围内，按照平等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共同管理国家事务的国家制度。然而，民主决不是孤立的，或者说我们不能孤立地谈民主。我们在谈民主时决不能忽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这就是文化。什么是文化？文化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的历史、风土人情、传统习俗、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就我理解，文化是人们意识形态中对外在事物的认知和看法。文化也不是孤立的，它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融入到中国人的大脑和灵魂深处，深刻影响着每个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思想和言行、道德观念、价值观念，甚至影响到国家的政治体制和司法体系。所以，一个国家的文化与这个国家的制度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联。那么，民主作为一种国家制度，又岂能与文化脱得了干系？
　　你谈到中国腐败是由一党执政和没有合理的民主制度造成的。诚然，腐败这个问题，要讨论清楚，确实不容易，尤其是在当下的中国。这里，我列举一个史实，希望不明白中国腐败根源的人和正在探寻、试图改变中国腐败现实的人能从中看出什么来。
　　稍微熟悉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王安石变法”，这场青史留名的变法最终以失败告终。那么失败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仅仅是统治阶级自身的腐败造成的？我们不妨重温历史，了解一下“王安石变法”的实施过程。当时宋朝的皇帝是宋神宗，可以说他是封建历史上一个了不起的皇帝，他是非常支持王安石变法的，尽管当时变法触犯了封建地主阶级的根本利益，遭到了他们的激烈反对，但皇帝拍板要变法，谁也奈不了何。从愿意实施变法这一角度来看，可以说宋神宗是清明的。然而，王安石变法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哪里？在变法的实施过程中。王安石变法的大致内容是：规定老百姓在遭遇天灾或其他不可抵抗因素庄稼歉收时可以向国家借粮，等将来收成了再还粮给国家，当然还要额外交一定的“粮息”，不过王安石变法规定的这个粮息是不多的，完全在老百姓的承受能力之内。但是，事情坏就坏在变法的执行过程中。在老百姓还粮息的过程中，从上往下，雁过拔毛，大小官员层层盘剥，好比中央规定借多少粮粮息是一担，但到了省里就变成三担，到了县里就成了五担，越往下粮息越重，最终百姓不堪重负，苦不堪言，怨声连天，纷纷联名上书请求废除变法。就这样，一个初衷非常好的变法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完全违背了改革的初衷，王安石做梦也想不到他力主提倡的造福于民的变革竟然成了祸害百姓的毒瘤！连皇帝都力挺的社会变革竟然就这样夭折了。
　　我一直在摸索文化和腐败之间的关联。儒家文化是中华文化的精髓。当然，儒家文化是如此的高深，我又怎能凭借一篇文章来参透其广深的内涵呢？这里，我只是尝试对儒家文化进行非常浅薄的解读，做些微不足道的总结性的工作而已。首先，儒家文化强调血亲情理，即把血缘、亲情看得非常重要。这样，中国的文化是建立在家族血缘关系上而不是建立在一个理性的社会基础之上。这种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道德观势必导致自私自利、任人唯亲。这已经成为阻碍中国社会向前发展的最关键因素。你说官吏不是民主选举产生的，不错，这正是文化在政治体制上的体现，任人唯亲嘛。另外，儒家文化一向宣扬“官本位”思想，它的特点是：官贵民贱，官重民轻，官为中心民为边缘，官在上面民在下面，官为主人、民为仆人，官的特权可延伸扩张，而民的权利被压缩甚至剥夺，用官僚体制管民、控民、压民，自下而上一级捧一级，从上到下一级压一级，官官相护，使官僚们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内部人圈子。那么，你进了这个圈子，你不想搞腐败那一套还真不行，否则，你就会被圈内人视为异己，因为破坏了做官的游戏规则，你就会受到冷眼排挤，你也休想把这个官安安稳稳地当下去！你说王安石变法失败是因为缺少监督，可问题是，如果监督的人也出了问题呢？官僚圈子的游戏规则告诉我们，不是缺少监督，而是监督根本就行不通！ 而儒家的“血亲情理”更把官本位发挥得淋漓尽致，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以来当官的为自己、为亲朋好友谋取福祉是天经地义的，这种思想祸害了几千年至今依然流毒无穷。
　　当然，我并没有把儒家文化批得体无完肤。汉武帝时代董仲舒提出“春秋大一统”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强调以儒家思想为国家的哲学根本，杜绝其他思想体系，从此儒学成为正统思想。儒家的大一统思想在客观上有利于封建中央集权的加强和国家的巩固，也利于社会的稳定。而儒家宣扬的一套道德规范也成为普通百姓遵纪守法的标准。网友“不会永远沉默”说，文化是劳动人民千百年来在各种社会实践中创造、积累和发展起来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以升华的，所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文化才能五千年六千年，直至世世代代传承下去。我很赞同他的这个观点。但是，所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只是我们的美好愿望而已。儒家文化传承几千年，我们现在还能看到儒家文化的多少影子？有人说法国大革命是在泼掉洗澡水的同时不小心泼掉了婴儿，而我们则在对儒家文化几千年的传承中，毫不留情泼掉了澡盆里的婴儿，同时如饥似渴地喝下了洗澡水。看看当今社会，世人道德沦丧，唯利是图、损人利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苏丹红事件、三聚氰胺奶粉、瘦肉精......这就是我们对儒家文化的“传承”？有这样一个群体，这不就是腐败基础么？所以说在中国腐败不是少数人的事，而是群体事件。我们总是在自觉与不自觉中助长了腐败之风，可我们不觉得！不要看到别人腐败了就大嚷大叫，那也许是你没有腐败的机会，有这个机会你比别人还腐败！
　　腐败确实是一个太复杂的问题，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的过程中不免要牵扯出其他更复杂的问题，我们又不得不为解释这个更复杂的问题而耗费口舌。
　　孔子说：礼失而求诸野。注意，这是孔子在两千年前说过的话，放到今天不一定成立。你说“中国文化，传统道德在民间还是保存得非常好的”，我不能苟同。前面说过，中国的文化是建立在家族血缘关系上而不是建立在一个理性的社会基础之上。中国人只在乎他们亲属朋友的福祉，而对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所遭受的苦难则视而不见。中国人不了解他们作为社会个体应该对国家和社会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这样就导致普通中国人通常只关心他们的家庭和亲属，因为中国人的价值观是建立在私欲之上。那么，你说的传统道德在民间还是保存得非常好的，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普通中国人在秉承着你说的传统道德？在普通中国人身上，我看到的是对毫不相关的人的漠视甚至是见死不救、损人利己！不要说见死不救的只是少数，张三见死不救，换成其他任何人结果都可能是一样的！也不要说汶川地震中国人都踊跃捐款了，中国人都高尚了有道德了，注意那只是在面临灾难全国大动员这个特定环境下发生的事，离开这个特定的大环境，普通中国人照样冷血而自私、麻木而不仁。
　　你说，真正文化缺失、蔑视传统道德的是那些官员，他们在历史上发动了所谓的“破四旧”，“批林批孔”，“文革”等一系列破坏传统文化的事情，传统文化的破坏从根本上说还是制度造成的，因为同样是中国，台湾为什么没有像大陆这样呢？这里，你有必要了解一下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破四旧”“批林批孔”发生在文革时期，是文革的标志性口号。毛泽东为什么发动文革？当时中国周边国际局势紧张，美国扩大侵越战争，中苏交恶，中共对世界形势估计过于严重。而国内在探索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党内指导思想上的“右”倾错误发展越来越严重，毛泽东错误地认为中央出了修正主义，党和国家已经面临资产价级复辟的危险。为此。他想通过发动“文化大革命”来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同时毛认为，儒家文化在开倒车（其实毛这么认为倒也有一定道理），于是“破四旧”“批林批孔”就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但是，文革中红卫兵扩大化了的过激行为是老毛始料不及的，由此造成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瑰宝的极大冲击。那么，同样是中国，台湾为什么没有像大陆这样？原因很简单，因为台湾没有当时大陆面临的国内外历史背景。
　　你说，台湾也是中国，为什么台湾政府要比大陆政府效能高，为什么台湾官员要比大陆官员清廉，为什么台湾经济比大陆发达，为什么台湾的科学和教育比大陆要强，为什么台湾民众比大陆民众生活得更幸福？前两个为什么，那是因为台湾多党执政确实对监督、遏制腐败起到了一定作用，这不可否认，但两岸文化一脉同根，台湾仍然存在腐败，陈水扁案就是佐证。还有，台湾人民仍然在孜孜不倦地追求民主，因为多党的原因他们的体制尽管比大陆要民主，但仍然不完善，那么这就是文化的因素了；后三个为什么，我都懒得解释了，蒋介石当初从大陆带去那么多黄金，加上美国一贯对蒋政府的扶持，还有台湾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台湾不发达也就奇怪了。（未完待续，下接）

伊水之滨

回复 姬水之滨 的帖子

　　最后我再强调一点，中国历来是一个人治社会而不是法治社会。儒家宣扬“以德为政”， 强调“德主而法辅”，所以自古以来中国人相信人治，认为人治大于法治，相信通过强化人的道德操守依赖人的自觉性以达到守法的目的。儒家认为“人之初，性本善”，这恰恰是中国实行人治的思想根源。中国不是有“孔融让梨”的故事吗？孔融可以说是中国人相信道德操守通过自觉性来守法的典范。但这真是自欺欺人！孔融今天让了梨，明天不一定能让梨；孔融这一次让了梨，不代表他永远会让梨。以此延伸到政治上，一个人守了一次法，不代表他会永远守法。几千年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作为社会个体的每个人都存在私心，就连创立儒家学说的孔圣人也不是君子，他为世人订立的一套道德标准，首先他自己就做不到，他也搞双重标准，我们都被孔老二忽悠了！无独有偶，西方社会也有一个类似的典故，即“兄弟分饼”，几兄弟分饼，规定切饼的人不能先吃，那么切饼的人为了自己不吃亏，在切的时候要绝对平均分配。也就是说，西方社会肯定人私心的存在，相信只有通过法律约束才能维护社会公平，他们长期以来坚守着这一理念，经过几百年的经营，所以西方社会如今大多是法治社会。一个人治，一个法治，正是中西文化差异所致。我想，如果两千年前不是李斯毒死了法家创始人韩非子，秦始皇重用了韩非子，法治天下，并以法家思想传承青史，那么历经两千年的历史，中国现在绝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不可否认，民主是一种先进的制度。遗憾的是，我们的国民缺少普世的价值观，我们的价值观是庸俗的私利的，我们的道德是低下的，人格是不健全的。或者说，中国人只知道为家属和亲戚、朋友尽责任和义务，却很少想到为国家为社会承担责任和义务。我们都不喜欢按规矩办事，俗话说“三个公章不敌一个老乡”，在规章制度面前我们把原则丢到脑后，代之以血缘、亲情、友情......作为社会个体的人，我们是不合格的、有缺陷的。你空谈民主制度，但民主这种制度最终还是要由人来实施和执行，那么，如果这个“人”是一群没有正确道德观、价值观的社会群体，民主就变成“一人作主”、“一己为私”，这样，再好的体制，再好的民主，也会被某人或某集团用来谋取私利，而不是用来造福于民，造福于社会。

　　为什么西方国家大多能实现民主？因为他们的民众普遍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无私的道德观和普世价值理念。而中国人呢？“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将我们的狭獈、自私暴露无遗。一块文化贫瘠的土壤，绝结不出民主的果子；即便埋下民主的种子，也只能长出祸国殃民的毒瘤！

　　我不排斥民主，也渴望民主。但是，只有等我们的道德观、价值观发展到了有利于国家和社会的进步时，实行民主才能够提上议程。民主与动乱没有必然联系，只是在当下的中国，实行民主的时机还远未成熟，民主只是空中楼阁而已。

　　也许，我们争论的同是一个焦点，我们都是在忧国忧民，只是殊途同归罢了。医治中国腐败，变革是必要的，但首要的是，我们需要重塑文化土壤，来一场改头换面的文化洗礼！

三声

有独到见解，值得细读
不过，有一处错了：党内指导思想上的“左”倾错误发展越来越严重
这里不是左倾而是右倾，是凯迪的“倾”。

伊水之滨

回复 三声 的帖子

谢谢指教，不过我查了有关资料是左倾啊，是不是我搞错了，我们再查一下吧。

三声

还有，理论也不是绝对的，私欲也不是绝对的。
二十年前或者乡村的四、五年前，还能到处见到朴实的人心，记得办一个结婚证，找支部书记开完证明后，随手给一包二块五的香烟它，可书记死活不肯接受。

三声

是右倾，修正主义。

伊水之滨

回复 三声 的帖子

你说得很对，但有时我们也不必钻牛角尖，比方说“中国人没有原则”这句话，但也有中国人很讲原则啊，说“中国人没有原则”只是一个概说，一种现象。所以我们经常说“不一定”，不一棍子全打死，要分析性地看问题，这就是辩证法啊，呵呵。

伊水之滨

回复 三声 的帖子

怎么我刚刚查到的是左倾修正主义呢？

三声

修正主义——进而资本主义都是右倾的主张
左倾执意坚持社会主义

伊水之滨

回复 三声 的帖子

非常感谢兄台指教，我这就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