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飞龙 《老屋》
我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里 还有我的三间半老屋,由于我们全家都搬进了城里,八年前,爷爷去逝了,老屋一直空着,没人居住了,门口都长满了杂草,足有一人来高,好在有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帮着看护,还勉强能够走进去,不然的话,早已是无路可进了。父母亲在外很忙,每年清明、重阳,我都会回去把老屋整理一翻,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回城。
去年秋天,我下定决心回去打扫老屋,想清除门口的杂草,也给自已有点烦乱的心情作一次清洗。那天回家后,我先从叔父家里拿来了老屋的钥匙。打开门,一进屋,一股酶尘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冷空气,让人感到了老屋的凄凉。
我本来出生在离老屋不远的一座小山脚下名叫“阮凹”的小垸里,1979年10月,也就是在我刚满4岁的时候,由于那时候父亲做了点小生意,家里富裕了,才盖了这间新屋,时年国庆才搬进了这间屋的。听妈妈说,建房子的砖都是外公一手一脚帮忙用牛拖大石滚硬压出来的。外公就是从那时候起,回家就开始犯病,就再也没有起过床,直到最后离开人世,想起来就让人伤心。从小我就最喜欢到外公家去玩,在众多外甥中,外公最喜欢我的调皮。外公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老看“三国”的,他总是讲“三国故事”送我入眠!看到老屋,我就好象看到了慈祥可亲的外公!
记得搬家那天,就靠家里几个人,主要是父母两人搬,我跟姐姐也参加,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很小,搬不了什么大东西、重东西,只能拿饭碗、脸盘之类的,还累得直叫呼!
老屋的位置人人都说好,座西北,朝东南,太阳从早上晒到下午。老屋一共有三间半,分两个区,爷爷奶奶住一间半,靠东边,我们一家四口住西边的两间。听老人们说,我老屋的风水特别好,还说是一名过路的老道人说的,也许是吧,自从俺家搬进了这老屋后,家里的生活也确实是一天天富裕,我和姐姐也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大山。老屋背靠“龙头山”,门口是全村人公用的大水塘,我家就在塘岸正中间,在我们垸的门口是一条小河,清清的河水从垸前自西向东流过,再前面是一遍田野,秋收时节,是一片金黄的“稻海”,农民朋友忙碌劳累的身影至今令我记忆犹新。我爱家乡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
弹指一挥间,日月轮回三十年。时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之际,改革开放三十一年之时,老屋也迎来了它三十岁的生日。
现在的老屋已经完全变了,变得那么苍老、那么孤独、那么冷清、那么悲凉。再也没有当年夏夜聚众纳凉时笑口常开的兴奋;再也没有当年呼朋引伴时的那种天真与快乐;再也没有当年祖孙四代四世同堂时的欢声笑语;再也没有当年宾朋满座时的和谐与安康……,有的只是沉寂、有的只是尘土、有的只是孤单、有的只是牵挂……。
 走进老屋,我的整个人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凄冷。我想起了当年独自一人回老屋看望爷爷时的情景、想起了小时候跟姐姐一起烧火做饭时的情景、想起了同村伙伴一起玩游戏时的快乐场景、想起了躺在父母怀里听故事时的美丽……,可是现在什么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久远的记忆。父母为了减轻子女负担远在外地、姐姐也远嫁到了武汉从商、我也在市区里安了自已的新家……。老屋好象完成了它的使命一样,紧锁着他的大门,静立在村中央,凝望着他的主人们。
这几年来,也有不少人提出要购买我的老屋,最后都以全家人的反对而搁浅了。我们现在不在乎老屋的经济价值,在乎的只是老屋对我们全家人的那一份情,那一份说不出的爱,那一份舍不得的牵挂。
老屋不小,占地120多个平方,但与左邻右舍那高立的楼房相比,确实有些小了,也有些过时了,更有点与现代化的新农村不相符了,但是就是因为那份情,那份爱,那份心理的依恋,让我们永远对它放不下、舍不得、常思念,直到永远,永远……。
为了老屋,全家人也提出了多种方案:有要求重建的,姐姐说跟我两个人共建,一人两间,共同投资,把旧貌换新装,建成一栋现代化的别墅;有要求重修的,保存老屋的原样,进行整修,经常回家坐坐、看看、想想,静化心境,消除尘世间的因扰;有任其自生自灭的,反正不住人了,管他什么,免得花掉了钱又没使用价值,失去了意义。然而我的想法是:既重建又不破费,把它五间的地基拿来重新改组,做两间两层,设计为别墅式,周边用围墙围起来,种点果木花草之类的,供父母养老之用,自已也经常带着全家回去住住,恢复老屋往日的热闹。可是都没有付出行动,因为我从1998年起就感觉到了房地产市场的商机,把所有的资金全都投向了城区购房了。
近年来,由于国家的政策调整,城区所购房子也该是出手的时候了,也该轮到改造老屋了!老屋三十年了,也该有所变化了。
谁知一睁开眼睛,已经是早晨八点了!静静地想想,老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装着那些童年乐事,装着全家人的欢声和笑语,装着家乡人的勤劳和质朴,心中的老屋永远不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