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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小说)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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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5 21:13:3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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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1:26:59 | 只看该作者
                                                                          谁   赢  了
  
   张元哲和陈亮是同行,都是木匠师付。
   华庭庄园一期工程结束不到一年,第二期工程的二百多套商品房已告售磬。张元哲和陈亮都是替人搞室内装修的,两人互不认识,但都在华庭庄园揽过好几笔家装的业务,分别在这里干了半年多,他们每天进出华庭庄园同一个大门,时间一长,多少就有了些见过面的印象。
   手艺人对同行总有某些特殊的嗅觉,虽然张元哲和陈亮仅仅只是几面之缘,彼此都不认识,但是,他们自打第二次从华庭庄园大门口碰面,彼此心里就都有数了,张元哲一眼就看出陈亮干的和自己是一样的行当。陈亮也不呆板,他同样是在第二次那天早晨赶往华庭庄园上工,在进入大门口的时候,认出张元哲也是替人装修的木匠。那天,陈亮晚了一点,他骑着摩托车急急的赶到华庭庄园,一到门口,时逢各行业上工的高峰期,门口有些堵车,本来就迟到了,碰上堵车,陈亮心里发急,就不停的按喇叭,结果被前面骑摩托车的回头白了一眼。陈亮清楚堵车不是前面这个人的错,可白白的被人白上一眼,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一不痛快,陈亮自然多看了几眼前面的那人,当陈亮的眼睛落在那人摩托车的后架时,陈亮一眼看出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木匠。要说,摩托车的后架并没有明显的标识,那上面只是挂了个用白帆布缝成的工具包,而陈亮呢,正是从帆布工具包外边鼓起的几道厚实窄长的凸状轮廓看出来的。工具包装的是木工刨子,绝对错不了。
   象陈亮这样,从事装修行业的手艺人,他们之间的职场争夺丝毫不比战场上逊色,他们一半脑子放在工作上,另一半要放在寻找下一家的活计上。别看陈亮人长得五大三粗,可脑子灵光,会粘人,赶上这几年城市人买房多、装修多,他的活路也跟着多了,但是,活多还得人来找,现在做什么行当的人不是随便一唤就篷来一大堆的?如今遍地都是木匠,不多些心眼,做完这家的活,下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陈亮的老父母、妻子、孩子一大家六口人,所有的开销,衣食住行,全靠他陈亮一个人,如今消费这么高,一出门讲的就是钱,光靠一个人养这一家的老老小小,就算陈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也不空,所挣的钱最多也只够这个家日常的用动,做手艺总有个落荒的时候,他们都担心有这么一天。陈亮习惯提前筹算下一步的路子,还好,陈亮看准华庭庄园二期装潢的多,早早插了进来,他凭着自己的手艺和诚实的态度,在这里先先后后揽过五六家室内装潢的木工活儿。陈亮眼下在华庭庄园A栋十三层揽的活还有一点没有干完,陈亮做这家的同时还时时注意寻找下家,在这方面,他舍得放下手中的活,花大把的时间陪十二层一个姓陈的户主闲聊,只要姓陈的来了,陈亮就会停下手中的刨——
有时是锯,那怕是花半天时间,他也不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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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1:28:45 | 只看该作者
  十二楼陈姓户主是一个带眼镜的知识分子,白白净净的,他买下第十二层楼盘后,也想急于装修,但他又不知道市场的装修行情,他隔三差五的来看新房子,看新房子时听到十三层陈亮刨木板的声音,就主动上来和陈亮拉扯,陈亮求之不得,他和陈姓户主聊了半天,还主动提出到下面帮陈姓户主看看。
  陈姓户主说,我对装修的事一点都不内行,也不知道怎么个装修法。陈亮告诉他,你要装修,首先要想好客厅、餐厅、主卧室,客房、卫生间、阳台的布局。陈户主说,这些我都想过了,但和我老婆总是达不成统一意见,并且,我和她想好了的事,睡一觉起来,总是不是被自己就是被对方推翻了。陈亮介绍说,除了个性装修外,大致有三种途径,一种是请装修公司来设计装潢,二是走访已经装修过的人家,同样的户型,看人家的,取人家设计得好的地方,三是多看家装类杂志。陈姓户主首先否定了陈亮给出的第一途径。白面眼镜说话的时候,嘴上笑着,眼睛不停的眨巴。陈亮见得多了,心里有数,这人精着哩,他知道装修公司要价高,质量不可靠。不过,陈亮听他否决第一途径图后,心里暗自高兴,话也更热情。
   “你贵姓”,陈亮问。
   “我免贵姓陈”,眼镜回答。
  “ 嗨,咱们是一家哩,我也姓陈,你什么谱,是大同谱吗”。
   “咱们是一家,是的,是的”。
   “哦,大同谱,我是龙子辈的,你是那辈?”。
   “我是儒子辈的,比你晚一辈,该叫你叔了”,白净眼镜也不嫌陈亮一手的木梢,主动伸出白净的手和那一双粗糙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既然是一家人,我也不怕好了你。陈亮不适时机的介绍起自己说,我搞家装这一行有二十多年了,有丰富的经验,并且,我在华庭庄园已装修了十多户人家,不管是我提供的方案还是我的做工,经我装修的户主们个个都非常满意,要不,我带你到已经装修好了的几户人家看看去,看看别人的布局设计。
   好好,眼镜说,等明天我把老婆叫上,我们一并去看。
   从那以后,眼镜和他老婆一有空就叫陈亮带他去看别家的装修,他们跟在后面一口一个陈亮叔的叫得亲热。陈亮自然也乐意,眼镜老婆心深,每次让陈亮带着,她清楚手艺人功夫值钱,占的时间多了不好意思,她就说,陈亮叔,过两天俺家装修,一定让你来。她给了这样的话,这话说到陈亮心里去了,他期待的也是这个,陈亮心想下家的活计差不多了,于是,又是带他们看装修好的样板房,又跟着他们到各处家装市场比较所需饰材,陈亮还把自己积攒的家装书藉统统拿出来借给眼镜夫妇看,陈亮说,都是一家人,你活儿给我做,我肯定比别人收费便宜,并且我保证活儿会做得更细些。眼镜夫妇说好好好,就定你了。在谈工价时,陈亮才知道,眼镜夫妇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从他出的价看,他们夫妻早已是把市场行情摸得烂熟。全部木工活一起七千元,陈亮以最低价报给眼镜夫妇,双方基本上谈妥了,最后又定下什么时候开工。陈亮说,十三楼还有五天活,等把楼上的完工后,我就顺势把木工家伙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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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1:29:30 | 只看该作者
  可是,当十三楼木工活即将完工的前二天,陈亮感觉有点不对劲。有好几次,他明明在华庭庄园的大门口快要和十二楼那个称自己为叔的眼镜夫妻见面了,但眼镜夫妻见到陈亮却装着和没看见一样。陈亮心里起毛,放在三天之前,只要是碰着面,眼镜夫妻就格外的热情,双方老远就打起招呼。
   陈亮预感事情不妙,可能有变故,但他又不知道问题发生在那里。以往,只要是眼镜夫妇来看A栋十二层他的新房子,那时,不是陈亮下去,就是眼镜上来,都是为怎么装修的事。而最近两次情形明显变了,陈亮听到下面扣门的声音,明明知道眼镜进房了,等他下去,入户门却是紧紧的锁着,叫也叫不开。这两天,眼镜也不上来了。陈亮在十三楼边做事边纳闷想着这事儿,耳朵听见楼下有开门的声音,陈亮想不明白,准备以开工时间为借口下去打探打探,刚一走到十二楼门边,陈亮一眼发现眼镜屋中央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人站在眼镜身边和眼镜夫妇谈得正欢,这人正是那天在华庭庄园大门口白白白了陈亮一眼的那个木匠,就是后来陈亮在别人口里听说过的、同在华庭庄园揽装修木工活的张元哲。
   陈亮悄悄贴在门口,听见眼镜夫妇和这木匠在谈价,他老婆说,人家答应全部木工活统共只收六千五,我再加一百,六千六你做不做,做,过两天就落实下来,那人语气粘粘糊糊,这个价真的不能保本,再加点吧。

   一切都明白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陈亮气得咬牙切齿,他先是在心里大骂自家人不是东西,接着又把一腔怨恨摞到张元哲的身上,肯定是这小子上门杀价,才坏了自己眼看就要到手的活计。不行,我为眼镜出了这么多点子,为他花费了那么多工夫,不能就这么眼巴巴看着这活被张元哲揽去。
  那天陈亮收了个早工,他老早就守在华庭庄园的大门外等着。没过多久,陈亮发现张元哲跨上他那辆摩托车,冲门口而来,陈亮老远就向张元哲挥起手肩,示意张元哲停下来。张元哲疑惑的望着陈亮说,你有什么事,陈亮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张元哲又问什么事,陈亮指了指远处一片安静的树脚,对张元哲说,我们到那儿去谈谈吧,不耽搁你多少时间,张元哲不知道这人要找自己谈什么事情,茫茫然的跟在陈亮的后面一同把摩托车骑到树脚下。
  两个都下了摩托车,陈亮稳住情绪对张元哲说,A栋十二层那户姓陈的人家,和我是自家人,他家的木工活已经和我谈定了的,并且,我也为他费了不少功夫,陈亮歇口气继续说,兄弟,咱们是同行,可不能这么个竞争法呀,行得有个行道,你就不要插手了,哥我买盒烟你抽。
  张元哲一听是为这事,即刻显出不耐烦的样,他说,要为这事,我没什么好和你商量的,承揽业务靠自己本事,谁规定那家该你做,谁规定那家我做不得,你要说这个,我没有半句和你商量的。陈亮一听不高兴,怒气上来了。他说,兄弟,做人不能这样吧,张元哲说,我咋样了,你真是岂有此理,纯粹的瞎搅和,尽说些废话,我咋样了我,有接的活俺就得接,你管不着。
  张元哲嘴快,他不但说得陈亮无言以对,而且还把陈亮气得要死。看着对面矮自己一头的张元哲,陈亮心里恨之入骨,他想以势压倒张元哲,他冲到张元哲的眼跟前,大声的警告说,不管么样,反正A栋十二层陈姓那家的木工活你不能接,下次只要我再看到你到他家去拉活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陈亮凶巴巴的样子也没有吓倒张元哲,张元哲走的时候丢下一句,只要东家愿意,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管不着,张元哲是白了陈亮一眼离开的。
  和张元哲谈完话的第二天,陈亮一早开始,专门派一个徒弟守在十二楼家门口,他交待徒弟东家来了马上告诉他。
  后来东家来了,陈亮跑下楼走到十二楼的门口时,白净眼镜和她老婆正要关门,门关了一半,陈亮的手已搭到了门板上。眼镜不再和原来一样的对陈亮笑,更不叫他叔,和不认识陈亮一样对门外的陈亮说,你有事吗?他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放在门把手上,象是要急着把门关上,也没有半点让陈亮进去的意思。陈亮依然是满脸堆着笑,他对眼镜说,自家的,你看,楼上明天就要完工了,你家后天开工行不行?眼镜说,啊,不不,这事以后再说,我们装修的事还没考虑好。眼镜老婆也跟着眼镜说,有些我们还没考虑清楚,以后再说吧。跟眼镜比起来,那女人的脸上多一丝浮着的笑。他们说完这些,就要关门,就在这个时候,张元哲恰巧过来了,眼镜放张元哲进门后,守在门边,挡着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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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1:30:10 | 只看该作者
   陈亮看见眼镜对自己和张元哲的态度明显不同,心想自己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心里呕气,陈亮就指着张元哲对眼镜直打直的说,这个人,不就是木匠吗,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为你们出主意,你们却说变就变了,这样怎么要得?陈亮的话,说得眼镜脸上发红,他那个老婆精灵,她马上说,陈师付,陈师付,这个是我远方的表弟,也是做木匠的,我也只是叫他出些主意,另外,我家的活也并没有说不给你做,过几天我们再说吧,哈。
   那个哈字一说完,门也随即关上了。看来,眼镜目的明显是利用同行在杀价。
   事情既是这样,就得下把狠劲再次警告张元哲。陈亮说干就干,收工后他又一次拦住张元哲,可是张元哲不愿理他,他继续骑着摩托往前走,陈亮决意已定,只见他的右手猛的扭开油门把,摩托车轰鸣着象箭一样冲上去,紧紧贴着张元哲,张元哲还不想停下,陈亮就越发逼着他,直把他逼到路边,让张元哲无路可走不得不停下。你要干什么,想打架?张元哲喝叫起来,陈亮也大声的说,你这样根本就不道德,我警告过你,你还不听。陈亮把摩托车靠在一边,冲到瘦小的张元哲身边,张元哲也下了摩托,他一看自己不是陈亮的个,只不停的说,好好,想打架,好好,你等着。
  张元哲拨起电话。
  张元哲个子小,和人抢活吃亏,上过不少当,当上多了,门道他也就清楚了,他认识社会上一帮混混,专门替人扯皮打架的。张元哲本不想招惹这号人,但那些混混无处不在,张元哲去年在另一个小区装修的时候,混混们就找过他,说是收保护费的,张元哲不肯,心想自己安安份份的做手艺,不招人惹人,要人保护做啥,张元哲就说不要人保护,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一群上十个人,尽是些十五六岁的男孩,烫着各种各色的头发,有的干趣剃成光头,清一色的黑衣黑裤,带着墨镜,他们手中都拿一筒卷起的报纸,张元哲看得清楚,那里面包着明晃晃的砍刀、钢管。张元哲服了,说多少钱,混混说,二百,这个工地其它人全都收了,标准都是一样,张元哲没办法,只好拿出二百块钱交给他们,收到钱后,这帮人中有一个胖子,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大块头,他拍了拍张元哲肩膀说,兄弟,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你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就打电话找我,你的保护费哥不是白收你的。另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紧跟着对张元哲说,还不快叫老大,大块头踢男孩一脚,都是兄弟了,怎么还凶巴巴的,把我名片给他,把他名字记下来。
  张哲看那名片,上面写的是齐大同,武江市联合发展公司总经理。张元哲是手艺人,武江市他跑遍了,也没听说过有联合发展公司的,不过,他后来还是从其它同行的口中得知,齐大同是本市黑社会的一个小头目,得罪不得,若实在有难处,还可以找他们。做手艺人,难免和人争吵,打架的时候也是时常有的,从那次以后,张元哲就把齐大同的电话号码保留到手机上了。
  张元哲刚才拨出的电话,就是齐大同的手机号码。还不到十分钟,就来了两辆暂新的北京福特,一辆黑色的,一辆灰色的。
  车门一开,七八个穿黑衣服的青年迅速钻出,他们笔直朝这边跨过来。自陈亮和张哲争吵开始,短短的的几分种时间,就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内三圈外三圈的围了起来。
  “戳他妈的都对老子让开,有什么好看的,都滚远一点!”这帮人大声的嚷嚷着,谁挡了他们,他们就挥起手臂用力的推打,口中骂骂咧咧。最外围,有一个白白净净带眼镜的男人,他正是A座十二楼前些天还口口声声叫陈亮为叔的那一对夫妻,男的老远看到这群人,拉起她妻子的手往一边缩。
  来人中带头是齐大同,他走到张元哲的身边,只问了两个字,是谁,张元哲对着陈亮努了努嘴。齐大同就对张元哲说这里没你事,你可以走了,齐大同紧接着一声令下——打。陈亮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正糟在那,齐大同的打字刚一出口,七八双拳头已劈头盖脸落到陈亮的身上,陈亮开始还想分说道理,只是他刚一开口说话,两个字还未来得及吐出,早有一只穿着军靴的脚飞起来重重的踢在他嘴上,刘亮感到有一种浓烈的腥味,在口腔里泛起,泛起,直至紧闭的嘴唇实在包不住一直往外涌起的恶心气味,陈亮张开口,一嘴的血立即喷射而出,飞溅在沥青路面上,路面是黑的,血是红的,远处,站着观望的白净眼镜,他看得清楚,在黑与红之间,还闪亮着三颗白色晶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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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1:30:58 | 只看该作者
  拳头暴风骤雨一样往陈亮身上砸,陈亮只想说话,他只想说出自己的道理。这个时候,陈亮从人缝里老远看见站着朝这边瞧热闹的他的自家人——A栋十二层的陈眼镜和他的老婆,陈亮觉得有证人在前面,事情更容易说明白,他就更有话要说,他答应了我的,他已经答应了我的!可是,陈亮这些话说不出来,他们每击来的一拳,都把陈亮刚刚提起要说话的气息顶了下去,一阵接着一阵的恶心,陈亮用手指着人群后面的陈眼镜,身体慢慢的萎倒。
  陈眼镜看着满嘴鲜血的陈亮用手指着自己,他心里慌,就拉扯着他老婆的手说,别看了,我们走吧,她老婆摔开眼镜的手,别人打架咱们连热闹还看不得,怕什么?。

  围着的几百号人,不但没有一个挺身而出,就连报警电话也没有一个人打。
  陈亮的身体慢慢的倒下,人群最外边,有个刚路过的白发老奶奶一眼认出了挨打的陈亮,她发现,眼前满嘴满身都是鲜血的中年人就是上月在自己家装修的、勤劳实在的木匠,眼下虽看不见他诚朴的笑容,但老奶奶的的确确认出了陈亮。
  黑了天呀,大白天打死人呦。

  白发奶奶呼天喊地的同时,她轮起手中的拐杖,挥向这群恶人。
  黑了天呀,黑了天呀,白发奶奶朝四周看热闹的人大声的喊叫,可叹呀,他的声波传到那里,那里的人只有后退,没有一个向前。
  这老不死的,我们快走,齐大同呼啸一声,七八个混混和黑乌鸦一般,风一样的旋走。白发奶奶扶着陈亮,对周围的人说,快报警呀,你们快报警呀,要出人命了。恶人走了,围观者这才开始潮动起来,开始七嘴八舌愤愤不平:这还要得,这不是黑了天嘛,人家一句话没讲,被打成这样,其间有个好心人掏出手机打通了110。
  白发奶奶抱起陈亮,一声一声的叫唤,小陈,小陈,小陈你醒醒.....
  迷蒙中,陈亮似乎听见母亲在远处呼唤,他慢慢睁开眼睛,陈亮还一直保持倒下之前的角度,醒来后他第一句还是在说,他们答应了我的,他们答应了我的,陈亮的右手慢慢抬起来,指向——那地方已经不见了十二楼的白净眼镜。
  警车呼啸而来,与警车到来的同时,陈亮也缓过了神志,站了起来,他认出扶着自己的白发奶奶。
  小陈,要紧吗,白发奶奶轻轻的问。不怕,奶奶,不怕,感谢你了,小陈说这些话时,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腔变了音,不只是气息轻,话语也吐不清,象关不住风了,陈亮伸手往嘴里一摸,才发现合拢的牙齿中间露了一个大洞,他才看见地上有三颗白色的牙齿落在黑色的沥青路面上,静静的躺在一滩殷红的鲜血中间。
  警察向围观的人打听,没能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们要带陈亮去做口供笔录,陈亮指着自己摩托车对警察说,我要靠它养家糊口,不能丢了它,你们说到那个派出所,我自己去行吗,警察看他是被伤害者,点头同意了。
  警车一溜烟跑了,围观的人也惭惭散去,陈亮一再的谢过白发奶奶。
  空无一人的沥青路上,只有一滩血迹。长长的时间,陈亮一直盯着地上三颗闪着白光的牙齿,那牙齿成品子形散开,都是切面朝上,就象是大地长出的牙齿,三颗牙分布得格外的开,如同惊呆了的一个人张大的口,可是,大地长了牙齿也又不会开口说话,只会默默记下这里发生的一切。
  齐大同叫张元哲走,其实张元哲并没有走远,他躲在很远的一块高地,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刚开始的时候,张元哲看陈亮被打,心里还蛮解气,看到后来,特别是看见陈亮满口鲜血,倒在地上的时候,张元哲后怕了,后悔了。陈亮吐出的大块血团,就象是刀子割破了张元哲的心,红红的血水在他眼前流淌。张元哲后悔自己不该召来这帮亡命之徒。本来是同一样的人同一们的命运,他和陈亮都是靠买苦力挣钱养家糊口的手艺人,为什么这样互相倾轧?张元哲恨自己,也恨已经答应把活计交给陈亮、又为贪便宜,私下再找自己砍价钱的那个白净的陈眼镜。刚才的警笛更让张元哲惊恐万分,把人打成这样,自己那里还敢再到华庭庄园来,那些未做完的事,那些未结清的帐,自己的刨子、锯,以及其它工具,所有这些,自己那里还敢再来这里讨要?张元哲一家人的日子一直是紧巴巴的过,所有的收入全靠自己,加上前几天自己的妻病了,还指望快做完上家的活计,结了帐给妻治病的,这一搞,一切都泡汤了。想着妻子的病,想着因自己一时糊涂带来的损失,张元哲更加悔恨,他用双手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抱起头坐在地上哽咽着。
  电话就响了,张元哲一看,是齐大同的号,他心里更加紧张。电话那头,齐大同说你在那,张元哲不敢扯谎,他报出自己的位置,齐大同说,你马上到横坝儿来,哥们在等你,给你十分钟时间。张元哲不敢怠慢,骑上摩托就往横坝儿跑。
  齐大同一帮人都在江堤上等张哲,看见他一到,都围了上来。
  大哥,我来了,你有什么事,张元哲走到齐大同面前,轻声的问。
  什么事,哥为你争了气,让你赢了,你难道不知道哥几个是冒着蹲监狱的危险帮你卖命的吗,齐大同瞪起牛眼,大声的对张元哲说。
  是是是,谢大哥,谢大哥,张元哲不停的点头。
  谢顶屁用,快拿八千块钱出来,给老子哥们接风。
  八千元,八千元是张元哲半年汗水也不一定能换到的钱呀。八千元,妻子的病,一家人的生活,不敢去结的工资,这一切就象一幅幅图片一样轮番在张元哲的脑子里滚动,张元哲脸色铁青,他说我没这么多,我没这么多,张元哲的声音一半咽进自己的肚里,一半轻轻的飘了出来,飘出来的声音被齐大同听见,他翻脸不认人,照张元哲劈脸就是一巴掌,老子为你买命,为你赢了个胜,叫你出点钱还说这多,是不是要老子到你家里去取。
  这帮人的黑手段张元哲刚才在陈亮的身上看得清清楚楚,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到自己的家里。张元哲扑嗵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向齐大同求情说,大哥,我真的没这么多钱呀,你少要点,三千块行不,我求求你了,我只拿得出这么多。齐大同面露凶光,上去又是一脚踢在张元哲的身上,好吧,老子给你少点,快去取五千元,一个小时送来,晚了一分钟老子哥们几个一起闯到你家里去。
  张元哲那里敢不答应,他骑上摩托,眼里满是泪水,他一路上尽想着到那里去偷钱。
  陈亮做完笔录,回到家里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他一进门,妻子一眼就看见丈夫满身的血渍和青一块紫一块的脑袋,一家人都看见了,妻子和孩子那里看见过陈亮这般模样,她们都吓得哭了出来,陈亮的母亲泪眼汪汪的问,儿呀,你这是咋啦。陈亮被一家人扶到凳子上坐定,他缓了口气,才把经过从头到尾对家人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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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1:33:01 | 只看该作者
  
  这不是黑了天了吗!

  黑了天了,黑了天了,一家人又气又恨,陈亮的老父亲说,明天你在家里休息,我到派出所去,不抓到凶手让他们获法,我决不罢休。
  陈亮躺在家里睡了五天,每天父亲从派出所回来,都是摇着头一脸的茫然,派出所没有任何进展,只叫他们在家等消息。陈亮不能安稳的躺在家里,一家人过日子还要靠自己。第六天,他爬下床,陈亮想到被打的现场看看,想到他做事的华庭庄园转一圈,想到A栋十二层的陈姓自家人屋里跟他好好谈谈,他这么想,一来,心里还想着要养家活口,二来也想打听打听有没有认识当天打他的那帮人。陈亮到华庭庄园后才知道,为首打他的那个人,实际上武江市没有多少人不认识,那人叫齐大同,是当地的一恶霸。派出所应该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拖着不处理。

   来到A栋十层门口时,陈亮听见里面有剧木板的声音,他只在门口站了一秒钟,转身就走了。
   陈亮的老丈人第二天来看女婿,他看见女婿被人打成这样,心痛,老丈人咆哮着,真是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恶人竟然如此猖狂,我就不相信法律治不了他。陈亮的老丈人是个老实厚道人,但他有个特点,陈亮当新女婿的时候就见识过,老人家讲到世道时,喜欢激动的站起来,用手在面前划一个大圈,他说,咱于家人在武江市占一边天,咱们怕过谁。老丈人说的一边天,是指他陈姓中远房头有一个侄儿在市政府当副市长,还有另一个隔一山搭一丈的堂弟在计委工作,另外,丈母也有个表姐的堂叔在法院工作。老丈人看着陈亮的伤势,又一次激动的用手在胸前划一个大圈,说,咱于家在武江市一边天,咱于家女婿,难道就这样白白被打了,不行!明天由我去找公安。
  陈亮的岳父活动了四天,第五天,陈亮总算等到派出所的通知,陈亮临近派出所,老远就看见齐大同,他站在派出所门口和管这案子的民警谈笑风生,看见陈亮走近,齐大同准备离开,齐大同经过陈亮的身边时,故意停下来对陈亮翻起白眼,并恶恨恨的说,以后对老子老实点。
   派出所办案的同志告诉陈亮说,你这个案子了结了,你有理,你胜了,对方赔你一千块钱放我这,你签个字领走吧。
   一年之后,陈亮有个朋友也被齐大同毒打了一顿,双方当事人当场被派出所带去,但案子一个月未见处理,朋友想起陈亮去年经公得胜获赔,就过来问陈亮,陈亮说,是我岳父出面处理的。同事又想陈亮去央求他岳父帮忙,这时,陈亮的妻出来了,他拉陈亮转到内室,妻子对陈亮说,你帮什么呀,有些事你不明白,我爸为你那事,是花了赔给咱们的一倍还要多的钱呢,是上人家门,找关系才让对方赔款的。
  陈亮从内屋出来,对朋友说,老孙,算了吧,就不要那个赢了,也别住派出所跑,咱自认倒霉,往后咱做事处处小心点就是了。
                                                                                                  2009  4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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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9-4-15 21:40:59 | 只看该作者
又见大作!
先坐一下语梗的沙发,慢慢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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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9-4-15 21:56:14 | 只看该作者
老实说,这个东西我看了几行字就看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语言没有过关。简单的叙事是小说的初级阶段,还不谈什么诗性写作。这样的东西只能算个三四流的通俗故事,漂亮如范国清的通俗文学同样是具备了诗性的。
你是做么事的?木匠?请放下你的笔,别激动,莫生气,提几瓶酒来我家,先拜我为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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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09-4-15 22:09:09 | 只看该作者
一边去
等我修好了,把你那个同时投到文学性的杂志,看要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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