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尖山山清,一尖山水秀。郭先生在文章开篇中,以“植物界的熊猫”银杏树作引子,在颂扬银杏树神奇魅力时,引出银杏树与主人公之间难解难分的情况,借以托出主人公不平凡的身世及传奇短暂的一生。实乃构思独到,着力不凡。
一尖山传奇,一尖山神秘。打小的时候,我就听到过不少关于一尖山的传说,有悲壮的,有欢乐的,也有深沉的。郭德军《给陆珊的信》一文归类于哪一类传说,我很难说,但我读后有一种沉重的心痛。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尾,但故事主人公曲折的命运确实让人沉重。五十年代未至六十年代,经历过那一场运动的人都说那是一段悲壮的历史。大批文人骚客、名门大秀惨遭厄运,不少名人志士扼腕悲歌,故事主人公郭梦照先生就属于这一类悲惨命运的受害者。
郭梦照先生与一个特殊的年代起进了我的故乡——一尖山。1948年回乡教书,与银杏树结缘,1958年被错划为右派,停止教学,在那个人妖颠倒的岁月,主人公怀着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仰望苍天,脚踩大地,以常人不懂的英文方式寄托对爱人的思念;追忆校园美好的爱情时光,这是真的心,是真的。我曾有过这样的经历。第一次高考,我因名落孙山受到族人的指责,在那个不被人理解的日子,我天天走在幽深的小径,喃喃自语心中的不快,这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平,只不过我发泄的是天道不公,郭梦照先生发泄的是情道不平。
正是这种来源生活、取材生活的奇妙构思,让读者读了情真意切,亲切感人。古人有吟诗的习俗鸣不平,今人有唱歌的习惯泄私愤,但用英文喧泄的方式尚不多见,这并非作者杜撰,而恰恰是那个特殊的政治年代一个文人骚客的真实写照。
更为独到的是,主人公用8年时间苦守忠诚,途经政治婚姻的欺压,途径一个学者书籍、字画的焚烧,经过没日没夜的残酷批斗,但依然情意不减,即令到最后不得不以自宫的方式,忍受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而收宫,这是何等的悲壮。是历史铸造的人间悲剧,还是神话普罗米修斯命运的再一次重演,这个发生在当今六十年代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故事,为何同古希腊女神一样共演人间的悲剧,我们不得知,但我实实在在的确那就是历史,那就是一个真实的六十年代中国学者的命运。
历史本身就是过去的翻版。人类喜欢喜剧,那是人类的希望,但是历史却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悲剧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但悲剧同样给人警示,忘记历史就意味着对现实的背叛。
郭德军用故事追忆那一段时期的历史,旨在让人珍惜今天的爱情生活,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爱情”这个神圣的字眼多有践踏,读郭德军叙述的故事,再重温神圣的爱情也就倍感珍贵。
文章在叙述主人公思念爱情时,用了不少传神的文笔,如“这些寄不出去的信成为我唯一的娱乐”,如“醒来时,我孤独地躺在这张银杏园中稻草铺的床上,浑身湿漉漉的,爱的汁液使我幸福的奔流”,“所幸我依然常常在梦中遇见你,与你共读世间的诗篇”等等,不仅为文章添色十分,还有每封信后附有“吻你,我的天使”,以及信中不时插入的优美诗句,都是我今后写作永远值得借鉴的地方。
好久没有读到关于故乡的文学了,记得前几年读到温东华老师写一尖山的长篇叙事诗时,不觉让我热血沸腾,拍案称好。今天又一次读到关于一尖山的故事,着实让我对故乡更加敬仰三分。故乡啊,故乡,你的高贵,不只是你的外貌,更有你的心灵,你的神秘,不只是你的外形,更有你的实质。
小时长辈让我念“一尖一尖,伸手摸云”,今天我不觉自吟“一尖一尖,藏有神仙”。
愿更多的家乡学者写家乡文学,愿家乡文学绿树长青!
(陆竟成,男,毕业于武汉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