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早市

春晓

逛早市

查海霞

      不喜欢做饭，也不会做饭，却喜欢逛早市。来到菜市场，虽然没有超市环境整洁、干净，但是人间烟火气十足。
       每一次，我总是舍不得进到菜市场就立马买好所需之物快速离开，而是从街头空手走到街尾，边走边观察那些新鲜的蔬菜。

      来到街尾的第一件事是换零钱。卖水果的老太太跟我已经很熟悉了，一般的时候我总会挑一二个品种的水果，多付二十元钱，留着在地摊上不会用微信的老人处买点农家小菜。

      老太太的水果摊是我必到之处，也是逛的最尾处。摊上的水果琳琅满目，鲜嫩丰富，价格适中，最主要是老太太会做生意。有时候带着孩子去，她总会随手一个香焦啊什么的往我孩子手上一放，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吃吧吃吧，瞧你妈怎么把你养得，瘦成这样，得人疼相……。”站一旁的我这个老妈也是开心得不行，有人心疼自己的孩子，哪怕是表面的也是开心。于是，随手就捡几个大苹果啊什么的，对着老太太笑着说“称吧，称吧，多付二十，找我二十啊……。”心照不宣，第一单生意就这样成交了。

     一次，我称完水果后，跟别人微信上说话，说着说着就走了，东西也没拿。回家后才发现，因为带着孩子，不想再返回去。楼上的阿姨说帮我看孩子，让我快点去拿。我想着这个老太太也是老好人一个，不用急，她一定会帮我收起来，即使别的顾客拿去了也没关系，一副泰然自若的心态。

      第二天，我到水果摊的时候，她一见我就骂起来了：“妥子假，东西也不要，大热天的我等到中午十二点也不见你人影，你的心真大啊！差点被别的顾客顺手拿走了，幸好我眼尖，给拦下来了……。”见老太比我丢东西的人还着急，真是不好意思，让她在原地等我这么久。这就让我想到了，她的生意为什么做得这么好，做生意如做人，会做人就不缺生意。

      一般的时候，拿着老太太给的二十元零钱，就不愁买不到那些农家不会用手机收款的老太太们的小菜，于是便自信地在菜场的人流中闲逛着。

      夏天的早市，果蔬丰富。红了的辣椒，绿了的西瓜，紫了的茄子，青了的葫子，黄了的菜瓜，带刺的黄瓜，细长的丝瓜，睡美人的冬瓜，黄橙橙的南瓜，水嫩的红薯藤，毛茸的豆角……，当季的瓜果蔬菜目光之处应接不暇，爱了，爱了。

      最有意思的是地摊上的这些商贩，他们大多是武穴街周边的菜农，也有的是从乡镇一大早赶车过来卖菜的人。老太太居多，残疾人也有，独臂老头、哑巴老太、耳聋人……。

      那个独臂老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菜品种简单，但我每次经过必买。看他一只手称称的时候，总是借助着嘴巴来移动秤砣，价钱心里一默，再用一只手先比划着，如果没听懂，他才报出来。旁边的菜农有吆喝声，有王婆卖瓜声，他的摊前就是无声的。有时候就几只茄子摆着，看着真替他着急，一股脑就帮他装着，让他早点回家休息。

      哑巴老太倒是个灵活之人，问她价格，她手嘴并用，一边摆着手势，一边试图用嘴型啊啊地表达出来，实在是听不懂，也看不懂她的手势，她就把旁边的一起卖菜的人叫过来翻译。她的菜比独臂老头家的丰富多了，表情也丰富多，她总是试着向大家推销，咿咿呀呀的，很欢快的样子。

      耳聋的老太，菜品倒是齐全，而且全部是现在人很少接触到的东西。什么蚂蚁苋、南瓜藤、毛芋杆、地皮菇……。我最喜欢她家种的茄子，紫得发黑，圆圆的，那个嫩手碰上去稍重一点力就破了皮。她的菜品特别多，摆在地下一大摊，问她什么价格，基本上都是二块五，耳朵听不见，人家问这，她答那。

      有的人明知道那些菜价格在市场上不是二块五，就冲着她笑着说：“你家里什么菜都二块五吗？”

      老太太见着别人笑，她也不知道笑什么说什么，一副憨憨的样子，嘴里叨叨着：“说了二块五，就二块五嘛……。”

       等到一称完菜，她就精明得不行。什么价格，多少钱，一五一十地报给你听，那才不是二块五说了算！老太太果真是个生意人，耳聋心明。

      还有很多菜农，见到过路的人，习惯性地向大家喊一声：“啷个，要菜啵，我家的这个菜多新鲜，带一点去啊……”。“假啊，你看这土豆多好，自家种的，孩子都爱吃，称一点儿子吃啊……”，我正准备瞧一瞧，旁边一起卖菜的老太太，估计是想激我买，连忙也跟着附合道：“嘛啊，留一点我啊，我家孙子爱的饱……”。瞧你们这点心思，我就如你们的意吧，蹲下来随手装了一袋。你们开心，我也开心。

      逛完蔬果，看看海鲜。夏天正是武穴人吃龙虾的季节，一路上都是虾朋虾友，大脚盘一个连一个，红黑的龙虾在盘子里又蹦又跳，偶尔都跑到马路上了。龙虾我不会做，也不吃，往往是一晃而过。但是那些商贩还是厉害，剥龙虾的本领速度快，还没看清楚，一袋虾就头身分开了。

      鱼摊上更见精彩。活蹦乱跳的鱼儿，在两寸深的方框槽子舞动着身姿，顾客要了，主人便拿抓网一兜，鱼儿迅速尾巴上翘，剧烈翻腾，生猛挣扎的样子。只是，过不了一会，大刀就会嘣嘣地挥下来，鱼儿奇怪，明明杀开了，还是在不停地动弹。

      肉摊上嘻笑的场面让人回味。杀好的猪肉，在屠夫的大刀下分得漂漂亮亮，你挑一块，我挑一块，屠夫佬时不时冒出一句玩笑话，大家跟着也乐一乐。在这里没有讨价还价，买卖双方都不担心上当。

      逛着逛着，蔬菜水果，鱼肉海鲜都齐全了。手里不知不觉沉甸甸，方感知重了、麻了。一个小时就这么一溜而过，卖着，买着，开心着。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来源：武穴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