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情怀】怀念母亲

天地傲骨

怀念母亲

●刘永新

      在这和风徐徐的时节，又一个清明节伴着春风来了。我又想起了母亲----最先给我温暖的人。母亲离开我们快三年了，总有母亲的身影伴随着我，总感觉她还在我身边。有时候，我觉得母亲还在，她没离世，她只是回娘家去了。一直想写关于母亲的文字，每每执笔无语哽咽，有太多的感伤，思绪总是难以延续展开。三年来，我不愿提及和触碰母亲的逝去，然而，越是想要逃避，痛苦就越是象一团火深深地烙着我的心。水满则溢，堆积的思念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刷着我的心坎。我必须要写点什么了。我要感怀母亲的生平，感怀父母带我们走过的的艰苦岁月......

        记忆中母亲的生活画面太多太多，用几页笔墨是写不完的，也无法展开，只能平铺直叙。

        母亲是从瑞昌抱到武穴的，在养父家是独女。小时候家境还算可以，被外公视作掌上明珠，读了几年书。也许是家教培养，母亲的举手投足，无一不流露出大家闺秀的端庄和恬静。母亲也很聪明，在解放初那个年代，我的母亲是上过几年学堂的，不算高水平，识文断字是可以的，被当年的县长亲笔鉴名聘为扫盲班的教师。

        回忆小时候，母亲总是记忆的背景。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儿时的回忆固然美好，但母亲的生活经历却是很残酷的，是我们后面生活的人无法想象的。贫困是那个年代所有家庭的基本特征。我的父亲是教师，那时候“臭老九”靠边站，每天他不是在学校，就是去劳动，难得见他一面。母亲吃苦耐劳，家里人口多，全家的重担全压在母亲的身上。一九六八年，社会上兴起上山下乡运动。一家老小，爷爷奶奶，两个姐姐还有我，随父亲下放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时我才四岁。大哥知识青年也下放到另外一个地方。  

        下放农村的那几年是家庭生活最苦的时期。母亲一直生长在城里，从未干过农活，到农村农活也不会干。那是挣工分的年代，不会农活就意味着无口粮，没饭吃。大姐也刚成年，我和二姐尚未成年，爷爷奶奶已是70多岁高龄。母亲同大姐就做一些简单的农活，做工分，艰难维系着我们家的口粮。有一段时间，家里没米下锅了，就连糠头和菜巴也没得吃了，母亲和大姐不得不带着我们一家老小步行去十几公里之外的万丈湖农场除草，爬工分，换口饭吃。也是一个春天，乍寒乍暖，那天天下着大雨，又无伞具，母亲用一张塑料布披在我的身上，那时我还小，走不了多远就走不动了，大姐心疼的背着我，母亲和二姐扛着农具，空着头，艰难地往农场走着，雨下的很大，母亲和姐姐们都被大雨淋湿了，个个打着寒颤。记得中午时分，一家老小，又冷又饿，被迫躲到一处窑洞口避雨，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到达目的地。到农场了，母亲和大姐也没有歇着，带着疲惫的身躯在农田锄草，那天的晚餐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是用树枝当筷子吃的。

        母亲心地善良。记得在我们家下乡那年头，有一次家里无做饭的柴火了，煮不成饭了，我用担水的钩子，绑着一根竹篙，在家附近后山去钩树上的枝下来烧火，刚钩下的树枝，无引火的干柴是烧不着的，我就去旁边的牛栏中拿了一大把牛吃的稻草来引火，母亲见到我把牛吃的草拿回家引火说：儿啊，生产队是靠牛干活的，不能多拿牛的粮草啊！牛不吃饱，要是牛被饿死了，我们有罪过啊！母亲硬是让我把从牛栏中拿来的稻草送回去了。

        母亲是一个开朗大方、吃苦耐劳、快心热肠、乐于助人、勇敢坚强的女人。年青的时候，母亲中等身材，面容姣好，齐短头发，穿着得体。那怕是一件普通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总是干干净净。淡淡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十分迷人。文革时期革命样板戏的年代，电影《龙江颂》上映时，大家都说她像江水英；电影《海港》上演时，大家又说她像方海珍.......

        母亲爱美，首先表现在对子女的衣着方面。小时候，由于物质匮乏，子女多，她尽能地让我们穿着暖和、干净、整洁。在我上中学的那个冬天，家里也比较贫困，为了给我保暖，母亲用姐姐穿过的一件浅黄花棉袄，亲手用一块青色的布料将花棉袄的衣袖和下摆包裹缝制，再在上面配制一件藏青色中山装，穿在身上看不出那件棉袄是花布的，让我度过了寒冷的冬天。

        母亲是爱干净的典范，洒扫是每日的第一件家务。每日晨起，她把屋里屋外洒扫的干干净净。洗衣和床单就拿到小池塘边用棒槌砸平，连补个袜子，她都要求针脚细密，匀称；补丁平整。她每天都发型齐整，衣着合体整洁，直到老了，行动不便，她的衣柜里衣物仍叠放得板板正正。母亲日日用那慈爱的笑容目送我们穿着的漂亮。那年我参军，第一次穿上军装，母亲从前到后打量着我说：我儿是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眼里露出无法形容的骄傲。母亲就是用这些看似简单的操持让我们生活体面，使我遗传了她爱美爱整洁的天赋。不管是在军营、警营，我都养成了整洁的好习惯，保持着独有的光鲜亮丽。

        母亲性格是坚韧的。前几年，她80多岁的高龄老人，从来都是挺直着身板。就在她胃癌晚期，疼痛将母亲折磨成皮包骨。疼痛时用药止痛无效的时候，她从来不喊一声，总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一个人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她不愿让子女看到她的痛苦。那一次，我望着病床上的母亲，那痛苦的表情，真想自己替母亲减轻一份痛苦。我情不自禁地附身亲吻着我母亲的脸，那是我成年后第一次吻我的母亲。母亲看着我，用低哑的声音说：儿啊！我的脸不干净，不亲。当时我就流泪了。

        母亲特别讲究做人的礼貌和道理，一颗似水如莲的心怀，虽饱受时代的苦难侵蚀，依然待人处事非常得体，母亲的善良无私承载着她一生所有的坎坷和艰辛。

        记忆里，母亲从没有说过自己累，更没有说过苦！坚韧如刚，咬紧牙关，乐观以对，任劳任怨。只要我看到她的脸，就一定会看到她的微笑。也正是她这自信的笑容，滋养了我们面对困难，乐观向上的善念，用她刚强乐观的品格成全了生命的美好，使我们受益终身！

        天生向善的母亲，在日常中行善信佛，乐善好施。乐于助人，成为她岁月里一件不可少的事情。在那种清贫的岁月里，遇到乞丐上门讨吃或邻里乡亲有困难，总会给一些零钱和衣物送给那些更贫寒的人家。

        母亲是一个真正贤妻良母。我这一生深受母亲的影响，每当在生活工作事业遇到艰难险阻，母亲的声音总是在鼓励着我。母亲教会了我们勤劳，然后又教会了我们坚强。从警后，每当我下班回家，她总是以一种充满关怀怜爱的眼神注视我。我的战友、朋友多，有那么几年，家里总是开“流水席”，母亲总是把我的朋友和伙伴当做自己的孩子，乐在其中，毫无怨言。正是有母亲的这份牵挂，在人生的征途中，我从不感到孤单，寂寞。无论生活给予我的是什么，我都会用最宽广的心去接纳。母亲这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画面，造就了我阳光自信的心态，进而感染他人。

        我是母亲的断肠儿，享受了她更多的关爱。在她的眼里，我从来都是她未长大的孩子。也许，因为我无以回报流淌的岁月中母亲赋予我的一切，我无时无刻不在爱着我的母亲。母亲是永远值得洒泪的。有母亲在的岁月是让我感怀的岁月，也是一篇总也读不完的美好故事。这些渐行渐远的故事，我一一晾晒在纸上，用一行一行的笔墨追忆着母亲的往事。文字纵有万千，母亲在我心中是一首永远也写不完的长诗。

        春风春雨，山花烂漫。母亲，在你安息的那片山坡上，清明节的气息已经吹来。冥冥之中，阴阳两隔，意犹未尽。天堂的母亲，您好吗？每当清明时节，我们都格外想着您。

                  本文写于2018年3月20日

扬帆远航

伯母80高龄在新哥的陪同下来广州旅游，记得我陪老人家珠江夜游时，身体非常硬朗，担心她老人家上上下下腿脚不利索，想搀扶她，伯母甩手不用，看着她老人家健步如飞，惊叹她的好身体。殊不知广州、深圳却是她最后一趟人生旅程。清明将至，在广州遥祭伯母在天堂里一切安好。

朵朵

连岳父亲走了，他写了《钟师极》。
新哥母亲走了，他写了《怀念母亲》。

红外线

1953年聘任刘母的县长应为贺导海,以后任黄冈地委副书记、专员

米粒

平凡母亲，伟大的母爱！

真的广济人

平凡母亲，伟大的母爱！

腐蚀之球

楼主我在武穴火车站见过您的家母 ，确实心地善良  乐于助人  ，当时印象深刻。今天在网络上看到逝去的消息，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