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代的记忆---十三、农村岁月（1） - 武穴论坛

六九年的冬天特别寒冷，那是在元月二十五日，我们坐上了一辆学校安排的货车，向石佛寺、大金出发，我们一行五人分配到周环垸，到了石佛寺就与分配到胡大垸、陈德云垸的同学一起下车，大队早已派人到公社（石佛寺区为七.一公社）接我们。那时下农村，我们谈不上什么高兴、激情，也没有什么沮丧，只觉得新鲜、好奇。在去周环垸的路上，经过张户垸看到户族械斗被火烧的稻垛和房屋的残迹，过了杨先垸，就到周梓大队。大队的书记看望我们，说是周环垸是全大队最好的，一个工（十个工分为一个工）值二角三分，然后就由周环垸的人把我们带到垸下。

周环垸是个三十多户的中等垸下，我们几人安排在一个废弃的旧房子，房屋的主人在五八年迁至万丈湖农场，当时垸的队长承诺开春后给我们盖新房，直到我们都离开，也没见到新房子。刚到这十来天，我们是在各家各户吃派饭，春节快到了，我们都赶回武穴过节。

过完春节回到垸里只有我们三人，其他两人嫌这里离武穴远，就在武穴附近找的知青点落户。我们三人打开房屋一看，堆放在隔壁房间的煤球被人偷光，我的一双雨靴也不见了，心情十分不好。第二天早上，田地里还结着一层薄冰，我只好打着赤脚在水田里挖荸荠，队长看了不忍心，就叫人给我买了一双雨靴，我心里宽慰了许多。

队里在山腰旁给我们分了一块地，已经种好了洋芋（土豆）苗，我们不怎么管理，没施什么肥，平时只浇浇水，到了收获的季节却出奇的好，洋芋块头虽不大，每一棵根部都结了不少洋芋，我们旁边一块村民洋芋地，看起来叶茂枝壮，其实是过度施肥冲了禾，挖出来的洋芋却寥寥无几。这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菜荒的日子，晚上我们也摘些别人地里的菜，不过是垸里伢带我们摘附近垸菜地的菜。实在没菜的话，就在烧开的水中放点酱油、盐、葱花，美名其曰“神仙汤”。垸里的大娘、大婶也常送些腌的萝卜条、腌菜、泡菜等，这使我们十分感动。

闲一点时候，我们常到附近知青点去，那里有武穴镇下放同学和伙伴。有次我们到胡大垸看同学，回去的时候太阳已落山，看到山路边有一根长长的树干，我们就扛着它带回去作柴火。过几天听垸里人讲，这是胡大垸一老人上吊时屋上的横木，按农村的习惯，这横木要丢弃野外。听后我们心里多少有点恐惧感，不知我们这样作是凶还是吉。

李世英垸是我们常去的一个点，那里有我们同一条街的好朋友，他们是大金中学插队到这里的，有次在他们那里过夜，玩到晚上十来点钟，大家肚子有点饿，准备在外面搞点菜下饭。这时候天正下着雨，我们四、五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泞的小路上走。路上有个水凼尔（水坑），第一个人一脚踏进去，鞋子灌进了水，也没作声，闷着头继续往前走，后面几个人也是如此，只是心里暗暗在骂，直到最后一个人才大声发火：“搓翻你姨个逼，你们怎么都不做声，害死人”，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