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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街前见闻 我家在正街下街头,那里有银行、俱乐部、电影院、禽蛋公司、布铺、五金公司、药店、副食店,在五、六十年代,这里是相当热闹的。早晨,附近农村的人挑着新鲜蔬菜、新鲜鱼来到这里,摆在街道两边。街头巷尾还有卖米粑、卖毛栗(野生板栗)的叫卖声,有时还能看到内湖的野鸭,山里的麂和野鸡,这里自然形成一个早市场。 正街闸口到江边的下庙一带,这里主要是鱼市场,有内湖的鱼,还有从长江打捞活蹦活跳的新鲜鱼。武穴人称鳜鱼为上色鱼,作鱼丸那就是鳤鱼和翘嘴白为佳,按季节吃鱼就分“冬鲶夏鲤”,但平时吃得起的还是鲢鱼、胖头鱼或鳊鱼。那年代认为最差的鱼是乌鲤、黄鸭鱼,乌龟、甲鱼、黄鳝、泥鳅吃的人也不多,现在反而成为最贵的品种。那时还有一种说法“河里无鱼虾也贵”,现在鱼也不少,但虾比鱼却贵多了。 到了十来点钟,人们逐渐退去,这时摆摊设点开始了。我家右隔辟有两家临街面的房子,一家作副食店,旁边设一修理皮包、拉链点,修理人是位来自街边下二里半的人,到了下午五点来钟就回乡下。另一家是五金社设的一个点,两个年轻人作些铜壶铁壶,包些旱烟嘴,配些钥匙,闲时两人唱些“绣荷包”、“歌唱二郎山”当时流行的歌曲。有回他们把颗小炸弹放在炉子上煅烧,可能炸弹内的火药没倒完,“轰”的一声,炸弹冲向街面,好在没伤着人,确是大幸。我家左隔辟是一家作水果糖的小作坊,把糖熬好着色后,放在不同的铁制的模具内,用力往下压,取出就成了水果糖、棒棒糖。有时我们进去玩,帮忙包装糖果,店主就抓些糖给我们,非常开心。 我家门前也是热闹非凡,我奶奶就在自家门前摆茶,玻璃杯内装的红茶(沙果叶泡的),上面盖上方形玻璃片防灰尘,只一、两分钱一杯。门前还有一家百货摊,卖鞋针线、钮扣、樟脑、牙粉、胭脂等小东西,下午收摊就把桌椅存放在我家里。家门口的树底下,有一对老年夫妻,男的大约六十余岁,白发银须。他们修理旧纸伞,把破损的纸伞面先用线缝好,用薄薄的伞纸贴在缝补线的正反面,再用加有猪血的涂料涂在修理的伞面上,干后就可用了。还有位剃头的担子也摆在树阴下,这是一副旧式剃头担,有一可调节角度的靠椅,靠椅对面是副剃头的架子,上方是面镜子,架子中间放的是铜制洗脸盆,下方抽屉放些剃头工具,架子后面有副玻璃框,框内刊有古典人物画,旁边还有一长条擦刀布,刮须刀擦几下,用起来就锋利多了。那年代烧柴火的人家还不少,街面上经常有河务边(指江对岸码头)卖劈柴(剁开的松木)的人,他们挑着两头堆放整齐劈柴担子,累了就在停在街道边吆喝,有人讲好价钱,就直接将劈柴送到家里。 到了傍晚,街面都静下来,只有各家各户亮着煤油灯。白天没卖完的油炸臭干、卷鲜的担子,仍走街穿户叫卖,卖煮粑(汤圆)的担子立在街边路灯下,敲着两片竹板,发出“邦邦”声。我家斜对面有一家母女俩开的清汤(馄饨)小铺子,女儿双眼全瞎,她们靠此为生,晚上人们看完戏、电影,就在这里宵夜,直到夜深人静,她们才收摊。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收音机、电视机,也没有多少娱乐场所,晚上九点来钟就很晚了,孩子们也玩得差不多,都已回家睡觉,只有街边的路灯还在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