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遍地黄

红辣子

                 油菜花开遍地黄


                                                                                                                          罗与之



     家乡那一望无垠的油菜花，永远是一道抹不掉的靓丽风景。

     蓝天白云之下，那滑翔翩跹的小燕子，在油菜花上空不时划上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告诉人们，自己是护花使者；那嗡嗡低喁的小蜜蜂，在一簇簇花朵间亲密接触，好比小情侣在窃窃私语；那放牧在田岸上的水牛，不时昂起头来， “哞哞”几声，特别清脆；那行走在花丛间的村姑，人面桃花，点缀在金黄金黄的花丛间，显得别有娇姿；更有那习习和风送来的花香，阵阵扑鼻，倘若你穿行其间，必会感到十分沉醉和迷恋。这便是我可爱的家乡武穴！

      油菜是越年生草本植物。又名胡菜、苦菜、寒菜，或言芸苔、苔芥。其颜色深绿，属十字花科白菜变种，茎圆根密，多枝叉，叶互生，花黄色艳，蜜腺发达，花讯期长。我国南北广为栽培，以长江流域为最广。武穴市（原广济县）地处长江中游，种植油菜少说有近半个世纪的历史。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当时的广济县是全国“油稻稻”三熟套种示范县。如今家乡已是声名遐迩的“油菜之乡” ，大面积种植的有马南畈、马口畈、大金畈、荆竹畈、花桥畈、阳城畈，罗城畈等 ，畈连畈，岭连岭，湖滩连湖滩，每到春三月，那辽阔的油菜花海，犹如大地妆金，天空是清澈的蓝，原野是熠熠的黄，空气是幽幽的香。这里已经成为中原地区观赏油菜花的首选之地。

      油菜花质朴、单色、细小，不畏寒，不争春，不妖艳，顺时而发，不择贫瘠地，不嫌荒湖滩，只要播种，便可顽强地生长。记得我小时候，曾经亲自栽培过油菜。我爷爷是种庄稼老把式，所栽培的油菜曾创下全县单产之最 。那是有年初冬，爷爷忽发奇想，责令我和堂兄将屋后一块坡地开垦出来，植上油菜，并由我和堂兄承包。爷爷告诉我，“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我铭记在心，每每放学归来，便抽空去捡粪，去拾土杂肥，有事无事总要去看看油菜，恨不得拔苗助长。果然我栽培的那畦油菜脱颖而出，不但茎粗叶大，而且鲜活茁壮。记得有天傍晚，爷爷把我俩找来，当面批评堂兄的懒惰。堂兄自此亦发奋用心，捡粪施肥。不久，所植的油菜，照例生机勃勃，毫不逊色。又一个星期天，爷爷又把我俩召集在油菜畦边，只见所有的油菜开花了，在阳光照耀下，金灿灿，香飘飘。爷爷说，人勤春早。你们都是读书的孩子，读书如同种油菜，只有勤快，只有用心，才有回报 ，才能获取知识。

       我担心落后，暗地里往油菜地里不断施肥，满以为愈多愈好。不料所植的油菜开花过后，居然不结实，令我十分沮丧。爷爷冲着我说， 都是不遵循其生长规律导致的。假如你吃饱后，还要强吃，岂不撑破肚皮？一句话令我默然良久。爷爷接着开导我俩：“什么叫满则溢？过分贪求便是，如月满则亏。人犹如此。”我听后似懂非懂点点头。

       参加工作后，每每油菜花开时节，我都要回乡走走，看看那满畈满岭的油菜花，常常回忆起爷爷生前的教导：“做人要像油菜花一样，朴实无华！” 不由感慨万千，倍感油菜花香袭人。那些年，堂兄随着人流外出打工，家乡亦没有大规模种植油菜。有年早春三月，我眺望着家乡的原野，只有些许油菜花，稀稀落落，令人惆怅，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我问堂兄为何将良田搁荒，没有种植油菜？堂兄淡然一笑，回答说，种植一亩油菜，还不及打两天工的收入。我当时听后，心里沉沉的，真是谷贱伤农啊！

      今年春上一个暖融融的日子，我再次回到家乡，堂兄兴致勃勃领我前去观看他的油菜花。近两年 ，堂兄承包了花桥畈千亩良田，恢复种植“油、稻”两茬农作物，收获颇丰。我眺望着那望不到尽头的油菜花海，倍感欣慰和自豪。我笑着问站在一旁咧开嘴笑的堂兄，为什么又种植这么多的油菜？堂兄意味深长地说，你抬头望望这天，看看这油菜，就明白了。我抬头看天，天空湛蓝湛蓝，几朵白云在悠闲地飘逸；回望大地，远山如黛，近畈溢彩。堂兄弯下腰，用手触摸那簇盛开的油菜花，深情地说，我们逢上了清明时代呵！

       此时，我大声吟诵前人的诗：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近几年随着党对农村政策的调整，实行土地流转，进一步深入民心，加之市委市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号召广大农民种植油菜，一大批像我堂兄这样的庄稼把式义无反顾回乡种田，农村又再现新气象。堂兄介绍说，种植油菜不仅仅只有油脂收入，还有旅游收入。堂兄率先在村里创办了“农家乐”，每年油菜花开时节，一大批的游客前来踏青赏花，吃住在农家，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广大农民尝到种植油菜花的甜头，感觉比外出打工还划算！

      我望着精神焕发的堂兄，聆听那发自内心的表白，倍感高兴和自豪。

      远方传来堂嫂声声“吃饭”的呼唤。回望村庄，只见那一栋栋漂亮、整齐的红砖黛瓦农舍，正炊烟袅袅，充满着无限生机。

      此际，春阳暖照，微风拂面，耳畔蛙声一片。我情不自禁蹲下身，将脸贴近一簇油菜花，只觉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我仿佛看到：那一朵朵、一簇簇油菜花，不正是我那可敬可亲的乡亲们的生动笑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