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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一扇门
我不可能留意耳旁一路飕飕的风声；我不可能在乎狂风怒号中两边树叶带动粗壮的树干在大幅度摇摆；我不可能顾及豆大的雨点噼哩啪啦劈头盖脸。我不可能去管，也不会在意密密乌云里突然撕下一道白森森的寒光，如同左抽一鞭，右抽一鞭，抽在眼前。管它对谁发怒？一切随着它们。反正都被飞快的奔跑抛在身后，有的——要来的让它来吧，没什么大不了。最好正朝着我，从头顶，到脚跟，一块块的抽，一块块撕碎。我不在乎裂口规不规整，最好越撕成碎片，能被风刮走，能被雨冲净，不留在这个世界一点一沫的痕迹，也越是最好。 一路狂奔，我撞开一扇门。这处是：唯一熟悉，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与外界完全隔绝的门里和门外。 我弯下腰，捧着胸口，张开嘴大片大片的吐着粗气。恨不得一下子吐光。然而，我吃了一惊：好大意！于是随即双手把门带上，紧紧关闭，好的，安全了。可是我仍不放心，再检查，不允许留下一丝儿缝隙。片刻的寂静过后，却又禁不住侧耳倾听一路追来的，有形的，无形的，如同千军万马，狼烟四起，遮天蔽日。它们惊起我一身冷汗，真是太大意了！我埋怨自己，侧着身，用肩膀死死抵住这扇门。 可又总是想听听门外的动静。 那一刻，我十分的懊恼自己！ 然而，该在的还是在。那怕眼帘闭得再紧，它们依旧有时清晰，有时混沌，总在晃动着，踱着方步。那样子，似乎早早预料我迟早会看回过去。我摔了摔脑袋。肩上自然而然的加了把力气。是的，不是有一扇结实的门嘛？可以依赖，再加把力抵紧一些就不会开！那么里面，一切就不存在了。明明是我的意愿。可是又禁不住一次一次要去侧耳细听。 “禁不住”。“侧耳倾听”被用了两遍。我讨厌这些词，甚至流着泪在祈求：别来，别去。然而却做不到。门外，终究传来轻叩的声响。象触电一般，立马传导体内，形成一股克制不住的抽搐，心惊肉跳。我嘲讽自己：怎么会那么快？怎么要这么想？怎么如此肯定？怎么忘记了肩膀正抵着厚厚的一扇门？ 我无法安心，守牢这扇门。可是它，仿佛有千万个窟窿，到处漏声。因此，门外的嘈杂，纷繁，并没因我肩膀紧紧的抵住而消失无踪。竟象一块偌大的荧屏，放映一个个如影随行的片断。这一刻我只想远远逃避，却一个个偏要牵连我的伤心。我对着自己大声咆哮：为什么不放下呢？然而，只是如此的短促，无力。转头还要弓着身体，随步过去。荧屏上的一幕幕，都是无头的苍蝇，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表面上忙忙碌碌，却不见一点儿成效。也许是我高看了，怎么就不会呢！这一刻，我突然想到。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要用它那股精聪的劲儿，胜任万事万物也一定是卓卓有余。真聪慧啊，甚至仅从我一个眼神，一行字句里，也能牢牢套紧我整个世界。还装出慢不经心，当没什么事发生。只在不知不觉中偶尔敲响。我是在这样的机巧中一败涂地， 话说转来，同样是这样的机巧，诱得我一步一步陷了进去。现已好深好深！ 我弯下身体从头到尾没完没了的示范。一边责怪发脾气：心不长窟窿，什么事也做不成！说来还是怪自己，承揽得太多。这里的“怪”，总是伴随千万个理由。有的是硬塞，有的是不愿放弃，是强撑。我在恨我！ 都在门外发出不同的声响。 包括背叛。我恨死了那个声音，是毫无道理的，是愚不可及的，是臭不可闻的。它出卖了我的好意，从中作梗，无端的生起事来，由小到大。从此我讨厌亲情的粘连。不管了，幸可挥一下衣袖，统统关在门外。诸如此般的声响，都是微不足道的，我自然充耳不闻，一笔带过。 可是有一些声音，注定要跟随，想抛也抛不开。因此我试图从不同角度，只有先改变自己。倒是图了一时的顺目，可是时不多久，接着一个个又生。一辈子呀！我抱着头，无言面对苍穹呐喊：为什么是这样？ 其实，冥冥之中，似有一个答案若隐若现，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肩膀上的力，用那么重，紧紧抵着它。 那天，我往下一跳，正巧落在一枚钉上。现在我把自己关在门内。自此过后，门外仍然有着许多的声音。叫我去打一针破伤风针，有的是逼着。可我真的不想。就这样不错，该来的来吧。我甚至有一些渴望。我一定会面带微笑。因为一路而来的行程，我十分满足。我充满了感激，就算是明天，也会含笑而去，绝不贪恋！ 可是，门外自始至终，有一阵淅淅的、细微的叩门响。 我使出全身的力，用我的肩膀抵着，是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道。可我，越来越没自信。怀疑敌不过门外边软绵绵的细微，它在尘土飞扬间，是一朵艳丽的花儿，就有那么突出。我有一种预感，我怕了。尽管我把门关得那么紧，所有的仍然无处不在。用力的同时，总是无法克制，时不时生出冲动，把耳朵贴上门板上，于万千中轻易分辩。我知道只等稍一松懈，就会强闯而入！不，不能，坚决一些，这是警告。这道门对它，又何不是断壁深渊？ 一切都是错误的。所以我必须把门牢牢关紧。 野句 2014 9 14 | 
发表于 2014-9-14 22:4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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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9 14:4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