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 戴志勇：电影归来，反思归来

派神

“你还相信组织不？……我以组织的名义向你保证，他是你丈夫。”在正热映的电影《归来》里，曾无往而不胜的“组织”，没能拯救“心因性失忆”的冯婉瑜，使其认出自己终于平反归来的丈夫。破碎的记忆仿佛破碎时代的镜像，残酷的碾压给冯婉瑜造成的永久创伤，绝非一纸平反通知书可治愈。

“他把他的衣服带走了，还带走了我祖母冯婉瑜的骨灰。”这是小说《陆犯焉识》的最后一句话。对16岁拿到奖学金的留美博士陆焉识而言，经历前三十年的各种运动，他的一生完全被改变了，难以重来。虽然被平了反，“老罪犯”身份的不受待见与儿子的后怕，琐碎的家庭矛盾，还是让陆焉识选择了离家出走。严歌苓借小说叙述者的口说：“……他意识到，草地大得随处都是自由。”
二十多年牢狱生活，从根子上使陆焉识难以与“日常世界”融合无间。这结局，与电影的差异很大。电影里，流放归来的陆焉识与告他密状的女儿和解，守护妻子对“爱人”的期待。像童话故事一样，劫后余生的一家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

导演、编剧似乎担心观众承受不了小说中描写的“真相”，留了一抹亮色。后三十余年成长起来的观众，在为陆冯令人动容的爱情落泪后，精神受到洗礼，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电影院。透过电影去反思那个时代的起源与教训，总是很难的，尤其在信息并不充分的情况下。

在陆焉识这样的“人民的敌人”面前，那些犯了强奸罪的人优越感十足。陆焉识是敌人，“而犯了罪的人民群众还是人民群众；坏的人民跟好的敌人不一个性质，坏的人民坏到哪里也不是敌人。他们在人民的范畴里可以有很大空间去坏”。不少地方，严歌苓的笔像解剖刀，感染力强过一堆理论说教。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横幅，在镜头里一闪而过。一旦你被划出“人民”的阵营，成为“人民的敌人”，一切对付你的手段就获得了天然正当性。可怕就在于，谁是人民，谁是敌人，却并没有一个严格程序来判定。就像那个奉命逮捕别人的人，自己也正是被逮捕者之一。这黑色的玩笑，深刻描绘出一个时代的残酷。

正是在这种环境下，一个“有人”密报，某个公安局长也会被逮捕。而该局长所经手的犯人，大多就会被加刑。陆焉识就这样被加到了25年。他大声回嘴：“等一等，你们加刑这么随便啊？！”因为担心再被随便加刑，他天真地“希望执法负责人在这次的加刑宣判书上签上名，盖上法院公章，注上一行字：‘永不加刑’。”回答他的天真的，是死刑。自然，他可以依法上诉，但“上诉也被看成是进一步‘不服审判，与人民政府为敌’”。

“小说才能这么写吧”，如果三十年后成长的年轻人在看完电影后，还能生发这样的疑问，不妨稍微再费点力，利用网络和已公开出版的书籍做点探求。

《陆犯焉识》是严歌苓综合自己亲爷爷与一位爷爷辈亲戚的亲身经历而写。她的亲爷爷留洋10年，25岁读完博士，40岁时自杀。那位爷爷辈亲戚则在青海的监狱里坐了27年牢。作家杨显惠在2008年由广东省出版集团出版的《夹边沟记事》里，基于真实采访，写了19个右派在夹边沟被劳动教养的故事，则则残酷得惊心动魄。相关学术书籍不难找。历史的真相，不比小说轻松哪怕一点点。

不能说亲历者们对“文革”的错误没有反思。《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曾写下：“‘文化大革命’前就有过把阶级斗争扩大化和在经济建设上急躁冒进的错误。后来，又发生了‘文化大革命’这样全局性的、长时间的严重错误”、“历史已经判明，‘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

这些写在纸上的反思，由几代人的血泪凝结而成。法治才是自由的保障，负责任的民主才能将“人民”具体化为公民。而通过《归来》这类电影、《夹边沟纪事》这类文字，才能唤起一代代中国人对历史的深刻反省，对类似“重庆打黑”中的各种非法行为保持警惕。

电影归来，反思归来。以史为鉴，将反思植入一个个公民的记忆，让“民主、文明、自由、法治”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落地，才能让这空前悲剧永不重演。

黄丫丫

很深刻！很尖锐！

龍門太子

谋子这部不借，感人

推荐看一下

龙行天下

说实话，如果没有看这篇文章，我看完电影后就不会想那么多的。

龙行天下

这部电影最好是结合了小说再去看，可能会更有体会，文章中说的好多，我在电影中都没看到，我是看完电影后，专门找这文章看看的。建议象我们这些思想简单的人还是不要看了，因为会觉得很冷淡。我都感到这50块花得有点冤。

龍門太子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4-6-4 19:32
这部电影最好是结合了小说再去看，可能会更有体会，文章中说的好多，我在电影中都没看到，我是看完电影后， ...

都已经给种子了，还花古冤枉钱

这种片子看的是内涵，不是场面

17吋液晶妥妥的

龙行天下

龍門太子 发表于 2014-6-4 20:54
都已经给种子了，还花古冤枉钱

这种片子看的是内涵，不是场面

所以说得有思想的人去看才合适啊！

长江浪人

意识形态的战争果然是硝烟弥漫啊

龙行天下

龍門太子 发表于 2014-6-4 20:54
都已经给种子了，还花古冤枉钱

这种片子看的是内涵，不是场面

被你忽悠的啊！
本来今天也上映x战警的。结果我看了归来。

大傻

老谋子在当下这个环境中能拍到这样也算不错了……再往里拍就不会过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