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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我市两作家小说入选黄冈文学精粹集《秋风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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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5 09:56: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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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黄冈师范学院历时6年选编的《秋风醉了》日前公开出版发行。
  这部小说集以著名作家刘醒龙的获奖作品《秋风醉了》命名,共遴选新时期以来黄冈市27名作家发表在省级以上报刊采用的小说,这批作品中有荣获鲁迅文学奖、全国短篇小说奖和老舍文学奖及在省级产生影响的小说,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代表性。武穴市作家毛银鹏的小说《故人西辞》原载《北京文学》和罗与之的小说《芍药儿》原载《长江文艺》,名列其中。
  我市共有6位小说作者的作品参加了角逐:按作品发表时间排列,分别是:蔡习超的《渡口》【原载1986年《芳草》杂志】、李国星的《故乡人》【原载1987年《芳草》杂志】、罗与之的《芍药儿》【原载1999年《长江文艺》杂志】、 范国清的《没事儿》【原载2001年《芳草》杂志】、毛银鹏的《故人西辞》【原载2003年《北京文学》杂志】、柳晓春的《半碗米汤》【原载2012年《都市小说》杂志】。
  经过两轮淘汰,我市只有两篇小说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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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5 10: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有需要收藏或研读这本书的文友,直接与民协联系。定价47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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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5 10: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亦可直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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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5 12: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芍药儿(关爱留守儿童征文)

    芍药儿记事的时候,就放着两只羊,两只特别会吃草的羊。芍药儿那时放羊还不够专业,那时只有星期天芍药儿才是堂堂正正的羊倌。芍药儿喜欢羊儿吃草,文诌诌的吃相,简直像奶奶吃饭时的模样,一抿一抿的。芍药儿有时禁不住采颗酸梅什么的,小嘴一撮,学着一抿一抿的样子,羊儿虽不会嫉妒小主人的模仿,倒是芍药儿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芍药儿笑的时候声音银铃般的脆响,唱晚的斑鸠扑剌剌从林间飞出,躲得远远的不吱声。芍药儿笑的时候,两只棉团一样的羊一律抬起头来,拿眼看着小主人。然后围着芍药儿团团转悠。
    这两只高寒短尾山羊是人家送的。早春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芍药儿家里来了一帮子人,并带来了两只高寒短尾山羊。村支书大伯指着当中戴眼镜的高个子说,这两只羊是他送给你的。今后,就是你们家他的帮扶对象,你就叫他“眼镜叔叔”好了。
    芍药儿瞅了眼镜叔叔一眼,便低了头,显得有点局促。什么叫“帮扶对象”呀?这回倒是眼镜叔叔先开了口,就是由我出资帮助你们家脱贫致富。
   芍药儿乖巧,连忙奔过去,“扑通”一声跪在眼镜叔叔跟前。谢谢眼镜叔叔!眼镜叔叔慌忙将芍药儿扶起来,显然有些激动,拍拍芍药儿的肩膀说,小妹妹,你家里情况我晓得了。你这小小年纪真不易呀,下半年一定想办法让你重新上学!芍药儿仿佛喝了蜜一样,感到甜滋滋的,一种幸福感使她完全陶醉在这句话里。芍药儿回过神来,支书大伯已领着眼镜叔叔他们走了。
    芍药儿晓得眼镜叔叔是从那条小路下山的,天天早起开门便朝那方向张望。小主人张望的时候,两只羊儿齐声“咩咩”地叫唤,也是朝那方向儿。
芍药儿感到它们可亲。梳妆好自己,便蹲下身拿着断了半截的梳子在羊儿身上趟趟儿梳,直梳得羊儿们嗲声奶气地叫。芍药儿感到幸福。嗲声奶气的羊儿是眼镜叔叔送的。眼镜叔叔送的羊儿也通人性。
     芍药儿幸福的时候,做事儿特别麻利。她替奶奶穿好衣裳,梳洗头脸,端来热茶,就送小弟弟去上学。小弟弟刚上一年级,人小胆子更小,两三里的路程,天天由姐姐接送。芍药儿倒是挺乐意的。一进学校,倍感亲切,那操场,那教室,那钟声,那面挂在竹竿子上迎风飘扬的国旗,芍药儿熟,那朗朗读书声更是让芍药儿流连忘返。
     芍药儿已经失学两年了。山里的学堂就一间教室,二三十来个小学生,一二三四五六年级,每个年级三五个学生,教师推行的是复式教学。芍药儿聪明,芍药儿读三年级的时候,能听懂五年级的课程,老师夫妻俩曾对芍药儿妈说,你这孩子,将来会走出大山的。芍药儿妈就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芍药儿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不高兴。只有老师夫妻俩久久品味后才知这句话在芍药儿妈面前讲不合适。芍药儿妈是县城里的姑娘。县城里的姑娘心甘情愿做山里的人婆姨这是闹不明白的。芍药儿从未去过外婆家,当很多同学谈到外婆是如何将好吃的东西好看的衣裳给他们时,芍药儿总是悄悄地离开,内心嫉妒得要命。曾有几次打算开口问妈妈,竟被瞎眼奶奶的干咳声阻止了。
    芍药儿将两只羊赶出栏时,瞎眼奶奶已经吃过早饭,摸摸索索坐在院子门口,唠唠叨叨说:“羊放饱了就去学校接你弟弟,不许贪玩啊!”
    这句话芍药儿简直听得耳朵生了层茧,又不好顶撞奶奶,便挥鞭赶羊,倒是羊儿的“咩咩”声回应了奶奶。
芍药儿放羊,老在那面岭上。这里土肥草茂,阳光充裕,两只羊儿是永远啃不完的。倘若遇见村支书大伯,芍药儿就用这句话搪塞他。其实芍药儿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层,眼镜叔叔是从那面岭下山去的,他肯定会从这里出现。她想好了一肚子的话,要对眼镜叔叔说,芍药儿甚至想好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眼镜叔叔,我没有爹没有妈,你做我的干爹好吗?”眼镜叔叔肯定会满脸堆笑答应她的,她会激动得热泪盈眶。痴痴想了一天,不觉落霞齐飞,晚风低唱,羊儿打着饱嗝,芍药儿便听着归林鸟儿的叫声往回走。奶奶嗅到羊儿咩咩声和芍药儿飒爽的脚步声,不由直起身,笑脸相迎:“羊儿吃饱了,芍药儿饿了吧,锅里的红苕我都温了几遍。”
    山里的青草疯长着。眼镜叔叔送的羊儿跟着疯长。布谷鸟回来了。布谷鸟的叫声分外清脆、悦耳。“挑花绣朵挑花绣朵”,布谷鸟叫一声,芍药儿的脸就红上一阵阵。好恼人呀。芍药儿心里这么想,手上的针线活儿不知不觉放慢了。她学会纳袜底儿。袜底上绣朵芍药花,红得鲜艳,绿得缭人。芍药儿绣了一双又一双,一双比一双更精彩。芍药儿是为眼镜叔叔绣的,双双都是成年男子合脚的。芍药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孩子懂得大人们的感情吗。芍药儿懂。她想多绣些山里的花儿鸟儿,孝敬给眼镜叔叔,让眼镜叔叔有个念想。家里终于寻不出边角布料来,袜底儿纳不成。芍药儿感到手指痒痒的,就摘了榆树叶儿,剪成鞋样儿,在上面抛针引线。绣完,又毁了榆树叶儿,重新一针一针地绣,绣出的花儿鸟儿便像贴在叶儿上一样。
     有一天,芍药儿正痴迷地在叶儿上刺绣,忽听一声枪响,针猛扎子刺破了芍药儿的指头。芍药儿疼得浑身颤抖了一下,便直起身,只见一个戴眼镜的人冲到芍药儿面前,气喘吁吁地问:“小姑娘,你拣到一只兔子没有?”芍药儿眼睛一亮,这不是眼镜叔叔吗,难道他忘记我了?我是芍药儿呀!你看,那面前的两只高寒短尾山羊就是你送的。芍药儿正想张口,只见眼镜叔叔背后闪出一个妖艳的姑娘来。姑娘直冲到芍药儿面前,气势汹汹地说:“刚才我们分明打死了只兔子,是灰色的野兔子,你不会藏着不给我们吧?”
    芍药儿满脸胀得通红,使拿眼乞求眼镜叔叔。眼镜叔叔四处找寻了一会,就挽起那妖艳姑娘的手,瞪着芍药儿看了一会。芍药儿心想,眼镜叔叔一定认出自己来了,自己不是有很多话儿要对眼镜叔叔讲吗?自己不是纳了很多袜底儿要孝敬给眼镜叔叔吗?芍药儿分明觉察到,眼镜叔叔正盯着袜底儿呢。芍药儿一抬手,这才看到是双榆树叶袜底儿,羞得忙将双手藏到身后,并后退几步。
    眼镜叔叔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这女孩疯癫哩,居然在树叶上绣花。”
那妖艳姑娘便推了眼镜叔叔往前走,边走边说:“像她这样大的山里妹子,应该在校念书。你想想看,她在放羊,而且只有两只,八成脑子有问题……”
     后边的话芍药儿听不清,但芍药儿听得真,眼镜叔叔根本认不出自己。才几个月的时间,眼镜叔叔就忘了她?忘了她的全家?忘了这清风寨?芍药儿气恼不过,将那双树叶子袜底儿抛在地下,狠狠地踏上一脚。
生气的芍药儿又想,自己肯定认错人了。此眼镜叔叔非彼眼镜叔叔!眼镜叔叔上山来,一定不要妖里妖气的女人陪同,眼镜叔叔陪同的人是村支书大伯!芍药儿便为自己的轻率感到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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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5 12: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芍药儿仍在那面岭上放羊。在这迷人的初夏,清风爽爽,遍地流彩。这绿绿的山,这青青的草,就像一幅巨大的温暖的毯子,包裹着身穿红裙子的芍药儿,外披白棉绒似的羊儿,像一幅风景画,煞是好看。
    身着红裙子的芍药儿斜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飘浮着的朵朵白云,想到妈妈。妈妈的脸蛋儿像云朵一样白嫩。妈妈是在爹爹吃了枪子后的第七天走的,妈妈一走不回头。妈妈曾经说过,妈妈下山打工去,打工也要养活你们姐弟俩。妈妈不但养活你们,还要送你们读书,抚养你们长大成人。芍药儿当时不住地点头,一边点头一边泪水止不住地流。妈妈走了两年了。芍药儿痴痴地想,妈妈曾亲口说过,一找到事做,就给家里寄信儿,难道妈妈没有找到事吗?
    阳光很温暖。芍药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来,林中闪出一只猛虎,猛虎在芍药儿身边悠悠转了一圈,便大大方方靠近了两只肥美的绵羊。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刚往上一掀,听见“呯”地一声枪响,芍药儿声嘶力竭喊了一声“爹!”
芍药儿猛地坐起,举目四顾,只见两只羊儿围在自己身边撒娇呢。芍药儿感到此时的阳光特别灿烂,令人睁不开眼睛。
    芍药儿做了个恶梦。都过去两三年了。爹爹是个好猎手。爹爹从山脚下小镇赶集回来,替她买了套红裙子。就是现在穿在芍药儿身上的这套红裙子。爹爹拿着红裙子迫不及待绕道去了学校。去学校的爹爹听到了虎啸声。芍药儿清楚地记得虎啸声令人发怵,学校的大小孩子都吓得不敢回家,直到听到一阵阵剌耳的“呯呯”声,同学们寻声跑了过去。
    芍药儿跑在最前面。学校附近的林子里,只见芍药儿的爹爹正悠闲自得地揩着猎枪,脸上荡漾着春风般的微笑。芍药儿首先发现了倒毙的老虎,同学们纷纷围拢上来看稀奇。后来芍药儿听大人们说,事情坏就坏在村支书大伯身上。村支书大伯向上级汇报为芍药儿爹爹请功。上级派人调查发现,这是只罕见的华南虎,这是在大别山首次发现,属国家一类保护动物,居然被人枪杀了。上面来的人就带走了芍药儿的爹爹。芍药儿的爹爹心想罚点款就没事的。毕竟自己是打死一只吃了芍药儿家的两只肥羊,同时又骚拢着小学生们的大虫。
    想起爹爹,芍药儿就淌眼泪。没有爹爹,奶奶眼瞎了,妈妈也走了。自己才十二三岁,是多么渴望大人们的抚爱和关心啊。倘若不是村支书大伯每月送来救济粮油,自己和瞎眼的奶奶,还有可爱的小弟弟都会饿死的。今年早春“扶贫”的眼睛叔叔为她家送来了两只羔羊。芍药儿想多了想累了,就伸手去抚摸羊的脖子,抚摸羊的皮毛,羊高兴得直往她怀里钻。
    芍药儿仍在那面坡上放羊。仍执迷不悟地瞅着眼镜叔叔曾经离去的那条山道。蝉儿们躲在浓荫处不停地鸣叫,羊儿一天天地看长,芍药儿的希望一天天地放大着。天气炎热,城里的人们成群结队上山来,芍药儿时刻张望着的那条山道越踩越宽,可始终不见眼镜叔叔的到来。
    村支书大伯十分忙碌。有时芍药儿看见村支书大伯。想上前去打个招呼,然后问问眼镜叔叔还上不上山来?可是村支书大伯太忙了,见到芍药儿点点头就已经走远了。
   山里的羊越养越少。芍药儿仍在那面坡上放羊。晌午,村支书大伯朝这边走来。芍药儿眼睛一亮。芍药儿下定决心这回决不能错过机会,一定要向村支书大伯打听眼镜叔叔。村支书大伯醉醺醺的样子,芍药儿闻到了股酒精味,还是笑脸迎了上去:“大伯,咱清风寨真热闹,人来人往的。”村支书大伯酒醉心明,忙打断她说:“芍药儿真聪明,大伯为什么来着?专门找你的。咱们清风寨马上要开发开放了,县里来了好多好多的头头,咱们要好好招待他们。”村支书大伯说到这里,朝那两只羊瞄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两只羊好肥啊!”
    芍药儿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陪着笑脸说:“大伯,俺这两只羊是眼镜叔叔送的,养到年关,俺奶奶说,一只送给您和眼镜叔叔,另一只就替弟弟交清学杂费。”
村支书大伯连忙摆摆手说:“我的好芍药儿,大伯心领了。但是大伯现在有苦衷,咱清风寨的羊……不说也罢。现在又来了比你眼镜叔叔更大的官儿,你能忍心看着你大伯不招待?”
    芍药儿替村支书大伯着急。芍药儿是懂事的孩子。羊是眼镜叔叔送的,现在眼镜叔叔的上司来了,将羊献给他们,也是报答啊!
    芍药儿蹲下身,一手搂着一只羊,迟迟不肯松手。羊儿伸出舌苔,舔着芍药儿娇小白嫩的手掌,舔着舔着,羊儿眼睛湿润了,芍药儿就松了手,双手蒙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羊儿被村支书大伯牵走了。羊儿走时一步一回头,“咩咩”地叫,芍药儿赶着向前跑了几步,听得心都快碎了。
    芍药儿没了羊放,就拿镰刀打柴。其实芍药儿心里亮堂,在这迷人的夏季,各种草木鲜活疯长,芍药儿不忍心动手毁了它们。但还是拿来了镰刀。芍药儿打柴的时候,喜欢朝山那条路张望。那条山路依然人来人往。忽然有一天,山里起了浓雾,氲氲氤氤的,芍药儿仍然朝通往山下的那条路张望,只见白茫茫的云海,远处几座突兀的山峰影影绰绰,显得神秘极了。云里雾里,虽然不见人影,热热闹闹人语声不绝于耳。芍药儿希望从人声中辨别出自己熟悉的声音来,但他们讲的都是城里话,芍药儿便十分茫然了。
    雾中的芍药儿痴痴迷迷站了一个上午。红裙子紧贴在芍药儿身上,显得湿漉漉的。芍药儿全然不觉。芍药儿在等待眼镜叔叔。眼镜叔叔曾经说过的,下学期一定要帮助她重返学校,资助她念完小学、中学乃至大学。芍药儿有这份天赋。芍药儿在夜里就借了邻居家曾经同年级的同学的书本来读。芍药儿没有忘记功课。痴痴的到了晌午,云儿雾儿渐渐淡去,三三两两上山避暑的人群渐渐显现出来。人群里戴眼镜儿的人确实不少,芍药儿仍然没有发现眼镜叔叔。这样张望了一些时日,芍药儿甚至打定注意下山去找眼镜叔叔!有一回,芍药儿很勇敢地拦截住一辆乌龟似的小车儿,哀求司机道:“叔叔,你捎我下山去好吗?”司机叔叔挺热情地说:“小妹妹,天天看见你在这里,莫不是在等什么人?”芍药儿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反正我说不清楚。我要坐你的车去城里找眼镜叔叔!”
    “眼镜叔叔?”司机好奇地问,然后就大笑起来:“城里这么多的眼镜叔叔,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怎么找啊?”
    “反正他是眼镜叔叔,长得高高的,瘦瘦的。”芍药儿有些着急的样子。
     司机叔叔仍然笑了,就说:“好吧,有高高的瘦瘦的眼镜叔叔,我就给你带上山来。”
     芍药儿听后不住地点头。芍药儿点头的时候,司机叔叔用力一踩油门,乌龟似的小车儿转眼跑得没了踪影。
    芍药儿没有牧羊的日子,看山山不顺眼,听鸟鸟叫人烦,直到某一天居然在接小弟弟回来的路上,打了小弟弟一巴掌。小弟弟哭的时候,芍药儿就放声大哭,那眼泪儿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山地滚。
    山里的女孩子喜欢穿红穿绿的。听说县里终于拨款在清风寨修建避暑山庄,需要招收一批服务人员。芍药儿听人说招收的女服务员,必须身材高,脸蛋靓。芍药儿没有当回事。芍药儿一门心思想读书。人家都说,芍药儿模样俊,只是年龄小,身材不高。芍药儿不言语。人家都说,芍药儿家的景况,先挣钱后读书为好。芍药儿怦然心动。芍药儿回家跟瞎眼婆婆商量了,特地从代销店里赊回了双高跟鞋儿,穿在脚上,身体一下子长高了许多。芍药儿穿了身红裙子,扎起两朵羊角辫儿,捎上一大摞一大摞的袜底儿,用布包裹好,兴冲冲地跑去应聘。听支书大伯说,主考官便是眼镜叔叔。芍药儿心想,这回眼镜叔叔应该认出自己来,因为她替眼镜叔叔养肥了两只高寒短尾山羊。
    只有村支书大伯在一旁摇头叹息道:芍药儿年龄还小,谁还敢招收童工?
    来年吧。村支书大伯默默祈祷着。

    罗与之:湖北武穴市作协,省作协会员,已出版小说集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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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5 12:32: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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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5 16: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派神 发表于 2014-5-25 12:06
芍药儿仍在那面岭上放羊。在这迷人的初夏,清风爽爽,遍地流彩。这绿绿的山,这青青的草,就像一幅巨 ...

你好厉害哈,这个也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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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5 16: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派神 发表于 2014-5-25 12:32
毛银鹏的《故人西辞》

这个网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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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5 16:15:23 | 显示全部楼层
请毛银鹏先生贴上,大家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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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25 16: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人西辞

                                                                                                                作者  毛银鹏

      我今年三十五岁。说年老吗?现在人一般活七八十岁,我还只活小半。说年轻吗?我常觉身心疲惫,想到不少生年和我差不多的亲戚朋友的死。

                               寿 连
  我最先感到突然不见了的人,是寿连。
  那时,我刚入学堂。村里的学堂,是老师家的堂屋,四壁无窗,大门低窄,亮瓦狭小、模糊。老师常让我们到学堂边,两幢房子山墙间的走廊里读书。那山墙,在我们的眼中,是笔直入云的。我们常仰看头顶的一线天。
  我们读书,多是摇头晃脑,粗声大嗓的。只常见寿连瘦白着脸,睁着大而显水的眼,微动着薄的嘴唇,发出姑娘样的小声,身子不大动。
  我们便去搔他的痒,摇晃他,才发觉他身上很硬,瘦得一身的骨头。于是,我们一齐摇头晃脑,粗声大嗓地嚷:"寿连呐,干腊麂哎!"寿连先是脸红,眼光湿湿地望着我们。而我们大多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琅琅书声"中。寿连只得咬着嘴唇,低下头,盯他的书了。
  我们觉得好长时间未见寿连上学,便蹦跳着去邀他。有的同学,还没到寿连的家,就大声地喊:"寿连哎,上学呵!"
  寿连的祖母,坐在灶门口,颤抖着爬满蚯蚓样青筋的手,把半湿的烂草往灶里塞,眯着皱纹很深的眼,鼓着气球似的腮帮,嘟着嘴,球破漏气一样响的向灶里吹风。黑烟扭成粗绳子往外冒。
  她说寿连病了,躺在灶后间的房里。房间很窄,很暗。巴掌大的木格小窗,透点儿灰朦。寿连的干咳声,在弥漫的烟雾中撞响着。床边的板凳上,放着一个缺口的碗,碗里半碗白水。几只肥胖的苍蝇,时而在寿连的瘦脸上伸腿,时而爬到寿连的尖鼻上理翅。我们伸手去赶,苍蝇们打个转儿,又落在他那黄稀的头发上。
  寿连躺在床上,张大口,喘着气,低声问我们:"现在,老师讲到哪一课了?"
  我们连忙掏出课本,告诉他。他的喉管拉钝锯似的响着,还努力睁大眼,盯着书。他的眼,更显大而水汪,像是盈满泪。
  一天,突然听说寿连"死"了!我们的心嘣嘣地跳,拔腿就向寿连家跑去。
  只见他家人撕心裂肺地哭,昏天黑地地嚎。他的祖母揪着自己灰白的头发,在地上打滚,哭喊:"祖孙三代的命根子都断了,我还活么子?"寿连的爹,捶打着瘦得显肋骨的胸,骂自己白活个人,连儿子都养不活。寿连屋外的墙上,那长长的一行用石灰水写的标语大字,每个字的下端,拉下无数条石灰水线,好像字们也在流泪。墙边的地上,颜色不同的补丁连成的被单,包裹着寿连,不见他的面容。我们想看看他,但又不敢揭开被单。
  后来,寿连的爹来到学堂,把寿连的凳子,扛在他那驼着的背上,连声咳嗽着离去。三只凳脚向高而白的天空,一耸一耸的;破皮带系着的一只断凳脚,向我们一划一划的。我们呆呆地站着,痛感寿连真的"死"了,再也不能见了……
  我们想到原来乱摇过寿连的瘦身子,用"书声"笑骂过他,觉得是"有过"的,便都在作业本上写下:"寿连,我错了!你莫生气!"之类的话,还注上自己的名字,再撕下这张纸,折叠好,趁下课时间,跑到野外寿连的坟前,扒开坟前干硬的土块,把这些字纸掩埋好。
  我们齐齐地站在这个土堆前。白花花的阳光,把我们的黑影子投在黄土堆上。不知寿连躺在土里是个什么样子,竭力回想他的瘦白脸,大汪眼……但再也不能清晰了!又觉得:这厚厚的土,压在寿连的身上,不闭人么?真恨不得扒开这土堆,拉寿连起来,一起玩。但分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一阵寒颤,默默地转身,拖着步子往回走。
  
                                          大  叔
     大叔其实只大我四五岁。他在村里小学当民办教师,喜欢唱那个《红牡丹》的歌:"啊,牡丹,有人说你富贵,哪知道你曾历尽贫寒?"
      他兄弟多,都挤在一幢房子里。房子是土砖墙盖瓦。建房时,墙脚石头用得少,常常歪墙,裂缝,好像呲牙的鳄鱼嘴,惊心动魄。而老鼠毫无顾忌,进进出出,遍处造洞,四通八达,日夜闹得欢,土墙便歪裂得更快。他只得借钱换墙。上年换前墙,下年又得换后墙。欠张三的钱,张三要用,他只得借李四的钱来过坎。所以,新年门联,他写的是:"拆前墙,换后墙,墙墙窟窿;借新债,还旧债,债债不断。日子难过。"
  他的头发总是一丝不乱。衣着虽朴素,但整洁。相亲时,想一件硬领衬衣,无钱买,人们很是为他难过。但进女方门时,别人却见他的外套内硬领挺刮,袖口光彩。他相亲回来,人们见他门口晾的崭新的领子和袖口,才知道:世上竟有衣服的零件买的!真从他那里长了见识。
  他教书认真,课余农活加劲。我常半夜醒来,还见他的窗户是亮的。他娘常抱怨他夜里批改学生作业把油都耗了。有次,被唠叨得烦了,他就熄了灯,偷偷地溜到屋外,用几面镜子,从周围把月光聚拢照在作业本子上。独自点头笑道:"比古人囊萤映雪,还是长进了些!"吸着微风里的稻花清香,望着半空中的圆月,眯眼吟咏:"这真是没辜负清风明月!"
  数年苦挣苦积下来,娶了亲,生了孩子,眼看生活过出眉目来了。他常常仰在床上,把孩子举着玩。孩子尿了,他甚至用口去就。笑骂:"孩儿不孝!爸要喝酒,洒尿来报!"
  忽有一天,他感头痛,痛得厉害,便在大队卫生所躺下。几天后,痛得更厉害了,只好到镇上卫生院。又躺几天,钱水样的流出去,人一天天地消瘦了。
  大叔想念儿子,却怕医院的杂菌,总不要大娘抱来,而只带照片。有时,看照片还不济事,便叫大娘把儿子抱在医院外,他透过窗玻璃看。时而咧嘴嘿嘿,时而默默流泪。
  学生来看他,他连忙说:"赶紧回去!这里不卫生,别耽误学习。"他们提来的礼物,也叫带回去。学生不肯,大叔便把别的礼物打动,调换一下,再给他们。说学生的礼物,老师收下了;老师的回礼,学生不能拒绝。他们心里觉得不对,但口里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后来,大叔无意中听到医师们私下议论他得了不治之症,一下子,他就昏过去了。醒来,看着竹板样的手,他觉得医师们的判断不会错,便扑在窗户上,双手紧紧抓着铁栏杆,眼睛向窗外的天死死地盯着,长吁:"我的一方天呢?老天哪!"
  医师来催交医药费,家里的一点积蓄用光了。他生怕给儿子扯下大笔债,便情不自禁地要大娘抱来娇儿,一把搂紧,对着红嫩小嘴,咬了一口!他偷偷地超服了安眠药,便一觉永睡了!
  夜晚,天上正惨白着月亮。大叔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兄弟,搂头的搂头,抱腰的抱腰,抬脚的抬脚,拉拉扯扯,跌跌撞撞地拉扯到村边牛栏门口的竹床上,"嗵!"的一放,几兄弟随即瘫倒在大叔的身上:"哥哎!你咋这命苦?""你瞎了么?老天!我哥还不到三十岁呀!"
  大娘一路滚爬,一路呼叫:"我哥哎!"没到大叔身边,就晕过去了。众人把大娘抬到屋里,放在床上。她醒来又呼"我的哥!"一头冲撞出去。
  月亮捂住眼,野风凄嚎起来。
  大叔上山时,大娘又是嘶哑而去,晕倒而归。
  大叔的学生,举着他们各自精心特制的花圈,在盛开油菜花的田野中的羊肠小道上,排成长长的队伍,缓缓地移向大叔的坟墓。大娘抱着儿子,高一脚,低一脚,跟在队伍后面,哭喊:"哥呀,你的学生,都来看你,你知道么?……"跌倒在油菜地里,爬起来,又仰头向天:"天哪,遍地的花儿,开着;我哥的花儿,为何谢了?"
  后来,大娘被迫再嫁,而思念大叔更烈。与后夫闹矛盾,逃到大叔坟前哭。后夫来抓,旁人无力解劝,还只大娘自己的绝招灵:晕死过去!后夫只好送她回娘家。她手中的那把黄土,还攥得死死的。
  过去,大叔常教大娘认字、作文。现在,大娘在后夫家又生了孩子,更是穷困,脑杂嘴碎,动不动就是"我那死鬼",像祥林嫂。
  大叔的儿子,先跟后爸,后随叔爷,十二三岁了,个子还很瘦矮。幸喜脑子灵活,手脚麻利。人都夸:"这孩子,今后不一般!"但愿大叔的儿子"历尽贫寒"后,发达起来,让大叔续唱《红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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