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季羡林

在水之湄

  寂寞季羡林
四月的最后一天，串门走进季羡林先生儿子季承的博客。看到跟帖的人骂季承不孝。在那之前，知道季羡林先生是个大师，文章写得美妙动人，摄人心魂。在那之后，知道老人家人生不幸，竟养了个靠骂父赚眼球的逆子。今天读了季羡林先生的作品《寂寞》，心里更难过。这个感情细腻，心思敏锐的抒情天才，竟没有一篇文章来抒发他的慈父心肠。
想起周国平先生写他女儿的文字，字字泣血，声声含泪，读之断肠。季羡林先生为什么不怜惜他的独生子呢？他的家庭生活有着怎样的不幸？难道天妒英才，给了他充实的事业，便不再给他幸福的生活？一个天才，竟真的只能够独享寂寞？
《寂寞》首篇文章是那篇勾人乡魂《月是故乡明》。透过异乡清光四溢的明月，季老看到了家乡苇坑里白花花的鸭蛋。苇坑里小小的平凡的月亮，给季老以微苦的甜美。历史的车轮轰然辗过乡土难离的纯情时代，异乡客越来越多，遗弃家乡的人如过江之鲫。我自己，也是一名远离故土的追寻者——我在寻更适合我生存的乐土。至于故乡，吾心安处即吾乡。多少游子，凭借这句话慰藉自己日渐苍老的心。因着这篇文章，我忆起家乡的好。忆起娘渐多的白发，爷渐弯的脊，不觉鼻酸。
第二篇是《我的童年》，第一句话，让我怦然心动：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来，跟前没有红，没有绿，是一片灰黄。我自己的童年，倒是有红的桑葚，绿的蚕豆，却也一片灰黄。幼年家贫。解我馋虫的，只有各种土生土长的杂物。总记得那时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恳求母亲，我想吃东西。母亲说，锅里有饭。我说，我不要吃饭。母亲无奈地说，把我肉咬一口去吃吧。后来，我果然在梦中咬了母亲一口——把她的脚，当成了大白包子。季老八六年写那篇文章的时候，还以羡慕的语气说，今天的儿童有福了——有翻新的玩具，有儿童乐园，儿童活动中心。他老人家当加一个定语，北京的——那时，北京的儿童有福了。——我弟八四年生的，三四岁的一个夜里，从梦中号啕着哭醒来，母亲惊醒，问他，他抽噎着说：“芳姐把我包子抢走了。”哪来的包子哟！弟弟睡着了。我的母亲久久睡不着，两眼一包热泪。
真正读出了季老寂寞的，不是《寂寞》，却是那篇《三个小女孩》。季老一派天真地认为，那三个小女孩是爱他的。三个小家伙对他的爱，是他平生一大乐事，一桩怪事。在我看来，季老对这份爱的赞美和欢呼，正体现了他深深的寂寞。两岁的华华儿，依恋他，亲近他，挣脱妈妈的怀抱扑向他，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季老却感动得笑出了泪花花儿。小小孩儿，较容易喜欢笑眯眯的慈祥老人。也有可能是华华儿把他错认为自己的爷爷呢。六七岁的吴双依恋他，成了他的忘年交，离别时她那凄凉的眷恋的眼神，一直轻抚着季老的心灵。但在我看来，这与其是说小吴双依恋他，还不如说是他老人家依恋小吴双。寂寞的老人，蜜蜂贪蜜般地贪恋小孩子至真至善的纯。十二岁的未未，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对德高望重的老爷爷，油然而生一种敬慕之情，伸手搀扶老爷爷，也是很平常不过的事。但季老却十分感动。季老给未未讲动人离情的古诗，未未感动得扑在季老怀里哭，承诺给季老写信。季老送他们杨柳。到他们不见了影儿，就索性让眼泪流了个痛快。——我不知道，那时，季老的儿子何在，为何不来拂拭父亲伤痛的泪水。离别人家的儿女，他如此痛苦。他自家的儿子季承，他不疼么？不亲么？不怜么？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雅如季老，竟也不能免俗？

名人曾

由人及己，由事及理，写得恰到好处。
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寂寞的人，因为，你对寂寞的理解和阐述，恰到好处。
今夜，寂寞一点都不可耻。寂寞的篇幅敲到好处。

在水之湄

名人曾 发表于 2014-5-18 15:47
由人及己，由事及理，写得恰到好处。
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寂寞的人，因为，你对寂寞的理解和阐述，恰到好 ...

谢谢老师夸奖。

我的确常常落落寡欢。但我乐在其中。因为，我比较耐得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