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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妙舍莲开

[公告]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第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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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0: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无比芜杂的夏日
文、提诺
谨以此文 致敬 村上老师 菲茨杰拉德 和这个夏日
我将标题以村上春树的杂文集命名,这也是在借鉴村上老师借大师的书名给自己的书起名字的手法。我书桌上的书在这个夏天里换了又换,而这本杂文集在整个夏天都静静地躺在我书桌上,像是一杯冰柠茶,及其合时宜地、理所应当地存在着。就如同一个夏天里不知要喝掉多少杯冰柠茶,我也不知自己读了多少篇杂文。
如今再翻看这杂文集,算是快看完了。这本集子不是他出色写作水平的代表,却及其的真实,可以看得出来是他在某个清晨跑完步,或是某个稍清闲的黄昏,刻下的笔墨。就如同此刻的我,在能抛开许多束缚,能用心灵呼吸的时刻去写这种类型的文字。这种并肩而行的感觉是村上所给我的,也是只有他才有能力做到的。在和村上并肩而行的时候,你会忘记他是名大师,因为在他的口中,你们共同喜爱的那些作家,才是真正的大师。然后他会强调自己的平庸,并用他平朴的文字证明着他作为一名写作劳动者的身份。如果我有朝一日能有毅力和他一起长跑的话,他会扭过头来和我说:“有天才的年轻人多的是哩,我只是一直在跑下去而已。” 话毕,便会沉浸回自己的世界中去。
夏天我是需要村上老师的。与其喜欢他的文字,也许我更欣赏他的性格。即便从未谋面,却感觉和他已在无数的酷热的下午,靠在藤椅上乘凉,说着似有道理的话,谈论着彼此喜爱的事
既然我的标题与夏日有关,必然是因为这个夏天于我而言与众不同。这是我回忆中最沉静的一个夏天。但沉静,并不代表其没有深度。如同一池江水,江面静如绸缎,江底却默默地发生各种生物体的纠缠。此刻已经有能力去提笔记录夏日的我在渐渐地从这缠绕的江水中抽身出来,视野也愈加明晰。这些本来以为“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逐渐在脑海中拼拼剪剪呈现出如那纪录片所拍摄下的水底画面,有了层次和条理。
高中毕业后的这个暑假,绝大多数的人会选择旅游、或者是做一些疯狂的,以前无法去做的事情。我却在这江水里浸泡着。也许这也是我开始到意识到自己能够如此舒适地做着与他人不同的事情,如此舒适地去感受孤独。生活异常规律着,用母亲的话来说是一种病态的规律,我却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写作人的特点”,而内心却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我只是挖了一个有名有姓的洞,将自己埋在里头,书上说人们需要的,便是这种自欺欺人的”归属感“。

我在这个夏天写下的多篇杂文中,贯穿着一种微妙的菲茨杰拉德情结,我不知道这是否和我高中毕业论文选择了菲茨杰拉德的《夜色温柔》有关。但也许伟大作家的力量就在于能以一种微妙的形式将你牵引到你不曾前往的方向,去与你的灵魂面对面沟通。而这沟通的过程会转化一种无形的力量包围生活每一个点滴。

Tender Is The Night by F.Scott Fitzgerald portrays the fall of Dick Diver from a talented, cordial and idealistic young psychiatrist to a decadent, materialistic, and lost alcoholic. The admirable qualities that Dick possesses--diligence, persistence, hope--only accelerate his own deterioration when he attempts to fit into the upper class. The vanity and corruption of the upper class, which Dick seeks to cure and change with his innocent sincerity in the beginning, afflicts him and eventually destroys both him and his dream. The dramatic fall of Dick reveals the nature of the American Dream: a futile journey that eventually leads to self-destruction.
菲茨杰拉德的《夜色温柔》描绘了迪克·戴夫由一个有才华、热诚的、充满理想的年轻心理医生,到一个颓废的、势利的、迷失的酒鬼的坠落。勤奋、坚持、充满希望这些宝贵的品质仅仅在迪克试图融入上层社会的过程中加速了他的毁灭。迪克曾以为能用自己的真诚去治愈和改变上层社会的浮夸和腐败,却最终被这些事物深深折磨,摧毁梦想。迪克这种戏剧性的坠落揭露了美国梦的本质:一场终将带来自我毁灭的无用旅途。

以上是我论文的第一段以及我简略的翻译。在余下的论文里我阐述了美国梦是如何扭曲一个热血青年的内心的。简单概括大约就是在过多的伪装自己,过多的相信梦想后在一个自己不属于的地方迷失了自己本身。
我自称为一名追梦者,因此我在逐渐摸索着哪种追梦是在回应天命,哪种是在扭曲自己的本我。像《夜色温柔》中的迪克是在扭曲本我,《伟大的盖茨比》中的盖茨比在扭曲本我,就连菲茨杰拉德本身也是在扭曲本我。也就是说心理学上的本我、自我、和超我中的本我扭曲后,自我和超我也随之而扭曲。而回应天命这种追梦,更多的是一种顺着本我去走的追求。像我在《高塔》里写道的,发现了心中的塔,发现了心中的海洋之后,即便迷茫,也想要摸索前进的那种追求。但同时,作为一名想创造出好的作品的人,我也清楚许多刻骨铭心的文字都是在非舒适地带萌生的。在《变成一条鱼》里我也提到了这种水上与水下世界的冲突——菲茨杰拉德便是一直活在水下,透过波动的水纹去窥探水上的世界,甚至在水上的世界还创造了一个新的自己,而最终导致灵魂的撕裂。他所书写的作品,都是他自己撕裂自己灵魂过程中的产物。
我在思考中国和中国梦的时候,便也是受了菲茨杰拉德情结的影响。在这个假期,读罢余华老师《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中》这篇文章,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中国的一个节点上,与菲茨杰拉德所描述的迪克窘境相似的节点上。余华老师说中国的差距有横向差距,还有纵向差距。我认为这纵向差距,就是以前带着伤被人欺凌的瘦小姑娘,和现在挺着隆好的胸和屁股对镜头标准微笑的御姐的差距。而横向差距,就是尽管此时胸和脸也许被修饰得精致无暇,但被华服遮住的腰间,大腿内侧等等,都是还未愈合的、丑陋的伤疤。中国如今作为一名风华绝貌备受瞩目的新星在称为“世界”的红毯上被窥探着。大家都一一称赞其华服,还有愈加有气场的脸庞,但也都心知肚明那些被遮掩的躯体上,总有些还未摆得出台面的事物。
总站在国家的高度去思考,我有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便也会去想自己。我想自己这些年过来,至少没有去逞强自己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去为了呈现些什么而刻意扭曲或掩盖些什么。不管是写作,工作,学习,还是感情。比如作为90后看到什么余家文,什么造假哈佛学历那个弄云视链那哥们儿,我就想说:“在这个平的时代,也别跑太急了。摔一跤,谁都能看到。” 还记得跟我一朋友吃饭的时候我第一次听到”云视链”,我还惊呼:“我擦,太高端了吧,云失恋是什么?这年头都还没个云爱情呢怎么就有云失恋了!”
作为一名踏踏实实地跑着的年轻人,我在一个有着裂缝的国家里,我希望自己能尽力去直视那些伤疤。有些事情,自己不做,也不用指望别人会去做。作为一个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年轻人,在一个感情像快餐般节奏快的社会里,我希望自己能静下心来,不随便被自己吃不消的汉堡所诱惑。
也许这个心绪芜杂的夏日到头来并没有那么芜杂,该缠绕的还是缠绕着,有些事物却明亮了起来。
还有五天我就会在康奈尔开始大学生活,认识新的人,读着新的书,然后敲着同一个键盘,写下新的字。
祝一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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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0:30:21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莲》
   文、 雅梦

白雪之原,
天山之巅,
绝岭,峭壁,
端坐着圣洁的雪莲。

你是上苍的恩泽,
赐予在临界的人间。
纯洁,清雅,
风摇雨吻中,参禅。

叶绿犹如春常在,
冰肌碧玉绢。
不在天上,
远了人间。

《泡  茶》
  
愿化一杯沸水
为你宽衣
在这月明如水的夜
洗净你身上尘红

愿化一杯沸水
看你慢慢地,慢慢地
把嫩绿一点点染我
花儿一样,在我心空舒展

氤氲的轻雾中
你春草萋萋的气息
宁静,馨香
我就这么拥你,翻滚着缠绵

我们一同醉倒在杯里
释放草色的暖香
把丝丝香气
给这月明如水的人间
生活,淡若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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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0:3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毁灭》
文  雅梦

你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行走在雪的尽头
被冬天遗忘

最后一株梅,在曾经的僻野漫步
优美的弦律还在响
在风暴和雪崩中生成绝唱

当生命变成一种游戏
站在莽莽雪原下
那么孤单无助,独自忧伤

大地即便苏醒
却再也听不到孤独的召唤
打探春的消息,只许在天堂

天色昏暗,没有力气挣扎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堂裂开
黑夜漫长--
吞噬这夜色,这最后一缕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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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0:32:45 | 显示全部楼层
《乌镇的眼泪》
     蒋绍斌
走进江南
为了看到乌镇你
激动的眼泪
是大雨邀约而来
热烈 奔放 狂妄
撑一纸伞
在河行驶的舟中
心在水里游走
沐着乌镇的眼泪
渐行渐远了岸边
古老的房子
穿行中你我
窃说过多少私语
却难让人感悟
把情书写成画面吧
在我离去之前
只想对你说
我有多深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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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0:34:12 | 显示全部楼层
雪莲(外三首)
   文、 雅梦

白雪之原,
天山之巅,
绝岭,峭壁,
端坐着圣洁的雪莲。

你是上苍的恩泽,
赐予在临界的人间。
纯洁,清雅,
风摇雨吻中,参禅。

叶绿犹如春常在,
冰肌碧玉绢。
不在天上,
远了人间。

《泡  茶》
  
愿化一杯沸水
为你宽衣
在这月明如水的夜
洗净你身上尘红

愿化一杯沸水
看你慢慢地,慢慢地
把嫩绿一点点染我
花儿一样,在我心空舒展

氤氲的轻雾中
你春草萋萋的气息
宁静,馨香
我就这么拥你,翻滚着缠绵

我们一同醉倒在杯里
释放草色的暖香
把丝丝香气
给这月明如水的人间
生活,淡若清风
《乌镇的眼泪》
     
走进江南
为了看到乌镇
你激动的眼泪
是大雨邀约而来
热烈 奔放 狂妄

撑一纸伞
在河行驶的舟中
心在水里游走
沐着乌镇的眼泪
渐行渐远了岸边

古老的房子
穿行中你我
窃说过多少私语
却难让人感悟
把情书写成画面吧

在我离去之前
只想对你说
我有多深爱着你

<毁灭》


你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行走在雪的尽头
被冬天遗忘

最后一株梅,在曾经的僻野漫步
优美的弦律还在响
在风暴和雪崩中生成绝唱

当生命变成一种游戏
站在莽莽雪原下
那么孤单无助,独自忧伤

大地即便苏醒
却再也听不到孤独的召唤
打探春的消息,只许在天堂

天色昏暗,没有力气挣扎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堂裂开
黑夜漫长--
吞噬这夜色,这最后一缕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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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0:59: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路书香
                           文/苏小小    1000

小山村的冬夜,安然宁静,恍入梦乡,一盏煤油昏灯下,母亲翻开白天赶集时为我买的小人书《后稷播种》,教我看图识字,这是我人生所读的第一本书,为我幼小的心灵打开了文明的第一扇窗。自此后,我少小年纪就痴迷上了阅读,书籍是我最好的知已,阅读是我最好的老师,为我解惑,伴我成长。
有人说:财产珍宝可以被抢走,知识和智慧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读书可以增长智慧,提升一个人的境界,让平庸的人变得优秀,让懦弱的人变得坚强。书如暗室炬火,燃亮了生命里的过程,温暖了漫长的时间旅途。我始终对书保持着一份虔敬,这源于内心深处的一种尊重。红尘浊世,辗转飘零,奴于琐事,役于生活,我却从未放弃阅读,通过大量的阅读增长了知识,陶冶了情操,开阔了视界,获取了智慧。
读书,就像欣赏音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品味。不同的音乐有不同的深度和意境。历史就像交响曲,诗歌就如琴曲,散文就如山歌,小说则是一台综合音乐文艺晚会。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走遍天下书为侣,书之心旅,也是另一种领略风景的方式。
读书有如人体血液一样的宝贵,人缺少了血液身体就要衰弱,头脑就要枯竭。在春秋默然交替里,在岁月寂然运行中,生活因读书而美丽如歌,温润如玉,雅致如诗。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喧嚣与浮华,书都是我们心灵最安宁的归宿。
人生最惬意最享受的事情,莫过于枕上读书。枕上读书的乐趣,无以可比。它不受篇幅,内容的限制,随意,休闲,松弛,懒散。夜阑人静,想读便读,或躺或卧,即养心又怡情,独一身而能思接千载,居斗室而能畅游天下。枕上读书随意舒心,读累了,熄灯掩卷,闭上眼睛,思想如脱缰野马,翱翔于碧海蓝天,那嫩柳新杨,婉约桃红,杏花江南,古道塞外便都在我薄薄的梦里了……夜阑人静,头枕一片安宁,随手拿起枕边书,字字珠玑随远古的筝乐走来,从唐诗出来,入宋词而去,任唐诗宋词滋养着我的心性,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修身品自高,苍茫人世,优雅前行。
在人生的每一天,以读书为乐,才能真正滋养人生、感悟人生。人心经过了书籍的淘洗,便清澈澄明了,摒弃世俗的杂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去留两随心,宠辱两不惊。花开花谢,云卷云舒,世事浮沉,都将付与笑谈中。读一本好书,有时候犹如与一位挚友对话,使人醍醐灌顶,如沐春风;读一本好书,有时候又如同一位长者交流,开拓眼界,培养性质;读一本好书,有时候仿佛在谈一场恋爱,情至浓时,茶饭不思。
    书能悦心,书能养性,书能怡情。爱上读书,爱上文字,这一爱,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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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1: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寻梦凤凰古城
朱丽  1060

    一直以来,我有一个梦,寻一座美丽幽静的小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带着这个梦,我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凤凰古城。
    在人们和城市都已经熟睡的午夜时分,我们才来到她的身边,不顾一路坐车的劳累,赶忙去欣赏古城的夜色。当我们走过一个向下的台阶,穿过一条狭窄的小道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幅灯光影像交映的画面呈现在面前,俨然一个具有时代气息、浪漫气息的桃源世界,我惊呆了,只听得身旁一小朋友用重重的语气说了声:“漂亮”,此时,真的希望自己有好多双眼睛,才能把这美色尽收眼底。
   沿着石砖砌的小路向前行走,十月的风在沱江水的陪伴下,吹到身上凉凉的。放眼望去,塔桥好似一道长虹上建造着楼阁殿宇、气宇轩昂,加上各色灯光的渲染,美丽十足,仿佛一个空中的童话王国。走上塔顶,像在彩虹里徜徉,飘然欲仙,身心荡漾,感慨颇多。
   造型不一的吊脚楼,一座挨一座,但它们不同之中有一个共同点:既古朴典雅又融合了时尚元素;既有艺术风味又有别墅风貌。羡慕苗家人可以安然舒心的居住于此,享受至极。吊脚楼边城墙被灯光装饰起来,像一座发光的长城,起伏不平,逶迤秀丽,就连岸边的一条条石椅,都发着璀璨的光。
   大远处就看到江水里的长廊,江水好似一条珠帘,从长廊两边垂下来,溅出阵阵水花,白花花、亮晶晶的。我飞跑着跳跃着上前,掬一捧水珍珠在手里,让它慢慢落下,汇入到江水里,心里涌起一阵阵感动,好美的水珍珠,好美的沱江水,歌你赞你都不尽然。漫步长廊,江水中央凉凉的风吹动发丝,用手轻轻掠过,深呼吸,空气如此香甜淳美,如若时间能定格在这里,此生将永不离开。江水里灯火点点飘向远方,那是放河灯,点亮它,许下美好的心愿定能实现,很多苗家少男少女们会点亮它,祈盼海誓山盟的爱情。
    夜之情,水之恋,静无语,意绵绵。沿街而立的茶肆酒吧,偶遇指数也很高。帅气的苗家小伙想遇上美丽的姑娘,便到酒吧里安静的角落坐下,听着音乐,品着美酒,等待着那心爱的姑娘。姑娘娇羞,稍藏一时,便会来到他的面前。一个名字为“梧桐树”的酒吧名字吸引了我 ,门口摆放着花花草草,装饰一新,灯光也较柔和,气氛温馨,情调雅致。连名字都如此诗意浪漫的酒吧,怎会不上演一幕幕偶遇剧,爱情剧。
    不觉间,时间已太晚,同行催促,只好离开。那边长椅上还有人在那儿发呆,是啊,面对着沱江水,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看这个小城,忧愁少了,欢乐多了;遗憾少了,无悔多了;纠结少了,释怀多了。红尘一笑,安然走过。
   人们说梦是有原由的,美丽的凤凰古城,或许前生你已在我心里放置许久焕化成了今生我的梦,来世,我将在你的梦里幸福前行,相依相伴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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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1: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猎人》


叶临之□


我经常说要和咸老表分别,实际上,我们不曾断过联系,他与我只是相隔两代的表亲却常说我是他的依靠,他指的是在我们这座城市。有一天,他说你快来这吧。
他老婆的棺椁抬出的正是这个傍晚。县城里开始下梅雨,而我刚好赶上,我才清楚他家里的变故来了,一件重要的事正在发生。大雨滂沱,雨水在载有亡灵的棺材上弹跳,顺着上面黑绿色的螭龙纹、莲枝纹,卷移、滴落,看着精圆的雨点附在其上,它们仍旧藏在高空里吗,这种场面,给我的是一种怠慢而凛冽的虚幻感。有生以来,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件东西:它冰冷生硬如铁,让人生畏,技术又如此精湛,我只能站在旁边,心里暗暗感叹,真是精致无比的艺术品。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我家的亲戚咸老表在临时工棚忙啥做甚,以前,我来看他的时候,他大都在工棚里,把解放后跟一位军管干部学的木工活全部用上了,锛、凿、刨,必要时得用放大镜,他从来没有用过铣床。现在看来,他是在制作、雕刻它。
因为当过兵,他外貌有点像弩机,做事风格像他那一张瘦脸。前面有一阵,因我妻子的关系,我有说过他,我一说“老表”,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言而喻,他已经明白我的含义。作为从咸家铺那个小小地方走出来的农民,我们都有一套独特的行为和语言体系:比如,不太爱花钱,一分钱掰成两瓣子来花;比如,老年人去住城里后,有朝一日,也不选择公墓,首选还是回老家,随口就说“回去就是家”、“变成疯子也要回去吧”;一般情况,咸家铺的人木讷,喜欢说下意识的话,又爱较真。我这样,咸老表尤其这样。
当然,话虽这么说,可是,我又于心不忍,隔断时间还是去看他,送点蔬菜、馒头什么的,年初他快六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还惦记着。如果不是我们有层表亲的关系,他这个怪人,我认为是没有人想理会的。
这与爱情不同。我的妻子叫田欣,她是我们本地中学的语文老师,最初的时候,她给咸老表买过休闲裤、线衫,托我送过去的,她是怕他可怜兮兮的。可是,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是穿着邋遢,我行我素,平常,他闭门不出,连发廊都不太去,纯是这些,社区里的人就离得他远远的。现在,社区里住的多是年轻人,老头混迹其中,是不会待见的,何况咸老表是个“倔老头”。说实话,我怕去看他,是我心里也有说不上来的想要寻求规避。年初,田欣已经为他和我争吵,她警告我,郑重其事的说,我必须断绝和他的来往,以此来维持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田欣由每日的叨唠变为不断的争吵,她已经把从中杯葛上升到这个程度,这么一说,那么,咸老表的生日也没必要记着了,反正,我那表嫂正病重着呢。年初,倒春寒一过,我总想干一件事,来对我和咸老表的关系来做全面的总结,以此画上句号。
不久有一次,咸老表来找我,说,“棉花糖”早上可真的清醒起来了,她第一次唠叨这么长的牢骚,她这么说,这日子过的是真糊涂了还是假糊涂,过去和现在,记不清了。她着重说了下“我们”:
“我们也记不清了,天花板怎么,出火花冒满天星光,炮弹轰隆隆的,噼里啪啦了,时来末日?”
“你当过兵吗——”
他可爱的说这是他的“棉花糖”的追问。其实,她问得清清白白的,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而不是以往的沉睡,或者第二天之后的昏迷,从此的迷迷糊糊。她问完罢了,还让他去外边看看,证实外面正在有云闪电,如果是真实的,那么,那所有的一切,现在还有包括过去,就都不是虚幻了。
咸老表也到了回廊去,他捣弄了半个多小时,回来后,对她说,“不是”,她又很是不信。摇头,叹息。至于咸老表有没有当过兵,这本是一个很好解决的问题,可是这已经到了表嫂最后的告别阶段了,她实在到了再也无法弄明白的地步,来勒清她们的现在和过去。
最后时刻,咸老表找到了我,对我说,那地方你最熟悉,我是什么,这要你证实。他指的是县档案馆。
那时,我正疯狂地沉迷于对安塞尔·亚当斯的黑白摄影艺术的追逐,对于他们夫妻这样怪异的谈话,我感到莫大的好奇,当即屁颠屁颠地跑去县档案馆,为证实他的身份,急急忙忙查档案。咸老表退伍后,在我们这座三线城市像县钟表厂、县卡尺厂、陀螺仪厂,他都干过,他干的都是一些科技工人的活,而来到我们这座城市几年之前,他开电梯,在上海,这是退伍前最后一个活,他开成了电梯组长,这时,面临全国战争疏散,他回了咸家铺,和妻子在咸家铺呆了很久,因他的“逆子”需要读书、全家谋求发展的缘故,他才回县城重新工作。我向咸老表如实回复。
“都是我乐意。”他乐呵呵的跟我说。
这是我和他故事之外的一个插曲。谁老记他那些陈年往事呢,此前半年,我看他的次数很少,想必,他可能知道田欣已经对我说了些他的什么话,虽然从来不会有人传话给他,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我。
田欣确实对我说了一些什么。梅雨来的前一两天,田欣说她实在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她决定要去南方了。田欣刚从她们中学辞职,广东的一所新办的实验中学招人,在那所实验中学的高中部,她有个外省的亲戚,她亲戚说,你来我这。她亲戚说,那儿的工资现在贼而高,不比我们的小县城。至于田欣为何选择离开我和儿子,我隐隐约约觉得又不全是为了这个,回忆起来,我们的家庭琐碎,里面大概因为有牵扯到咸老表,难道有点类似于三角关系?
谁叫我和他呆的时间过于频繁呢,田欣说,她是要出去透透风,是该出去一下了。她说,你店不办的时候,也可以去南方。她着重的看了我一眼,就把我丢在了家里。梅雨在那胶着地下着,带着污秽的潮气,席卷而来,我被无名的空虚包围,连肺底子都要侵透了,一回到家,我老在想表嫂出事时下雨的那个晚上。
雨下了很久,县城不少工地都停工了,我们的生活也像糜烂了一样,帮忙咸老表料理完丧事,过去差不多一个月,我出门找事,咸老表又联系我了,我没听见手机,回去一看发现未接电话有他的,后来他可能看我不知道什么事,还发来一条短信,短信上面说请我过去,我不忙的时候,可以来看些东西。


那个晚上,我又去了。平常除了有儿子周小步在家,反正也无聊至极,我不知道回绝他的理由。我上楼前,发现他在楼下私自搭建的工棚没有了,原地的混凝土立柱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红漆字,“拆”。它算违章建筑,为了这个工棚,我还为他跑过城市管理局,最终看来,它是拆掉了,那地面早已清扫得干干净净,原地,长出来一撮绿油油的野青麦。
门半开,他家里乌漆墨黑,我摸进去好一阵子,像是一条黑蛇,在偌大的车间里闯荡。他的整个房间成了一个大车间,他是把工棚直接搬进了公寓楼里,我首先发现了这一点。
以前,他只是在家里做一些精活,像什么移动电子照明器,有利于我表嫂出行、洗脸、上厕所解手一类,都是制造一些携助瘫痪、失禁病人的辅助工具。进门的时候,我纯是想起这点,就激起我生出不少紧张。以前,他的女人躺在床上,大多时候,她不能说话,她和他之间只差一道屏风,每当我经过,她只能用眼白挪动来行注目礼,我能感觉到她的柔弱如风,现在,她还是气若游离啊。他除了忙,还要照顾这个被他称为“棉花糖”的女人,当然,我肯定不清楚这诨号背后的意义。如今,屏风没了,可是回想起来,我仍深深的感到害怕,就像身处监狱里让人觉得不信任。
如今暗淡、深色的房间,我老长一阵才愕然查明,房里没有开电灯。
却有一只鸽子。
我想说的是,看到它的那一刻,它多么柔软、雪白而醒目,咸老表站在黑暗的窗子下,他在逗鸽子,动作娴熟、亲昵而优雅。他不去顾周边,周边,他的房间已变得像那天下雨一样的冷,只是缺少了形式上的雨点。刚才,我正是走了老远路后,然后坐公交车来的。街上,雨很是散乱,我手里抱着相机,为了防止相机浸雨,我浑身都湿透着,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要不要安慰他下,至于他短信里特地吩咐我带上相机,可能是为了生活的延续,他想出了创新之类的什么发明。
造我看,他应该称得上一个猎人,而我算得上他唯一的亲朋。他儿子早就留学去了,在他眼里,他儿子是个桀骜不顺的学理工科的“逆子”。“逆子”三十二岁的时候,整了一个洋媳妇,他带着他的洋媳妇只回来过一次。
洋媳妇金发碧眼,当时,他还把洋媳妇带着给我和田欣看过,我和田欣住在集资房,县城那种老式房子,洋媳妇要低头才能进门,她只会一句中文:“你好”,她说,“你好”,田欣也只好客气的回应一声,“你好,大家都好。”然后,我们和咸老表一家吃了个家常饭,当天,洋媳妇跟着田欣学会了几个新词汇:紫江、轿子、花灯、孔明灯……
那天相处得很好,其乐融融,尔后,“逆子”带着他的洋媳妇要回去了,洋媳妇上了长途大巴,临走前又是反复不停的说:“你好大家好”,回来的车上,我和田欣都在想着这个场景,一回到家,田欣揶揄得有些意味深长,“至少有人不太好。”
直到自己的母亲去世,“逆子”才飞了回来,和我们一起,把他母亲送到咸家铺归葬,匆匆忙忙的三天,事后,他也没带走咸老表。表嫂去世的时候,我妻子田欣还以为咸老表跟他儿子走了呢,直到咸老表联系我,我也才知道他没有走,我想不清他不走的原因,为他没走,田欣开始生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气。
咸老表和儿子之间的联系,大概只有一个短暂的问候电话作为纽带,他宛若孤寡老人,很长一段时间,他大概把我当成了驯兽。
咸老表在我们县城,这座十二万常住人口的小城市,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去找别人。想来也好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脑筋、手都长有不知疲劳的触角,像医生试寻病人的智力、情绪和神经。谁叫我是他的朋友、亲戚呢,以前他多次说过,我是他的馈赠对象,可是,我只是他的表亲,我不可能幻想遨游太空一样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另一面,我们又来往多年,因为这,我有点宽容他,某种程度上,我认为他是一个孩子,他没法让生理年轮放缓,他采取的是用木器、活物、器械、新点子来延续,眼下可能满脑子涂满的是悲伤,他的过活,是酒瓶子盖在头上一样的黑暗,如今,它也成了玻璃碎片,连它的折射也是让人不忍直视的。
“天啊!”我内心在为同情他而感慨,“或许人就是这样。”
这时,饭桌上摆着一打啤酒,酒瓶油光滑亮,这打啤酒应该是服务员刚扛上来,刚才我还没上楼的时候,他又给了我短信,他说,除了看看几件新东西,一起喝点酒。
听到脚步声,他把灯打开。他始终背对着我,我口头禅式地开始问他,“呃,有没有吃点饭呢?”我看到他搁在背后的左手,他已经把鸽子送进了旁边一个特制的铁笼子,我在想不应该这样问他,对于吃饭,他总是很草率,特别是时下,慵懒的空气有些湿冷,不过,梅雨已经开始出现消退的迹象,预言燥热的夏天快要来临。
我坐下缓慢地活动胳膊,舒除喉咙里的秽气。
他转过身说,“欢迎你的到来。”
他轻快的开窗。雨小得像粉末,楼间远远的空隙里,倒是有一点很小的月光,他说话的时候,月光像在颤抖(或许这是我在屋子里的一点假象、幻觉)。他从讲述表嫂的诨号“棉花糖”的时候开始,一直到说起搜罗新技术新发明,都是他回忆里的故事。
他脖子上有一个膏药。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原来是有光,墙壁上,他还真装了一盏别致的电灯。
这让我立即想起我在老家的时候。每当下雪,人们总是提一盏玻璃罩着的马灯出门上路,它们散落在路上的光,从远处的屋舍里看,都是美到难忘的玫瑰色,不透光的地方,哪怕是阴影,也会劈出一线线绮丽多姿的墨绿,透着令人向往的淡雅和宁静。现在的发光处:妩媚,让我想到女人的口红,想到这,我竟然想笑,那边,咸老表没有说话。
旁边的鸽子停止咕噜的呼吸安静起来,它停止咕噜的时候,通过眼球的转动,当它看到自己突出来的鸽嘴——它已经涂满艳丽的红色。准确的说是桃花一样的绯红色。这边,它开始轻快的跳舞。鸽箱里,随着翎羽的舞动,色彩斑斓而舞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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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1: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灯光调控气氛,灯光成了情绪调控器,我万万没想到,灯光还有这样的作用,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了喜感。于是,我想起了他叫我来的缘故。
“你可以拍照留念”,他自信的说,“下个月我要去南方参观工业设计展,你知道的,我都做得很好。”
我说,“很好,我相信的,你做事情就是这样,老是要做到彻底,做到极致。你说呢?”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相信我这样的评价是中性的,而不是大加褒扬。
“过奖,”他这时却说,“大摄像师,你等等。”
他又很快从那些铁桌子的抽屉里掏出东西来,是更多五颜六色的灯具,套着各种新奇的灯罩,和房间里那只跳跃的鸽子摆在一起,很是神秘。
笼子的鸽子仍旧欢舞,他迅速地操作,奇妙的是,灯具让他一插上电,房间里,如电影场景,气氛在切换、跳换,我顿时觉得浑身酥软,脱胎换骨,满脑子在看这新奇的联合表演,宛若沉浸在热闹的舞台气氛里,最后,他又一一熄灭,换上一种很淡很淡的咖啡光,他开始说电灯是上世纪最伟大的发明,然后也将是现在、未来,我们这个新的世纪里,最重要的发明,接着,他尝试以各种方式论述它们的变色原理。
“给一些商家看看吧,你看如何。”我征求他,我有点想起表嫂还在时的以前。
他眼睛里出现闪光点。我知道他是同意了,其实,他不要征求我的意见,表面上,他没有丝毫表态,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论述。我有了些兴奋,看着鸽子,想着那些已经发生的奇妙的事,看来,鸽子是起了点什么样的缓冲作用?他真的是把不愉快遗忘了?我突然发现了一些特别的意义,后来对于这晚不害怕那个不存在的女人——我那空气里如幻又如青烟的表嫂,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呵。


一到夏天,天气果真懊热起来了,还引起过我鼻衄,那阵子,我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郁蓝、金黄相间的窗外,窗外有舒缓的山坡,穿过山坡就能望到种着葵花、油麦的城郊,真是有点像过着梵高在法国南部的生活。田欣在南方,最初的时候,她最多多打了几个电话来,一般问影不影响周小步上学,周小步成绩有没有好。她问的都是周小步。当然,我明白田欣是烦我们之前乱糟糟的生活,才选择辞职去的南方。
咸老表来看我了,他从他的南方回来后,双手一摊,忿忿不平,“连个鬼都没有赏识的。”、“唉,你又成了例外。”他这样说,他现在当然可以无拘束摆弄鸽子、灯具,看着各色各样的灯具,于是,我又看过他几次奇形怪状的发明,连我自己都认为和他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
我总是想起一个司机熟练操作方向盘,而找不准前方的路,我感到同病相怜。而且,由于表嫂的过世,我对他充满怜悯,只是,我没再去他的公寓楼,潜意识里,我还是害怕我那已经走了好几个多月的表婶,仿佛她还在。
接下来,我几乎和咸老表一起过,每个早上,我送完周小步去上学,我通常把他约到江滨公园里,我去那里拍片取景,有时会去步行街走走,轮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个便饭,都是些西红柿鸡蛋,或者酸辣土豆丝,有时吃份凉皮什么的,收拾得都很潦草。那时,他没有带任何猎物出现(现在,鸽子是他新的猎物)。我让咸老表出来,他很不适应外面的环境,特别是步行街,他没有走在步行街的习惯。到中午要去吃饭的时候,我们从滨江公园过来,穿过城里新建的这条长达一千五百米的步行街,他跟在我后面,他的鼻翼一直在张着,像条生犬一样,有些疑惑,有些不解,这让他的强烈控制欲暂且失去了作用,这段时间,他一直戴着鸭舌帽,他尽量把帽檐压得很低,虽然他并不认识城里的什么年轻人。
我带他去步行街,原因是我想让那些商家看看他的发明,推销一下,或许给他个义工做什么的,借以消磨时光。
最初,没有一个人理睬我和咸老表的推销。明朗的大街,阳光直射,被蒸包子一样的晒着,我们行走,街上宛若空荡无物,这样的重复长达数个月,等到来年,到了实在无法找到陌生的落脚处,哪怕是街上一张椅子,我们都熟悉无比,一出现在街上,就像安徒生笔下的小锡兵,我们感觉我们的身板,在无形无尽地矮小、缩小。
奇怪的是,表嫂的影响在我心里竟然消退得很快,我高估了我的同情心。我妻子田欣离家出走后,因为这样如影随形的咸老表,我心里再次毛糙起来,可是,那年八月的时候,却因为一件小事,机会出现转机,我们的关系得以延续。
那时,我接到一个活,表弟的,表弟刚结婚,就在步行街开咖啡店,他要我做套宣传册,最好还给他的店里摆弄一番。我想起咸老表。还在滨江公园的时候,我对旁边的咸老表说,我们去坐一下?他表示同意。
我们到了咖啡店。
前些年,表弟卖书卖碟,黄碟黄书啥都卖,现在是改邪归正了,可是,当步行街开起来的时候,他的抉择似乎有点错误。我对他说,“开狗肉猪肉牛肉啥店比这都强吧,开四个轮子当司机拉建材,哪怕三个轮子的卖水果,也比它强。”
“是啊。”表弟像圣人贤人似的一直在那豁着嘴笑,他其实精明得很,眼睛幽蓝幽蓝的说,“你还真不知道我脑子里发了什么疯,你要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容易。”
我继续说,“莫非你是要高尚起来,引领我们的时代潮流?去你的,在我们县城,远离国际都市和一线城市,开家咖啡店,打住,经营状况,可想而知呀你。”
“他妈的,就是。”表弟再次附和,他指着站在吧台旁的妻子,他们新婚三月,而我的追问让他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哥,你要知道,我二岁来城里时,就会抱着水龙头喝水,在我们乡下,你要知道那时我水龙头从来没见过,我三岁就会玩陀螺、磕弹珠,和五六岁的小孩在一起,还有,别人的童年记忆不清,可是我历历在目,完全记得!当时,我妈说我老聪明了,世上最聪明的小孩。我相信我的儿子也会如此聪明。我也坚信我一生是这样。你说我是什么,是什么……现在,你应该很清楚。”
“营业以来,生意一直不太好,她一直闹离婚啊,再这样下去……唉,当初开咖啡店就是她的主意,你看现在,都要把人弄神经了。”
表弟最近喜欢上了说反复悔恨的话,还差点什么,还差点什么呢,他确实犯了这个毛病,他唠叨着、说着的时候,他那妖娆的妻子朝我们端来了一碟碧根果,她朝我苦笑一番。
妻子一来,表弟马上转移话题,他嗓音大起来,说,“能弄的是营造些特别效果,越出奇越好,弄得跟天上皇宫一个样,你看它,要多牛就有多牛,是吧。”
我无语,咸老表在旁边接话了:“嗨,我能得很。”
“不相信?问他,我的老表!”他指着我。
表弟发怔。对于身边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年人,刚开始,他或许以为我带了个老年痴呆症患者出门散步,路过他的门店,顺便来坐坐而已。我立即补充道,“这是我的亲戚,老表,老兵,有个优秀的美国儿子。”因他有个让人觉得骄傲的儿子,我对咸老表举起拇指。
咸老表严肃地加以纠正,“错,有个美国逆子!”表弟尴尬的沉默了下,幽默的说,“我也有个亲戚,前几年在沿海做基建,咯噔咯噔的,好家伙,现在跑去摩洛哥卖灯具去了,你说他犯得着吗?”聪明的表弟哈哈大笑起。
“他是个老年发明家,灯效制作师。”我纠正他。
“嘚,啥老年灯效发明家。”表弟说,“就这个,我看行!”
咸老表和口气戏谑的表弟说着说着,他俩一拍即合了。
我真有点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又不知如何插手。我的宣传册已经决定不拍了,咸老表对表弟表示,他可以准备好。没两天咸老表就去了,推着辆自行车,带着鸽箱、工具箱,工具箱里差不多有一百来个自制的各种灯泡,有霓虹彩灯,有LED,奇形怪状,当店里店外的搭好脚手架,咸老表说,他要像新潮的舞厅一样制造奇特的光电效应。他就像我们这个时代的卓别林。表弟嘻嘻哈哈哈的看他忙活,也没顾他的表演,和他说的啥光电效应。
咸老表带着鸽箱里的鸽子、灯具、他的全副武装走入我们的城市森林,他忙了一个多星期,表弟在高脚架下面给他打打下手,送送饭。这期间,我来过两次,然而作为一个摄像师,我却不关心他的灯效、色彩,我总认为表弟和咸老表是合伙办了一场可笑的魔术,因为它是一场魔术,而不可信。


咸老表忙完差不多一个月多点,表弟有来过我的摄像店,他一进门就说,太热太热。他要喝水,见我在给周小步指导作业,表弟翻着周小步的书,漫不经心地说,“没想你亲戚,呵呵,效果还真有些意外,吸引的客还真不少。”
“哥,你不也是猎头?哈哈。”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下好了。”
他另有目的,我知道他在说咸老表。他在找热水瓶喝水,表情神秘、难解地说,哎,你说,我们街上累了一天的小年轻们,纷纷往店里跳啊跳的。真怪。表弟快活的说完,就撂下来六百块钱,说,“人要走了,店里正等着呢。”
表弟搞得神经兮兮,他是来给咸老表送点工本费。
我又只好打电话告诉咸老表。当然,顿时,我也不知如何叙说和描述,反正现在人的爱好,单纯一两个原因解释不清楚,马上想到的是人类具有莫大的好奇心,在某一刻,城市黑暗的一刻,有可能那么一双黑色的眼睛就在那盯着你,咸老表对我就是这样,任他调配——原来,都是好奇心做崇。在生物的进化过程中,向光性可以说是好奇心里一种极为普遍也是极为正确的行为,那么,人和动物一样,是不是有向光性,轨道一样的简单、明了。对于我,是个相对容易理解的问题,咸老表虽然没上过生物课,估计他“逆子”读中学那会,他是没少翻过他的生物课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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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15 11:48:29 | 显示全部楼层
亲爱的月光仙子,圣诞快乐

文、guode
1
如果真诚,每一个久远的梦都是一座温馨的教堂
让我安静,让我远离平庸,让我的爱纯洁
今夜,上帝捧起祝福之水,浇灌我生命的干涸
今夜,圣诗中的月光仙子,长着百合的翅膀,在心的坎坷处等我
2
我们把黑暗的兵器丢进河流的深处
我们把光明的鸟群捧进鲜花的中间
我们忘记所有的背叛与欺骗
我们燃起爱的篝火,映照每一张圣洁的脸庞
我们在上帝栽种的树下,倾听天使的歌唱
3
午夜的钟声,永远不会背叛时间的信徒
象我的脚步,我的膜拜,
永远不会背叛今夜的古城,第七级落满沧桑的台阶
永远不会背叛我的母亲,我的爱人
永远不会背叛我的跋涉,我的善良
今夜,我会听见月光仙子的声音
今夜,我会看见她镶嵌天空中的水晶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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