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算得上是一只小小的会逮老鼠的“猫”。
剡申到大姐家做客,简直不相信他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才八年呀!姐夫由原来四世同堂老旧屋子中的一间房迁了出来,如今在田武路城市主干道边盖了一间三层的漂亮洋楼,内内外外全都粉饰得漂漂亮亮。姐夫能说会道,人缘好,会结交人,关键是他会“做人”,在与姐夫的言谈中,他道出了制胜的天机:深略利益的分配......,姐夫只说一半,其义剡申早已知道,无非“猫”的游戏!与大连的张建军出自一辙。
大姐跟着这个精明能干的姐夫住上漂亮洋楼的同时,也有着不一般的烦苦,仍是和剡申在家之前已知晓的一样。后来,大姐有好几次想找剡申倾诉心中的痛楚——她心生的怀疑和担忧,时时刻刻担忧自己那个会吹口琴的男人和外面的女人搭缠,并为此时常吵闹。剡申叹:既然八年时间都没改变,这种苦恼可比皮连着的肉,这与那(富裕与忧虑)是分不开的。在姐妹家做遍客后,剡申认为反而是小妹家要好一些,日子虽清贫,两个人恩恩爱爱同心合力。但他们太过劳累自己了,也是做手艺的,妹和他夫包工做事、干起活来把不得天永远不黑。看一眼他们累得疲倦瘦削的身影,只为别人房子盖多高也要盖多高,只为别人有什么也要有什么,一直舍尽全力的在后赶。哎!剡申心生怜悯,何苦来哉,有吃有住就行了,和别人比什么呢?这不是剡申的生活态度,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知道,一个人想说服另一个人改变观念,比登天还难,何况环境造势既如此,更无可奈何,自是劝说不了。二姐家和哥家介乎于大姐和小妹的家庭状况之间。看过之后,又多了些操心,哎!真是与俗语:每一个家,皆有一本难念的经呀!
我就不愿意这样的生活!
剡申窃窃私想:我,只要与采薇在一起,在清澈的湖边,盖一间小屋,不需要很大,不必要富有,有一垅田地,男耕女织,养一些鸡鸭,栏中圈养两头猪,种几方菜园就够了,自此夫妻恩恩爱爱,朝起田地间,日落小屋里,闲捧一本书,带上竹笛,伴着采薇,就近游逛于山林湖边,念一首诗或讲一段小说里的故事给采薇听,要让采薇露出幸福的常笑,更吹一些采薇爱听的小曲。农忙呢——剡申想起和采薇比赛割谷了,不不,我不能让采薇累着,不能再比赛了。想着这些的时候,剡申是躺在自家二楼的床上,熄了灯,但看得见窗外天边挂着的点点星光,月亮在树梢间摇曳,那时,剡申一个人竟在美美的笑。
不行,明天得动身去武宁,剡申已是按捺不住。夜里这么想好,可醒来后,又有许多非办不可的事在等着。按父亲交待,舅舅、姑姑的家非要去拜访。完事后,剡申一身轻松,他选了个早晨,老早的起床了,剡申前晚已给父亲打了招呼,告诉说要到时武宁去一趟。动身前,剡申打开给采薇准备的东西,把在大连秋林公司为采薇买的裙子拿出来看,放手上细细的摸,绸质的布贴在脸上,便不自禁的想象着见到采薇相拥在一起的美妙感觉......。
剡申正要出门,这时从门外兀自闯进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技术员小秦,他一脸的飞扬神色,一改在上海分别之前对剡申的冷落。眼镜小秦朝剡申伸来双臂,同时大声的说:
“哎呀呀呀剡申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父亲跟在小秦的身后,在小秦刚一打完招呼,还没等剡申来得及问候之前抢着告诉剡申说:“剡申呀,你这个街上的朋友真是客气,去年过年来咱家,硬要带着东西,自他和茗越结婚后,在上洲垸,见人就说你的好”。
剡申听父亲说话的时候,已紧紧的和眼镜两手握在一起。各自问候一番,小秦看了剡申提着包,便问:“剡申兄弟你这是要到那里去?”。剡申回答说准备到江西武宁。眼镜小秦急着说:“兄弟,今天你别去,我和茗越说好了,今天是特的请你去吃饭的,前几天没来,是考虑到你家姐妹多,亲戚多,你这么些年没回来,一定忙。今天我知道你空闲了,是特的来请你的”。
小秦执意拉着剡申,把自己主动和茗越商量的,表达得很清楚。这就奇怪。剡申还记得与小秦在上海分别时,小秦恳求剡申在那段期间别回上洲。剡申思忖了一下,线条明析了,心里有数了:那时他肯定是追茗越处在快到手的关键阶段。啊!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用心这么深。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剡申甚至有一种被两面镜片给蒙蔽的感受。传出自己暴死异乡,想来再无它人。到此处,剡申的胸膛在翻腾,有些恶心想吐。
剡申僵僵地站在原地,小秦提起剡申的包对剡申说:“武宁明天再去吧好兄弟,俺家茗越还在等着呢!”。再次听到“茗越”两字时,剡申才回过神来。又想,眼镜的所作所为,要是真出自于爱,那么茗越是幸福。剡申只得推后去武宁,于是跟着小秦去了。小秦骑自行车带着剡申,在坝上,他突然对剡申讲出一段颇有意味的话:
“剡申兄弟,我也听到了你垸子里说的一些关于你和茗越的闲言碎语,不过,在我们新婚的那一夜,我已知道你是清白的,之后在上洲,我一直在努力为你澄清,我与茗越十分的相爱,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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