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洲的故事----三声乡土小说连载

三声

安利纽崔莱 发表于 2013-2-18 16:08
我又回来了！！！

感谢，只是过年胀蠢了，毫无文思，写得很烂。

三声

       漫漫的长假，七天的无事日子，剡申在海边、在旅顺白玉山、黄金山、胜利塔、友谊塔到处晃荡。初八张建军才过完年归来，带来了他的弟弟。因为一过完年，他的分项工程就要进入紧张的安装阶段了。张建军对剡申说：“带弟弟来，主要是让他给你做个帮手”。剡申说：

       “好呀，他来得刚好合适，铝合金、水、电三项的大批材料如今都要到位了，安装师傅我又经联系好了，主要是采购材料，他来了合适”。

       张建军说：“他不懂，还是以你为主”。张建军交待完就去了大连，剩下的就是忙碌的安装工序。剡申安排得当，请的师傅又听话，这让他少费了好多心思，只是进购材料时，出了一些问题。在这之前，剡申已把材料供应商的情况了解得非常清楚。剡申做工程，不愿意在材料方面玩假。他自己在上海陈晓东老板工地里承包的分项，就喜欢用实实在在的材料，他只赚正当的钱。可是张建军的弟弟，说他不懂，他还喜欢处处在材料上取巧，为了谋求更多的利润，竟然全部推翻剡申联系好了的供应商，或者擅自更改剡申与供应商议定的主材的标准。近些年来，市场上水货材料开始泛滥，管材、线材和型材，包括配件，生产厂商为投一些人所好，开始大量生产一些介于GB（国家标准）与水货之后的产品，他们在产品的重量厚度方面做一些手脚，在可量可测的部位按GB生产，然而总之却是水贷，这些材料卖出去便宜，因此需要的人更多，这样就可为一些人能赚取更多的利润提供便利，这种玩假的手段，或者说敢于这么玩假的人，统称之会逮老鼠的“好猫”。

       剡申不愿意玩这些坑骗人的手段，就算是他自己做工程他也不愿。在他看来，任何一个建筑项目都是百年大计的成果，怎么能在材料方面搞出这样的一些花招出来呢？这不是害人吗，这些材料也不能保证三项安装的质量呀！对于剡申，这是做事的原则问题，他不可能迁就张建军的弟弟，于是剡申对张建军他弟指手画脚的擅自更张行为感到相当不满，并且当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张，你哥说过，要以我为主，所以我才把他的分项工程当成我自己的来做，这就是负责任。我认为，要做就要做好，以质量为主，我坚持要用国标材料，这也是图纸最基本的要求，你怎么能用水货材料来充当，这不是害人吗？”。

       张建军他弟小张说：“剡申师傅，你坚持用贵的材料还说是当自己的工程做，这么大手大脚，还好意思说。你比我更清楚，现在谁还用正规材料呢，你和供应商更熟悉，你去看看，那家供应商仓库里的水货材料不比正规GB多，为什么水货比GB多，不就是用的人多吗？既然都在用，你怎么还坚持用贵的呢？是不是看着不是你自己的，你才这么决定？”。

       小张这话实实在在的呕死人，他在以已之心度剡申。不过，为了张建军的情谊，剡申还是把受的冤气压了下去，而是耐心讲解给张建军的弟弟的听：“你哥在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把合同给我细细的看过，那上面给的工程造价便是按国家的预算出的，图纸明确的规定了材料的规格，而我们所做的这三项，有的是埋在结构里面的，有的是外观的，不能玩假，不能以次充好，这涉及到质量问题。就算进GB材料，还是有非常可观的利润，我们何必去玩假呢？”。

       小张说：“剡申师傅，看来你充其量只是一个做安装的师傅而已，不懂行情，合同虽是按预算给的，可为什么这么多做安装的人，最终的工程为什么只给了这个而不是给那个？这方面的成本你懂不懂，知道不知道，你算过没有？好吧，不必说了，材料的事我说了算！你只负责安装质量”。

       剡申没想到已拥有技术优势的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给训斥一餐，连材料决定于质量都不懂的，还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剡申本想生气，可转念一想，老板是他哥，自己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要自己带班负责质量，这不是为难人吗？剡申郁闷之及，想离开算了。他一直想等到张建军老板过来，好有个交待。可张建军真的来了之后，或许是他弟弟抢在前面把与剡申的对立态度说了，让剡申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建军也是和他弟一样的想法，并且以此来劝慰剡申，他说：“剡申兄弟，搞咱们安装这一行的，现在都是这样搞，谁不用水货材料呀，整个建筑行业谁不用水货材料？情况变了，合同虽然明明写着的那么多工程款，又有几多能归到我们的手中呢，如今的工程谁不在材料方面做文章，你就不要为此事有什么想法了，做吧，做吧！”。

       剡申疑惑的问：“用这样的材料也要我承担质量保证？”。

       张建军说：“要你承担什么呀，只要能保证验收之后，结算完了，就与我们不相干了，我相信你的管理和技术，这对你不难，做吧，做吧，别的你莫管了”。

       剡申说：“建军哥，这样的事我真不想做”。

       张建军说：“不管怎么样，你得帮我把这场干完呀，兄弟！”。他说这话过后，走过来扶着剡申的肩膀，恳求着剡申。

安利纽崔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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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

        “道不同，不相与谋”，这话说真有道理。剡申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张氏俩兄弟，在利润面前，张建军不再听剡申的话了，曾经在宜昌那段合作愉快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剡申感慨：还好，亏得当初没有答应合伙。

       如今，张建军一直在求着剡申留下来继续帮他做完这场蒙人的工程，剡申实在是不愿意，他想走。剡申心里想着：一但自己选择离开，是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的。虽然前期在宜昌与张建军结下了深厚友情，但在剡申看来，背德与背叛友情二者之间，背德更加的要不得。自张建军他弟提出用水货材料替代正规材料时起，“背德”这两个字就在剡申的脑子的打转，是的，他这样做，的的确确是背弃职业道德，是害人的！有一句话不是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以次充好就是对这句话的违背。剡申拿他与自己在上海时承包的分项工程比，那时，自己连想都不可能去想，可现在，张建军和他弟为了赚钱，竟采用这样的手段。非要这样做太不光明了，怎可要求做违心违德的事，说明是张建军先不顾友情！哎，话说转来，也不只是他兄弟俩，是这个世道出了问题。他们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剡申一直在关注行业信息，他们没有说谎，如今建筑行业正是这种状况，一级级的分包，把造价一层层的下压，导致实际承揽人想尽心思偷工减料。而有些人正如张建军一样，虽然接的合同的造价是按国家预算来的，但是各种关系在暗中抽点，使得承揽人私下在偷工减料方面下手。哎！这样的事也没有什么做头了。剡申想，可惜只是负了陈晓东老板当初对自己在建筑安装方面的有意培养。

       剡申最后还是答应了张建军。不为是别的，而是涉及到工地前期预埋，只有剡申一个人知道，如果一走，对陈建军来说，就是一个无法解决的大麻烦。这时走无形当中又是在害人。所以剡申最终留了下来，并不是出自友情的面子，而是不想害人。

       后来，在既有的材料中，剡申尽量的带着师傅们把活儿干好，尽了自己的努力，只是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干得不愉快，他对安装这个行业已不再有好感，只是期待着早一点把这工程做完了事。

       在剡申郁闷不快的这段时间，他收到了何春生的来信。这是从他离开家乡之后，收到的第一封乡邻的书信，剡申非常的激动，他并没忙于拆阅，而是等吃完晚饭后，把信带到黄金山海边，找一处幽静的礁石，一个人坐在那里享受。

       何春生的信是这样写的：

剡申：

       你的来信是我节后收到的，这时年已过完，也不知道你在异乡的这个春节过得怎么样，充实与否？

       剡申，自浦东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儿时的玩伴事隔经年在异地相见，而你的脚步又去得匆匆，那一刻，叫我好生的失望。没想到当天你就离开了上海，那次要能聚一聚该有多好呀！你离开上洲已近八年，我在你的同一年也离开了上洲，不过与你不同，我每年还能回去一次，而你，一去却是音信杳杳。甚至，在我近年历次回上洲，听到的都是你早死客乡的谣言，你说，咱在上海相见，如何叫我不激动？

       我先简要的说说我的情况吧，你离开上洲那年，我考入上海交通大学，你那次看到的便是我在上专业课——城市规划，现硕博连读，全国各地到处跑，学习工作情况都不错，每年还能回去一次。我的情况上洲人都知道，倒是你呀，想不到被那样的一种结果在传播着。这次春节回家，我把在上海亲眼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你的父亲，你知道吗？你一家人听到后是多么的高兴呀。你父亲自你离家出走，本就很少言语，当听到你死在外头后，上洲人都认为你父亲变哑巴了，因为从此再也没有人听到你父亲说过一句话。当我把见到你的消息告诉他时，你父亲大声的笑了，说的话清脆响亮，当时把上洲人吓一跳。你父亲兴奋得在家门口放了一挂万字头的鞭炮，据人说，好几年都没听到你家放鞭了，过年也不放。

       你的父、哥，姐、妹听到你的消息后，都高兴得不得了，他们围着我问你的下落，可是你没有留下地址。看着你一家人焦急等待的眼神，我多么不想他们失望，你知道吗？剡申，可惜那次你没有把行程告诉我，我不忍心看着你一家人思念的泪水和苍凉的哭泣。剡申，你听我说，有些事，你不要记得那么牢，不要让自己陷落在无边的自责之中。我知道你深爱着你的母亲，对你来说，失去母亲就是失去“家”，因此造成你满世界的流浪游离，可是你还有父亲呀，还有哥姐妹呀，他一样是你至亲的人，你这样是不是恨心了一些？听我的话，回来吧，剡申，回家吧！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想起童年时期，你与我一直沿着上洲的前坝急急的追赶两个偷鸡贼，想起你儿时双臂一挥，把一只大疯狗背在背上的样子，点点滴滴在我心忆之中，回想起来竟是一股英豪之气，就凭这些，如我没有看错，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还可以，是吗？上次见到你，看你气色，也证实了我的判断，只是你的脸上，隐藏着太多的与我们这个年龄不太相应的忧伤，忘了吧，剡申，回家吧！

       家中，你的亲人在等着你！你的故乡——上洲在等着你呢！。

       我说的上洲在等着你，你可能不相信，现在——特别当我这次回去澄清对你的谣传后，上洲还真有好多人都在记挂着你呢，都说能聪明，有心眼，有正义感。松儿爷和梅儿娘以及好多人都在夸你，还有一些人夸你竹笛吹得好听。最最重要的是：有两个你意想不到的人，私下里特别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更希望你平安回家（容许我先不出是谁，你回去就知道了）。

       快回家吧，剡申！

       如果你有事务暂时回不去，勿忘给我回信，我等着你的消息！

                       
                                                                                            顺 致

春安

                                       
                                                                                                                                 你最好的朋友，邻居：春生

三声

安利纽崔莱 发表于 2013-2-19 17:05
慢慢理下思路，支持你哦！

恩，感谢一路支持，祝春节安好！

三声

云之彼端 发表于 2013-2-19 20:48
支持三声。祝新春快乐。

谢过云端兄弟，致春日安！

三声

至此处，三十万字到。

三声

       “剡申，回家吧”，这几个字尽管是在儿时玩伴何春生笔下写出来的，但当剡申读这封信时，却象是不会说话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象是泪流满面的姐妹嘴里说出来的、象是重新燃放希望之光的哥哥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如同是亲人一声声啼血的召唤。啊！是的，的确是因为我的狠心，害成一家人离散的痛苦，是我的错，他说得没错！剡申一边看信一边在痛哭中自责。那时，一家人的音容在剡申的脑海中轮番出现，啊！八年了，父亲还是八年前的样子吗？同胞姐妹还好吗？家里如今怎么样了？啊！这信写得太短了，太短了，根本就不能满足剡申的思乡之苦。他以前一直在逃避，不只是身体在逃避，连心也一直在逃避，不让自己去想家，不让去想上洲。有谁饱尝过这种心的逃避的痛苦？时时刻刻躲避一种不可控制的思念闯入，生生的宰断情欲，这要有多么大的意念去强制驱遣，是多么的痛苦呢？好了，如今无须克制了，可以任由着思念之情在泛滥，让它合着天色沉暗的无边海风去自由的思，自由的想吧！

       快了，工程已经进了收尾阶段，快做完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回到上洲去！回到采薇的身边去！啊！亲人，亲爱，我剡申要回去了！在这旅顺的黄金山海边，这是剡申八年以来第一次酣畅淋漓地放逐自己思潮，不加约束的用思忆去触摸自己的故乡、亲人和爱人。尽情的哭过想过之后，剡申倒觉得筋骨和气血竟然十分的舒畅，全身非常的轻松，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广济县的上洲垸，其实是一个好美好美的地方，有长江水，有对岸的青山，有透着幽幽灯光的流舫从窗前经过，两条江堤并行拥抱，处处见绿，多美呀！

       啊呀，去信后，春生知道我现在的住址，他要是写信回去，那岂不让家人匆匆忙忙的赶来找我？路途遥远，反正已决定回家了，可不能让老父及兄妹费力费事，剡申想到这里，于是决定再给春生回一封信，信里说明自己正准备回去，要春生先不忙把自己现住的地址告诉家人。

       工程验收的时候到了，张建军提前从大连赶到旅顺，这些天他活动得非常频繁，每天总是提着名烟贵酒出去，很晚才空着手回到工棚。在确定了验收时间后，他对剡申和他的弟弟的又作了交待，要剡申带着检验员、质验员、工地甲方人员去验收，要他弟去招待。剡申明明知道有问题，本不想出这个头，可又经不起张建军的恳求。哎！反正工程做完了，好或不好就是那个样子。验收的那一天，剡申一直放不下心，他知道，要是这些验收人员只要稍微负一点点责任，所有的问题都是能看出来的。剡申不知道是希望他们看出来，还是不希望他们看出来，心里各种滋味杂陈，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验收人员来了之后，却根本不是剡申想象的、也不是和自己在上海做的工程验收那样，这些人仅仅只是围着工地转了一圈，张建军他弟弟把好烟好酒递完后，他们都乘车去了张建军订的宾馆房间，吃喝完事后，验收就算合格了。

       旅顺的工地做完后，剡申找到张建军提出离开。张建军非常希望留剡申到他大连那边的工地去帮他忙，这回剡申说什么都肯。张建军说：

       “剡申兄弟，你到那里不是做事呢，在我这里做，我又不亏待，何必执意要走呢”。剡申回答他说：“实在对不起建军兄，我对建筑这一行业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我不但不想留在你这里，就算自己若能揽到工地，我都不会再做的”。

       张建军眼看口说留不住剡申，竟然用拖欠工资的方法，只付70%的工资，他说：“剡申呀，说这么多好话也留不住你，你实在要走也没办法，可是甲方的帐没有结清，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呀，剩下30%还要等半年，你要在我这里再做半年吧，到时会一并付给你”。

       剡申说：

       “张老板，行了，我已经够情义了，我去意已定，没有额外的要求，该得的工资你得付给我”。剡申万万没有想到曾经这么可信的朋友，竟也变成了无赖。张建军这种手段让剡申相当的瞧不起。自己在上海包的工程，只要工地一做完，便按约定拿出自己的钱提前垫付给所有师傅工资。可如今，建筑行业竟有这么个不要脸的习惯，总是以甲方并未付尽余额做理由，扣留工人的工资，这分明就是不要脸，要是以这种说法，那承包人赚的钱，会不会多付一分给工人师傅呢？

       张建军还想撒赖，剡申可不吃他这一套，要求正当的权利，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想教训一下昔日的这个朋友。看到哥哥和剡申发生了争执，张建军的弟弟认为人多，上来动粗，他手握一根木棍，朝剡申劈来，还没等他手中的木棍挥出，早就被剡申一脚踢倒在地。张建军清楚剡申的底细，知道搞不过他，只得把余下的工资全部付给了剡申。

       剡申从中抽出一千元钱递给张建军说：“这是在宜昌你给我的奖金，现在还给你，从今咱们恩断义绝”。张建军听到剡申重提在宜昌时的情谊，当即脸色通红。

臭豆腐

三十万字，包裹着稚嫩，青春和光芒，一个男人饱满丰盈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