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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申暗中安装铝合金窗的全套工艺都牢记在心上。那个师傅看上了剡申勤快,喜欢和他说话,遇有攀高爬低的事儿,剡申就对铝合金师傅说你先歇着,让我来。那个师傅就点上一支烟坐在边上,指导着剡申做。又或许这行的技术难度不是很高,铝合金师傅什么都说,毫不保守的从头至尾,把所有的过程,每做到那一处的时候,都说过无数遍。他把正规和非正规的做法都讲过。安装铝合金门窗,第一步是量尺子,如果按正规要求,同一面的从下至上的所有窗子本来只量一个就行了,图纸要求都是同一个尺寸,铝合金师傅说:
“在土建工程中似乎没有一个工地能做到到这一点,预留的窗洞总是有出入的,窗洞留大了的还好说一些,无非把缝隙照旧扔给泥巴匠补;窗洞要是留小了,铝合金窗如果仍按图纸尺寸,就要用凿子一点一点的洗,一处一处的掏,窗四周都是钢筋混泥土,会非常的气力,做铝合金窗此处是一个偷工的重要环节”。
剡申把师傅的话记着,好坏从此有了分寸。量完尺寸之后是预算材料,这是小包头的事,剡申来晚了没有赶上,不过和他一起做事的师傅也细细的对他讲过。剡申本来不抽烟,从做事的第三天起,每天口袋里也装了一包比师傅们常抽的要贵三倍的好烟,二十一块一合的玉溪烟。师傅抽着剡申给的烟,什么都讲,当然,他不是为传授技术给剡申,而是私下给包铝合金的小老板算成本,算造价,算他整个工程的铝合金分项这一块能赚多少钱。做事的师傅越算越气愤,认为分项承包老板赚得太多而给自己的太抠,他一肚子气,有的时候竟然把气撒在下锯定料上。剡申暗地里瞧不起这样,也不爱听这人说的这些话,不过,怎么算成本,怎么算造价,剡申倒是在这个工地结束后,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而购材料呢,因分包铝合金的小老板不信用他手下的师傅,每次总是叫剡申和他一起去,他甚至与铝合金商家的讨价还价,也不避剡申。就是这样,剡申轻易就把铝合金窗安装的这一套学到了肚子里。
至于铝合金窗的裁料,组装,安装,这就实在是太简单了。剡申认为做铝合金的师傅不该算别人的帐,结果那师傅真是越算越生气,一个工地没做完,他就自己把自己给气走了,包铝合金的小头头也把不得他早点走,从这个师傅的身上,剡申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任何人喜欢他,做人绝不能这样,做什么工,只能得自己的一份,不能眼红别人该得的,这是为人之本。后来那师傅的事,就由剡申顶了上去。小包工一连几天暗暗关注剡申做事的手脚及质量,最后他拍着剡申的肩膀说:
“兄弟,你比王师傅做的事强多了,性格也好!”。王师傅就是那个走的师傅。剡申自己也知道比他做得好。剡申下材计算,没有浪费,处处为老板作想,就象为自己做事一样。他一心做自己份内的事,从不抱怨,谁得到他都会高兴。铝合金这一项做完之后,宜昌的小老板有点不舍得剡申,他说:
“剡申兄弟,你别走了,这工程做完,你跟着我吧,我可不止这一个工程,跟我到别处做去,我给你高一些工资”。
剡申笑着说:
“感谢你的好意思,那要看我师傅放不放我,师傅要是放,我一定来找你!”。剡申把包工头当成自己的师傅,他心里知道,陈老板要他掌握铝合金、水、电安装是有计划的。
接下来自然就是上下水管道安装、电安装了。剡申基本用的是同偷学铝合金安装制作是同一种方法。电路安装简单一些,前期是苦力活,尽是凿壁开槽抡铁锤的辛苦费力事,要一凿子一凿子的来,剡申有的是力气,也不怕脏,每天下来,都是满头满脸的灰尘,他从没有半句怨言。不过做这些事,他在无形之中得罪了一些人,因为他每天比别干得多呀,水电分项也有一个小老板,他总爱以干得最多的来默算工程量,这样,别的人就对剡申有气,他们都是本地人,剡申口袋里装着好烟呢,却也讨不了他们的好。有一次,剡申正在埋头凿槽,背后走来两个水电师傅,他们故意把一根倚墙斜放的树筒推倒,剡申一心做事,没有留意,倒下来的树筒重重的砸在剡申的后背上,痛得很。剡申明明知道是他们俩个有意所为,他气得要命,要是放在深圳那时候的脾气,这两个水电师傅就活该倒霉了。不过剡申挨痛后只是用一只手反过去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反过来还递烟给他们俩个抽,还对他们笑。
那俩人看剡申没生气,对着他们反而是一个笑脸,气也就消了一半。他们把剡申拉到一边坐下,“好心”地对剡申说:“你这么吃力的做干吗?你这样做起来,叫我们怎么办?做事得歇歇停停做做”。
剡申很快明白到师傅们的想法,从此心里也产生了矛盾,闷头做事也会得罪别人!在上下水管道安装的时候,剡申同样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想跟着这些师傅学经验呢,于是换了一种别的方式:大家同做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剡申不得不放慢速度,而当一些别人不愿做的事,剡申便主动的抢着上手,这样一来,他又和水电安装师傅们的关系搞好了。所有的工艺过程,自然是牢牢的学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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