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经天下(长篇武侠小说连载)

龙林叔

逝水年华，孤独而又执着的耕耘者！
致敬！

逝水年华

感谢龙林叔，第一次组织这么长的文字，怎么也有始有终。

逝水年华

207．

       看着男方迎亲队就要到了，主家焦急的样子，宋关佑对着宋汉保、胡玉刚说了几句，他们两人出手了。宋汉保奔向俞太行和黄姓汉子，只见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声断喝搅入两人缠斗中，左右开弓，指东打西，把两人远远地抛了开，跌在地上，摔痛了，酒也好像醒了些。挣扎着爬了起来，本还想接着打，但看看对方的身手，各有各的惊讶。俞太行摇了摇脑袋，该不是看花了眼，怎么在老家也碰到这小冤家。黄姓汉子吃惊的是，这少年怎么也会花拳？

       胡玉刚在那些汉子中费了些周折才将他们一一分开，缠斗的汉子被分开中，马上有俞府的家丁搂的搂、抱的抱把他们拖走，尽管他们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吼着，随着渐行渐远，酒桌又恢复了平和，一众客人又把话题全转移到这场突来的打斗上。

       俞金发过来感谢宋汉保、胡玉刚帮他们及时解了围，当他看到出手的两少年只是侍立于宋关佑身边，马上意识到正门主应该是这位稳若泰山的年轻人。就在有些尴尬的时候，幸好熊鸿儒及时过来介绍，俞金发只好一个劲地说着“怠慢”一词。接下来，俞金发硬拉着熊鸿儒、宋关佑师徒进了他的贵宾间。在席间，几人又认识了绍兴地面上大佬级人物，有商界的精英、官府的要人、江湖上的豪客。宋关佑在商人、衙门人眼里倒没什么，但是对那些江湖人来说，就是如雷贯耳了。最近在上海发生的扶桑人与中原武林决战的事已传遍江湖，只要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听说了广济岳家拳传人宋关佑是最后关头力挽狂澜、挫败扶桑九段高手山本渡次郎败，长了中原武林人的脸，灭了扶桑人的威风。不想时隔数日，竟能在绍兴地面上亲见这样的大英雄、大侠客。于是又免不了一阵杯来盏去、觥壶交错。

        宋关佑师徒在绍兴滞留了三天，原本是想住在“舜禹酒家”，结果架不住俞金发的好客，硬是让他住进了俞府里。熊鸿儒也丢下手头的生意，特意陪了宋关佑师徒三天。至于联系丐帮的事，随便在绍兴城里走走，就能碰到不少丐帮弟子。绍兴城丐帮分堂的香主是本地人，自是属净衣派，前几日他们已接到帮主卓不凡的指令，早已在私下里打探这事。宋关佑师徒在俞金发家一露面，就传到丐帮人耳里，不等宋关佑去找他，他自己就找上门了。不过结果依然是令宋关佑失望，在绍兴城根本就没发现苏尔特、程世英的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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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节 遭遇海盗

208．

       沈飞扬押着侠盗飞鹰严三娘离开了上海，与其说押，不如说是护送着。按照惯例是要给严三娘套上枷锁，但沈飞扬相信她的承诺，上海事一完，她就跟着他回山东衙门交差。上海距济南二千多里，沈飞扬选择的是先坐船到海州，然后走陆路直去济南。

       八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大海上风平浪静，确实是观赏海景的好时刻，可是沈飞扬和严三娘都各想着各的心事。沈飞扬心里在矛盾着，自己任捕快十多年了，千里追凶不知道有多少回了，亲手擒盗又何只百人，以往他每抓捕一名罪犯归案，心里都有胜利的喜悦感。可是今天她没有，把严三娘投入大牢，江湖上少了一个侠盗，很多穷苦百姓就得不到救助。沈飞扬从小就是个孤儿，他很能理解那些衣食不饱、弱势群体是多么希望有人帮他们一把，非常同情那一双双渴盼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一个侠盗，竟然与自己的职业格格不入，上峰要他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将之缉捕归案。

       严三娘的心事已了，父亲于去年十一月在福州过世了，她接到音讯的时候，人还在山东，其时她正做完一桩大案，把卸任途中的青州知府给劫了。当她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匆匆把所得银两悉数散发给当地的贫民后，就赶至了福州，按父亲生前的遗愿，将他的遗体运回了永春县安葬。原想给父亲守孝一年后再重出江湖，不想青州知府那起案子震惊了山东官场，派出了有“铁捕”之称的沈飞扬来查这件案子。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沈飞扬就查到自己的头上了，并一路追到永春。严三娘没办法只好一路北上，想摆脱沈飞扬，可这沈飞扬不是省油的灯，凭着蛛丝马迹，又一路跟来了，有几次就差点被他逮个正着。

       严三娘感觉累了，这些年在江湖上风里来、雨里过，原想凭着自己的侠盗心肠，劫富济贫可以让世上的穷人慢慢少些。但一段时间下来，她发觉穷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穷，而富人只会越来越富，好像靠自己根本就无济于事，所以她倦了，想好好休息一阵子。严三娘想收手一段日子，可沈飞扬不放过她，在屁头跟得紧。他的武功比她高，象个幽灵一样，死咬着严三娘不放，直至她最后放弃了抵抗。

       沈飞扬不同于其他捕快，在铁面无私的后面，好像还有一些仁义所在。这一点，严三娘也能感受得到，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她决定不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反正自己也累了，就成全他好了，所以她现在静静地坐在沈飞扬的身边，压根就没想过再从他手里脱出去。

逝水年华

209．

    一路船行至东台县境内，放眼西望，是广袤的平原，庄稼地里种着人多高的玉米，黄灿灿的，农人正在忙着收获，看着就是抢眼的。就在众人赏景的赏景、聊天的聊天、想心事的想心事的时候，一条小船轻盈地掠过了客船。跟着那条小船一个横摆，拦在了前头。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小船上飞纵过来几个蒙面汉子，手里扬着明晃晃的大刀，“不许动，把钱财统统交出来！”显然遇上海盗了。一时间，客船上骚动起来，有的忙着往人堆里钻；有的把自己的钱囊拽得紧紧的，好像拽紧了，强盗就不抢了；有的试图跳水逃逸，可是往四周一看，什么时候又有七、八条小船围攻了上来。

    蒙面海盗开始搜刮钱财了，坐在前面的客人死死地抱着他的包裹，嘴里不断地求饶着，“大爷，行行好吧，这里可是我家里一年的度命钱呀！”海盗哪里听他哭诉，竟手起刀落想一刀把他砍了。刀光闪处，那个客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在大刀就要砍到客人身上时，一颗暗器打偏了它。

    沈飞扬出手了，他作为捕快，岂容海盗在他眼皮底下横行无忌的抢人钱财、要人性命。就在蒙面汉子惊愣之间，沈飞扬一个飞跃踢了过去。这些海盗显然是训练有素，在沈飞扬飞跃的同时，两个海盗在半路上横刀相向想截住他。沈飞扬也确实了得，在空中突然变招，踢出了三连环，“扑嗵”两声，拦截的两个海盗几乎在同一时间被踢下海了。沈飞扬没有停留，仍朝着那个还在惊愣的海盗扑了过去。

    “宫主，有扎手的啦！”有海盗大叫了起来。沈飞扬夺了那个海盗的大刀、点了他的穴道，又向其他的海盗奔了过去。还不待他再出手，突然空中飞出一个女子来，只见她一身浓妆艳抹，双眼皮、杏子脸，穿得花里花俏的，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端的是妖艳无比。沈飞扬还没回过神来，那女子就冲着他抓了过来。只见她双掌五指各戴有甲套，长三寸有余，其尖锋利无比，五指展开，尺多范围都在她掌内。其爪或抓或钩或戳或刮，或弹或点或摁或捺，在沈飞扬面前幻起重重爪影。“魔阴爪……”沈飞扬惊叫了起来，“魔天怪！”

    魔天怪是横行海上的大盗，凶残、狠毒，更是滥杀无辜。其人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到目前为止，有人说他是男的，有人又说是女的，众说纷纭。至于见过魔天怪的人，大多都成了死人，侥幸逃脱的或用钱赎回来的，不是变成了残废，也被折磨得只有半条命。所以在沿海一带有这样的说法“不怕无常快，就怕魔天怪”，为此沿海的广东、江苏、山东等几省还曾经专门成立过打击海盗魔天怪的行动队，沈飞扬就是其中一员。最终因魔天怪太过狡猾，长的什么样都没搞清楚，也就不了了之。沈飞扬现在之所以认定她是魔天怪，是因为听人说魔天怪会魔阴爪武功。魔阴爪是一种极其歹毒的武功，在江湖上失传了几十年，沈飞扬也是为了追查魔天怪从师傅那里听来的。

逝水年华

210．

    沈飞扬不敢大意，今天偶遇魔天怪，对他、对这一船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所以他把六合门的“鬼头探脑”的身法和“步伐丁丁，步走七星”的步法发挥到极致，与魔天怪周旋。两个在船上剩有的狭窄空间里，一个是衣袂飘飘、快如蛟龙，一个是沉稳练达、龙虎精神。转眼走过了三十多招，魔天怪的魔阴爪越转越快，挟着阴森、血腥之气，好似随时都会要了沈飞扬的性命。

    其他的海盗继续他们的搜刮行动，但是他们又遇着了侠盗飞鹰严三娘。严三娘对付这些人就游刃有余了，她本就轻功见长，而且她也是以盗为生，但见不得有人对无辜的人下手，所以她出手比较重，碰着的不是当场给撂倒了，就是被踢入海中。

    沈飞扬有些撑不住了，魔阴爪不只是阴森、凌厉得怕人，更重要的是魔天怪的指甲套里藏有毒粉，经她一弹一抖，空气中都弥漫了恶心的毒气味，令沈飞扬有些窒息，喘不过气来。魔天怪的进攻越来越快，她必须尽快除了沈飞扬，如果等严三娘过来联手，胜负就说不定了。

    沈飞扬摒住了呼吸，凭着一股真气在强撑。魔天怪一招“魔光幻影”，沈飞扬一个躲闪不及，肩上被她的魔爪抓过几道，顿时鲜血淋漓，“沈飞扬，你已中了本宫的断肠草之毒，看你还能撑多久！”魔天怪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声音听起来又有点男性雄音。她还没笑完，严三娘一把绣花针甩了过来，魔天怪长袖一卷，绣花针尽数纳入她的衣袖中。也就在这当口，严三娘扯起快要倒地的沈飞扬，一个起落，跃上靠近的一条小船，飞起两脚把船上的几个海盗踢入海中，撑起小船飞驰而去。其他的海盗船欲追上拦截，却被魔天怪制止了，也许她以为沈飞扬中毒必死，也许她要急着收拾一船的客人。

    严三娘撑着小船载着昏迷不醒的沈飞扬一路往回走，她有她的打算，在江浙一带，要比山东更熟悉，可以尽快找到郎中解了沈飞扬的毒。另外山东捕快正到处缉捕她，去了无异自投罗网，她虽厌倦了江湖，但还不想就此把牢底坐穿或丢掉性命。

    严三娘没有回上海，而是在直隶州就近上了岸。她在码头找了两个脚夫用板车把全身发青的沈飞扬拖到一处贫民窟里。这里的百姓都认识严三娘，他们曾经接受过沈三娘的救济。就在这贫民窟里，有一位医术了得、怀有一颗救世济民的名医，严三娘希望他能助沈飞扬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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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节 东海蓬莱

211．

       浙江定海县，后人称之谓舟山，下辖一千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其中以舟山岛最大，东海蓬莱岛次之，县衙设在舟山岛上。舟山岛距离宁波陆路差不多有两百多里的海域，行程也得两三个时辰。而东海蓬莱岛则更远了，差不多是五个时辰的船程了。

       肖长玉作为定海县的知县，在这块化外之地上，天高皇帝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定海县多数是渔民，以捕鱼为生，捞上来的海鲜拉到内陆，可以卖个好价钱，或者直接跟洋人做生意，以海鲜品换取洋人的东西。贸易可谓兴隆，官府要从中抽取税负，所以衙门里不差钱。肖长玉在这里任知县十多年了，明的暗的，公的私的，也捞的盆满钵满的。除了担心台风侵扰外，基本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

       不过，肖知县还有一块心病。他今年也五十好几了，膝下就一个儿子，名唤肖天来，今年三十出头，可这小子就是死不肯结婚生子，还整日没见过人影，不是在宁波、鹿城（现温州），就是在松江，满世界的跑，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而且他还发觉儿子有些怪癖，喜欢涂脂抹粉的，把自己打扮得象个女人似的。肖长玉隐隐有些担心，儿子是不是阴阳人，小时候就发现他那方面不是很健全，说话也阴阳怪气的。给他相了几回亲，有的不待他拒绝，就受不了他的娘娘腔。如此下去，肖家的香火传承就成了大问题了。思来想去，肖长玉感觉靠不住了，就在前两年又纳了第三房妾。幸好也争气，新纳的小妾又给他生了个儿子。所以他现在也懒得去管看着就生气的肖天来，他想做什么，就任由着他来。

       肖天来多数时候在东海蓬莱岛，十几岁时他就来到这里。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岛上一个岩洞里发现一部《魔阴秘籍》。这是一百年前江湖恶魔“魔天神君”迫于武林各大门派追剿躲藏在这里留下来的，《魔阴秘籍》是一部阴森歹毒的武功。肖天来练了之后，性情大变，人也更加女人化了，他不爱女人，爱俊美的男人。魔阴功练成之后，他开始在海上做无本的买卖，打劫海上过往的船只，绑架富商、敲诈钱财。他把敛来的钱物全部用来改造那个秘密岩洞，并命名为“魔天宫”，自己自任宫主，招揽一些江湖黑客，隐蔽地进行一些不法勾当。就连他的老爹肖长玉都不知道最近几年横行海上的“魔天怪”竟是自己的儿子肖天来。

       魔天怪织有一张严密的海盗网，他把他的成员分散至沿海各大城市，甚至渗透到各个行业中，专门负责收集巨贾富豪、达官贵人的行踪，然后利用地形绑架的绑架、抢劫的抢劫。总之，只要是有钱人，他就派人盯上，然后再伺机下手。在这一点上，他与侠盗严三娘有相同之处，不同的地方在于严三娘只对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人下手，而魔天怪则好丑不论，甚至有时候连贫民也不放过。魔天怪敛来的钱财是为了满足私欲，而严三娘是为了救济别人，一魔一侠，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逝水年华

212．

       上海巨富钱万三在东台县海域失踪了，成了继宋关佑大败扶桑九段高手山本渡次郎后又一爆炸性新闻。钱万三何许人也，上海地面上有着第一富之称的大贾富豪，从其祖辈开始就经商，到他手上已是家资无数，听说可抵半个上海。这样显赫的人，就在前几天去海州的客船上失踪了。不只是他，一整船的人不是横尸海上，就是没了音讯，甚至连那艘客船也不见了影踪。

       于是坊间开始了种种猜测，有的说客船沉没了，一部人被海里的大鲨鱼吃了；有的人肯定是遇上海盗了，连船连人一起掳走了；有的说可能是船上有歹人，见钱万三也在船上起了恶意，谋财害命，连带把一船人都杀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一船人莫名其妙失踪了，是不争的事实，继而在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坐船的人一下子都少了很多。

       钱万三的失踪，钱家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来打探钱万三的下落。首先到官府报了案，同时向外界承诺，愿出五十万贯寻钱万三的下落。这是一笔诱人赏金，不说五十万贯，就是十万贯，几辈子也不愁吃穿了。一时间，人头涌动，有的沿着陆岸去寻找，有的则驾船出海去找寻，江苏省府也责成松江府限期破案。

       等待了两天，没有传来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焦虑的钱家人内部又闹出矛盾来，一部分是想着分家产的；一部分则指责负责安排钱万三出行安全的钱三公子，为什么这次没有派保镖跟随，而只是让钱老爷一个人随着表亲去海州。还有一部分人，则在打着小九九，钱老爷出事了，钱氏营生应该由谁来执掌？

       到了第五天，终于等来了消息。早上天一亮，钱府家丁打开大门时，发现门缝里夹着一封信。信是海盗魔天怪写的，他告诉钱府人，钱老爷在他手里，如果钱府人想钱老爷回来，必须准备两百万两银票作为赎金，否则就撕票，让他们永远再也见不着钱万三，同时警告钱府人不得告官，不然就直接要了钱老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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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魔天怪的魔天宫建在一处荒废的孤岛上，以前这里也经常有人出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听说这里闹海怪。有一对出海打渔的兄弟，收船回来时途经这里，就在他们靠岸休憩时，突然从海里腾空跃起一个怪物，象人又不是人，一头的怪角，一身的银鳞，张着个血盆大口，时而在陆地上飞跃，时而在海里畅游。它发现这对打渔兄弟后，追着他们穷咬，做哥哥的一脚踏空，滚入海中淹死了，弟弟跑得快，捡了条小命，不过吓得要死，回来后把那海怪神乎其神的夸张了一番，自后再也没人敢踏上那座岛屿，时间久了就成了孤岛。

       魔天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附近的居民不敢靠近，他就可以在这里做他想做的。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把魔天宫打造得富丽堂皇，真如东海蓬莱。他在里面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专业的化妆师，每天要耗上一、两个时辰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美人一般；有俊美的男宠，供他猥琐、消遣玩乐。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不顾世俗、人伦，想怎么做就怎么着。

   魔天怪的灵魂已完全扭曲了，但有一点他很明白，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他要打劫客、商船，要绑票，都不在定海县海域范围，要动手就到别的地方去，这样保证了他的窝点被发现的机率。在茫茫大海上，脱身对他来讲，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魔天怪非常注重线人的发展，只有广布眼线，搜集海域码头船只的行程和出海规律，了解有钱人的行程，才能开展远水域的提前布控、拦截、脱身。

      魔天怪这次又做了回大的，一船七、八十人，除了跑了沈飞扬和一个女的，绑了上海首富钱万三，其余劫了钱财后，统统杀掉丢到海里喂鱼去了。这一次本来是针对钱万三的，不想钻出个山东“铁捕”沈飞扬。沈飞扬以前虽然没有跟他正面交锋，但是听说过他，还曾经是特别行动队里的成员，到处缉捕他呢！所以他要置沈飞扬于死地，不能让他见着自己的面逃了出去，否则会带来无穷的麻烦。因此在与沈飞扬交手时，一上场就用上了断肠草之毒。至于那个女的，魔天怪不认识，正因为不知道对方路数，让他现在还担着心。如果只是偶遇的，拔刀相助的，倒还好些。她要是沈飞扬的同事，那麻烦一定不会少。

     钱万三被魔天怪秘密关押了，至于关在哪里，只有魔天怪知道，在两百万两银票没到手前，他是不会让钱万三死的。这次做大了，势必惊动了沿海各码头、官府，也许他们又会开展一次追剿行动。但不管如何，既然已逮着了钱万三，不可能就轻易罢手，非得想方设法把两百万两银票弄到手，然后再歇手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后再出手。让官府、客商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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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节 侠肝义胆

  214．

    弘渡道场这段日子冷清多了，之前除了扶桑人之间来往密切外，一些媚洋的中国人也经常出没这里。但自从山本渡次郎战败，到这里来的人就明显少了起来。媚外的人是认为这座靠山靠不住了，扶桑的人则认为弘渡道场丢了他们的脸，而且作为代表扶桑武士界的山本渡次郎他们必须给天皇一个交代。

    山本渡次郎接到道场大部分武士撤回国内的指令后，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他知道他的悲剧要开始了。三年前他来到中国时，受日本内阁德川幕府密令，表面上是开道场弘扬扶桑武术和武士道精神，其实他还秘密兼任着密探的责任。负责拉拢大清的文武官员，收集大清的政治走向、军事布防，为将来的入侵打前站。而今，自己已名誉扫地，已不适宜再留在大清了。回去的命运会怎么样，山本渡次郎心里非常清楚，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出路，也是对天皇尽忠的最好方式，更是实现武士道精神的最好体现。

    冈村茨郎、田美裕夫、鸠山武夫等人收拾好了行装，来邀山本渡次郎一同离开时，发现他已切腹自杀了。他们非常明了山本渡次郎的心思，为了保全众弟子及师兄弟们，他早一脚走了，也把责任全担起来了。众人木然地跪在山本渡次郎的尸体面前，心中为山本渡次郎祈祷超度，更多的是恐慌和无奈。作为武士道，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是荣誉，还是悲哀，谁也不能给他们答案。

    山本渡次郎的尸体运回国内，震惊了整个扶桑，特别是那些武士道，不相信有着九段的高手，会轻易败给中原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于是间，不少流派的高手都跃跃欲试，想来中原一较究竟。

    一个流派的陨落，标志着另一个流派的崛起。经过筛选、考察，忍术流派脱颖而出，接替鹿岛活心流派，负责弘渡道场的正常运行和秘密任务的执行。

    山本渡次郎有一儿一女，儿子山本泽一郎也是鹿岛活心流派的弟子，而且是六段的高手。他在看到父亲的尸体那一刻，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为鹿岛活心流派挣回面子。就在他准备动身前来中土时，孝明天皇却秘密召他入宫。孝明是位很有作为的君主，他在继承皇位后，看不惯德川幕府的骄横跋扈，更看不政坛的一潭死气，他想收回皇权。可是百多年来延袭的幕府主政制度，又令他不敢贸然行动，所以他要培植自己的势力，等待时机。山本渡次郎曾经是他的贴身护卫，是他的心腹，现在山本渡次郎死了，他就以安恤之名，把他的儿子山本泽一郎招到身边，为他训练“倒幕军”。山本泽一郎果然如他的父亲一样，此后一心尽忠天皇，帮他组织了一支忠勇的倒幕队伍，并四处联络藩兵，内外遥相呼应，在孝明天皇去世后的第二年，协助明治天皇一举发动了“倒幕运动”，为扶桑开创了“明治维新”时代，但同时也使扶桑国帝国主义欲念极度的膨胀。

    山本渡次郎的女儿却是温良贤淑，就读在帝国学府，她看到父亲的尸体，除了伤心，就是悲哀。所谓武士道精神，让多少人象着了魔一样一往直前，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父亲如此，哥哥也在这条路上奋不顾身，他的命运又会如何呢？父亲走了，哥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庭不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