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怎么样,尽管来吧,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给你们的”。
对方四人互换了一眼色,其中的一个嘴角往身后挑了上挑,四个平头再没说什么,他们全部退了回去,站到了车门的旁边。车又往前行了一段路,他们又开始叫嚷:
“到了,到了,全部下车,车只能到这儿了,下车,下车”。
后面的乘客中有熟悉路径的,在小声咕嘟着:“怎么能这样呢,还只走一半呢”。这话声音太轻,轻得没有多少人听见,轻得没有引起五十个乘客的共愤。
在四个平头狼一样的嚎叫和推搡下,已经下去和正在下去的乘客不敢有半句怨言,都低着头一声不响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走。恶人们嫌乘客动作不够快,一边催促一边大声的叫骂。剡申是最后一个,他刚一下车,背后已被一根粗大的铁棍击中,剡申的身子直直的往前扑倒,当他伏在水泥地上醒来,刚缓过一口气,拳脚再一次朝他的全身打过来,如同滚石一般。剡申依稀听见一个中年女性的大声制止:“住手,你们住手”,然而剡申又一次晕厥过去。
剡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他已记不清下车之后的事情,只是依稀记得那声中年女人的喝止声,其它的都不知道。
病房外走进来一位护土,她拿着测压计要为剡申测血压,她要剡申把手腕伸给她。剡申没忙着伸手腕,他迷惑不解的问:
“我是怎么躺在这里的?”。
护士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是刚来接班的”。
剡申糊里糊涂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下午又问另一个护士,她也和上午的回答一样。剡申要起来,要走,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三十多块钱远远不够住院费,他对下午的护士说不打针、不住院、不吃药,口口声声说要起来,说要走。护士对剡申说:“你这样怎么能走呢?”。
剡申说:“我没有钱,只能出院”。
护士如是说:“钱的事你不同操心,有人帮你出了三天的医药费、住院费包括吃饭的钱,这三天的,已经有人全部帮你付过了”。
剡申大惑不解,他问:“是谁呢?”。护士说:“我怎么知道,我是下午才接班的”。剡申带着迷惑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又换了个新护土,她一进房就问剡申:“醒了?”。
剡申点了点头。他每次见到走进病房的新面孔护土,第一件事就是问,是谁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是谁为自己支付的费用。他问的第三个护士总算是问对了,这个护士说:“是一个年龄大约在四十左右的女人把你送来的,她为你出了三天的所有费用,她把你送来之后,有事走了。对了,她临走之前给你留下了一张纸条”。
护士说完后轻盈的走了出去,又轻盈的走了进来。她把手里的一张纸条交给剡申。这是谁呢,剡申接过纸条第一眼看落款,却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只有一行字这样写着:
“孩子呀,请听我说:回去吧,外面太危险,回到家里去吧!”。
一行21个字。可是这是谁呢?回去吧,回到家里去吧,回去吧,回到家里去吧,回去吧,回到家里去吧!剡申怎么也想不出是谁把自己送来的;怎么也想不出四十左右的女人是谁,他把字条上的留言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回去吧,回到家里去吧!
剡申摇着头,无论怎么搜索还是想不出是谁。突然,他耳边回响起一个声音,虽然只有六个字,剡申却感到是那么的熟悉。回响着的声音是剡申第二次晕厥之前听到了,只有六个字:“住手,你们住手”这六个字。剡申把这六个字的声音细细地品味着,他越品,越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啊!啊!剡申先是大吃一惊,接着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剡申想起了母亲的声音,他想起了母亲的声音!虽然他明明知道这不是母亲的声音,可是冥冥之中,无可控制的非要把这六个字的声音和母亲的声音联系在一起。
“回去吧,回到家里去吧!”。剡申看着纸条上的字,心想着那个声音和母亲,不禁已是泪流满面。剡申想母亲时已是悲痛欲绝,一下子伏在床上,他在悲伤喊道:“妈,妈,你不在了,我回到那儿去呀,我回到那儿去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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