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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三声

[原创] 上洲的故事----三声乡土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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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6 17:44:10 | 显示全部楼层
臭豆腐 发表于 2013-1-16 16:01
千言万语,这里有一个浮世的空间,结结实实的存在着,容得下父母高堂,熙来攘往,饮食男女,声光色香...... ...

空中楼阁,尽是瞎编的。
感谢豆姐一路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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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6 23: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蚂蟥一只一只的被采薇拍打下来,她的巴掌声音虽然那么清脆,却不痛,不和剡申自己拍的那么痛。脚上的蚂蟥拍落在地上,它们紧缩着扁长的身子,象一粒粒黑豆子一样散落在他们的脚下。“再去洗洗脚,过来吃饭”。采薇帮剡申拍完了蚂蟥,双手扶在剡申的膝盖望对着他说。

       “好的,我就去”。剡申洗完脚上来,采薇换了个位置,离那些黑黄团子的蚂蟥隔得远远的。采薇也去湖边洗了把手,她把饭盒揭开,里面装着的是采薇蒸的馒头,底层是她熬的米粥。采薇和剡申坐在同一块石条上,一人拿着一个白馍吃起早餐。雾还没有一点散开的意思,这时给人的错觉就象茫茫也界里,就只有采薇和剡申两个。采薇爱笑,一边把手里白馍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往嘴里塞,一边看着剡申露出笑靥。

       剡申和采薇不一样,狼吞虎咽,一个大大的馒头被他几口吃完。他也对着采薇笑,他看到浓雾中的白色水气沾满在采薇的眉尖上,于是伸出手掌过去帮她抹了几把。采薇也和他一样,拿出手掌在剡申的脸上头发上抹了抹,她说:“今早的雾咋这么浓,这倒是很少见的”。

       “嗯,是不多见”。剡申嘴里塞满了馒头,呜呜着附合着。

       “今早昨这么早就起来了?”。采薇问。

       “躺床上睡不着,就起来了”。剡申答。

       “有多少事可想的呢,不去想不就睡得着了?”。采薇说话的时候,把靠着剡申的身子挤了他一下。

       “嗯,是不该去想”。剡申吃完馒头,采薇把饭盒里的粥递给他。剡申说:“还是你先吃吧,剩下来的,我再吃”。采薇轻轻摇了一下头,仍旧把粥盒伸到剡申的嘴边。里面只一个勺匙,剡申拿着勺在粥盒里挑了满满的一匙送到采薇的嘴唇边,采薇笑得很甜,她张开口,剡申把一勺粥喂进了采薇的嘴里。第三匙,采薇不让,她手把着剡申的手,把勺匙送到剡申的口中。

       “采薇,这地方真好,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那才叫幸福哩!”剡申说。

       采薇回答他:

       “你也真好,有你在这里,我才感觉到真好,以前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剡申想起了爷爷的说的话,脸先红了,但还是牵过采薇的手,把话说了出来:“采薇,我爱你!你肯嫁给我吗?”。采薇把头靠在剡申的肩上,俏丽的脸蛋好似醉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又羞涩的回答:“我愿意!”。

       “我们要有自己的家的!我要让你一生幸福!”剡申一只手从采薇的后背搭到采薇柔软的肩尖上。他俩紧紧的相依着。

       过了三天,师傅从上洲回来了。他回来后,剡申发现不对劲,师傅不再和出门之前对自已那么好了。他看着剡申的眼光再也不象原来一样的充满着怜爱,往往是飘上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这天晚上,师傅把剡申叫到一边,开门见山的说:“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剡申,你可以继续留在我家,和以前一样的做事,你也可以选择随时离开。但是,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和采薇有任何的接触,你只做你的事,我要是发现你和采薇和原来一样的亲密,对不起,别怪师傅我不客气,我只要是发现,我会立刻赶你走!另外,你也不要和爷爷再说什么话了,他的话都不算数。剡申,你对我记住,你的身份是跟我学徒,以帮我做田地里的农活,换取你日常生活的开销,你把这话记好了,如有违反,可别怪我不客气”。

       剡申听完后,只问了师傅一句话:

       “师傅,你把我在你这里的事,在上洲说了没有?”。

       师傅说: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过两天何四保要来,他亲眼看到,就怨不得我了”。

       剡申想到发生什么了,师傅出门前,他想过师傅到上洲后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的快。师傅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严厉的,脸色是铁青的。

       师傅第二天找来一块结实的树墩,他在树墩上铺上一刀火纸,他又教给剡申一套硬功夫,要求剡申每天一起床就用掌锋在树墩上的火纸上砍打。第一天,剡申尊照师傅的话,蹲着马桩,双手刚在火纸上击打了两个,便觉得这样不行,声音太大,吵得爷爷睡不着觉。所以他自行放弃了师傅要求。师傅后来问他为什么不照自己说的去做?剡申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师傅大声的呵斥说:“你要是不听话,可以滚,要想留在这里,就要按我说的去做,你别管吵不吵他,我就是要你把他吵到南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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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6 23:04: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从这天之后,剡申再不敢和采薇说话,他见了采薇就躲。有一次采薇在山上的地里拉着剡申泪眼汪汪的问:

       “剡申,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在上洲,爱了一个姑娘,这是真的吗?”。

       剡申低着头,也是泪眼迷蒙,他不敢再看采薇,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师傅的这次上洲之行,肯定有人把一切都告诉了师傅。

       采薇转过身子,手扶在一棵树干上不停的哭,剡申甚至不敢上前去安慰。她哭了一阵子,又走到剡申面前,要剡申看着她,剡申没勇气担起头,采薇干脆伸出一只手来托住他的下巴,采薇盯着他的眼问:

       “你,你和茗越都,那,那个了?”

       剡申摇了摇头,他听明白了采薇的意指,不过随即又想到了雪儿。上洲人并不知道自己和雪儿的雪,但是面对采薇的诘问,剡申不会说谎,他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他的一点头采薇看到后,又转到那棵树下不停的哭。哭了一会儿又走到剡申的身边问:“那你还爱着那叫茗越的?是吗,是吗?”。

       “她,许配给人家了!”。

       “那你还爱不爱她?”

       “我从离开上洲,一直也没有想过,我,我把上洲,包括我父亲,哥,姐,妹,我把以前,全部抛了,我无面再见他们,我,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我不是人呀,啊!,母亲,我是我害了你呀,父亲啊,哥啊,姐呀,妹妹,是对不起你们呀......”。剡申说到这里,已经是嚎啕大哭起来,他的一只手,重重的砸在身边的一棵树上。

       这是一块空旷的山林,剡申的哭声通过湖面传到对面的山脉产生回响,他那悲怆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在树林和山峦间显得那么的凄凉。采薇也间杂在中间一直哭过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采薇再一次走到剡申的身边,拉了一把他的衣襟,剡申的哭声停止了一下,采薇仰起一脸的泪问:“我是问,你还爱不爱那个叫茗越的,你还没有回答”。

       剡申停止了哭泣,面对采薇,他腿一软,竟然双膝齐齐的跪在采薇的面前,剡申痛哭着说:“采薇,我配不上你,你把我忘了吧!师傅不要我再和你在一起了,他说得没错,是我配不上你,你把我给忘了吧,把我忘了吧!”。

       “剡申你起来,你听我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回答我的话,我是问你,你还爱不爱那个,那个茗越”。采薇俯下身子,双膝也和剡申一样的,两个人相对跪着。

       “她已许给人家了,不承在爱了”。

       从那次后,剡申记着师傅的话,他没再主动和采薇说话。至于师傅要他每天一起来就在房间的用掌击纸,剡申坚决的不从。又过了一天,中午时分,剡申正从田里回来,他一进门便发现何四保和刘耀兵坐在师傅的堂屋里。剡申收腿不及,同时被他们看见,他们二人看到剡申时,同时睁大了惊诧的眼睛。剡申慌忙退出门来,他撒腿就往山中跑,何四保追在他后面喊他,剡申象没听见一样,快速的躲藏到树林里。他一直到天黑,才悄悄的回到师傅的屋边,直到确定何四保他们走后,才进了屋去。

       剡申很快就洗漱完毕,这一晚什么功他都没练,剡申做了一个决定,很早就躺到了床上。然而他刚一躺下,采薇就端来冒着热气的饭和菜。剡申说不吃,采薇不让,一直等到他把饭吃完才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剡申就起来了,他已决定了离开这里。

       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爷爷,心里想这一走应该告诉他的朋友、他的爷爷、他的恩师一声。可他又不想吵醒他。剡申轻轻的打开房门,却听到爷爷同样轻轻细细的说:“孩子,你这就走吗?”。

       剡申回身去,扑嗵一声和床上的老头抱在一起。他擦了一把眼泪,对着爷爷点了一下头。爷爷摸索出一百块钱,剡申死活不要,老头子非要给他。剡申怕吵得采薇知道,就把一百块钱收了。

       爷爷附在剡申的耳边说:“这本书你拿着,里面有一些人,你要是用得上,就去找他”。剡申点了点头。爷爷又说:“过些日子,一定要回来看我,一定要回来看采薇!”,剡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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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7 18:24:18 | 显示全部楼层
       剡申悄悄的走出房门,朝采薇的房间望了一眼,他最担心惊动了采薇。当看着她那里没有动静时,心里反过来又滋生出另一种更让他难受的味道,象千百条毛毛虫子一样的在爬,那是留恋和不舍。剡申咬了咬牙,轻轻的拉开堂屋的大门闩,他最后一次回过头去,在漆黑一团的堂屋里,冲师傅师娘卧室方向望了一眼。本应该向师傅师娘道个别的,剡申想。凭心而言,这一年来师傅对自己一直不错,特别是后来当一家人看到自已和采薇要好了之后,师傅差不多是把自己当儿子一样的看待。师娘更是一个面慈心善的女人,对自己爱怜有加。只是,师傅从上洲回来之后,他们的态度才起了变化。剡申看得出来,师傅的硬气话并不是一时的气恼才说出来的。从那次他对剡申说出这么严厉的话后,师傅从此不愿再多看剡申一眼。而师娘是为了她的大女儿,也不再愿意理会剡申了,对他也是冷冷的表情。我是该给师傅师娘道个别的!剡申心里在徘徊,那一刻,他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打招呼也不行呀,师傅师娘正在睡觉呢。要是等到他们醒来,已是大亮天光,那时,自己又要面对采薇的眼泪。怎么办好?剡申一只脚踏在门槛外,一只脚还在屋内,他一双手各扶着半开着的门板的一边一扇。

       黑暗中,爷爷在漆黑一团的堂屋里摸索到剡申的身边,摸着他的后背。

       师傅一家人全都知道剡申以前的所有事情,爷爷也知道了。有一次,剡申正要从后门进屋,却在门口听到堂屋里面在吵,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于是剡申侧耳细听,先是师傅教训大女儿采薇不准理会剡申,后来是爷爷和师傅的对话。剡申听到从不敢对儿子说话的爷爷竟然当儿子儿媳的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这么年少,犯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一些事不能怪他。据我所看,这孩子不象他们说的那么坏,相反的,我认为他正直善良、有情感有思想,聪明能干,加上采薇和他俩个那么好,两个人那么相投......”。爷爷的话只说到这里,他儿子就摔下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象是茶杯,屋子里传来一声剌耳的玻璃碎响,接着是师傅大声的挖苦:“亏你还配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想想你自已吧,年轻的时候,抛妻弃子,一走了之,独自一个人到处逍遥,老了,动不了了,才想到了来这里。我一直记着娘死时孤苦伶仃的样子,这一辈子忘不了,我一辈子不会原凉你的。我让你住下就不错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什么罗嗦话?”。从那次听到的,剡申知道了师傅不接受他的趋势已是无可挽回。可是他真的是喜欢这个地方,真的是爱着采薇的。

       最终,站成一里一外的两只脚,还是向门外挪了过去,剡申认为还是不和师傅告别。爷爷扶在他肩上的手,一直把他送到了门外。剡申再一次搂住了爷爷,老头儿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咯咯咯,三声鸡鸣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剡申松开搂着爷爷腰的手,在爷爷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声:“保重”。说完后转过身大步向朝村口走去,在他转身的当口,爷爷一句苍老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

       “孩子呀,莫忘了回来!”。

       到了村口两条路分叉的地方,剡申犹豫了一下。来时那条水泥大路的印象他十分深刻,剡申突然记起了横在路当中的那条大蛇。狗不怕狼不怕任何明处的东西不管大小他都不怕,可是暗伏在前路上的蛇却让他记忆犹新。剡申打了个寒噤,于是选择了经常骑自行车带着采薇的那条土路。

       天微微亮的时候剡申已走到武宁县城,很快又找到了车站。这回不象初次离开上洲那样盲目,而是有两个模糊的条件:一是要往水边走,越大的水边越将成为剡申的目标,二是要往远的地方走,越远的地方越是剡申的目标。他的这个想法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或许只是纯粹从隐隐约约的意识里提取而来,算不上目标。他根本就没有思考过,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他只是急于要离开这里,仿佛有什么赶着。自何四保回上洲之后,他脑子里时常闯进一个幻象,和放电影一样的动态:何四保回到上洲立即把自己住在师傅这里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火急火燎的往这里赶来。父亲的脚步快速的挪动,口鼻中喘着粗粗的热气,低着头两只脚板在水泥地上嗵嗵嗵的行走。一年了,剡申很想在幻境中把父亲看过细一些,可是父亲低着的头又让他看不清楚,再用力去想,幻境又支离破碎,只留下一腔的悲痛——是我害惨了自己的家呀!剡申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开始往心里流,就感觉无颜面对。

       售票处的小窗洞还没有开,车站里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剡申在客运站大厅里徘徊,当他看见墙上画着巨幅的交通图后,走过去为自己挑选水多路远的目的地。那是一幅全国交通图。剡申对全国地图熟悉,图上虽然没有标出水的位置,但是他知道最大的水是海和洋。看着地图,剡申心里似乎有一些数了。全国地图的旁边是发车时间和车次表,符合他选择而又最快开出的两班车是到广州和大连。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剡申在心里想着。到广州的车先发,而且车票价68元,大连的98。如果到大连,爷爷给他的一百块钱就只剩下二块钱了。选择广州!剡申做出了决定,只等售票的小窗洞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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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7 21: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票价有点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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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8 00:2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门开了,剡申第一个把手伸进了售票窗口。到广州的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剡申提前走到长途汽车上,找到最后排最靠边的一个位置坐好。这一次,他随身所带的东西甚至比离开上洲时还有少,除手中卷着一本不是很厚的书外,别无它物。剡申正想看看书里爷爷说的可以去找的是些什么样的人时,他眼角余光突感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一晃而过,剡申合上书本朝车窗外看了一下,这一下让他立马的把头缩了回去,他把身子尽量的往座位下滑去,又用书本蒙起脸。

       过了一会儿,剡申见没什么动静,又忍不住探起头来,把一边脸贴着车玻璃窗往外望去,刚才的位置已不见她的身影,而采薇的自行车却远远的倒在地上,在车站围墙最外边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自行车边再没看见采薇她人,剡申心一惊,他慢慢的抬起身子,在车站里四下搜寻。这时车站中间倒处都是车,人也越来越多,车与车之间都只有一条窄窄的巷道。剡申越来越不心安,他站起来到处看,还是没看见采薇,只有她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的后轮还在不停的转圈。

       剡申先是怕被采薇找到,担心采薇阻止他不要他走。采薇毕竟不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所以他缩在车位上躲着,这时他看着采薇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又非常的不放心。正当他准备下车去找采薇的时候,他看见她了,在隔着一辆车的位置。剡申看见,采薇被一辆要开走的客车上的乘务员不耐烦往车下推着。剡申看得清楚,采薇一直在哭泣,她挨着个儿的从一辆又一辆的客车的门口,上去又下来。

       剡申的心都被采薇哭碎了,他多么想走上前去,拉着采薇的手,不让采薇继续苦苦的寻找自己。在这一刻,他甚至还想过只为不要采薇伤心哭泣,他宁可跟着采薇回去。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旋即又被另一个推开。剡申眼巴巴的看着采薇换着一辆一辆的客车,上去又下来。

       采薇最后找到了剡申坐在的这辆车上。剡申的目光一直在追踪着采薇,所以他提前就作好了准备,在采薇走上车门之前,他已经把身子缩到了车位下方。采薇走到车中,售票员就开始催她下去。缩在后排座位下方的剡申把采薇的哭声听得十分的清楚,采薇一边抽泣一边念着他的名字:

       “剡申,剡申,你在那儿呀?”。

       发车时间已到,剡申坐着的这辆开往广州的长途客车发动了引擎,驾驶室旁边的车门已经关好,汽车徐徐前行,拐了一个弯,驶向汽车站的出口。剡申不停扭头张望,他看见了采薇身影还穿插在一辆挨着一辆客车的中间寻找。剡申鼻子一酸,再也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溢了下来。

       客车很快驶出了武宁县城。驶进了密密的林间公路。剡申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只是一遍又遍在心里面念叨着:“采薇,我会回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回来的!”。

       想的尽是痛苦,满头满脑。剡申不让自己去想那么多,经历的一件件,一桩桩。他在一遍又一遍的暗自压制,要求自己放下来,放下来。车的前方是一段从末经过的路途,路的另一头等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一个个猜想又随之而来。才下眉头,却上心来,剡申摇了摇头,一个个又全都是那么不切实际,不想了,不想了。剡申突然想起身上带着的唯一的一件“行旅”。是爷爷临走的塞在他的一本书,这本书的页面上印着爷爷的名字,他随手翻过几页,上面全部是爷爷著作的诗,只有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有三行用蓝色的钢笔水写成的地址,全都是南昌的,是南昌市某区某路某号某机关。爷爷认为剡申会选择就近到南昌?不不,老头子判断很少出错。或许是他只对南昌熟悉,或许是其它的什么原因。猜不出,如今长途客车前去的不是南昌,剡申想着想着在车子的颠簸中,慢慢的睡着了。

       一路上客车不断的停下,让乘客吃饭,喝水。

       直到深夜客车才到达广州,剡申望着窗外,深夜里,城市的炫丽灯火和流光溢彩被高速行驶的玻璃车窗拖曳出满眼皆是五光十色的斑斓,穿过的街区到处高楼林立,时而有激情震撼的音响飘过耳根又随即消失,这是一个不眠的都市。汽车进站停稳,剡申随着人流走出华丽明亮的出站通道,广场上一下子涌出好多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一个比一个穿得轻薄,一个比一个露得更多。她们不停的朝刚走出车站的旅客招手,娇声嗲气的拉扯着,用半露的肉胸往旅人的身上挨挤着。她们有的是推荐旅馆,有的是拉客坐车,有的手里捏一张纸片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反正剡申看在眼里总觉得仿佛是走进了反映万恶旧社会的电影里那些灯红酒绿的花街柳巷中的镜头里。

       一个涂满脂粉,抹着腥红嘴唇,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的突然走到剡申的身边,故意用她那衣裳穿得相当随意的、只用薄纱遮住一小半乳房的胸,顶在剡申的肩膀上,她哈着劣质香水的剌鼻气味,对剡申说:

       “小哥,住旅馆来吧,包你好玩过瘾哩”。

       剡申皱着眉头,女人顶在剡申肩上的胸故意在磨动。剡申厌恶的看了一眼,她那包得不牢实的一小半薄纱突然就真的磨落了。剡申说了一声:“不要脸”,说完后立即放开脚步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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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8 00:34:35 | 显示全部楼层
苏伟峰 发表于 2013-1-17 21:06
票价有点贵!

当时从武汉坐火车到北京的硬座普快火车票是25元。汽车票通常贵一倍多,我是估摸着68元的汽车票,的确不一定精准。感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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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8 00: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IMG_0012.JPG IMG_0018.JPG
小叶紫檀笔筒,黄杨木,三声的{:soso_e113:}

点评

贴纸皮的!  发表于 2013-1-18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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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8 12:25: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猪脚完全是个花痴形象

点评

广州是一个是非之地。当年第一次去广州,一出火车站,立马准备掉头,原车返回!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发表于 2013-1-18 17:16
猪脚支撑起了家家户户的营养。 猪粪丰富了千家万户的粮仓。 咸猪手,黄藤酒,满城春色猪娘舞!  发表于 2013-1-18 16:43
问好笃哥  发表于 2013-1-18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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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8 14:44:17 | 显示全部楼层
       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从武宁一路过来,长途客车虽然到处停靠,召唤乘客下车吃饭,但是乘客都知道所有的停靠点皆是司机选定商好的。司机不但自己吃饭不用掏钱,完事后还能得到一定比例的回扣,所以,车上旅客如不按着司机的意图下车吃饭,司机就明显的不高兴,嘴上骂骂咧咧。剡申的身上只乘三十多块钱,不敢乱买,但是肚子又比任何时候都饿得快。不做事也饿鬼似的,剡申恼着不争气的肚子,可是却不得不服从它。所以每到一处,剡申首先问有没有白馍。他买来一瓶水,喝光后又可用它装存自来水,蛮划算。

       一路上,坐在最后排的剡申似疙了司机的眼睛似的,他搞不清楚,实际上他离他距离最远,可是司机上车和下车,总要把赋亮赋亮的睛光扎在剡申的脸上,特别是剡申提前比别人先上车,坐在后头吃馍喝自来水的时候,被司机看到,他的脸立马拉下来。好的是司机要用那双眼看车前的路。

       出了车站,肚子又在催逼不停,它抗议的直接后果便是让剡申脚酸身软,没有力气。还得先买点吃的,剡申想罢四个张望。广州的站前广场即使到半夜仍然有好多快餐车故意在出站人面前绕来绕去,小生意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剡申走到一辆快餐车前,问一声有没有白馍。看着他走过来的胖大嫂子本来蛮高兴,见他问白馍,不正经的指了指白褂里一对鼓胀胀的奶子对剡申说:

       “白馍呀,只这里有两个,大着呢,你吃吗?”。她这话把剡申害臊得不行。广州第一印象的综合,给了剡申一个开头的认识:这是一个下流的城市!剡申立马转身要走,却引得胖大嫂子哈哈哈一阵大笑。她收住笑声仍没放弃这笔生意,她接着说:“半夜里那有白馍呢,你看,我这快餐有鸡腿的,有鸡蛋的,有肉的,都有青菜,三块的,五块的,七块的随你选,保证饭香菜鲜”。这时,剡申想走他肚子却不给腿上力气,听着鸡腿、肉、蛋,剡申的口水已经流了出来,赶紧抿闭嘴唇,仍然有一滴口水从下唇滑脱后掉落到广场的地板砖上。这一路的干馍白水虽能填饭肚子,但是腹内总觉得干杠杠的好不舒服。

       “好吧,来一份五块的”。剡申本来想要三块的鸡蛋的,却又挡不住餐盒里肉汁的诱惑。正当他准备付钱,这时从暗处猛的传来一声抢生意的声音,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大声的叫着:“猪脚盒饭哩,只要五块钱,又肥又香”。

       剡申转过头去,看见从黑暗中咣铛咣铛冲来一辆白铁皮餐车。即便走近,也是看不清抢生意的面目是男是女,它既没有男人的特征,又没有女人的特征,它还在故意大声的叫着:

       “猪脚盒饭哩,又肥又香,五块钱一份”。它的脸面一直隐匿在黑暗处,不敢露出真眉目。胖女人一看来气了,她的五块的盒饭本来是炒肉的,胖女人却说:“给你优惠些,给你一份本来要七块的鸡腿的,只要五块钱了”。胖女人一来是对抢生意的不男不女的还击,二来见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把眼前的小毛头伙儿惹得一脸的绯红,她觉得有趣好玩,便一边笑着一边真的把面上扛着一只鸡腿的白泡沫饭盒递到剡申手上。剡申给她钱后,红着脸走开。

       经过不男不女人旁边时,这人还在不甘心的叫着:“猪脚饭盒哩,四块钱一份”。剡申端着泡沫鸡腿饭盒走到一边,松黄的鸡腿把他的食欲提升到喉顶,剡申狼吞虎咽的吃完盒饭,只是在吃完吃饱的时候,才感觉喉咙间有一股怪怪的、变质的馊肉味道。剡申张开嘴要吐,可是饿极的肚子却不让他把那些东西呕出来。

       吃完饭的肚子虽然再不闹意见,可是半夜里到那里去呢?旁边那些拉客的女人一眼就瞧见四下张望的剡申无去落脚,两个穿着极少的女人开始往剡申这边走过来,剡申不等她们接近,慌忙的逃走了。

       他很快发现一块天桥下的草地可以躺着睡觉,于是找一处不易被人发见的稍微偏僻的草地和着衣裳躺了下去。

       在迷糊的梦境中,感觉有不少人用力的拉扯着剡申。剡申滚动了一下身子,梦还是照旧,仍然被不少人拉扯着,睡意正浓的剡申蛮生气,他烦不胜烦的抬起上身坐了起来。他醒了,剡申发现眼前果真站着两个蓄着女人长发的男人,他们蹲在剡申的身边一人一只手准备往剡申衬衫的口袋里搜掏。剡申的突然坐起起把他们吓了一跳,不过,他们很快又恢复了镇静,有一个掏出明晃晃的水果刀,在剡申的面前摆弄着,要剡申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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