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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汉
五指山座落在水满乡，水满乡的山水好美好美，虽然已经爬过五指山最高峰，却仍然不舍得离去。这里到处有清澈的水库，倒映着绿油油的高山；还有热带雨林小径，还有溪水，还可漂流。 只有一点不好，人不是铁，游山玩水容易疲劳，需要充分休息。水满乡有一条街，靠田坎的街心花园中，有一处水龙头，用手一拧水便哗哗哗流了出来，有水就可以搭帐篷做饭，就可以安居一宿。这一晚，总归挺不错，喝了一瓶冰啤。坐在帐篷仰头一望，不仅可以看到暮色中五指山的秀峰，而且山顶上的月亮也很明媚。 “你晚上就睡在这里吗” 一位散步的老头关彻的问，又说: “别搭草丛里，往广场边挪一挪，草丛里有蛇”。 蛇这鬼东西溜来溜去，无声无息，偷偷摸摸着实让人防不胜防。老师傅提醒得对，可上边虽是地砖，但也是小公园的路径。 我说“那不好吧，影响行人散步”。 老师傅说 “不要紧，这里很少有人过来”。 于是我把帐篷移到广场的边沿，正准备睡觉，街对面走来一个开店的小伙子，他说你不能住在草丛边，草丛里有蚂蟥，最好挪到广场中央去。他们对我这个外乡人格外的关心，令人感动。 第二天驱车直往海南东海岸，一路沿着万泉河水，来到万宁神州半岛海边。海边的地盘己被两家大地产商买地开发，然而在两大高档住宅小区中间，保留着一个菩萨庙，在这寸土寸金的黄金海岸边，着实感到有些奇怪，与周边景色比起来不伦不类。那时天色尚早，庙门紧锁着，门口支起一片很大的蔽阳铁皮，旁边打有一口手摇水井，上去一试有淡水流出。这是一处理想的宿营地，在海里游完泳后，又有淡水冲洗，取水做饭也很方便。在人家门口搭帐篷得人家同意。士地庙用铁栅锁着，从栅栏往里看，正中供有几尊神像。它虽然是主人，可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我把座骑和行李支在庙前，想着等有人再问问。随后沿海边溜达，欣赏海景。 刚一到海口碰到一位湖北老乡，没聊上几句，他以海南主人给我介绍，告诉我那里风景好，那里海边必须要去，海南的椰子七至八块一个，别买贵了，万宁的海水最蓝，万宁的海鲜味道最美。 我脱下鞋袜，漫步在海滩上，一直走到灯塔才折返回来。这时有一个人正围着我座骑观看，它才是庙里的主人，而不是那些泥菩萨。我问可不可以在门口不妨碍的位置搭一晚帐篷，他倒挺好，爽快回答当然可以！并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把帐篷搭好之后下海里游泳，吃罢晚饭收拾停当，正准备钻帐篷休息，庙的主人来了，他邀我到桌边喝茶，我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话瓦里瓦气，似有口无心。他说你胆子可真不小呀，竟敢在这里露宿。我说这有什么呢，深山野林我都住过。事后才知道他说的意思我没有听懂，我说的意思他也没有听懂。 他煮的是云南普洱，我不怎么喜欢，经不住他敬酒一样的劝饮，一杯接着一杯。我们聊的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断句，坐了很长，我告辞说要进帐篷休息，他却一再换留，直到陆陆续续一些人来。 来人向菩萨捐资，把钱交给他，他把名字数额记在本子中，写在贴着红纸的墙上。然后陪客人聊天。我退了出来，钻进帐篷，毕竟骑行累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中。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闹腾吵的，掀开布帘一看，土庙里灯火通明，那人打着赤脚，光着膀子在菩萨面前手舞足蹈，嘴里叽叽呱呱。两个年轻的壮汉是他的助手。一个女人和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地上。那人在叽呱之间突然吼喊一声，说得太含糊，听不明白。他的助手在一边解释，让跪着的起来。那人一手抓住年轻男子的衣服，一只手拿着三根香，继续手舞足蹈。赤腿在地上蹬得叭叭作响，一只手不停在空中轮大臂绕麻花。嘴上呼哧呼哧吼叫不停，与他的助手一呼一应。 我胃里非常的难受，是喝多了普洱茶的原故，干涩干涩的窝心，之前也有过，也是发生在这次孤旅路上，四季豆没有炒熟，吃了后半夜里胃和这时一样。以前也有过，临睡之前，普洱茶泡浓喝多也不舒服，但没有这次厉害。我爬出帐篷找冷水喝。这时庙门口停了一辆豪华轿车，庙里的，继续做着他们的事，仍旧两脚板轮番拍地，手臂在空气中划麻花，呼哧呼哧的喘气。 我返回帐篷，通过布窗观察，被他扯着送钱做法的年轻男子，从衣着和外表加上庙外停着的豪华看，绝对是一个老板。一个年轻人怎么会相信这种低级迷信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听人说，潮汕海南时兴神汉，今夜恰巧亲眼目睹。回味起神汉先前对我说的那句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露营，方知他意思暗指这里有鬼神出没，然而他可能永远不明白我的意思，野句是专与鬼神作对的。他这装神弄鬼算什么呀？有什么可怕的！ 喝了几口凉水，胃舒服多了。神汉也进入了尾声，只见他拧着年轻男子，从庙里拉到庙外停着的豪车旁边，大声的呵斥，助手在一旁叫他快些上车，把车开走，那女的也坐了进去，车门一关随即绝尘而去，吵闹的法事总箅结束。 我不关注神汉作法，倒是对他光着脚板连续不停手舞足蹈半个小时感到好奇，唬弄人是需要一定体力的。两家全国有名的地产商居然同意把这么好地盘腾给他在海岸风景线上整出一个乌烟瘴气的庙堂，说明也是被他神神叨叨、装神弄鬼给震蒙了。
野句 2024 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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