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穴论坛

 找回密码
 中文注册
楼主: 三声

[原创] 上洲的故事----三声乡土小说连载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5 19:2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洲人开会不愿意出钱修进村的路,刘长河说的——要出钱,靠近路口的就要出多一些,他这话自然是歪理怪谈。不过,村口边的两棵大槐树,倒真是把福荫更多的给予了临近的叶姓人家。夏夜乘凉,光凭这一点,就比垸中及垸西头方便许多,而且两棵大槐树下还没有蚊蝇。而上洲垸其它姓氏,实在耐不住闷热的,就只有把竹床背到江边的坝面上去,那里也是凉风习习,睡到半夜,还要盖一条床单子。大炎夏的夜,全上洲几十户人家外,竹床一字儿摆开,架式也蛮壮观。江边的堤面上也没有蚊蝇。

    多数人还是喜欢热闹,不喜欢槐树下怪异吓人的故事。江边竹床阵下就是嫩嫩的青草,早去的、睡不着觉的,就哄着半大的男孩在青草上摔跤玩,或做一些其它的游戏,往往是笑声连连,热闹非凡。

    新人口不喜欢大姐夫的口琴声,小簧片的声音虽然清脆,却不悠扬,他自己的竹笛吹起来那才叫过瘾。如果想要取悦或冲击上洲人的耳根,只需新人口来一曲《孟姜女》,那时,就连绕着竹床转来转去的狗都不再乱作声,坝上乘凉人都围着新人口的竹床静听。竹笛声音低沉、悠扬,他吹出的《孟姜女》曲子呜咽如诉,愁肠百结,娓娓缠绵。一曲下来,总要使得那些情丝细密的女人们流下眼泪,特别是一两个不幸早早落单的寡妇,她们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曲子,跟上了孟姜女思夫的心情,她们的眼泪就会止不的住下流淌。而另一些幸福着的女人也跟着他吹出的旋律唱起来。不过,新人口不爱被人围观,也不爱吹“孟姜女”,他喜欢一个人躺在江边的草地上吹,喜欢吹“小桥淌水”,他最喜欢一首新电影歌曲,少林寺的《牧羊曲》。

    茗越和雪儿也都喜欢新人口吹的《牧羊曲》。不过,新人口有些遗憾,总是找到一个好的机会。最好是临着江水——第一次和雪儿一起的那个地方,专门为雪儿一个人吹着,新人口想,那样才有意思呢。至于茗越,再也做不了自己的听众。

    那次被刘耀兵重重的踹的一脚,腰上的青痕留了好几天,第二天雪儿就知道了,当天夜里雪儿把新人口约到江边的草地上,为他细细的揉,新人口故意裂着嘴说痛痛痛,雪儿跟着骂:

    “刘耀兵那头猪也太没有气量了,下这么重的脚”。

    新人口感到奇怪,他问雪儿是怎么知道的。雪儿直接说是茗越告诉的,那天茗越一回去,就对她的好姐妹说了这件事情。新人口绕着雪儿如丝的秀发对她说:

    “我还不是太记牢你的话了,那天,他在我没留意的时候冲着我飞起一脚,我躺在地上。那时,我总觉得就象是你在背后拉着我似的,我一动都没动,更没想到去还手”。

    雪儿用行动奖励了新人口一下子,她说:

    “你就应该这样,茗越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是也说过希望茗越好吗?你这样,才是真的为茗越作想。刘耀兵那么恨,估计也听到了刘长河的的话了,你以后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新人口听着雪儿的话,躺在嫩草地上撒着娇,他说:

    “这样的奖励不够,不够,要不是记着你的话,排开茗越的因素,依着我原来的脾气,看那刘耀兵不上一次大当,我才不相信呢”。

    雪儿揉着新人口痛处的手加了一把力气,新人口“哎哟”大叫一声,随后俩人便扭到了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雪儿又说:

   “茗越不是抽了刘耀兵一耳光吗?她已经为你讨回些公道,你还不满足?”。

   “是的,但是茗越那一巴掌打得浑,她不应该那样,他们以后就成夫妻了,我当时就不希望茗越那样做”。

    雪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她两只手捧着新人口的脸说:

   “你总算懂了”。

    正在这时,江中过往的船只扫过来一圈白亮亮的探照灯光,照到新人口和雪儿光洁的身子后,那道光照着他们后,竟然停下来不动了。慌得俩个人急急的理好衣服,匆匆忙忙的走开。新人口气不过,冲江中的船轻轻的骂了一声:

   “王八儿——”

   “走吧,走吧”雪儿拉着新人口的手,雪儿的小白狗正在坝面上晃荡,一看见它的主人,尾巴摇得十分的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6 00:2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过了好几天,有一次在前面的江边,刘耀兵和新人口碰面撞上,那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越走越近,新人口老远就注意刘耀兵捏紧了拳头,他眼睛老远就瞪着新人口,不过,两人碰面擦身而过的时候,刘耀兵却不敢动手。那时新人口还是一样的想法,他要是想撒气,就让他撒一些,如果要是打痛了,这回可不饶他。不过还好,总归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刘耀兵似是对自己有一股恶气一直怀在肚子里。

       大姐夫的小工程做不了多长时间就完工了,新人口在这段时间里,也没再找其它新事做,乐得在长江边捕捕鱼虾,吹吹竹笛,看看流云,这是他最喜欢的度闲方式。在空闲的时间,只是不能再和原来那样静得下心思。当一个独处的时候,非常的思念雪儿,可是雪儿又明确的对新人口说了,只许她找他,不许新人口主动的去找。雪儿每交待的一件事情时,那时她绝不容许新人口嘻闹,并且非常严肃,她眼睛一眨都不眨的对着他,说完后总是要问一句:

      “姐姐对你说过的话,记着了没有?”。

       她那话不准新人口打叉,不准新人口改动,只有当新人口应诺保证之后,雪儿才对着他露出妩媚的笑脸,才允许或主动和新人口亲热。

       屈指一算,离最后一次和雪儿在一起,已经有二十七天了,之后一直没再见到雪儿,那时正值新人口无事可做的空闲时期,新人口更是加倍的思念。他有好几次,实在克制不了自己想思,他就往西头去晃荡,想造成偶尔的相见,那怕是看见雪儿一面也好。可是,这几次都让他十分的失望。他没有看见雪儿,只发现雪儿的那条小白狗朝着自己亲热的摇动着尾巴,老远冲自己跑过来,新人口低身摸着它的脑袋,小白狗:“喔儿,喔喔儿”的叫,声音是从它喉咙里发出来的,新人口一起身,小白狗两只爪就不停的攀拉着新人口的裤腿,显得十分的亲热。

       新人口一直都没看到雪儿,那时,雪儿的家里好象多了一个常客。是一个青年人,长得仪表堂堂,衣服穿着入时,城市里一般的青年都没有这个人穿着考究。另外,这几次经过雪儿的门口时,她家总是飘出一阵热热闹闹的三洋机的唱歌的声音。

       三洋机是一种最新潮的玩意儿,不是时常能见到的。三洋机子里传出的“嘭嚓嚓,嘭嚓嚓”的声音非常有震撼力,让人听着,身上的血液也想跟着一起跳动。新人口好几次经过雪儿的门口,就只听到这些声音。

       他又不敢久逛和等待,雪儿家和茗越家隔得很近,西头有些人,看他的眼睛就象看贼一样。特别是刘长河,他那一对儿青眼圈中透出来的眼神,只要新人口被他发现,那眼光就会一直的跟踪着,直到把新人口的身影送回到新人口自己的家里。

       雪儿到那去了呢,这么久时间都没有看见。深深的思念让新人口心神不宁,白日里他把虾网一直杠到和雪儿第一次在一起的那处好远的地方,新人口带着他的竹笛,坐在那个有着无限体味的树底,他吹着《牧羊曲》,吹着《小河淌水》。然而,很多时候总是一曲未了,乐曲却在新人口的嘴边嘎然而止,他横笛在手,眼睛固定在某一个地方,呆望的出神。有的时候,他甚至手抚摸坐着的旁边的草、树,也呆呆的走了神。

       到了夜里,只要一关上房门,新人口就取出雪儿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一段段,一句句,甚至一个字一个字反复的默读,直至把雪儿的信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完整的背下来。雪儿怎么了,她到那里去了呢?新人口常常守在自己的前房的窗户边,一大清早就站在那里,直到平时雪儿早已过去。他想着雪儿总是要经过自己的窗前的,可是,这样也没有看见。晚上收工的时间段,新人口又提前站在那里,也没有看到雪儿的身影。

       他这样站在窗前痴痴的守望,有一次被母亲从后面打断,母亲说了一句话,那一句话,把新人口吓了一大跳,新人口慌忙在掩饰。母亲不露声色的提醒着:

     “都是男子汉了,放有骨气一点,好好的学一门手艺,做出成绩来。要让人挂目相看,不能比任何人差。咱虽然不是工人,但是也不能让人低眼相看”。

       新人口听着母亲说的这些话,他猜出母亲也许听到西头人的闲言碎语了,或许母亲认为自己是想着茗越呢,那一次发热,自己无形之中说出了茗越的名字。母亲说出这句话,她只有想到这些后,才可能这么说的,要不也不会说“工人”二字。

       他母亲话旁敲侧击的话,虽不轻也不重,却当时就让新人口的慌乱不堪,他支吾着对母亲说:

     “你说什么呀妈,我没有那个意思”。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12-26 15:54: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声兄小说进行真快,有些日子没来,有多少字????
生活小节写得不错{:soso_e179:}

点评

15万过  发表于 2012-12-27 00:48
感谢关注,其实不快。  发表于 2012-12-27 00:47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6 22:43: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母亲本来是进房取床单。这一天好太阳,她准备把床单揭起来拿到门口塘里去洗。新人口站在窗边一心守候着门口过往的行人,盼望着雪儿路过。母亲走路轻,进房的时候新人口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再说,自己心中的牵挂,他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更不敢让母亲知道,在家里,他努力的保密着,不管内心有多么喜悦或是多么痛苦的想念,新人口只要一走进家门,他就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自家里,他不露声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家务事方面上有两个姐姐,也没什么要他做的,无非是挑几担水注满厨房里的水缸,那样倒更容易掩饰自己的心事。新人口和茗越雪儿的相爱,刘长河发现两次,只要茗越说不怕,他自己也就没放在心上;上洲西头一些人用不同的眼光无论怎么看,他也无所谓。但是,新人口最担心的,就是怕被家里人知道,他最怕被自己的母亲知道。他虽然十六岁了,但心里一直惧怕母亲。私自爱上了一个人了,这在一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的心里面想着的,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而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这件事绝不能让家人知道。

       新人口虽然心里一直惧怕母亲,但是,他血液之中天生的叛逆性情,同时又使得他成不了一个言言句句把父母的话、父母的训导谨记不违的听话孩子,他长到十六岁,大错虽然没犯,但小错是经常有的。在外面和人打架,躲在棉花地里偷着看书——逃学,扒船扒车,私进别人的瓜园地摘瓜,上别人的树上偷桃,象这样的一些男孩子都爱犯的错,他犯得比任何人都要多,导致从小学到高中,老师上门、或传话家长到学校,及造成别的家长上门说理、骂人、要求赔偿等等,诸如这样的事情,时常出现。碰到那样的事情,父亲方法简单,只消棉花杆问候一顿及大声的呵斥一阵就完事了,挨过也就过去了,肉体上痛一次而已,谁叫自己做了错事呢。可母亲却不同,一旦错事被人告诉到母亲那里,母亲就要新人口跪在她膝下,母亲问清原因之后,开始讲道理,讲谁家的孩子听话,该跟谁学。讲父母吃的那么多的苦是为什么。母亲讲着讲着,她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把经过的苦日子,以及受到的气一件件倒出来,母亲的哭泣和诉说感染到新人口的心上,他也心里难过,从而认识到问题的严重。这比父亲棉花杆子抽人要痛许多。新人口最忘不了有一次与人打架,引起两家母亲吵架,母亲受了气,新人口躲在江边的树林里,一把被母亲找到,母亲手中拿一根青竹竿。新人口发见后撒腿就跑,沿着江边往上跑,母亲在后面追了一阵。跑着跑着,新人口却没听到后面追赶的声音,当他回头望去,身后的一幕把他惊呆了,母亲正淌着水往长江里浩去,新人口吓得调头奔回,他搂着母亲的腰,他大声的哭着向母亲认错,他喊着:

      “妈,你不能这样呀,我错了,你打我吧,我以后不再犯了”。那年新人口十三岁,母亲这一次把他给彻底征服了,从那以后,新人口心里一直怵惧母亲,同时心里又深爱着母亲,毕竟这个世界只有母亲对他的关爱才是真正的无微不致的爱,他不敢违拗的主要原因就是怕母亲因自己的不听话而伤心。

       从此以后,新人口犯的诸如以上的小错果然的少了,也许是因为长大的原故,不过,他仍然是不听话。在外遇到的一些事情,他仍然按着自己的方式处理,无非是谨慎一些,遇到的任何事情首先想着不给家里增添麻烦。至于自己想好的,纵然父母看法不一,甚至是不同意,他也是独断专行,坚持自己的主张。比如跟武术师练武,他就是事后才对父母说的,他说不要家里出钱,自己去赚;比如缀学做工,就是他自己的主张,事前没有告诉父母。另外还有一些只要是遇上父母不同意,自己又觉得正确的事情,新人口也都是先干后告诉。

       至于个人的私情,新人口就更不愿意让母亲及家里人知道。这有两个原因,以上是其一。其二,一个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对于爱情,在家人面前,绝对是羞于启口的。在爱情萌芽之前,总认为那是大人的事情,甚至想都没有想过与已有关,然而青春的步伐总有一天会来到的,而且往往在无任何思想准备的前提下,悄悄的,就来了。青春生理的初成,总是与做梦是相关的,是梦教会的一切。梦是一个好东西,是一个见不着影子的好老师。可是,有的时候青春的梦也是一个皮条客。它主动配给一个理想的目标,一个最柔最美的异性女子,她,也可能是暗暮已久的漂亮女老师,也可能是好看又可爱的邻家女孩。梦就象和真的一样,更为难得的是,这个皮条客早已巧做了精心的安排,送给你一个光洁柔滑的浴美人,她从水边来,主动的走近,招手欢笑,投怀送抱,极尽娇媚,刹那间的风情万种,无限的诱惑。肉感强烈的牵动亢奋的溶液,于是,它就来了。醒来后又觉得是那么的丢人显眼,难于启齿。新人口的最初梦,便是与茗越。而初恋更是多了一些神秘的感受,毕竟有实质的时间过程,实际的空间存在。正如担心初春梦被亲人揭开一样,这样的事情,是最不愿意家里人知道的,更何况他如今已是偷偷的品尝,这事,要是被家人、被母亲知道,真是太羞死人了。

       新人口一直瞒着母亲,自认为做得十分的隐密。只有两次,一次是感冒说梦话时,无形之中叫出了茗越雪儿的名字,那时母亲坐在床头,刚好被母亲听见。另一次是那天茗越哭着告诉新人口,说她爸妈要把自己许给刘耀兵,茗越的悲伤以及自己对她深深的爱,逼得新人口差一点冒冒失失去求助母亲。至于和雪儿的关系,更是隐密,任何事情雪儿都早有安排,不需要新人口过多考虑,只要自己不露出痕迹,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可是雪儿,占着绝对的主动,以至新人口在这么长时间未见,虽近在咫尺之间,却让他在思念中饱受着苦苦的煎熬。新人口一遍又一遍在心间呼叫他心中的爱人;雪儿,雪儿,你在那儿呀。

       他每天都在张望,或是在上洲的那条路口,或是早晚在自己的窗口。那怕是看一眼雪儿,也就心满意足,解了相思之苦。可是,雪儿呢,你在那呀,新人口在焦虑的守候着、期盼着,他多么希望雪儿经过自己的窗前,或在路口、后坝出现她的身影呀!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7 01: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下母亲的心无一例外都是极其细密的,母亲没有理会新人口的解释,对自己的儿子,也只是一句话点破,之后并没有其它过多的言语,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她仍然和平时一样。不过,紧接着家里的事情,大大地分散了新人口的注意力,体力上的劳累削减了他心思的劳累。

       在新人口哥和大姐夫的筹划下,他家那住着的土巴砖屋终于拆掉了。根据哥和姐夫的设计——他俩都争着做设计师,都有自己的方案,其实两个都只能算作泥巴匠的方案。不过,他们最后达成共识,规划出三连间红砖楼房,上下两层。
土巴砖房拆掉后,新人口一家在屋前菜园地里用芦苇及塑料纸围成一块简易的窝棚,所有的家具及床柜都堆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杂乱和拥挤。

       上洲垸人盖房子没有不吵架的,新人口家也没有例外。正式开工的第一天,为基石的进出,刚和东家吵完了又要接着和西家吵。有时其实也不是吵,做自家的屋建在自家的地上有个什么好吵的呢,但是上洲人就是这样,都把协商当吵架一样。两方站在墙沿下,指指点点,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即使在没有占地矛盾的情况下,也同样有三个吵点:一是屋子前沿的进出,二是地基的高低,三是每层的高低。通常新建房屋的主人都要考虑以后的事,左右房屋翻建只是迟早的问题,就算没有这个问题,新屋按理来说应该稍高一点。毕竟旧屋的低,是时间给压载下去的,建筑学叫沉降——自然下沉。新人口在酒厂工地跟着眼镜学到了这个理,但是农村人不懂,左右非要咬口高低一致,那怕是高出头发丝儿那么多也不行。再就是进出,码基础的石头是乱棱角的,那能要求和木板一样的纯平面?反正上洲人总有一个理由吵。这件事新人口做不了主,他只是觉得吵得烦人,要依他,让着左邻右舍,就按他们说的来,反正进出不到几厘米的事情,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待到石头屋基码好,每天夜里又要用板车到自家的田里拉土填平,真是一件苦力事情,晚上一直要累到半夜。对于盖房做屋,新人口始终没有他哥积极性高。那时刚好一到晚上八点,有一个香港武打的电视剧非常勾引人,剧名叫《再向虎山行》,港剧歌曲准时的响声,年轻人的心就跟着跑了。新人口正好跟着武术师傅练拳脚,剧中对打动作吸引着他,可是自己还要在黑灯瞎火的田埂地头拉土,于是难免生出一些怨气,他的牢骚,遭到了父、母、兄一致的批评。

       二层红砖瓦屋,前前后后做了一个多月。新人口只感到这些日子过得特别的慢长,整天没日没夜的做着各种杂七杂八事情,累得人身体吃不消。即使新房子盖好了,在他看来也不觉得有怎么的好,窗户太多无钱装修到处漏风,空间太大四周太敞缺乏实感。不过,总归是熬过来了。自从做屋,一家人拿两兄弟脾性一对比,自然很容易的发现他俩性格有着天生的区别。新人口的性格中透过的是随遇而安,甘于现状,与世无争;他哥却是处处好强,不甘人后,在乎面子。

       他哥的性格代表的是上洲人的主流性格,人人如此,甚至代表面还可以无限的扩大。而新人口呢,从小就显示出另类的、独立的、与众反背的一面。
       倒不是新人口怕吃苦,虽然年龄上小他哥两年,可是任何苦力活儿他都能与他哥肩比肩的做下来,他的力气不细,身体健壮,即使累了也恢复得快,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又是浑身是力。

       新人口自家的屋子盖好后,又做了一段时间的杂事,之后才空闲下来。他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新人口有两次看到了雪儿的背影,可是当时太忙,没有充足的时候留作细想,那两次他看见的雪儿,都是坐在那个——他看见过的、洋气青年的自行车的后衣架上。有一次打他门口经过,新人口正在二层上,他看见洋气青年带着雪儿,还带着他那“嘭嚓嚓”的三洋机,雪儿背朝着新人口。

        如今空闲下来,新人口又开始想念着他的雪儿,回忆起两次经过门口的过程。他也思忖过那青年是雪儿的什么人,包括嘭嚓嚓的三洋机,包括时髦的着装,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猜测。新人口想着雪儿对自己的好,她的信,及她说过的那些话,他就放弃了一切杂乱的念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12-27 11:48: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声 发表于 2012-10-27 00:39
七十年代后期,伴着一阵过山车般的雷鸣,改革开放的号角随后也在绿洲头边吹响了。
  上洲垸第一个吃 ...

20楼的这段松儿爷赢钱,我很喜欢。他赢了钱就趁机跑,这松儿爷的叔叔也精明,还晓得带一船人来壮声势,有意思。我喜欢!

点评

希望多批评。  发表于 2012-12-27 13:36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7 13:3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雪儿肯定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忙。新人口总是这样来安慰自己。当他想她想得心痛的时候,依然是一个人独自来到江边,或是网虾,或是干脆什么都不干,走到江边的青草上坐一整个上午。开始时,他还以笛声消遣难耐的思念,吹到后面,他连笛子也懒得吹了,而是连着几个小时的痴望着东去的江水。那时白花花的江面在他茫茫的眼睛里就象一面镜子一样,接着变成一面荧屏,开始放演着雪儿和自己在一起时一幕幕细细的镜像:从桌子底下被她还的那一脚开始,到缠绵在一起的层层温情。思念似一部无声的默片,有雪儿的醉人的甜笑、调皮和刁蛮,更多的则是如水的温情,及缠绕在一起的欢悦。

      然而,美丽的幻境一次又一次被江中船只突来的一声汽笛给打破。那时,眼前江水还是江水,波涛还是波涛,浪花还是浪花,它们川流不息一路向东流去,流去,流去。

       新人口一直坐到吃午饭时分,才懒洋洋站起来往回家里走。这天,他刚一翻过大坝,站在坝面上,一眼看见垸前的地里有人正在吵闹。新人口站得高,看得清楚,地里争吵的双方是叶修泰和冯寡妇。冯寡妇手中握着一把锄头,正在与叶修泰相邻的田坎上修界沟。新人口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叶修泰动手打人的时候。

      叶修泰口中嚎叫着,冲上去一把夺过冯寡妇手中的锄头,他把锄头放在地沟杠着,然后抬起一只脚,用力在锄头木柄上踩去。那一声脆响,新人口人站在坝面上就能听到。冯寡妇的锄头柄被叶修泰只一下就踩断了。冯寡妇冲上去抓扯着叶修泰的衣裳,要和他扭打,叶修泰对着女人挥起拳头,朝着冯寡妇的腰身,叶修泰把他在武术师傅那里学得的连环拳用在一个弱女人身上,出手十分的凶狠。女人被他打得滚在地沟上痛哭嚎叫,新人口看得十分清楚,他急忙跑过去,这时她女儿也闻迅赶来,冯寡妇只是护着母亲,叶修泰却也咬牙切齿对着她女的扇了一巴掌。当他抬起一只脚,朝冯寡妇女儿身上踢去时,这一脚新人口没让他踢上,新人口飞快的横出一条脚隔在叶修泰的小腿肚子上,让他那一脚踢飘了。新人口拉着叶修泰。他把叶修泰既当兄弟又当朋友,新人口一直想着叶修泰在酒厂工地时的仗义之举,新人口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

      “你这是干什么呢,不能这样对付两个弱女人呀,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她们”。

       冯寡妇上了当,躺在地沟里痛哭大骂:

     “你这个断头鬼儿,你这么不要脸的持强凌弱,你不得好死呀你......

       叶修泰听着地上女人的臭骂,他又一次冲上去,抬起脚来准备踢女人的嘴,却被新人口一把拉住,新人口厉声的对他说:

    “不能这样,这样怎么能行呢!”

       叶修泰翻着白眼瞪着新人口,对着他大声的叫:

     “你对我滚开,这不关你的事情”。他翻着的白眼珠把新人口惊了一跳。以前,叶修泰与自己在一起时,时常露出两排白牙哈哈的笑。特别的当两人同时扒上船或扒上拖拉机时,他们俩个总要相视一笑,笑得那么的灿烂。而今,叶修泰朝自己瞪过来的带有血丝儿的恶狠狠的眼,对新人口来说,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暴戾。

       叶修泰冲着地上的女人,又一脚扫过去。新人口只在他背后轻轻一拉,叶修泰那一脚就扫落了空。由于他重心靠后,还差一点倒了。叶修泰站稳后,恼羞成怒对着新人口吼叫:

       “你妈的,你是想怎么着,你拉老子,老子偏要打她,你又怎么样,你护着她,她是你的什么人?”。

       新人口不顾叶修泰对自己的恶骂,他一边阻止一边严厉的回答说:

      “好,行,你要是打一对弱女子也行,那你先冲着我来吧,打得过我,你再去打她们!”新人口做好了架式,等待着叶修泰。他这一下,把叶修泰给震住了,叶修泰心里明白自己不是新人口的对手,他畏惧了。这时候,他的哑巴父亲也走过来,对着儿子咕噜噜的,指责叶修泰的不对。

*     他们的矛盾,无非是连着的地沟,修理的时候有一丝丝出入。新人口万万没有想到,叶修泰变了这么多,变成了一个小皮小眼,为点小利,与人斤斤计较的凶暴之徒。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7 13:36:19 | 显示全部楼层
森猫 发表于 2012-12-27 11:48
20楼的这段松儿爷赢钱,我很喜欢。他赢了钱就趁机跑,这松儿爷的叔叔也精明,还晓得带一船人来壮声势,有 ...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12-27 15: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声 发表于 2012-12-27 13:36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没赌过钱,不过我也明白,当时松儿爷的确危险,那地方他人生地不熟,赌博输了钱还没什么,赢了钱,还赢那么多,想走都不行,那松儿爷的叔也精明,晓得用法子带走松儿爷。嘿嘿。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7 18:34:55 | 显示全部楼层
       上洲垸和别的村垸一样,集体的田地分给个人时,那时还没有界线,有的甚至连条沟线都没有,于是两家相连的地主通常是在交界处的两头各深埋一块尖尖的石头,之后拉条绳子,撒上白灰,由两家主人共同锄出一条地沟。这条地沟因天雨冲洗,每年都要新修一次。爱占小便宜的就把沟底的土往自家地里放,有人自持势强,在修沟的时候,故意把对方的地沿削下来一些。叶修泰就是为此事打了冯寡妇,只他削得,别人削不得,当初两头的石尖本来是居中的,到现在,竟然成了叶修泰一方的边界。他那是欺冯寡妇呢,叶修泰的德性再也不象少年时代,特别是与在新人口印象中的那个正直的叶修泰相比,简直是判若俩人。

       那天叶修泰翻着白眼冲着新人口吼叫,当时的情形,让新人口看到了一个人的变化差距竟然这么大。然而这些事,在上洲,在刘迟行挖开江滩绿草地的第一锹土之后,已经是屡见不鲜了。叶修泰对着新人口翻白眼,叫骂,新人口只觉得心痛。他十分清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两个人常在一起玩耍,彼此了解。而叶修泰是从一个单纯的少年蜕变成翻眼绿睛的暴戾习性,他的变化,皆是一个利字,一个钱字给造成的呀!。

       上洲垸人为这样的一些小皮小眼的事吵嘴打架的太多了,新人口家里也有过。并且是和同房头叶姓的自家人争吵。父亲只为别人拉着板车从自家的地里过一趟路,就和别人发生了争执,母亲和人吵起来也是一分都不相让,什么话最恶毒骂什么话。父母的不对,新人口看在心里,十分的难过,尽管母亲对自己那么慈爱,但是母亲父亲留在心里不好的阴影同样也让新人口难忘。新人口在家里劝慰父母说:

       “人家拉车过一趟不就过一趟呀,对咱家有什么损失呢,为这件事值得着伤了和气吗?”。

       父母听他这么说,同时严厉的教训他:

       “长这么大了,天天沉思想事,你白想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生存的法则吗?你今天捏着鼻子让了东家,别天捏着鼻子让了西家,次数多了,别人就认为你好欺负,而且上洲其它人也在看着,你要是让多了,以后什么事情,人家就要压着你,看你怎么过日子”。

       新人口想不到父母把一件简单的偶然的事情无限的扩大到生存的空间来。一丝小事不愿相让,还把这种姿态做为一种自保的手段,或许上洲人都是这么想的。父母的话新人口不以为然,他们的说法,新人口根本就听不进去,并且还觉得十分的可笑。

       象这样的一些事情,新人口从来不放在心上,遇有发生,他也只是一味的劝阻家人,对叶修泰他是当成最好的朋友才去劝他的。这样的事看着就心烦。上洲人喜欢观看这样热闹,新人口他不喜欢,觉得与已不相关的,他就走开,还不如走到江边听听树上的鸟儿鸣叫,江水拍岸的大自然声音。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在上洲,才显得与众不同,同时也可算作是孤僻不群。

       这天夜里,上洲所在的大队在郑家岭放电影。有电影看可是一件难得的热闹事儿,几个月也难得有一次。到了晚上,附近村落的人们老早就蜂拥着往郑家岭垸走去。人们都邀五约六的,个个脸上笑开了花。新人口不喜欢与人为伴,他吃完晚饭后,等人走尽了,才慢慢的动了身。新人口为什么等到最后,是因为他一直留心走过门口的行人。他想看着雪儿的身影走过窗前,虽然就算看见了,为了避人也不能立即上前与雪儿一起,但是,最起码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雪儿,思念似着了魔一样的叫人难受。

       新人口一直躲在二楼的阳台角落朝门口张望。在这里他可认放心大胆,不必担心被母亲看到,他等呀等,突然眼睛一亮,总算看到了雪儿的影子。新人口激动得心尖突突的跳,一个多月呀,一直都没有看到心上的人,怎么叫他不激动呢。雪儿越走越近,快要走到自已的门口时,新人口才发现不是雪儿,而是茗越。茗越穿一套漂亮的白底蓝花紧腰连衣裙,远远看着,真象雪儿。茗越和雪儿的长相非常近似,所不同的是,雪儿穿的衣服一直要时髦一些,而茗越穿得要朴实一些。他看错了,是穿的衣服,让新人口误作了判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武穴信息网 ( 鄂ICP备2021017331号-1 )

鄂公网安备 42118202000100号

GMT+8, 2024-11-16 17:49 , Processed in 0.054648 second(s), 20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