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茗越现在遇到麻烦了,新人口一切的思考,不得不从茗越面临的困境着想。他要帮助她走出来,可是又找不出合适的路径。
他甚至想到也叫父母去茗越家提亲,可是,又随即想到这是不可能的。首先两家关系一般,自从吵架以后,基本是处在很僵的状况。其次,就算不谈两家关系,仅凭上洲人的脸面观、以及茗越父母的取舍尺度:刘耀兵等他父亲退休,顶了职,就是工人了,光这一点,她的父母就不会舍弃。再次,年龄也是个问题,新人口还没到谈婚的时候。
新人口对茗越说的,要娶她为妻子,那话虽然茗越听后笑逐颜开,烦恼消失,可是,怎么样才能把这话变成真,而不只是嘴上说说、起一时的安慰作用?新人口从不信迷信,想到此处,竟也双手合十,抬头望天。
不管怎么样,这些天要多去看看茗越。新人口躺在床上只有这么想过,才慢慢的睡去。
第二天收工回来,他假借买东西的名义,到茗越的小卖部,可是没有看见茗越。第三天也是,第四天还是没有看见她。咦!茗越呢?新人口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丝丝不详之兆。这几天,新人口每次走到上洲的西头,他同时感到,别人看他的眼神与往日似有一些不同。那一双双眼神,刚开始一直盯着自己猛瞅,当新人口回视过去,一双双眼神随即快速的避开,仿佛自己是一个陌生的另类似的。新人口买东西时,茗越他爸妈更是对他没有好的脸色,只是收钱取货,一声不吭,等到他走出小卖部之后,新人口分明听见身后有一口吐痰的“吡”声。
这是怎么啦?茗越怎么样了?新人口心里十分着急,他非常渴望得到茗越的消息,可这件心事又不好问别人。第五天他仍旧往垸西头去,希望遇到茗越,但还是没有看见到茗越的影子,不过,却被雪儿看到了。雪儿瞧瞧四下无人,便冲新人口招了一下手。新人口走到雪儿的身边,雪儿在他耳边低声的交待了几句话,新人口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后,新人口一直等到天色完全的落幕,才向垸中通向前坝的那条路上走去。雪儿叫他在那条路上等她,说有事情。
没让新人口等得太久,雪儿果然来了,他招呼新人口先走,自己隔着一段路程跟着。那条路天黑基本上没有行人,只有三、二只狗偶尔在晃荡。上洲的狗是不吠上洲的人的,它们还跟在后面摇着尾巴送上一程。新人口先走到坝面,站在那里等着,雪儿很快来到了他的身边。雪儿说:
“咱们往前走远一些。”
新人口开始往东,雪儿拉了他一把,说:
“你难道不怕哑巴娘呀,别往那头,咱往西头再走一些”。
自己真是一个粗心人,新人口想。不过他也是依仗自己胆大不怕,才不把那段江水新近淹死哑娘的事儿放在心上。一个偏僻的村落,人们往往把那死人的事看得很严重,哑娘刚淹死的那几天,上洲的灯都要比平时熄得早很多。
江堤上寂寞冷清,只有水面上来往的船只眨闪着舷灯,偶尔也有一些不熟航标的船只,打起探照灯照射岸边的深浅,光柱之内如同白昼。夏夜的天边挂满了星星,月亮躲在云层里还没有出来。不过,江堤上比上洲垸倒显得要亮好多,更不是那么漆黑一团。
新人口怕雪儿害怕,他紧紧地跟在雪儿的身边。他们走出了上洲那段堤坝,雪儿才停下脚步,雪儿站在新人口的对面,也不说话,一直看着新人口的眼睛。
“怎么啦雪儿?”他被她久久的注视,新人口不知道雪儿心里想的是什么,才开口问上这么一句。
“你说呢!”雪儿冷冷的回答,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他的脸。
“我不知道呀”新人口滩开双手,他的确不知道雪儿要说什么。
“那么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茗越为了拒绝刘耀兵的提亲,她已经离家出走了,今天是第四天了”。
“啊!茗越到那里去了?她是你的好姐妹,她到那里去,你应该知道是吧雪儿,她怎么样了,还好吗”,新人口听雪儿这么一说,惊了一跳,他心里十分担心茗越的处境。新人口双手扶在雪儿的肩头摇动,希望雪儿说出茗越平安的下落。
雪儿伸出一只手,掰开新人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又不说话,她那看着新人口的双眼在星光中竟然盈出水汪汪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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