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双纯净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如同刚刚采摘过来,再从水中捞起的葡萄一样,晶莹剔透,不含半点杂质。 她问我是猪还是狗,我起先只是一棱,思索半天,不但回答不上她,并且我思绪在这双美丽清澈的眼波中,开始快速的飘忽,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清析画面,是去年和雁姑姑一起到锦竹水库时的景象。那时我们乘小船游向湖心的小岛。在湖中我们轻轻慢慢的划动,轻轻慢慢是因为我们都不忍心手中的船桨,把倒映在水面中碧蓝的天给搅乱,小船快到绿岛时,前方如镜的湖面上,又倒映出岸上的垂扬,青翠欲滴。至纯的湖水似乎永远不欺不诈,反映的永远是事物的本貌。 我有什么理由怀疑这一双眼睛? 小男孩看到我无语发呆,咧开嘴笑着,他一笑就露出门牙旁边一颗掉下的乳牙的空缺,他越笑越厉害,最后他用手指指着我的身后。 在小男孩手指的引导下,我右手疑惑的往屁股中间尾椎骨那地方摸去,手还未到,心中开始泛滥对掌心一把毛绒绒的恐慌。 “不是,不是的,是衣服上面的”,小女孩纠正着,小男孩绕到我身后,把我白色衬衣的后背往我能看到的地方拉扯。这时我才发现,我衬衣的后背,零零杂杂布满了带血的蹄印。 我从毛绒绒的恐慌中缓过神来,才开始满有信心的相信自己既不是猪,也不是狗。 “那是什么呀,叔叔?” “是被一头猪给踹的!” 一头猪给踹的?两小孩同时睁大了眼睛。 “红叶,桃园你俩在干什么呢?”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磁性的女音,一位年轻的妈妈走过来,给我一个歉意微笑,然后她左手牵着小男孩,右手牵着小女孩离去。 “妈妈,哥哥说那是狗,我说那是猪,他说错了,我说对了”小女孩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指着我,年轻妈妈听后,松开牵着小女孩的那只手,用指背在她嫩嫩的脸蛋上轻轻的刮了一下:别瞎说,这没礼貌。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哈,本店门面快要到期,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哈,所有衣服一律2折出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本店衣服是从上海、广州、武汉进来的名牌产品,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哈, 广济商园门口大喇叭还在不厌其烦的叫声,它引来了一条落魄的狗。 一条满身污秽得看不出本色的哈巴狗,从永宁大道往我这边走来。狗肚子的毛被黑乎乎泥桨沾粘成一块块。它经过我面前故意放慢脚步,四条短腿每走一步都带动着肥胖的身躯,自狗腚向狗头,包菜虫一样的扭动躯体。哈巴狗从老远就开始歪着头看我。这条狗是我们在大街上时常见到的,被贵妇们牵在脚下,或抱在怀里的同一狗种,西洋的杂交品,两颗狗牙千篇一律的暴露在外面,特别是它们向上看人的时候,眼珠总会露出过多的底白。 经过我的是一条失去宠爱的孤独的洋物,它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它那眼神,就跟站在路边直勾勾看男人的失宠女人,一模一样,眼神里全是乞讨久别的宠爱。这狗让人恶心极了,我用力的瞪了它一眼,它竟不识趣的要翘深深埋在股沟里的尾巴,我力度夸张的朝它往地上蹬上一脚,这狗才吓得急急往前跑,狗嘴一边跑还一边咕噜着,可惜我听不懂外语。 “喂,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声轻盈的招呼,收回视线,我看见雁姑姑向我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