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在水泥管子里的草总算全部掏出来了,刘长河一直掏到吃晚饭之后。刘迟行有点不满意,今天,太白金星的左护法莫非是喝醉了酒,怎么就忘了时间呢?不过想是这么想,坏事也是好事,七十斤重的铁棒,杠二十里地,累人呀!
刘长河过了十天才恢复元气,又开始脱衣服,打赤膊。
那天,茗越妈站在自家门口嚎叫,说门边一双新雨鞋掉了,清早还好好的放在门边,晚上就不见了。她站在门口开始骂人:谁偷了雨鞋不得好死,出门就要撞鬼。她妈越骂越凶,最后跳起脚来骂,把别人家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茗越好几次出来拉她妈,劝他妈,就是制止不住。到后来,她妈索性把厨房里的沾板和菜刀用上,她用刀在沾板的剁一下,骂一声,那架式,她要把偷她家雨鞋的贼给骂死剁死。
茗越妈的骂声很高,直吵得刘长河脱了衣服,打了赤膊,却开不了场。刘长河二爷的二儿子走过来,对茗越妈说:
“你这样骂,恐怕也没有用,还不如叫太白金星的左护法帮你找一找,我叔爷灵验得很呢,前回蔡祖垸一头猪掉了,那人到上洲求我叔爷给他算,我叔爷只为他打一通符,就为他指明了方位,那人根据我叔爷指点的方位去找,果然找到了。我二爷说猪在西边,丢猪的蔡祖人就到蔡祖垸西边去找,就找到了他的猪”。
刘长河二爷的二儿这话没有骗人,好多人都知道这的确是真的。那天,蔡祖一户人散养的猪,到晚上还没有回家,全家人在垸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头猪有三百斤,快要出栏了。蔡祖人急得要命,听说上洲有个太白金星的左护法算得准,就来找刘长河,刘长河闭着眼睛念了一通经,突然张开青眼,说:西边!
这两个字使蔡祖人如获至宝,一家人急急忙忙按说的去找。
蔡祖是一个大垸,靠东是鱼塘,靠西是菜园。菜园就挨在垸边,那户人家一回去就直接到菜园地里找,还真找到了他的肥猪,找到时,那头肥猪在菜地里吃得正欢呢,半方包菜都被它吃得差不多了。
茗越妈见这么一说,将信将疑准备去,茗越位了她妈一把,对她妈摇了一下头,她妈不听,走到刘长河的家门口。刘长河叽哩咕嘟的念了一大通符,眼睛睁开时,为茗越妈指明的方向,这一回他不是说的几个字,而是指点得十分清楚明白,他说是一个十五岁的人偷的,这个人虽然年龄不大,但个子长得高,浓眉大眼,肩膀宽,平时总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走动,喜欢一个人玩,这个人特别喜欢躺在长江边上的青草地上。
他这样说,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全上洲人都知道指的是谁。
王茗越妈听完后气冲冲的往东走,茗越跟在她后面,怎么拉都拉不住。她妈走到新人口的屋旁边,对着新人口的门,大声敞着说:
“谁拿了我家的雨鞋,自己主动的拿出来,要不拿出来,我开始骂人了!”
茗越用尽全力拉着她妈,冲她妈发脾气,她妈一边往回走一边警告:“如果,等一会儿不把雨鞋拿出来,我要连他祖宗八代都要骂遍,我要拿沾板用刀沾”。
“妈,别乱骂了,你什么根据都没有,骂什么人呀!”茗越转到她妈身后,推着她妈往回走。
新人口母亲感到奇怪,那女人这样直接的冲着自己家开骂。母亲进屋后关起门,随即对儿女及新人口父亲问:“咱谁拿她家雨鞋了?”,新人口的兄弟姐妹和新人口的父亲一个个摇头,都说一天都没有到垸那头去。这时候,叶修泰走进来,把刘长河描述的人说了一遍。
那天,新人口的确从茗越的门口走过,他只是从门外朝里看了几眼,他只看见了王茗越,装着过路的样子,人没有进去。母亲见叶修泰这么一说,又问了一遍新人口:
“你拿没拿人家雨鞋!”
“没有!”
母亲相信自己儿子清白。
过了一会儿,茗越妈真的把沾板和菜刀带了过来,茗越在她妈后面无论怎么拉都拉不住,她妈还骂自己的女儿,叫她滚回去。她把刀和沾板对着新人口屋子剁,新人口的母亲接上嘴了:
“你骂谁呢,对着我屋子骂?”
“谁偷了我家雨鞋我就骂谁,谁偷了谁当,谁敢当谁还嘴!”
新人口无原无故的被冤枉,他极度的气愤,准备发作,当他看见茗越时,茗越正朝着自己望,还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只有新人口一个人看见,新人口本来准备去找神仙刘长河,茗越的一个眼神,让他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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