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走笔
文 武小青
清明时节，碧空如洗，日丽风和，草木葱茏。这天，我们一家四口骑摩托车回龙坪老家祭祖。一路上，田园风光尽收眼底，迷人的油菜花金灿灿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田野里偶尔闪现出农人躬耕的身影，让我不由得想起“清明前后，种瓜种豆”这句农谚。俗话说，春耕夏种秋收冬藏，三月，正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
公公婆婆早早站在家门口等候我们。婆婆接过我带回的香菇、墨鱼等食品，嘴里不住嗔怪道：这些家里都有，又瞎花钱啊。我笑笑，径直走进堂屋，只见桌上已摆好饭菜，阵阵诱人香味伴着温馨亲情扑面而来。
饭后，我们和婆婆一起去祖坟祭祖，公公因腿脚不便不能随行，一双儿女兴高采烈，不停催促我们快点出门。祖坟四周都是公婆辈先祖的坟冢，婆婆可能是想让祖人和邻居搞好关系吧，每经过一处坟冢，便会烧些纸钱插上一枝塑料花。在自家祖人坟前，老公将周围的杂草修整清理一番，然后在坟头插上高高的摇钱树，再供上鲜花和食品等……爆竹响，纸钱燃，婆婆招呼一对孙儿孙女下跪磕头，忽然遍寻儿子不着，原来臭小子趁我们不注意，竟盘坐在不远处一座坟坡上，正饶有兴趣地盯着旁边祭扫新坟、挥洒悲泪的人群。婆婆赶紧拉下儿子，朝那座坟双手合掌不住地作揖，嘴里喃喃念叨：小孩不懂事，千万莫怪！小孩不懂事，千万莫怪……
返回路上，儿女相互追逐，欢笑一片。祭坟的人们陆续增加，金黄油菜花丛间，人影绰绰，红花绿柳，交相辉映。路旁的池塘水清见底，正印了那句“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的意境。清明，真是一个富有特色的节日，既可以祭祀先祖、缅怀故人遗风厚德，又可以踏青游玩、感受气清景明，尊重逝者，和谐自然，此乃一举两得也！
回到家里，老公公坐在堂前帮婆婆慢慢折叠着花包，因中风导致一边手脚失灵，看上去有些吃力，那花包是婆婆帮人做的用来装棉花的大口袋。我说：这能够做多少钱啊？以后别做了，浪费精力。婆婆说：龙坪街老人们闲不住，都在做这个，反正也没事，能动就动下吧。再说，你爷（公公）还可以练练手臂，多做一点也就给你们减轻点负担。
临走的时候，我给公公几百元钱，老人推辞着坚决不要。他低沉含糊不清地说：我们老两口用不了多少钱，只希望你们这些儿孙常常回来看看。身体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恐怕明年清明节祭祖得写上我的名字了。老公一阵哽咽，把钱塞到公公兜里说：不会的，你老长命百岁呢！看着头发花白的公公婆婆，我心里翻起酸涩滋味，内心十分愧疚。武穴城区离龙坪并不远，骑摩托车半小时就到，可我们还只是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要不是祭祖，恐怕我们还没有想回家的念头。在我们的心中，充满的只是自己的小家庭，哪里还经常想到龙坪老家？哪里还经常想到生养我们的老人？哪里还经常想到那两双翘望我们回家的浑浊眼睛啊！
摩托车渐渐远去，我回头看到两位老人向我们挥手的模糊身影。春风拂来，温暖贻人，我不禁抬头，感觉肩上的包有点重，打开一看，原来是我带回来的香菇墨鱼等物，又被老人原封不动地塞进我的背包里……
发表于 2013-4-2 13:2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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