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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约
林大爷和庹奶奶都年过八旬了，早已满头银丝，虽然林大爷捏筷子手指有些颤动，庹奶奶的牙齿几乎全部下了岗，但两老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气色也不错。借助拐杖，两老走个几里路，用他们快40岁的大孙子的话来说，那叫“不在话下”。
两老相濡以沫，辛劳了一辈子。那些年月里，林大爷扶犁赶耙、粪桶出水桶进，庹奶奶看猪养狗、薅草收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以诚相待，同甘共苦，在一起生活快60年了。 眼下正值深秋，再过几天，就是两位老人金钢钻婚的纪念日。 金刚钻婚，这是人生中一个难得的婚姻纪念。两位老人的满堂儿孙个个孝顺，都争着出钱出物，想给两老排排场，庆贺一番。可是，庹奶奶死活不答应，她老人家嘴巴一瘪一鼓一鼓一瘪（没牙齿）地说：“操那个心……干啥，只要我们两个……老不死的，那天过得……更……快乐就行。” 纪念还是要纪念的。林大爷避开旁人问老伴：“那一天怎么纪念，怎么过得更快乐呢？” 一生性情开朗的庹奶奶不假思索，鼓瘪着嘴说：“老不死的，你记得吗？60年前，我们……第一次私下相会，是在……哪儿？” “在邻村东头的河边呀，记得天朦朦亮时，你还是偷着跑出来的呢。” “嗯，到那一天，我从娘家出发，我们还是早晨……去那河边，回忆……回忆过去，快乐快乐。” 那一天终于到了。林大爷穿戴整齐，起了个早，拄着拐杖，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河边。他老人家学着电视里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束红玫瑰哩。一路走来，虽是凉风习习，但老人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他四处瞅了瞅，却不见老伴的影子。这就对头，当年就是自己提前来到这里等她的！记得当时自己还给俊俏的她带来一只粉红色的手帕，一块绿色香皂；当把这点见面礼塞给她的时候，还乘势抱了人家，闹得她涨红了脸，一边骂“要死呀”，一边使劲地捶打着某人的背…… 回想起当年约会的情景，林大爷好像掉进了蜜坛子，那甜滋滋的味道就别提了。嘿，要是她这时在场，说不定这个特写镜头还会重放呢！ 他耐心地等着，等待她的到来。 早饭时间过去了，她还没来。
天变阴了，越来越阴。凉风嗖嗖，他开始打寒战。 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她仍然没有来。林大爷心里好像有许多虫子在爬上爬下。干啥去了呢？难道忘了不成？她可是从来不骗人的，60年了，她从来没骗过我呀！老不死的！ 再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于是，林大爷拄着拐杖，嘟嘟嘟，唉声叹气地回到家里。 当他走进卧房，发现庹奶奶蒙着头睡在床上。林大爷气呼呼地说：“你，你还午睡呢，怎么说话不算数，没去河边？” 庹奶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上似乎泛起了一些红晕，好像挺害羞地说：“哎呀，没办法，我妈妈……不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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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7 21:5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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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5-28 09:35: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