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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与湖北人士的交往
刘怀玉
吴承恩与湖北有着很多关联。这主要表现在与湖北的几个人的关系上。 首先是陈文烛(1525—?)。陈文烛字玉叔,号五岳山人,湖北沔阳(今仙桃市)人。他家是沔阳的一个显赫家族。从其父至其子三代进士:其父陈柏,字子坚、宪卿,号苏山,自幼丰仪端秀,慧悟绝群。嘉靖二十九年进士,选兵部职方司主事。以忤严嵩,补井陉兵备副使、丁母忧归。著有《苏山集》。陈文烛为陈柏次子,少年时,颇负才气,工古文、诗词。嘉靖四十四年(1565)进士,授大理评事,出任淮安知府,后迁四川学使,升漕储参政,荐布政使,迁大理卿等职。陈文烛的儿子陈汝璧,字立甫。少年时随父淮上宦游,已能咏诗作赋,深得名流大家赏识。万历十一年(1583)进士,授绍兴府推官,后迁河间司理,除补饶州。 陈文烛在淮安做知府是在隆庆四年至万历元年。淮安地方志上说他“政崇宽简,培植学校,敬养老更,有文翁化俗之风。”陈文烛父亲陈柏与吴承恩正好同年出生。陈父生陈文烛时已31岁,则陈父和吴承恩比陈文烛整整大30岁。陈文烛在年龄上比吴承恩小一个辈份,他非常敬重吳承恩,交往十分密切,且相当敬重。这除了年龄大,他“敬养老更”外,还有两个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吴承恩的才名,另一方面,吴承恩与傅颐有交往。傅颐(约1513—1576),字师正,号少岩,也是湖北沔阳人,嘉靖三十六年到三十八年在淮安任过漕运总督。傅颐离淮时,吴承恩作了一篇障词,祝贺他的升迁,说明吴承恩与之有交往。傅颐是陈文烛祖姑母的儿子,是陈文烛的表叔。这样一来,吴承恩也算是陈文烛的朋友了。陈文烛来淮安时,他的表叔肯给他介绍过吴承恩。 陈文烛与吴承恩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他为吴承恩两部书所作的序中。一是《吴射阳先生存稿叙》,其文曰:
吴汝忠卒几十年矣,友人陆子遥收其遗文,而表孙进土丘子度梓焉。问叙于陈子。往陈子守淮安时,长兴徐子与过淮;汝忠往丞长兴,与子与善。三人者,呼酒韩侯祠内,酒酣,论文论诗不倦也。汝忠谓:文自六经后,惟汉魏为近古;诗自三百篇后,惟唐人为近古。近时学者,徒谢朝华而不知畜多识,去陈言而不知漱芳润,即欲敷文陈诗,溢缥囊于无穷也,难矣。徐先生与余深韪其言。今观汝忠之作,缘情而绮丽,体物而浏亮,其词微而显,其旨博而深。《明堂》一赋,铿然金石。至于书记碑叙之文,虽不拟古何人,班孟坚柳子厚之遗也。诗词虽不拟古何人,李太白辛幼安之遗也。盖淮自陆贾、枚乘、匡衡、陈琳、鲍照、赵嘏诸人,咸有声艺苑,至宋张耒而盛;乃汝忠崛起国朝,收百代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沉辞渊深,浮藻云峻,文潜以后,一人而已,真大河韩山之所锺哉!汝忠与宝应朱子价,自少友善,其文名与之颉颃;乃子价为太守,而汝忠沉于下寮。兹稿出,当与《山带阁集》并传,射阳射陂之上,有两明珠也。因缀数语冠于简端。万历庚寅夏日五岳山人沔阳陈文烛撰。
二是《花草新编序》,其文曰:
此亡友吴汝忠词选也,命名以“花草”,盖本《花间集》、《草堂诗余》所从出云。夫词自开元以逮至正,凡诸家所咏歌与翰墨所遗留,大都具备,乃分派而择之精,会通而收之广,同宫而不必合,异拍而不必分,因人而重言,取艺而略类。其汝忠所究心者与!拔奇花于玄圃,拾瑶草于艺林,俾修词者永式焉。汝忠既没,计部丘君抱渭阳之情,深宅相之感,奉使九江,捐俸梓行。遇不佞,语曰:“吾舅氏有属于先生否乎?”忆守淮安,汝忠罢长兴丞,家居在委巷中,与不佞莫逆,时造其庐而访焉。曾出订是编而幸传于世,汝忠托之不朽矣。汝忠讳承恩,号射阳居士,海内操染家无不知淮有汝忠者。生有异质,甫周岁未行时,从壁间以粉土为画,无不肖物;而邻父老命其画鹅,画一飞者,邻父老曰:“鹅安能飞?”汝忠仰天而笑,盖指天鹅云。邻父老吐舌异之,谓汝忠幼敏,不师而能也。比长,读书目数行下,督学使者奇其文,谓汝忠一第如拾芥耳。汝忠工制义,博极群书。宝应有朱凌溪者,弘德间才子也,有奇子□子价,朱公爱之如子,谓汝忠可尽读天下书,而以家所藏图史分其半与之,得与子价并名,射湖之上,双璧競爽也。子价后守九江,汝忠脏肮终身,仅以贡为长兴丞。长兴有徐子与者,嘉隆间才子也,一见汝忠即为投合,把臂论心,意在千古。过淮,访之。谓汝忠高士,当悬榻待之,而吾三人谈竹素之业,娓娓不厌,夜分乃罢。汝忠舐笔和墨,间作山水人物,观者以为通神佳手。弱冠以后,绝不落笔。家四壁立,所藏名画法书颇多。人谓汝忠于王方庆之积书,张弘靖之聚画,侔诸秘府者可十一焉。且也,平生恬淡自守,廉而不秽。其诗文出入六朝三唐,而词尤妙绝,江湖宝之。其稿与所藏,泯灭殆尽,而家无炊火矣。余于汝忠有人琴俱亡之痛云。幸此编之行而述其大概,俟续高士传者采焉。
这两篇序是我们了解吴承恩生平事迹的重要材料。吴承恩的事迹如:早年天资聪明、得到朱凌谿的赠书、家中藏书藏画丰富,吴承恩为官“廉而不秽”等等,都是这两篇序告诉我们的。这是他有意利用作序的机会,为吴承恩作传。我们说吴承恩死于万历十年(1582),也是因为他在万历十八年(1590)写序时说,吴承恩死了差不多有10年了,人们就是根据这句话推断出来的。他一直关心吴承恩遗著的出版,不断催促丘度刻印《花草新编》,为吴承恩图不朽。他还称吴承恩为“亡友”,足见他对吴承恩的深情厚谊。 从以上两篇序中,我们可以看出,陈文烛看重吴承恩,还有徐中行的推荐的因素。吴承恩在长兴当过县丞,与长兴乡绅徐中行相识,徐对承恩的人品与学问大为折服。承恩被诬受冤,徐亦为之不平。晋朝有个叫殷浩的人,字仲举,被罢官后,终日用一只手指对空反复书写“咄咄怪事”四字。东汉陈蕃任南昌太守时,徐孺子是当地的隐士,满腹诗书经纶,名闻南州。陈蕃到任后,闻其清名,以礼相待,并亲自去拜访他。徐孺回访陈太守时,陈蕃就为徐孺子专设一个床榻,平时挂在墙上,徐孺子来访,就把床榻放下来,给他专用,徐走后再挂起来,绝不让其他人再用。吴承恩回到淮安后,徐中行给陈文烛写了一封信,说淮安吴承恩先生,就像对空书写“咄咄怪事”的殷浩一样,是一位品行高尚的士子;你要像陈蕃对待徐孺子那样,单独设一榻接待他。陈文烛真的这么做了。他不以自己的部下看待,将吴承恩请到府中来,待为上宾。他还将这段故事写到《书娑罗树碑后》一文中去。 陈文烛自称与吴承恩的交情是“莫逆”,对吴承恩特别关心,不但在吴承恩生前关怀备至,死后亦非常关注。他还放下官架,经常到城外河下弯曲窄小的打铜巷内,去吴家中拜访吴承恩,与他一起商讨学问,切磋诗文,或者研究吴承恩编辑的选词集《花草新编》。他们不是一般的好朋友。他还可能在那里阅读过吴承恩《西游记》的稿本。吴承恩《对酒》诗中云:“剥啄闻叩门,良友时过余。延之入密室,共展千年书。”良友可能即指陈文烛,“千年书”则为《西游记》。陈文烛为吴承恩的《射阳先生存稿》、《花草新编》都作了序,可惜他没有勇气为通俗小说《西游记》也作一篇序。 淮安地处南北交通要道上,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官府接待任务自然很重。接待的人员中,大部分是官府的官员,也有打秋风的失意文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知名的文人学士。陈文烛好风雅,与他们诗酒往是很多的,他还经常请吴承恩参加作陪。现在发现的记载有三次:一次是徐中行经过淮安,陈文烛在韩侯祠中设宴招待,由吴承恩作陪。另一次是接待扬州戏曲家陆弼。还有一次是参加接待叫郭第,字次甫,号五游、独往生,苏州人,是当时有名的诗人。 另一个人是李维桢(1547—1624)。李维桢,字本宁,湖北京山(今湖北京山)人。隆庆二年(1568)进士。由庶吉士授编修。万历三年外放陕西参议,迁提学副使,历河南、江西、四川参政,进浙江按察使。浮沉外僚几三十年。天启初,累官礼部尚书,告老归。卒于家。《明史·文苑传》称维祯为人乐易阔逹,宾客杂进。其文章宏肆,有才氣,海内請求者無虚日,能屈曲以副所望。碑版之文,照耀四裔,卓负重名垂四十年。有《大泌山房集》134卷传于世。李维桢与吴承恩的关系,主要体现在他为吴承恩作的《吴射阳先生集选叙》中。其文曰:
嘉隆之间,雅道大兴,七子力驱而近之古,海内翕然乡风。其气不得靡,故拟者失而粗厉;其格不得逾,故拟者失而拘挛;其蓄不得俭,故拟者失而糅杂;其语不得凡,故拟者失而诡僻。至于今而失弥滋甚,而世遂以罪七子,谓李斯之祸秦,实始荀卿。而独山阳吴汝忠不然,汝忠于七子中,所谓徐子与者最善,还往倡和最稔。而按其集独不类七子友。率自胸臆出之,而不染于色泽,舒徐不迫,而亦不至促絃而窘幅。人情物理,即之在耳目之前,而不必尽究其变。盖诗在唐与钱刘元白相上下;而文在宋与庐陵南丰相出入。至于扭织四六若苏端明,小令新声若《花间》、《草堂》,调官征而理经纬;可讽可歌,是偏至之长技也。大要汝忠师心匠意,不傍人门户篱落,以钓一时声誉,故所就如此。昔齐已好韦苏州,即为苏州语以见,苏州不善也;他日进其故草,苏州大相赏,子奈何舍故吾而似我?张率年十六,作二千首,虞讷见而诋之,更为诗托之沈约,讷便向之嗟称。人情好名而酷欲中人之好,从来久矣。天下方驰骛七子,而汝忠之为汝忠自如。以彼其才,仅为邑丞以老,一意独行,无所扳援附丽,岂不贤于人远哉!汝忠善吾郢人陈玉叔,玉叔行其集,盛有所称引。今勋卿丘公汝洪者,母夫人于汝忠为出礼称离孙。丘公念母而念母之舅氏,复搜集玉叔所未及录者,已,病其太繁,属不佞核删而为之叙。吴有遗爱于丘,丘所以报吴久而不忘,皆人伦懿美,出于是集之外。嗟乎!此不佞所贵于汝忠能自为汝忠者也。南新市人李维桢本宁父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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