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邹梦洁女士荣膺“旅馆明星女作家”光荣称号！

名人曾

  打啵记
文\邹梦洁

　　亲嘴在我们老家又名“打啵”，打啵是乡下人的叫法，我见过很多打啵的场面，电视剧里，电影里，还有公园的长椅里，那些都不足以让我留下印记，但有一个打啵的情景却让我记忆深刻。
　　那是我上学时，一年夏天放暑假，傍晚时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坐在马路边一碎石堆上玩耍，等着我妈干活回来给我做晚饭吃，不一会儿我们村的“玻璃”和“黑皮”两人从不同的方向往我这边走来，“玻璃”是我的邻居，原名叫金平，玻璃是他的外号，他是村里有名的单身汉，本来他有个老婆，因为从小得病成了残疾，后背上像背了一口锅，鼓起来像一座小山头，人很瘦，个头很矮，说话声音很小，但心地很善良，听说因为她残疾，怕受男方欺负，出嫁时她娘家特给了几块银元作陪嫁，还有一台蜜蜂牌缝纫机，因为我家里没缝纫机，姐姐经常去她家缝衣服，她总是很热情，她嫁过来生过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在生第三个孩子后，没几天就病逝，孩子送人后不到一个月也夭折了，从此玻璃就成了单身汉。其实玻璃也是残疾，他不但跛脚，还是个结巴，说话的时候就能感觉跟人得了便秘似的，通常是头几个字憋得满脸通红，疏通后就一股脑全跑出来，跟他老婆属于是歪瓜对劣枣，我怎么也不明白他老婆娘家为何要给他几块银元作陪嫁，到头来她还是沦为传种接代的工具而命丧黄泉。
　　只见他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牵着一只老黄牛，显然是从山上放牛回来.他一边走一边跟对面走来的“黑皮”说话，“黑皮”原名叫金木，因为长得黑，黑得简直像非洲人，都管他叫“黑皮”，村里有传言说他不是他爸生的，因为他爸不怎么黑，可她妈也没去过非洲，到底是为何那么黑也不得而知。
　　黑皮长得尖嘴猴腮，鼠眉贼眼，又好吃懒做，平时喜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有个特长，是村里的捕鱼高手，水性极好，能从南山游到北山，他家里有条木船，专用来网鱼用的，据说做那条船的木料全是他半夜从山上偷回来的，因为他家在村里头，靠山，比较隐蔽，他以为没人发现，但其实村里人都心知肚明，还记得以前我家有一块菜地跟他家菜地相邻，早菜刚出来的时候，他经常偷摘我家的黄瓜辣椒，记得有一年夏天父亲种了几颗西红柿，那时候没吃过西红柿，长出来后觉得很稀奇，我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跑去地里看，就望着它一天天长大，等变红后好摘来吃了，正当它红得差不多了，等有一天下午我再去跑去看，最大的几个已经被谁摘掉了，我好气恼，直想着要把这个偷菜贼揪出来，把他大卸八块才解恨，我怀疑是黑皮摘的，因为前两天他指着我家的西红柿，跟我说，西红柿拌白糖最好吃了，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西红柿还可以这样吃，显然他吃过的，他这样一说我更有理由怀疑是他，但我又没亲眼看到他摘，所以拿他没办法，但我一直记着这事，心里想着哪天找到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整他一顿。
　　黑皮手里拎着一条柴鱼，大概七八斤重，从仙岛湖方向回来，那鱼尾巴还在左右乱翘，显然是刚刚打的，看来今天收获颇丰。他一边走一边咧着嘴笑，十分得意。走到我玩石堆的地方，他和玻璃正好汇合。玻璃问：“今天发财了，卖多少钱一斤啊？”，黑皮瞟了他一眼，很不屑的回他：“多少钱一斤你也买不起，你兜里能掏出五块钱不？掏得出这条鱼就给你了”。他是看定玻璃拿不出这五块钱，因为死了老婆，两个孩子又小，还得借粮吃饭，他是不可能随便有五块钱放兜里的，正因为了解这些，黑皮才敢这样用激将法对他。玻璃很生气，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他娘的，就只会欺负老子没钱”。这时对面山破上正好有个女的下来，那女的我们都认识，是丫吉山那边的侏儒女，姓王，身高一米左右，手脚短而粗，她长着成年人的脸，却只有小孩子的身高，如果不近看，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孩子，她好像嫁到南山这边一个断了一只手的男人，据说还生了一个儿子，因为长相奇特，所以十里八乡的人几乎都认识她，特别是小孩，每次她从村里经过，那些调皮的孩子们总跟在她身喊：“矮子矮，一肚子崽，过不得江，也过不得海，只好去求助老法海”。这童谣也不知道是谁编的，孩子们似乎都会唱，每次听到孩子们这样唱，她就会停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朝他们扔过去，想吓唬他们，好赶走他们，但每次都不奏效，孩子们还是一直跟着她，直到有大人来把他们骂跑。
　　黑皮看到那女的向这边走来，突然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的惊喜，他又笑眯眯的对玻璃说：“我知道你没钱，也不要你出钱，我们来打个赌，如果赢了，鱼你免费拿去，如果输了，明天你去把我家那块秧田的草除了，赌注是：那矮女人过来时你要跟她打个啵。怎么样？”。玻璃听完，看看黑皮手中的大鱼，又看看山坡上的矮女人，无奈地摇摇头，又是那句：“你你你，你他娘的，就只会欺负老子没钱”。这时，那矮女人突然绕到玻璃家的菜地，钻到他家的黄瓜棚里，以我的分析，她一定是尿急，躲到瓜棚里面尿尿去了，因为那里是唯一的一块可以隐蔽的地方，庄稼人尿急时都是这么干的，找个人看不见的地方就地解决。这时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成功的话，我就出了黑皮偷我家西红柿这口恶气。来不及多想，我说“你刚刚的话可算数？确定不反悔？”黑皮信心十足，拍着胸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那好，为公平起见，我来做裁判”。
　　我连忙把玻璃喊过来，凑到他耳边，把我的计划告诉他，只要他按照我的指示去做，那条鱼十拿九稳能赢到手，唯一的问题是看玻璃有没有那个胆量。玻璃听完我的计划，嘿嘿傻笑了一番，有点得意的问我：“这，这能成吗？不犯法吧？”，我激将他：“你真没用，难怪被黑皮欺负”，这一招果然奏效，他连忙答应：“好，老子今天非赢了他的鱼不可，叫他以后还敢欺负我”。奇怪，他这句话出来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结巴。
　　这时那矮女人已从瓜棚出来，正一步步往我们这边靠近，玻璃看起来很紧张，两眼直盯着目标，两只手不停的把弄，一时插裤兜里，一时又拿出来搓来搓去，好像放哪都不合适。矮女人越走越近，只离我们十几米远距离了，我怕他临阵退缩，拍了他一把，一声令下：“上！”。玻璃听完，摊开右手用力的呸了一口痰在手心，两只手又来回搓了几下，终于迈开他那条长点的左脚，一踮一踮的向那女人走去。从他那呸痰的动作，我知道有戏了，因为农村人给自己打气时，最喜欢用这个动作，比如数钱之前，呸口痰，就是重视这个事，有全心投入的意思。
　　矮女人已走到玻璃面前，头也不抬直往前赶，玻璃伸出他那呸了痰的右手，拦住她的去路，装模作样的厉声呵斥道：
　　“你你你，躲我家菜地里做什么？”
　　矮女人有点慌张，答道：“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你跑菜地里去玩啊？”玻璃的口气像是法官在审问犯人，霸气十足。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那女人忙着辩解。
　　“你肯定是去摘我家黄瓜吃了，我家黄瓜被人摘了好几条，我一直在等偷瓜的人出现，今天终于被我逮着了，原来是你啊，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干这事”。
　　“我没有，你看日头还没落山，我可以对着日头发誓，我真的没摘”，那女人竖起她那又短又粗孩子一般长的食指，指着西山那方还没落山的太阳，继续辩解道。农村妇女在争论一个问题，别人又不相信自己时，为表真诚，最喜欢指着日头发誓，为日月可鉴的意思。显然太阳公公虽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但并不能张嘴为她作证。这时她把无辜的目光投向我和黑皮，我和黑皮起身过去，装着问明事情的原由。
　　我说：“大姐（其实按年龄我应该喊她阿姨，但对一个比我还矮一截像孩子一般高的人，我怎么也喊不出口），他非说是你摘了，你说你没有，你又确实被他看见进过他家菜园子，但你又说不出来去里面干什么，你看就算你发誓，日头又不能开口给你作证，他可是我们村有名的认死理的人，今天你不给他个解释，恐怕你走不了”。说完，我看了玻璃一眼，他马上会意，接着又对那女人说：“这样吧，我也不想耽搁你回家，为证明你没摘黄瓜，你把嘴给我闻一下，刚吃过黄瓜会有黄瓜味的，如果没有黄瓜味，就证明你确实没摘”。那女人听后无奈的看看我，又看看黑皮，黑皮没吱声，可能他也想看看接下来事情会如何发展。我装着出来解围，我说：“大姐，你看你们僵持不下，这太阳马上要落山，再耽搁你回家可就看不见路了，你就给他闻闻吧，也好证明你的清白，你看我们都站在这里，他也不敢拿你怎样”。
　　那矮女人没再说话，看来她接受了我的提议，这时我给玻璃使了个眼色，他得意的坏笑了一下，又提起他那条长腿，往前走了两步，在那女人面前弯下身来，对着她的嘴，先是装模作样的隔着几公分闻了闻，突然他像喝醉酒的人站不稳似的，身子往前一靠，咬住她的嘴唇，只听得“啵”，很响亮的一声，他得逞了。只见那矮女人又羞又恼，脸色通红，还没等玻璃直起身来，“啪”一巴掌打在玻璃脸上，显然她的小手没使上力，玻璃没有疼的表情，只嘿嘿的傻笑，那女人知道上当了，瞪着她那双大眼睛边往前走边破口大骂：“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啊，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啊，你欺负老娘个头小啊！”，一直走过五六十米还能听见她的骂声。
　　黑皮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看傻眼了，还没缓过神来，玻璃也沉浸在刚才的美事中，可能还在回味，我大叫一声“玻璃，杀鱼去！”，他这才从美梦中醒来，大步走到黑皮面前，把那条大鱼从他手中，理直气壮的抢过来，对我说：“我把鱼杀好，拿去你家让你妈来做，今天晚上我要敬你一杯”。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忍不住问玻璃：
　　“打啵是什么味？”
　　他眯着眼一乐，想了几秒钟，说：“肉味”
　　“啊？吃肉的味道？”，我一脸惊讶，百思不得其解。 他没再回答，又是嘿嘿嘿一阵傻笑。
　　几年以后，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外面飘着雪花，我在我们家土炕的篝火旁，也被一个青涩的男孩咬了嘴唇，我第一次正式尝到打啵的味道，怎么形容它呢，有点像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麦芽糖的味道，那甜的感觉能渗入到身体里面每一个毛孔里，多年以后我还能记着那味儿，并回味无穷，所以，有一点是基本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打啵，肯定不是玻璃所说的“肉味”。

邹梦洁简介
80后，又名小梦，湖北阳新人。上过一年初中辍学，当过保姆、普工和家庭教师，开过干洗店。2010年网上加盟豆浆，认识诗人古河并结婚，当年产下一子。2012年夫妻反目出走温州，该年9月22日开通博客与丈夫论战，工作之余写下无数激愤壮烈篇章。现为温州机场书店首席图书推销员。2013年7月5日推选为旅馆明星女作家。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309f7d20102e7ag.html
附录：
喜见小梦杰作《打啵记》
//古河
1
空前的好
一个好作家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就在于她每一次动笔
都要有超过全部旧作的野心
她已经做到了
虽说创作时间有限
作品数量不多
但足以光耀她的头颅
在艺术的道路上
我会像期待女儿一样期待她
阳光保佑我的肉
2
这篇文章让我肃然起敬
无须改动一个字
处处稳妥
字字入味
从此你可以把我不当人啦
从此你可以在我面前无法无天
从此你想跟谁走就跟谁走
这是你
一个天才的特权
我颁给你
3
小梦突然来信
“写完才知道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一句话
和这一句话所传达的状态
足以证明
写作适合她
并值得她努力奋斗
而我，半桶水货
只配站在一旁侍候她
等她把书写厚
我敲锣打鼓

苏伟峰

古河大师写不了这么好！
曾大师也枉然！
空前绝后的好！

梅川小夏

呵呵，写的真好，顶起！

买了个表

绝对是一对活宝。

随地吐痰

潜力股。成长期别被染色。

臭豆腐

不知是什么心理，一些人审丑为美,以残疾人，病人，穷人为取乐对象，又低俗又无聊，丧失做人基本标准,抛却起码的伦理道德，作家小梦未来的创作应自觉远离低俗炒作,避免制造精神垃圾;需要脱离低级趣味,

酒神

你懂个鸡巴毛。

你自欺欺人的东西。

美永远是建立在真实和自然之上的声音。

苏伟峰

酒神 发表于 2013-7-7 20:12
你懂个鸡巴毛。

你自欺欺人的东西。

三句话里最后一句是真理！

酒神

我随便一张嘴，就是名言。
你们要认真做笔记。

名人曾

酒神 发表于 2013-7-8 08:40
我随便一张嘴，就是名言。
你们要认真做笔记。

这张相片今天照的，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