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月夜记事-----两条路

冰城冷雪 · 发表于 2007-10-5 13:22:17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中文注册

x

今晚的月儿真明！我站在村后的水泥路上，抱着已熟睡的女儿静静地走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车子急驰而过，让人觉得时间触手而逝。望着这条路和睡相安祥的女儿，抬头看看那几颗稀稀疏疏的星，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在童年的记忆里，有两条路。村前的那条大路，可以直达我们的镇上；而且还可以坐班车去市里。每年春节父亲和叔爷总要带我去伯父家贺年的。那要坐长长的车，接着上汽轮，第二天又要坐上很长的一段班车。第一次去后，我就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城市。并且能看到城里各式各样的玩具，自行车，会走路的机器人，能敲锣鼓的小人。那一年春节，我算是长了很大的见识。丰富的见闻冲去了我一路奔波的疲劳。兴奋的我总喜欢乱疯乱撞。一天的亢奋总算是有了个休眠期，第二天，我们踏上了回来的路。大人们坐了一站又一站的车，我瞪了一站又一站的大眼。渐渐地又拉下了眼皮，接着坐船，父亲见我闭上了眼才舒了长长的一口气。等再被摇醒的时候，我们已经上了岸。我迟钝的神经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双眼就被强睁着了。我木讷的跟在父亲和几个叔爷的后面。朦胧中那只月亮很大很圆。几颗星星也只是慵懒的拉着眼睑。轮船晚点了，没有车坐。小城里我们没有亲戚的。父亲和几位叔爷商定——走回去。叔爷们却难为情了。我这么个怕是耽搁睡觉了。而且睡在大人背上怕是要着凉的。父亲猛吸一口烟，甩出去的烟蒂划了一道貌岸然红红的弧线。他走到我身前蹲下来，满嘴的烟味。“老细，今天晚上你自己走回去好不好。”父亲一向是个严厉粗暴的人，每次因贪玩回家晚了，他总是拿着个柳枝条儿，狠狠地抽我。我晓得这种看似和蔼的背后有一种不容抗拒。叔爷和父亲边走边谈成农事及家庭里的锁事。我是插不上嘴的，只是顺从地走在他们中间。由于无事可做，我也就四处乱瞅了。月亮真大，远处的林子藏在薄薄的雾霭里，隐约地听到林子里的枯叶悉悉卒卒的声响。清冷的风扑面而来，早春的寒气从新年的新衣的衣领里，袖子里直钻。我顿汗毛都竖起来了。想喊又不敢喊，怕父亲唬我一惊一诈的。抬头看看天，依然是那壁玉般皎洁的脸，很像我的母亲安安静静地撒着清辉。我的听觉也由远处的林子拉回到父亲和叔爷们谈话里来了,僵冷的心又复苏过来。  父亲怕我累着，最终还是背着我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从未趴在父亲背上的我望着清澄的月心里分外的暖。待到父亲踏着清辉叩开家门时，迎接我们的是一声惊讶和远处传来阵阵的鸡鸣和狗叫。那一路的月光伴我童年的记忆逐渐长大。从那时起，我再也怕出远门了，大城市再好，离家太远！渐渐地那段岁月在我的记忆里弥漫开来。如今我走在这种条路上望着林子，松涛阵阵，林影婆娑。月光下几点航船上的灯光射过来。我不由想起一句诗“江枫渔火对愁眠”.那个落第的书生，不知寒山寺上一声清音是否唤过你颓废的神经？                                   （二）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在每个人的记忆里都藏着一个与长辈有关的温馨的鲜活的故事。我们这里不是水乡，与外婆连接的是村后的一条黄泥小路。    少年时期的我总是由舅舅携着.大约太顽劣的缘故，舅舅总要挨上一顿训，而我不是摸虾就是让舅舅带着去荷塘的烂泥里摸藕绳（即未成形的藕）或是采莲子。我侧坐在荷塘的洗衣石上，精光的脚丫打得水声直响。边往嘴里吧嗒吧嗒的塞莲子，边喊着我亲爱的舅舅。在外婆家，我度过了一人愉快的少年时光。每到假期，父亲便骑着那辆永久，前面坐着打盹的我，后面坐着低咕的母亲。他们总是低声的交谈。偶尔唤我一声。沿着那条黄泥路边长长的用石头砌成的深水渠走到尽头，就到了外婆家。在外婆家，我不必身在竹床上闻着小饭桌上的茄子，辣椒韭菜香，望着高高的桑树，逸杨树发呆，也不必等父母亲每次在黑暗里树叶沙沙作响中叩着锄头声，也不必等全家人在月光下摸索着吃饭。外婆家，我每天都能吃到辣椒炒鸡蛋,和着滚烫的热气吃得呼啦呼啦的。外婆总要等我吃完后收拾碗筷。在这里，我不必担心父亲的柳条儿，，可以在屋旁的竹林里痛痛快快地和小伙伴们玩藏猫猫，抓特务。抓特务总是在清冷的竹影里，东躲西藏的。老瘦的竹子上各种鸟惊惶得扑愣愣。在那里藏着多少的欢笑。只是林子深处的一块空地，我总不敢去。无边的黑暗里，冒出一片光亮来,犹如谷底深渊昂望天空.空地中央竖着一块碑，冷清清的吐着寒光，脚下是十分明朗的方条黑影。只有和小伙伴们一起才壮着胆站一站。月光下的竹影十分有意思。每次游戏进林前。我总想着那个坟，还有那阴森森的林影四处晃动,伴着细密的响声。一旦真正的玩起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月光下，站在石埤前任凭着玩伴信颈里塞冰硬的石块的影像。更多的时候，我总是和外婆睡在一头，讲我的学习。我的眼天生的不太好，可是父亲从不跟我提眼镜的事。每次我都提到我坐在最前面都看不到黑板，只是单凭耳朵听课。语文老师讲“递进”，我总写成“地径”。外婆就摸摸我的头，叹一声说：“斌儿，没眼镜，我给你买。”我的眼睛顿时就看见了一个聪明的小孩子，带着明亮的眼镜坐在那间瓦房里勇敢地举手回答非所问老师的问题。“等我，攒足了鸡蛋，我一定给你买一副眼镜。”望着那盏明月，我觉得什么都有希望了。而我所要做的只是等，等我外婆攒足了鸡蛋！每年我都要去外婆家，每年总要吃鸡蛋炒辣椒，可是没有一次我等到了我的眼镜。但我一点都不急。因为我有一个好外婆！再后来，我上学，工作，成家就很少去外婆家了。直到我女儿出生后的一个星期。我接到噩耗。外婆走了，永远地走了。听我舅舅说，临走这前，她还念着我的妻儿和女儿。她总是唠叨着那个最可爱的外孙。去的时候，我跪在外婆的遗容前，一个劲的横抹眼泪。我总在心里喊着：“外婆，你莫走啊，你欠我一副眼镜啊！”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一个人哭。我只是跪着一个劲的烧纸。屋外，月光明亮！（三）今晚，我站在已经改道的水泥路上。一头连着城市，一头连着我遥远的记忆中的外婆家。现实生活中颇有意思，我就站在他们的中间。倔犟的我因为拒绝进城而和女友分手。尽管我家图四壁，尽管我痛不欲生，但我依然走过来了，娶过妻，生过子。二十岁时试图一展风云，大开手脚之时，却因为床头老父白发苍苍。只得束住手脚静守床前。是的，当雏鹰的羽翼丰满的时候，那只老鹰身体也就冷了，翅膀也就凉了。而我呢？面对流淌过来的诸多的诱惑，真正选择的是什么？我站在去城里的江边望着浩渺的江月，面对着两条路，想了很多很多。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5 13:23:10编辑过]

冰城冷雪 · 发表于 2007-10-10 00:23:26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唐诗宋词在2007-10-9 10:47:29的发言：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思绪飘飞，也想起了我的外婆，我的童年。</div>奢望能如君所言很好的文字功底啊

冰城冷雪 · 发表于 2007-10-10 00:24:18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冉西儿在2007-10-9 21:37:42的发言： 路，依然还在脚下。不管哪一种爱，都是支撑我们，需要走下去的理由。问候并祝福冰城冷雪朋友！！</div>谢过是的朋友们都一如既往吧

江涛 · 发表于 2007-10-5 16:52:28

问好,冰城!很欣赏你的记事中的月夜!

晴天 · 发表于 2007-10-5 18:26:56

童年是很快乐滴,让人慢慢回味!

冰城冷雪 · 发表于 2007-10-5 20:43:42

谢过江哥啊最近好不

冰城冷雪 · 发表于 2007-10-5 20:44:44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晴天在2007-10-5 18:26:56的发言： 童年是很快乐滴,让人慢慢回味!</div>是的每一个都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记忆的最深处总是令人怀想啊

唐诗宋词 · 发表于 2007-10-9 10:47:29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思绪飘飞，也想起了我的外婆，我的童年。

冉西儿 · 发表于 2007-10-9 21:37:42

路，依然还在脚下。不管哪一种爱，都是支撑我们，需要走下去的理由。问候并祝福冰城冷雪朋友！！

江涛 · 发表于 2007-10-10 17:40:59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中文注册

[原创]月夜记事-----两条路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浏览过的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