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表嫂（散文）

一川烟雨

　　
　　　　作者：烟雨
　　久违的故里总是充满深情的回望，带着余光中乡愁的思绪，独自行走在大街小巷，那是一种放飞忽上忽下风筝的感觉，澎湃沸腾的血液在这新旧容颜中呻吟，难以走出流连今昔的情愫。
　　昨天在小镇上菜市场碰到一门表亲，她们妯娌俩在卖新鲜的瓜果蔬菜，一阵的亲热招呼，把疏远多年的久违的亲情，在这意外的相逢中拉开了家常。一声亲切‘老俵’叫唤，此刻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没有什么可以喻比，它比喝一口水都甜。
　　湿润的喜泣，在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听到她们各自表述的家庭幸福，我潮湿的双眼一下子就回忆到了老表嫂，往事历历在目，似翻江倒海的怒潮席卷而来，涌上心头的记忆依然没有褪色。
　　说来话长，老表嫂是我父亲姑姑长子的媳妇，在那动荡的那个年代，因家庭成分不好，受尽了折磨和凌辱。
　　老姑是我爷爷的大姐，生于光绪年间，死于民国时期。那时的老姑嫁给城外一家姓肖的人家，老姑在小城开了一家豆腐坊，经她的多年经营打理，生活略有小康。后在城外的码头下筑有肖家大院，可谓是揽尽了岁月风光；我没曾享受过那里的荣华，但从肖家大院的规模读到了那时的富贵。
　　据父亲说起过祖父八岁那年，我的曾祖父因病逝世，没有铜钱安葬，全是靠老姑出钱出力，请了一位风水先生摆过罗盘踩过山，葬在一个称李白背书墓穴，说是以后能出人头地，老姑当时笑了，可我爷爷记下了风水先生的话。不久我的曾祖母也过世了，于是乎，又是老姑捎前把后里外的张罗，归葬于叫狗婆打栏的山坳，称是多子多孙。
　　没想到风水先生的一句戏言，倒真是在我的祖父身上应验了。虽没能出什么李白之类的人才，倒也是出了读书的人了。可自我爷爷起就生下了父亲八个组妹，可谓是根深叶茂人丁旺盛。因上溯到爷爷的爷爷祖辈起，我房就人丁稀少，颇受村人歧视。当然父亲的叔伯兄弟能够出人头地，都得靠于共产党毛主席，要不能祖父是不能扬眉吐气的。这当然是后话了。
　　老姑生有三个男儿，在生第四个小孩时死于难产。爷爷曾经告诉过我，老姑在当时爱莫能助的医疗条件下，说是被生产鬼缠着了，请人打鬼把我老姑的头发拎起捉弄，活活的被人折磨死了。
　　老姑死了没多久小城解放了，肖家大院也逐渐走向没落。老姑的大儿子戴上富农的帽子，走到了地富反坏右行列，被迁居一个叫棚得下的地方，与其说是村庄，倒不如说是牛鬼蛇神的没落。老表嫂也就没有往日的春风脸容，生下的儿女也各住一方，很少有人来往。老表嫂怕连带我家，也主动断绝往来。只是逢年过节老表兄会扯上一把大蒜放下就走，生怕人家看到引火烧身。
　　我每次看到老表嫂都会亲热地叫上一声“老表嫂”，而她则报以轻轻的微笑，那声满足在老表嫂的眉色中可以看到。记得有一次，我和左邻右舍的伙伴去上里砍柴，路过那个小村时，老表嫂老远就看见我了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回到家屋，我当时也没有在意。下午三点左右，我从山里担着柴木再次路过小村时，老表嫂在村口的小树林等着我，一见我上来了就扯着往她家里屋拉，随即把门一关叫我坐下（怕人瞧见饭菜惹来麻烦）。
　　原来老表嫂在家忙了整个上午，做了一些可口的饭菜在等候着我。我执拗不过老表嫂的热情，只好坐下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圆饱，一口一个“小侄子快吃！”还有喷香可口的腊肉，至今回味起来还是那么地醇香。
　　回到家里我告诉了父母，父亲是感动的两眼热泪，连夜骑上自行车串了一回远门。后来我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释放那颗歉疚的心，要不能父亲会被这拖欠的亲情所累罪。长大后，虽对过去的粗茶淡饭没有过多的留恋，但那个年代发生的事，总会在心头忆起的回旋。特别是对这件事记忆犹新，始终在心中留存，真是没齿敢忘。
　　尽管现在是一代亲二代俵，三代就化了。但血液流淌着的亲缘，即使不曾再往来，碰见了一笑而已，但各自心中都知是老表这份亲情。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亲情这根血脉的牵连，才知人世间的温馨美好。当然如今这个贫穷和富裕世道，远亲逐渐在熟悉的眼帘淡漠，真正的应验那句老话，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的世道了。
　　当然还有好多有关老表嫂的往事，真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好在表姐和表嫂如今都有幸福的家庭，儿女都大了，那远去的年代也一去不复。咳，可惜老表嫂没能过上这一天和谐舒心的日子。
　　回忆过去，泪水涟涟。虽然老表嫂已经远去这个尘埃，但她的音容笑貌，永远印在脑海，永远是那么慈祥。再叫上一声“老表嫂！”你在天堂还好吗？！
　                                                                                             　2011.5.1于玉峡书斋
　　

花妍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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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感人的怀念之情，愿楼主的亲人都幸福。

fanqb2005

拜读了。谢谢楼主还有那么深刻的怀旧之情。

士心

好文拜读了

太白渔人

好文，拜读了！平凡中的感动！

逝水年华

岁月蹉跎,彼此来去匆匆,很多老朋友、老亲戚少了联系，偶或一见，重温旧情，是有太多感慨！

巫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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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老表嫂做可口饭菜等候我，让我吃个圆饱的情节，很是感人。故乡情往往就是与这样的普通人、事、物联系在一起的，越远越香醇。

苏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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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写得很生动，多发表写这类文章

藤上

只有亲人是天长地久的，只有爱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