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

西贝168

一



春天来了，您走了

您终于还是回到了您的土地，当年您赤着脚

洗尽了腿上的泥，那些长过麦苗的土地

它们从来没有嫌弃



您带着满身的病痛和残存的留恋回来

您的身体已是一捧灰，一缕青烟

您在一只鱼缸里，是太阳照不进的黑

我知道，您的土地，它不嫌弃您

它说：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是的，您的五十七年

灰尘一般，漂浮在痛苦之上

如今，不知有没有灰尘一般飘散



您躺在它的怀里，它一定如子宫般温暖

也许我不该再说起我们之间的债，也许我该坐下来

我和您该默默而温暖的互相望着

允许一只蚂蚁搬走我们之间多年垒起的山



我坐下来，如果我的嘴唇动了

那一定是我在轻轻的喊，妈妈。您一定要答应

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您们两个，都要答应



          二



春天来了，你也走了

我的朋友，除了流泪

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才四十岁，多年青啊

就如一片叶子刚绿，蝴蝶还在翩翩的飞

有时我写诗，我真不愿写凋零和折翅

可命运，它一会儿春天

一会儿倒春寒

叫我们怎么办啊，除了被风刺出的泪



我的伤心，不如你的女儿，她稚嫩的哭声

不如你的妻子，红肿的双眼

不如你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她一再晕倒在她人的怀里

我的伤心是有限的，就如泪

也许风一吹就干了



如果干了，你也别怪我

我是自私的，我心中最深的痛

总是留给自己和我最亲的亲人



        三



人生苦短，站在山坡上

一个陌生人走过，鞭炮和哭声也会令他心酸

太阳这时斜斜的照着

一棵树，它的叶子仍不住的颤抖



我们都想在树上停留得更长久些

如果脉络青翠更好，如果被一只虫伤害

那也能忍受。



        四



转回身，我还能退到我来的地方

可我迟早还是要回到这里，我不知道

回来的路有多长



在这段路上，我该紧走还是慢走

我是闻闻花香，还是去追赶蝴蝶

我是互相牵扯，还是独自前行



现在我的心是乱的，眼前一片迷雾

既有隐忧又似漠不关心



         五



也许该当目空一切，击盆而歌：

生有何喜，死有何忧

臭豆腐

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
您们两个，都要答应

-----人死了，埋于地下。人活着，于清明祭奠。油菜还是那片油菜，杜鹃依然血红，亲人仿佛比活着还亲。

臭豆腐

如果干了，你也别怪我
我是自私的，我心中最深的痛
总是留给自己和我最亲的亲人

----可以理解的自私，恰恰道出了生命的本源。真实。

臭豆腐

我们都想在树上停留得更长久些
如果脉络青翠更好，如果被一只虫伤害
那也能忍受。

------想一想是可以的，虽然明明都知道，我们剩下的光阴越来越瘦。

臭豆腐

这一组情感浓烈，生与死的娓娓述说，虽然近乎浅白，但是很能打动人心。加精。

淡水

也许该当目空一切，击盆而歌：

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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