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文章 需要有尊严地回家

预约春天

需要有尊严地回家
                                        杨永欣 (2010-02-18)




      2月5日傍晚，我来到人山人海的广州火车站，准备搭乘从广州开往河南信阳的K10列车，体验春运。

　　当天恰好是春运人流进入高峰期的第一天，单是广州火车站就发送了近20万人次。

　　由于火车站的候车厅没有足够的位置来容纳突然涌现的人流，我站在候车厅等车的45分钟里，完全动弹不得，脑里只在想，如果突然要上厕所，如何是好？前面走不动，后面又出不去；幸好，我的肚子和膀胱都很争气。

　　发车前30分钟，开始检票上车，一大群人蜂拥而上，我自觉好像是蚂蚁群里的一只小蚂蚁，盲目地贴着前面的人走，慢一步也不行，因为后面的人会推着上来。

　　到了火车车厢外，更是一片混乱，尤其是硬座车厢，持有座票和无座票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往车厢门冲去，情急的乘客的推挤和互骂“自然引发”。过去还能通过窗口进入车厢，但在东莞东站的站长和书记不久前因乘客爬窗入车遭免职后，广州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再不敢允许乘客这么做。

　　上了火车，过去从报上读到、友人那里听到的有关春运的种种，一幕幕陆续呈现眼前：水泄不通的走道、堆满大小行李的进出口处、被迫坐在肮脏地板上、躺在餐桌上、或站在厕所里的无座票乘客、经过长时间不睡觉而变得意识模糊的乘客……

　　尽管上车前已作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一切时，还是不禁感到震惊。农民工们为了回家过年而默默忍受火车上的恶劣环境，那种坚毅，让我敬佩，也让我感动。

　　中国经济实力日益强大，国民收入也逐年增加，但春运的乘车情况何时才能获得改善，不再这么折腾人、那么叫人丧失尊严？

　　为建设世界级的铁路网络，中国政府将大量资金投入高铁的建设，希望做到北京至主要省会城市铁路八小时内到达的目标。讲究速度是好的，有速度才有效率，但讲究速度的同时，也应考虑到社会上较贫苦的农民工们，他们需要的，是有尊严地回家，不站在厕所里、睡在地板上、餐桌上。因此，扩大火车运力应比提速优先，而尽管扩大火车运力的工程浩大，但正如电影《2012》里所说，也只有中国办得到。

　　当然，扩大火车运力需要时间，目前能做的，或许是通过改善一些细节，以让火车上的乘客舒服些。

　　例如，在春运期间可以把软卧车厢改为座位车厢，这样一来，火车不但可以运载更多人（普通车厢一般可容纳200人，软卧车厢只有36人），也不会让无座票乘客觉得自己被歧视。目前，当局规定，不持软卧车票者，不能进入软卧车厢，也就是说，软卧车厢是整列火车中唯一不让无座票乘客站的地方，被视为“有钱人的地方”。在平时，划分车厢等级理所当然，愿意付更多钱的乘客自然应当享受较舒适的环境，但到了春运，或许应体现共同进退的精神，即使不能把软卧车厢改为座位车厢，也应允许无座票乘客进入软卧车厢站着。值得一提的是，一些软卧车厢的乘客是“被软卧”的，他们是在买不到其他车票的无奈情况下，才被迫支付高价买软卧票的。

　　此外，也应限制每名乘客所能携带的行李。春运期间，几乎每个车厢都挤满了人，一些乘客还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带上车，不但会影响上下车时的速度和秩序，也是种安全隐患；当时机成熟时（火车运力扩大后），应该逐步减少每个车厢的无座票乘客，若有些乘客得站在厕所里这么狼狈，火车肯定是超载了，这不但是安全隐患，也是乘客基本尊严的问题。

　　农民工是社会的重要一分子，必须善待，这可以从春运做起。

《联合早报》
（编辑：梁嘉芪）

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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