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带过一回“兵”

暗香曾留

也曾带过一回“兵”

江 涛

    那是八年前的的一个夜晚，“爬格子”至凌晨1点多钟，刚睡下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睡眼惺松地望了下手表，竟是深夜2点29分，谁这么省？
    一接电话是乡政府打来的，通知我紧急组织800名民兵，赶往邻县黄梅的一个湖区防汛抢险，要求4点钟集中，4点半钟出发。命令如山倒，刚下基层的我，压着一肚子怨气，做自己思想工作，迅速电话通知了各村民兵连长，然后将闹钟铃调到4点。
    起床后，慢条斯理地洗脸刷牙，心想：说是4:30出发，这山村里的所谓“兵”5点还不知能否集中拢。不过，大小是个干部，我决定搞早一点。
    刚出门，隐约听到远处集中地点，人声嘈杂。莫非已有些“早行人”按时赶到？心中不免掠过一丝快慰：看来，我这个“领导”说话还是有人听。及至赶到那山间小路，夜暮中到处是席地而坐的黑压压的人群，使始料未及的我大为震惊：是不是来晚了点？不由得一阵心虚。
    再看这些“兵”，在这山村小道或坐或卧，或高声谈笑，或闲扯家常，或开着带浑的玩笑。作为民兵突击队员，战前怎么如此状态？“兵”与兵，还是有天渊之别啊！我好象又一下子找回了那个“自我”，于是煞有介事地找来各村民兵连长，要求清点人数，不得缺少1人。平日较“近乎”的一个连长忙附在我耳边说：人数早已清点，10个村800人全部到齐，且在这坐了近个把小时呢！原来，接我电话后，各村连长便迅速沿家挨户敲窗叩门，而并未象我还睡了一觉。惶恐地抬手看表，已是4点45分，我脸上一阵燥热，幸有夜暮的遮掩才不至“公开亮相”。
    我故作镇静地一挥手：出发。这些山村里的农民兄弟便争先恐后地挤上已准备好的手扶拖拉机、神牛二五、小四轮及大蓬车。我理所当然地坐在一辆较为“高档”的小型旧客车上。这些贴有“防汛专用车”红纸条幅的山村“特快”，不伦不类地奔跑在通往邻县的高速公路上，一路披星戴月，穿云破雾，各个收费站亭和交警对这支特殊的“队伍”都“望而却步”。这些很少出远门的山村司机载着这些几乎未出过远门的“兵”们，第一次豪迈地、大大咧咧地驰高速、“闯”费亭，巨大的愉悦溢于言表，他们一路“啊嗬”一路歌，将这毫无生机的水泥大道喧染得风风火火。这哪象是去抢险，倒象是去参加一个少数民族的狂欢节。我突然后悔，出发前未例行已打好腹稿的战前“训话”，尽管时间不够，但动员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磨刀不误砍柴功嘛。
    早上八点多钟赶到灾区，第一道防线已于昨夜12点20分溃堤，淹没了良田几万亩，坍塌了房屋近千间，湖水沧沧，满目凄凉，不断上涨的湖水，直接威胁着二道防线，以及防线内的几万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现在的任务是迅速加固加高二线。附近县市人马都已赶到，围堤上人山人海，抢固二线的战斗热火朝天。我选择了一个“制高点”，正准备一番慷慨陈词，这时，几个民兵急冲冲地跑到我跟前，一脸焦急地喊：书记，我们的任务在哪里？我们的地段在哪里？再不抓紧时间，内围的谷子和房子全会遭殃。这语气刻不容缓。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我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说什么也会苍白无力。是啊！有什么比淹了庄稼，倒了房子更能牵动普天下农民那颗纯朴而善良的心呢？
    接下来的战斗是残酷的，土源不够，民兵们必须身背100余斤的土袋，淌20余米远齐腰深的水路，然后还要滑行30余米的泥泞，才能一脚一个泥坑地爬上湖堤，从早上八点一直干到晚上九点，饿了紧一下裤腰带，渴了喝一肚浑浊的湖水，硬是同抢险大军一道，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湖堤上筑起了一道1.5米高、3米宽的新堤，将湖水牢牢地挡在二道防线以外。民兵们笑了，也许此时，他们才想起已十几个小时粒米未进，个个都又累又饿地东倒西歪在湖堤上。
    望着这些浑身是泥水，脸上却挂着笑的民兵们，我突然觉得那个手持“大哥大”，腰挂BP机，一副“官样”作派的“我”；那个舞文弄墨，指手划脚，自以为可不与人群的“我”是何等的渺小。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脑子中总转动着两个字：民兵。曾几何时，不经意竟淡漠这个概念很久，而此时，脑子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民兵这个平日是民，战时是兵的基层组织，真实朴质而无需粉饰，勤劳勇敢而无需夸张，既有农民的纯朴憨厚，又有军人的精神风貌。他们虽然平平凡凡，但却默默无闻地构成了我国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强大后盾。

[ 本帖最后由 江涛 于 2009-2-25 10:03 编辑 ]

青春大哥

这篇文章来自于江涛的BLOG中的一篇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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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

谁呀,谢谢拙作能上你的眼,不过,俺博址删了,除圈子外,一般没给人看,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