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加水稻等于牧草？湖北武穴一农民培育出高秆牧草

村长小麦

通讯员 雷世达 耿文辉 张超
最近，湖北省武穴市一位土专家饶水佳用高粱和水稻杂交，培育出一种高秆牧草，高可达3米多，像野生芦苇那样密植并多年连续生长，每年可采收8茬，产量巨大，经部分牧场试验，牛羊等食草动物都爱吃。有关专家指出，此草如能进一步研究并获广泛推广，不失为缓解当下全球性牧草紧张难题的一种解法。
6月28日，极目新闻记者来到武穴市四望镇饶文科村，现场探访了72岁的农民专家饶水佳和他研究的杂交牧草。



这些今年多年生的牧草已有两米多高了，比1.83米的饶水佳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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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杂交水稻意外育出牧草

6月28日下午4时，武穴市四望镇饶文科村天气炎热，一丝风都没有，太阳晒得人身上滚烫。饶水佳像一位在田间除草的普通农民一样，上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背心，下身穿一条黑色短裤，脚穿一双凉鞋，多次下水拔草让他的两腿沾满泥巴，成了真正的泥腿子。



玉米与新牧草杂交后的又一新品种

虽已年过古稀，但饶水佳身体仍然健朗，说话声音洪亮，谈起如何培育出高秆牧草，饶水佳侃侃而谈：

“我是研究碳四（化学符号C4）水稻时，意外发现高秆牧草的”，饶水佳说，研发C4水稻不是他一个人的梦想，是全球几乎所有水稻研究者的梦想。几千年来，人类栽培的水稻都是C3水稻，其产量、性能等已遇瓶颈，很难取得突破，各国专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用水稻与高粱、玉米、芭蕉等C4植物杂交，培育新型C4水稻的思路，如果能培育出C4水稻，便可大大提高光合作用的效率，增强水稻的耐热、耐旱、抗病毒等能力，产量大幅增加，这对缓解全球面临的粮食危机必然会发挥重要作用。然而，目前全世界仍然没有一个人能培育出C4水稻。
几十年来，饶水佳在这方面倾注了大量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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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2月26日，在农业部组织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听了饶水佳（右）的发言，袁隆平（中）给了“后生可畏”四个字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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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饶水佳，是通过孜孜不倦的自学、反复尝试获得杂交育种知识的。1993年得到中国农科院陈建三教授的指导和支持后，水平突飞猛进。2001年12月26日，在农业部组织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听了饶水佳的发言，比他大20岁、坐在他对面认真倾听的袁隆平给了“后生可畏”四个字的评价，会议期间还与饶水佳就水稻无融合生殖技术作过探讨。

饶水佳仍念念不忘把当地的野生芭蕉与其他作物杂交

近20年来，饶水佳利用当地一种狼尾草与杂交稻杂交，经过淘汰、筛选，做了无数次的对比试验，培育出抗病性强、不倒伏、产量高的籼稻品种，为杂交稻的推广，做出一定贡献。他还用大豆与芭蕉杂交，尝试过杂交高产大豆；试种过杂交西瓜。
2012年，饶水佳尝试用高粱作父本，水稻作母本进行杂交，数千个样本只有一株发了芽，他将这株苗培育出来，再与水稻回交，通过大量试验，并反复采取无性繁殖技术不厌其烦地试了又试，选了又选，终于获得了这种秆高3米、可像野生芦苇那样密植的新型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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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饶水佳尝试用高粱作父本，水稻作母本进行杂交，数千个样本只有一株发了芽，他将这株苗培育出来，再与水稻回交，通过大量试验，并反复采取无性繁殖技术不厌其烦地试了又试，选了又选，终于获得了这种秆高3米、可像野生芦苇那样密植的新型植物。
新型高秆牧草很甜
然而，费尽千辛万苦育出的这种新型植物却仍不能像水稻一样供人类食用，那它还有什么用处呢？

新型杂交牧草有三米多，迭代优势明显
前年，一位畜牧养殖场的老板找到饶水佳，尝试着拿这种新型植物去喂牛羊，养鱼虾，发现几乎所有的食草动物都喜欢吃；拿到权威机构化验，证明它的营养十分丰富，关键是它的产量还很高，这位老板说，一茬牧草最多可采收4万公斤，每年可采七八茬。
“与传统牧草相比，它有迭代式的优势”，饶水佳说，目前国内所有高秆禾本科牧草，从皇竹草到巨菌草、再到甜象草至金牧粮草等，都是野草与野草杂交后育成的，而这种高秆牧草是采用粮食（高粱）与粮食（水稻）杂交后育成的，这就好似用世界上最聪明的猴子跟猴子杂交，生下的后代还是猴子，智力水平远远无法跟人相媲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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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威部门的检测报告
饶水佳说，在数十万年的生物进化过程中，地球上品质优良的野草，早已被众多的食草动物啃光了，剩下的野草为了生存，几乎均会用叶片上长出的无数钢毛、茎秆滋生令食草动物厌恶的苦涩的单宁等方式，让食草动物对它敬而远之不敢釆食。所以，用现存的野草与野草杂交，育出的牧草无一不是叶片上长满钢毛、茎秆充满苦涩的，这样的牧草，大多只能割下粉碎后，再掺和大量玉米粉及其它粮食，一起发酵后供家畜食用。而新型牧草采用的是两种早已为人类驯化数千年的粮食品种（即水稻与高粱）之间的远缘杂交，再经过多重杂种优势筛选，并利用无性繁殖技术培育而成，其牧草叶片不但无钢毛还很柔软；茎秆无单宁且还脆嫩多汁、甘甜可口，经国内权威部门检测，其单糖含量高达9%，是甜高粱秆的2倍，普通玉米秆的40余倍，蛋白质含量高达14.2%，其它营养物质含量也远高于普通牧草。新型牧草不用粉碎也不用发酵，就可直接投喂牛、羊、鱼等草食动物；如果粉碎发酵，还可喂养猪、鸡、鸭等杂食动物。

牧草的单糖含量对养殖业来说很重要吗？记者不解地问。
饶水佳说，牧草中单糖含量的高低对养殖业来说很重要，决定了该牧草是否甘甜可口，是否对食草动物的胃口，可直接决定养殖场的经济效益。每种牧草的单糖含量不同，一般青贮玉米秸秆单糖含量为0.2%，甜高粱4.6%。新型牧草单糖含量这么高，牛、羊、鱼等草食动物食用后，不需要酶的转换就能直接吸收，因此是一种非常高效的牧草。

试验田里的牧草迭代优势明显，可吊打传统牧草
据饶水佳介绍，他试验田里的牧草跟传统牧草相比，迭代优势明显，各方面的指标都能吊打传统牧草。
首先，新型牧草的种蔸种在零下七摄氏度的长江以北地区的室外，不需任何保温措施也可平安越冬。目前的皇竹草、甜象草、巨菌草及金牧粮草等普通牧草，零摄氏度时种蔸基本上都会冻死。也就是说，在零摄氏度以下地区，传统牧草种植企业需年年培育新种苗，不但每年多花费大量人工费用，而且每年从栽下幼苗到旺盛生长，需要2个月左右时间，大大推迟了牧草春季供草时间。而多年生高秆牧草则不同，因它是靠上一年种蔸的庞大根系再生的，每年春暖后，它就能从越冬的种蔸自然萌发新苗，并能依靠上一年庞大根系贮藏的营养，供新苗快速进入生长期，这样一来，两种牧草的年产量就不在一个等级上了。


新型牧草郁郁葱葱地疯长
其次，高秆牧草有水稻的基因，分蘖力特别强，能像水稻那样密集生长；同时，再生能力也特别强盛；生长速度也特别快，经对比试种，新型牧草比金牧粮草分蘖率增加31.8%，大田生长的茎秆基本上都能像水稻那样密集生长，故而其茎秆能保持脆嫩，汁多而甘甜，采收后很受禽畜喜欢。对比试种，一般比野草与野草杂交育成的牧草增产率高达15%到20%。一般亩产在30吨至40吨每茬，超高产栽培亩产潜力可达60吨以上。


新型牧草经过几代回交后的种子
总之，新型牧草是将植物高粱的C4基因与水稻的C3基因通过远缘杂交获得的组合体，既具备C4植物的高光合作用能力，还能同步利用C3植物基因中独特的高抗寒能力（就像高抗寒的小麦、芦苇那样），分蘖力强，再生能力旺盛，生长速度特别快，其牧草种蔸能在我国长江以北自然越冬，能一次栽种多年收割，食草动物喜食，光合作用效率高，与传统牧草相比，试验田里的牧草迭代优势明显。


新型牧草经过几代回交后的种子，既像水稻又像高粱
农业专家赞其精神可嘉，鼓励他申请专利
当前，俄乌冲突催生全球通胀，也令牛奶、肉制品涨价，今年春季曾爆出河南省某地农民割麦苗当牧草卖的新闻，多养奶牛、肉牛需要大量牧草，饶水佳研究的这种牧草能否给我国的畜牧业带来福音，让国人的碗里多几块肉呢？

武穴市农业农村局种植业科科长、高级农艺师梅少华称，饶水佳作为武穴市的一位自学成才的农民土专家，前些年曾研究杂交稻种，为杂交稻的推广做出过贡献；如今他不顾古稀高龄，在条件十分简陋的情况下，仍每天孜孜不倦地搞科技研发，反复搞试验，吃苦耐劳，好学不厌，精神可嘉。至于他现在培育的新型牧草能否推广，还需要走出试验田，其稳定性和可推广性都需要经过更多检测和更长时间的观察，我们当然希望他能为国争光，把中国人的肉碟和奶瓶端在自己的手里，但要实现那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武穴市畜牧业发展中心高级农艺师宋国盛说，希望饶水佳能让成果尽快走出试验田，积极向国家有关部门申请专利，我们一定会尽力给他支持和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