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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 淘 邬 家 阅 文丨张炳星 夕阳西沉,一抹余晖洒在江滩上。江滩已经过精心平整,铺上了美观的花岗石,修建了亲水平台,在夕阳的余晖里,散发出独特的黄昏美景。我常在这里散步,一边是滚滚长江,那么宽阔、悠长,江涛轻轻地拍打着堤岸,偶尔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江船在眼前驶过,只是少了昔时的那种喧嚣和繁忙;一边是正在建设中的滨江公园,好长好大的一座现代化公园啊,还没有全部竣工,就已引得游人如织,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充满着现代风光、时尚气象和江畔丽景。 这地方地处已然坍塌的武穴港,也是我一直怀恋着的邬家阅原始地。这一座叫滨江公园的新景观,如今让我看到它渐次在我的眼前建设着:先前是一大片的杨树林,随处可见的沟塘,曲曲折折的小路和长满杂草的废墟,后来,杨树林不见了,沟塘不见了,曲曲折折的小路不见了,长满杂草的废墟也不见了,满眼光秃秃、乱糟糟、杂乱无章,像是一个被捣毁的破败村庄。仅仅一年多后,现在这里按照设计,又新修了江滩光洁的路面,植下了一片片行道树、景观林带,建起了假山、喷泉、曲亭、廊桥……不久后,还要建花坛、雕塑、文化长廊和体育设施等等,一个充满地方风采、人文风光和休闲娱乐的现代化公园景象,将呈现在人们的面前,自是一番新景象。
■摄影丨陈宇航 现代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迅速发展后带来的社会变迁,常常让我目瞪口呆,又让我对已然流逝的岁月不敢淡忘,充满留恋。这不,我站在这里就有这种感觉。望着这座滨江公园,我会感叹社会的变迁给我带来的感动,我会对于这种感动心驰神往,我也会时常为了这种心驰神往而思绪翩翩。然而,我向往着这个地方,来到了这个地方,我更多地又不是向往着这座滨江公园,不是为了凝望这眼前的时尚风景。这座滨江公园很新潮,很美好,很诱人,让许许多多的人享受着,欣赏着,赞美着,但我的脑海里时常闪现着的是公园前那万古奔腾不息的长江,是那长江岸边一处处的码头,是那江面上停靠着的一艘艘或大或小或长或高或新或旧的河船,是那江边由此而形成的武穴港,是那由港而派生出的繁华而热闹的河街!甚至,我还想起了因了这些风景造就的那一个令人瞩目的鄂东名镇——素有“小汉口”之称的武穴镇。是呀,那些过往的历史和风景,常常在我的脑海里萦回着,让我经久不能忘记,成为我心中永远美好的记忆。 面前这条大江,已经流淌了多少年,没有多少人能说出它的历史,在中国,在世界,这条大江闻名遐迩、誉满天下,不需要我用文字进行过多的叙说。历史上,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为之畅游,为之迷倒,为之歌唱啊,留下了多少迷人故事,书写了多少千古名篇!这条大江,对于生活在长江边上的我来说,它的意义在于有着一种故乡般的感觉,因此,它于我会有着一种异常的感动。依偎着这条大江,我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靠着它喝着长江里的水长大,靠着它浇灌着自家的满陇满畈农田,靠着它穿梭在湍急的河流上打鱼、装捞、运输、来回奔波,这条江是我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人的生活依靠。我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祖父祖母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的父亲母亲的父亲母亲……都生活在这里。
先辈们的历史许许多多不曾在我的脑海里留下记忆,他们没有读什么书,不懂得文字,不善于记录历史,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留下了什么,都是一部没有书写的历史,让我一片迷茫。我的记忆来自长大后的阅读,县志上说,我们的祖先是从江西一个叫瓦屑坝的地方迁来的。瓦屑坝那个地方我没有去过,但我从去过的张姓前辈那里听说,它隐藏在江西某处的大山里,是一个极为偏僻、荒凉和贫瘠的地方,现在,祖先的坟墓已沉入到了几米深的水库里。有一年,张氏宗族集体捐款,打算把先祖的坟墓从水库底下迁到风水高地,我也献上了微薄捐资,只是不知道这愿想后来实现了否。先辈们为什么要从那里迁到这么遥远的一个陌生地方,我至今找不到史料记载。我就想,他们也许受不了那里的偏僻、荒凉和艰辛,不由走了出来。 他们沿着有人居住的地方走,向着丘陵、平原走,向着肥沃的田野走,一路向前,最后辗辗转转来到了长江边。这地方当然是好,面前是长江,背后是广阔的原野,在广阔原野的后面,还有美丽的湖泊,湖泊背后有绿色葱葱的山峦。这不正是一个适合于人生存的栖息之地吗?于是,他们就停下了脚步,在这里砍草搭棚,开荒种地,生儿育女,定居了下来,这是我们最早的祖先。一代代人的奋斗,一代代人的相传,一代代人的聚居,不断繁衍、扩大,他们组成了垸落,发展了村落,有的发展成了集镇。于是,一个地方就这样地形成了。我的垸叫上张垸,周边还有下张垸、孔家垸、蔡家垸、高家垸、吴谷英垸、李育实垸、寇家埠垸、孙家埒垸,垸名或以姓氏命名,或以祖先姓名命名,或以聚居地命名,显示着一个个村落的历史由来。
长江是大地之母,江水一路奔腾,一路流淌,给沿江两岸以舟楫和灌溉之便,也孕造着沿江两岸的一路风景。每当我乘着大轮小船在长江顺流而下,可以看到一座座码头,一座座集镇,一座座村垸,一片片良田,从眼前缓缓而过。早年,我印象里最深的当然是今天我所居住的这个叫做武穴的地方。武穴比周边村镇的历史都要早,武穴离我的垸不远,只有二里多地,所以紧靠武穴的那个村,就叫二里半村,我所在的村紧挨着二里半村,叫吴谷英村。现在随着城市的发展,武穴和二里半村,已与我的垸连成了一体,我们两村都被融入了武穴城区范围。可是,在很早的时候,二里半和吴谷英都属于农村,只有坐落在我垸上游的武穴才叫城区,那时,地方不是很大,但它已是一个地方经济、文化、政治中心。我翻看武穴的历史,它在这里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将近两千年,还是在西汉时期就已存在。在早先的历史记载里,只是一个小小渔村,它叫邬家阅。后来有了码头,码头渐成气候,就有了港湾。有了港湾,就有了临港的街道,也就有了集镇。它的发展最初跟无数个沿江小镇的发展没有多少区别,但不断地延伸、扩大和发展,就显现出了不同。这种不同,十分奇怪的是,不在于它的江面之浩瀚,港埠之广大,人口之众多,而在于它的特殊历史、规模、声势和影响,与众不同。
今天,当我想念着邬家阅的时候,历史已穿越千年。遥望那筚路蓝缕、金戈铁马、江水奔流、舟楫满江、商贾云集的流逝岁月风光,我仿佛看到邬家阅沐浴着霞光,踏着历史步伐,一步步朝着我走来,愈来愈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并把愈来愈大的身影投放在我眼前。那去往的历史似乎有一些模糊,并有一些无可理解,但它似乎刻下了深深地碑记。记不清楚是在远古什么年代,当长江奔腾到这里,形成了汪洋一片,江水浩瀚,荒滩野林,星星点点。一条长江分成了北江、中江和南江。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一点不可理解,这么小的一块地方,竟分出了三条大江,那么人如何生存呢?简直是不可想象!然而,不可想象只能猜想,猜想那时的这个地方,应该是被江占领着,被水包围着;猜想这个地方,那时的人们的生存地盘应该是十分的逼仄。 翻开历史,也可以看到,万里长江奔腾澎湃,一路滚滚向前,遇到两岸峭壁悬崖,便一紧腰身,纵然而下,怦怦然;遇到丘陵、平原,它会一泻千里,汪洋肆虐,一发不可收拾,漫漫然,汪汪然。长江抵达邬家阅,给予邬家阅的就是那种漫漫然、汪汪然。它形成了古彭蠡源头,古彭蠡很大,从武穴的田家镇积布矶,至黄梅县城、至彭蠡泽,看上去,似乎是呈扇形状的铺开来,茫茫一片,大部是江,少部分是地,江水孕造了险滩、龙潭、江潮,就是《禹贡》记载的所谓“大江九穴”;也有江水不能抵达的地方,现在叫墩、咀、埒,当年它是天然的,天生的,鬼斧神工,它成了江水难越之地。那时江水在汪洋九江肆虐横行时,它就成了大江上的一座座“荒岛”。那星星点点的“荒岛”是一个很遥远的记忆,今天的人恐怕很难追溯到它的历史,现在人们一般也没有那样的记忆,很难想像到那时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情状。因为一座依江而立的现代港城,怎么历史和现在竟是有着如此的天壤之别呢?
多少年来,我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记忆,一直求索着这个历史形成的地理现象,也一直思考着走向今天的那种渐次发展的方向和由来。我十分怀想着这个地方的过去,没有那些过去,哪有我们的现在?翻开那两千年历史,我一眼发现,一个早就被人忘记的名字见证了它最初的历史,也布局和发展了它的未来。它是武穴的原住地,是武穴的生长点,也是武穴的出发地、发展地和繁华地,它叫邬家阅。虽然历史早已把它装入了消失的历史旧囊中,书籍里、地图上根本找不着它的名字,可是又常常被文人墨客们偶尔提起。邬家阅之于寻阳、之于永宁、之于广济、之于武穴,是一个地方的必由之路,是一个相互关联的统一体,也是一个溯古追今的原点、源头和载体,它们共同见证了历史的发展,见证了历史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 每当回忆武穴历史,我不能忘记邬家阅。邬家阅,有史记载,始于汉初,隋、唐时叫武家阅,宋、元时称武家穴、青林口,后袭名武穴,一直保持到今天。远古的邬家阅,一定可以看到长江的桀骜不顺、汪洋肆虐,甚至可以看到江面上那一条条划动的小渔船,但邬家阅这里,早先可能就是一块荒凉的芦苇滩涂,就像是那茫茫大江九派中的一座荒凉的孤岛。茫茫九派里,荒凉的孤岛若隐若现,碧水苍茫;荒凉的孤岛在水一方,有一群邬姓者缓步踏上了这片无人之地。他们砍去芦苇,选址搭棚,捕鱼为食,安乐而居,成为孤岛上的开拓者,也成为武穴史上第一拨拓荒人。史书记载,秦始皇镇定中国,南下经过这里;汉武帝在长江上作环月状巡游路过这里,司马迁登庐山眺望大江九穴,一定从这里路过……只不过邬家阅似乎比他们都要早抵这里。至今,在武穴都保存着那些先民定居武穴后以祖先名字命名的地方名。如:吴谷英、李顶武、张天二、陈德云、钟荣武、李云二、朱奇武……等等。邬家阅,应该是一个族群人的记忆,也是一个地方名的肇始。随着邬家阅人的定居,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家,形成小渔村,就有了先入为主的邬家阅地名的诞生,也造就了武穴这个族群最早的栖息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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