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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位于鄂赣皖三省交界,行政上隶属于湖北省武穴市(前广济县)管辖,东临太白湖,南靠长江。家乡有一座明朝年间修建的古塔------郑公塔,我的家就在坐落在附近一个叫岳喆大湾的村落里。 据《广济县志》记载,武穴境内岳氏宗族均为岳飞后裔,源于岳飞蒙难时期,其五子岳霆为躲避南宋朝廷迫害远走他乡,隐居于黄广交界黄梅苦竹乡,我们家乡岳喆大湾均为其后人,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九代了。 在八十年代里,我们岳氏后人纷纷继承和发扬武穆遗风,开始学习岳家拳和岳家枪。不过那时我大概是六七岁的光景,家里人觉得我太小,不让我去学,只记得每天放学后就跑到垸中祠堂去玩,眼巴巴地看那些大点的孩子们在打沙袋,舞刀弄枪,好不羡慕。有时我就忍不住溜到里面去,爬到吊着的沙袋上,像荡秋千似的晃来晃去。我还记得我三姐她们几个女孩子,穿着像古时候的衣服在练岳家枪,有的拿着大刀舞来舞去,有的拿着刀枪两两对打,好不威风。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一个古朴遗风的生活中开始的。在没上学之前,我是生活在家里的祖屋里,还记得那是一座青砖和土砖混建的老房子。进门就是堂屋,右边是卧室,火灶就建在堂屋左上角,后面还有一个放柴火的柴火落,里面堆满了稻草,是用来烧火做饭的。每到生火做饭的时候,屋里总是烟熏火燎,呛得我只有跑到外头去玩。 我记得有一次,大人不在家,我想吃炒鸡蛋,可又不会做,就跑到隔壁家找到同伴汉,叫他做给我吃。他就从家里鸡笼摸出一枚蛋,叫我烧火。可他也不会,却学着大人的样子放油、打蛋、放盐,然后拿起锅铲猛地捣一气,结果好好的鸡蛋被他捣得满锅都是,铲都铲不起来,可惜死了。还没轮到我们吃,他老娘挑着稻草回来了,我们吓得丢下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野外田地里,趴在一道没水的沟渠躲起来,天黑了也不敢回家,偷鸡蛋炒,回去那还不得挨揍啊,直到后来我妈妈满垸地喊我吃饭我才敢起身,灰头土脸的跑回家。 没上学的日子总是显得那么闲,每天家里人外出干活,奶奶就在家带我玩。奶奶是1981年去世的,当时别人总逗我玩,问我奶奶去哪里了,我总是奶声奶气地回答:奶奶上街了!把人家逗得笑弯了腰。不过我当时太小了,对奶奶从来都没有什么印象,这些都是家人后来告诉我的。 八十年代的农村,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玩具,但这并难不倒天性贪玩的我们,于是我们想尽办法自己来做。用竹筒来做“汲水冲”,到处对射;用水桶箍做“铁环”,来滚铁环;用木头和钉做“地老鼠”,抽“地老鼠”;用稻草扎“草龙”,玩“草龙”。到了晚上不是跑到稻场捉迷藏,就是玩“红军抓特务”,一派人在全垸到处躲啊,藏啊,然后另一派人拼命去找。 对于生活在当时农村的孩子们来说,广大的田野就是我们快乐的天堂,一年四季,我们总是能找到好玩的事来做,不是去钓鱼游泳,就是偷人家的瓜果。我还记得有一次,正是红苕刚长出来的时候,五、汉、五弟、老九和我几个人,偷偷跑到田野中人家的红苕地里,用手扒出地里的红苕,再找来河坝边别人晾晒的柴草,用火点着,来烤红苕吃。烧了好半天才烤好,正准备吃,忽然远远得跑来一个人,边跑边大声的骂:你个贼儿的,偷老子柴,吃了去死啊!我们一看,立马吓得像兔子一样跑散开了,等我们跑好远停下来一看,那人却并没有追来,只见他拿着树枝,拨出红苕,看了看,捏了捏,就吃了起来。我们脸都气绿了,大家用手在土里扒了半天,手都扒疼了,才扒出几个苕,还没吃到嘴,就被你赶跑了,倒先让你吃了,于是我们几个一起跳起了骂:你吃了去死!然后又哈哈大笑愤愤不平骂骂咧咧的走了。 稍大后,我就上学了,在学校里,我也不是个平静的主。天天放学不是和人家比武,就是和别人赛跑,我至今还记得我做的一件缺德事。那大概是一年级的时候,是个大冬天的早上,天很冷,池塘河沟里都结满了冰。放学后我和同学岳帮财赛跑,这家伙很有点胖,那天穿着黑布棉袄,活像个土财主。在喊一二三后,我拔腿就跑,他反应稍慢,在我后头猛追,渐渐的要赶上我了,我一看急了,等他追到我身边的时候,用力一挤,只听见扑通一声,他一下子就滚到路边的水沟里去了,半天后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拖着满身滴水的黑棉袄,边走边哭:妈妈嘞,妈妈嘞!然后我撒丫子就跑,欢快地回家吃饭去了。吃完饭回到学校,他哥哥拉着他的手,到老师那儿告状去了,老师找到了我问怎么回事,我撒谎说是不小心撞到的,老师只是说了我几句就把我放了回来。至今我还记得帮财那滴水的黑棉袄和无助的哭喊,只是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说声对不起,想想真惭愧。 童年中印象最深的是当数看戏了,这次看戏的经历真的是啼笑皆非,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约莫是读二年级的光景,刚放暑假的一天早晨,我吃了早饭就跑去找老九玩,没玩多久五弟说,听说塘岸上垸在唱戏,我们去看戏好不?我们都说好,然后一阵人就出发了。就这样,我、五、五弟、汉和老九几个人就从家里开始,一路向塘岸上垸走去,却未料及这一走,后来差点把家里大人们吓得个半死。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来到一个路口,带路的五弟却说他忘记了从哪里走,顿时我们全都傻眼了,又不敢去跟别人打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后来不知是谁想了个注意:派一个人去装迷路在路边假哭,好引起路过大人的注意,大家一致决定让五去。五穿着件破白褂,就一屁股坐在长满荆棘的土路边,拿着手不停的揉着眼睛,假装嚎哭了起来,我们就马上跑开,躲在一边偷笑。果不然,不一会儿真有大人路过,走过来问,五说走亲戚迷路了,不知道哪条路是去塘岸上的,那人就指了指其中一条说这就是。我们顿时一哄而上,五也抬起屁股高兴的跑走了,剩下那个人在一脸懵逼地望着我们。 来到塘岸上垸,只见一座用木板和大树搭建的插满着花花绿绿彩旗的戏台高高地耸立在农田中,下面坐着站着很多的看戏的人,还有很多卖吃的玩的小商贩,农田旁边果真是一口很大的池塘。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叫塘岸上这个怪名,原来这个湾还真是在塘岸上啊。没多久,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了,戏终于开场,只见戏台上穿着五颜六色戏服的戏子在来来去去,打啊,唱啊。可我们哪里听得懂啊,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味,想去买点吃的,可一看,我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身上有钱。旁边的商贩们,正在卖力的招揽生意,尤其是那白泥做的鸟形哨子,只要往里头倒点水一吹,就能发出像鸟叫清脆的声音,他们在故意卖力地吹着,看的我们心里头直痒痒死了,没办法,谁叫我们没要钱就跑出来看戏呢。最后,我们都跑到戏台底下去玩,从缝隙间看着台上戏子走来走去的鞋底。忽然不知谁拿了根树枝戳了一下那戏子的鞋底,我们笑得轰的一下都跑开了。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小聪,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我父亲来!我顿时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忙跑过去要父亲给我买吃的玩的,把旁边的同伴都羡慕的要死。父亲怎么会来呢?后来才知道,早上我们几个没跟大人说就跑了,后来大人们发觉我们几个都不见了,满垸的找都没找到,个个急得不得了,后来不知谁说他们好像要说看戏去,于是我父亲就骑着自行车赶过来了,虚惊一场。我就趁机好好的吃了玩了一通,最后心里美滋滋地坐着爸爸的车回家了。 快乐的童年有数不完的趣事,也有数不完的快乐,儿时的生活已经渐行渐远,而今我的那些同伴都早已长大成家立业了。五,早年在城区开了一家音像租赁小店,后外出打工;汉,泥水匠,一年四季在杭州建筑工地奔波;五弟,裁缝,在福建服装厂打工;老九,司机,也是我堂兄,我跟其关系最好,两年多前殁于一场交通意外;而我那位叫帮财的同学,则继承他父亲的手艺做篾匠,早年在镇上开了家篾器,后来却不知道干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