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广济县民间智星肖光际系列报道之二广济名士肖光际

美丽田园

     匡山西麓。层峰山脚下。有座山寨，名曰铜鼓寨。在当时的广济县，竟是座享有盛名的山寨。

       铜鼓寨上有座坟茔，安葬着广济县机趣人物肖光际。1986年秋，时值民间文学“三民”（民间故事、歌谣和谚语）集成普查工作开始，我负责广济县民间文学的搜集和整理工作。肖光际的故事乃重中之重。我第一次登上铜鼓寨，便对肖光际油然生出敬仰之情。铜鼓寨形似一面侧放的铜鼓，故名。肖光际墓便在山顶上。沿着石级曲径登山， 登百十来步，路旁见一石碑，上面是阴刻的一行大字，上书“你来了，歇歇” ， 看后不觉会心一笑。行至半山腰，又一石碑写着：“走累了，坐坐” 。至墓前，是块竖立的大碑，右边刻着：“老朽这厢有礼，无茶，无酒，怠慢，怠慢” ；左边刻着：“贵客哪方高人，有意，有心，敬佩，敬佩”！我们都掌不住笑出声来。陪同上山的肖大叔嘿嘿地笑，告诉我们，他是肖光际的第八代世孙，这设计，这石碑，这字体，都是他远祖生前留下的。

     眼前的肖光际墓荒塜一堆，乱草丛生，几株狗尾巴草在微风中摇曳，使人很难想象得到，这里安卧的竟是一代幽默大师，一位永远鲜活在老百姓口碑中的历史名人！

     这位生于乾隆四十六年(公无1781年),殁于同治三年(1864年) 的广济名士，有关他的风趣幽默故事多达833篇，是鄂东为数不多的机趣人物之一，类似于新疆的阿凡提。他二十二岁中秀才，道光二十七年乡试中副榜，同治元年被恩赐举人。老年肖光际绝意仕途，开馆授徒。他一面教书育人，一面帮助百姓诉讼，一面著书立说，今存有《四书训蒙节解》一书，为我们了解晚清社会世态，提供了详实的佐证。

      纵观肖光际的一生，纵有满腹经纶，在那个唯科举取仕的年代，竟屡试不爽，屡考屡败。尽管如此，肖光际先生没有悲观失望，更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投身到火热的现实生活中，仗义执言，为民请愿。他设馆招徒，只论聪慧愚顽，不分贫富远近。只要孩子有慧根，哪怕是付不起学费的穷人家孩子，也让其进入私塾念书。反之，你是个“富二代”，给再多的俸禄，亦不收授。最受老百姓欢迎的，便是他运用知识和智慧，为弱势群体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有个姓张的财主，年年变戏法似的尅扣打工者的工钱。有年大年三十，有个老实巴交的长工向张财主讨工钱 。张财主皮笑肉不笑地说：“工钱嘛，我就去拿。不过你还是替我挑最后一担水。” 那长工无奈又挑了一担水，刚跨进门槛，张财主大声喝道：“ 你好大的狗胆，用脚踩万岁，我今天非把你送到官衙门去不可！” 那长工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自己踩了一枚铜钱，又不知犯了多大的罪，连工钱不敢要，就跑回家了。肖光际听说此事，默记于心，他要为打工者讨说法，帮助他们讨回应得的工钱！原来，张财主家门前有级石台阶上，嵌入一枚铜钱，平时用泥土盖着 ，铜钱上有“大清”和“乾隆”字样。当长工挑水上台阶时不注意踩上去，他就污蔑说“欺辱皇上”， 连年用这个奸诈赖掉了不少长工的工钱。

    是年大年初一大清早，肖光际穿了一身白衣裳，头上戴着白帽，来到张财主家门口，俯在台阶上大哭起来。张财主听到门外哭声，吃了一惊 ，急忙打开大门一看，见一个白帽白衣的人抱着台阶哭 。肖光际见张财主出来，一面哭一面说：“万岁呀！万岁！你好苦啊。你登了仙，还有人把你当台阶来踩！”张财主一听，知晓这着棋利害，吓得忙俯下身，拉着肖光际说：“先生请起，有话好好说。”肖光际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说：“哼！你欺辱万岁，把万岁当台阶，我今天非要到县衙里控告你不可！” 张财主慌忙拉住肖光际，求他不要去告状，急得跪下磕头，说：“我的爷呀，你千万不要去告状，要什么我都答应。”肖光际说：“你要我不去告状，就把被你赖掉的所有工钱还给长工们。若要少一个，我就去告状，非把你治罪不可！”张财主无奈，只好乖乖退清了所有工钱。

    今年的丹桂飘香时节，我们再次登上铜鼓寨，伫立在肖光际的墓前。抬望眼，只见阡陌纵横，遍地金黄，呈现一派丰收景象。山脚下的广济古城梅川轮廓清晰，万象更新。遥想当年，肖光际不畏权势，舍得一身剐，硬是把一位朝廷命官拉下了马，至今仍广为传颂。
　　清朝咸丰年间，广济县有一任知县姓蔡，是个贪官 。这年知县五十大寿，便指使衙役四处游说，要求各乡各村民众有钱送钱，有物送物，闹得穷苦百姓叫苦连天，怨声载道。时值三月春荒，老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拿什么去“孝敬”县老爷呢？

肖光际对蔡知县的做法，非常反感。他主动上门规劝蔡知县，不料遭到了挖苦和讽刺。肖光际无奈，便用白纸写了一副长联挂在梅川东门城墙上：
　　    大老爷做生日，金也要，银也收，粟子尽拿，黑白一把抓，不分南北；　　 　　

小百姓真该死，麦未熟，谷未出，豆儿刚种，青黄两不接，哪有东西！

     老百姓见了，都为这副对联叫好。这下子可气坏了蔡知县，当他正搜肠刮肚想治肖光际一个罪名时，不料当天巧遇黄州知府前来巡视，见老百姓聚集一起，恐生民变，便将蔡知县扰民一案深挖严查，属实，并上报朝廷革职查办。自此后，肖光际声名远播，很多遭受冤屈的老百姓纷至沓来，肖光际替他们伸冤，叫屈，利用自己的影响，还他们一个公道。

     此际夕阳西下，铜鼓山上松涛阵阵，层林尽染，竹影婆娑。只见肖光际墓碑上熠熠生辉，令人遐想。无疑，肖光际是历代劳动人民智慧和侠义之化身，寄托着他们的追求和向往。在封建社会，像肖光际这样散落在民间的士大夫大有人在，而真正为老百姓仗义执言的却凤毛麟角。与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为百姓之忧而忧，为百姓之乐而乐的人，才堪称俊杰，堪称名流。肖光际便是这样一位风流人物，虽然他早已离去，但他那种令人荡气回肠的侠义精神，那种不畏权贵勇斗贪官的超人智慧，必定鲜活在历代劳动人民的口碑里，值得传承，发扬，光大。

(作者罗与之)

写于2015年10月24日

(资料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