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村的人,是有能力的。后来真把我治好的,我也完完全全的融进了他们的中间,我感到一身的轻松,一身的清爽。 只是有一天,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又一次见到在密林中与我对向劈路的那个人。再次相见时,双双依然对望了许久。此时的他,和初来时镜子里照出的我一模一样。我想起了当年那根枥木棍,以及那条与世隔绝的芒丛小道。很有可能,它已经被外界完全的打通。 他问我:“说实话,你是从那里来的”。 此时我脸上表现出的,所有的一切的真诚,都是来自血液里的坦荡和真诚,我早已忘记了“骗人”这一套鬼把戏,我说:“我是从一首歌唱过的地方来的,这首歌中,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下一个圈’,我便是从那个‘圈’里过来的”。 那时,他手上提着猎枪。他邀我坐下,在山坡上坐下。他随后说出了他的理想:他说,我要把这一大片山林砍光,树木很值钱,竹子很值钱;他说他要在林子里多设一些夹子,不管大的小的动物,只要踏上夹子,就注定跑不了。他说城子里的野味俏得很,很值钱;他说他要带一些推土机来挖山,山底下有煤,有贵重金属,他说他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我说:“村里人不会让你这么干的”。 他连眨了几下狡黠的眼珠,随即把口袋拉开,掏出一大把钞票,扬了扬说,我有办法。 我问他;“这些年,你去了那里?” 他说:“我去了你来时的那个地方”。 我和他各自沉默了良久,我说:“你还是走吧,村子已接纳我为这里的儿子、外甥、侄儿、兄弟、学生,我已是这里的人,属于这里。村子是一块干净的地方,不会让你做那些事的”。 他又一次扬了扬手中的钱,说:“我能办到,现在我是这里的儿子,你可以走了”。 我说我不想离开这个村庄。 他突然站起来,瞪起血丝大眼,咬了咬牙,恶狠狠的,一手扬了扬手中的钞票,一手挥了挥手中的猎枪,他说:“我会有办法让你滚蛋”。 后来,我真的被赶走了。我失去了我的村落。一十九年之后,如今我行驶在杭瑞高速公路上。两边的风光是如此的秀美,在大山的背后,我要去重新寻找密林中另一个全新的村庄。 2013年10月13日,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