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font color="#ff0000">文/梅儿</font></p><p>答应过你,我会回来的:)</p><p>[一]</p><p>子期欣赏着周围的景色,略一沉思,吟哦道:</p><p>“无来无往峰出入<br/>何去何从吾共滁?<br/>滴翠绿萝堆盘扣<br/>流火红蓼若绮珠<br/>鸟语匀均香一瓣<br/>鱼翔搅乱云半图<br/>闲人或许随鹤隐<br/>杞人难免逐尘出<br/>相逢何必着青眼<br/>谈笑自有更鸿儒</p><p>真个是莺声不逐春光老,花影长随日脚流的清净地!只可惜急着赶路,消遣不得!</p><p>:“扑哧,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可识得这里的路?又是为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br/>子期手心里攥着一小撮粉末,转过身去,淡淡笑笑:“多谢姑娘惠赠,我也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了。若问我去哪儿,恕难告知,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仿佛被揪着,一定要去到什么地方为止,呵呵,倒让你见笑了!”<br/>“这地方不小,先生大可先逛逛,凡事讲究个随缘,你兴许会找到歇脚的地方。”一位鹅黄衣衫的少女依旧不今不慢地荡着紫藤秋千,子期看她只在腰间束了极宽的白绢,身上更无一点装饰,一头长发逶迤拖地,衬得小袜越发雪白脱俗。秋千上下缀满了别处飘来的粉色花瓣,不似她因秋千而起,更象秋千因她而飘逸飞舞。他回过脸去,朗声说道:“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上山踏青?看这些山倒象是常年没人过往的,还没走出路来呢!”话毕子期便大步向山上走去,并不再回头看那女子。<br/>一路上披荆斩棘,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眼前却突然豁亮起来。子期猛然停住脚步,看那山下不远处无边无际白花花的一片,竟是大海,里面还有很多人在其中。身后那女子还是不急不慢的,娓娓说道:“这个就是机缘,虽说山外还是山,可是山里也不仅仅是山,你可巧儿的就见了这海,不是么?”子期缓缓地转身,看那女子模样齐整, 不禁哑然失笑了,:“姑娘,我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何不直言相告,在下已猜出八九分,还请但说无妨。” </p><p>那女子将脸埋在一丛开得正茂盛的野花里,隐约听得哧哧浅笑不止,:“个儿郎,目光灼灼也!”子期得到默认,却并没有想象中释怀,他斟酌着措辞,试探道:“我不知道从哪里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要去到什么地方,更不清楚自己是谁,心里仿佛一切都不在重要,又仿佛什么都割舍不下,这是一怪;姑娘一人在荒山野岭,却丝毫没有胆怯羞涩,衣着与众不同也就罢了,那花瓣落满了秋千,缘何姑娘身上却连半点痕迹都没有?我们上山,一路险峻艰难,我的身上大大小小划破了好几处,衣服也撕得不成样子,而姑娘却依旧干净利落,袅袅婷婷,这是二怪;那第三嘛,便是这大海,里面如此多人,却都不作游泳状,或跌或坐,皆若平地,根本无视滔天巨浪席卷咆哮,或者说,根本就没意识到身处大海。合起来看,想必我是已故之人,而你却是来渡我的了。”</p><p>“呵呵,先生果然了得!此山皆为孽障,此海名叫欲海,那世间万事,出不了孽障,离不开欲海,就是人死了,该放的不该放的,无论你愿意不愿意,到了这时候,也就都放手了。可是孽障不比欲海,你纵使死了,眼睛也未必就能看清楚,这红尘浊世,变幻莫测,生生死死的,只缘身在此山了。这里有一俗名儿,刚巧合了世上的地名,山海关。那些欲海浮沉的世人看不见你我,你我也算高人一等了呢。”那女子纤弱的身子一托,从花丛里轻盈地跃到他身边,在一块大石头上盘腿坐了,那裙子和头发,瞬间铺了一地。男子不甘心,居高临下地凑近,问:“既然是身后的世界,我怎么连一个死人也看不见?你我之外,这里再无多余的人,也太清净了吧?!”“天下孽障何其多也?每个人连自己的孽障都走不出,又怎么会走进别人的孽障,然而欲望无边,名利情欲却也都是相互关联的,所以汇聚成这一片汪洋,人们勾心斗角,相互利用,所以断断乎是分不开的。“那女子一直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在身下的石头上画画,手指一抹,发丝一滑,粗细深浅的几笔已经勾勒出子期的轮廓,直到说到,“扑哧,先生可知道,这天下的事儿啊,大大小小的,不过是方圆之内,人心之外。对啊错呀,生啊死呀,也不过都是相对的。真正意义上的消失,才是最可怕的呢!你们人活得太在意,纠缠错结的,好没意思!”才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淡淡笑着,似乎在挑衅。<br/></p><p>“呵呵,姑娘说得没错!我们是不比姑娘潇洒,只是敢问姑娘可有爱慕的,或可有恐惧厌恶的?姑娘是仙子,想必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生和死吧,那就这么一直重复着相同的使命,可真是不容易!也要很 耐得寂寞了。”子期语气清淡,并没有咄咄逼人,可是那女子嘴唇一下子就变的煞白,仿佛猛得打了个寒战。子期见自己本能的反击果然伤害了这女子,心里却有了几分后悔,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什么,习惯了。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在这茫茫天地间,我也不过是万千眼睛中的一只,静静的看那沧海桑田,看那云起云消,偶尔那风里的沙子进了眼睛,也难免眼圈一红,一个局外人,大多时候反而没有戏台上的人动情,也没那么有滋味了。人活着图个热热闹闹,死了要个轰轰烈烈,我无生无死的,一直这模样,除了将自己--这只上天的眼睛,扑闪的风情万种,流盼的凄艳绝伦来解闷,也委实不知道更可以如何了。”那女子此刻庸懒地伏卧在石头上,一双妩媚寂寞的眼睛从倾泻的头发中看着子期,让他不由得心疼。</p><p>那女子摇摇摆摆的快步走近子期,小手一把攥住他的大手,不管不顾得就向山的另一边跑去。子期手心里热热的,连带心里也潮湿起来,丢眼去看女子神色,却是再平淡不过,仿佛小孩子们拖手游戏,自然而然的。没过多久,那女子在悬崖边儿一收,子期脚蹭下了些许松散的泥土,瞬间没了心猿意马。:“这里是乌有涯(AI二声),跳过去就可以回到人间,只是一旦完成你的心愿,还要回到地下等着转世,到时候依然什么也记不得;若是跳不过去,就子虚乌有了,恩,就是魂飞魄散,永不复生...”女子没看子期,痴痴地望着谷底,仿佛自言自语,“那里一定很清净,什么都没有,生死都没了,剩下的会是什么呢?"子期嗫嚅着,:"姑娘是告诉在下,我若从这里跳了去,或许可以回到人间把心事了了?钟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还请姑娘安心.."话虽如此,子期还是禁不住向对面看了过去,似乎风化的厉害,时不时地,有小土块掉下,无声无息,安静乖巧的紧.<br/><br/><br/><br/></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