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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原创]我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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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6 11:06: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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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入伍

      1984年10月上旬,我得到了全国征兵的消息。10月11日,我找到了大队民兵连长,要求参军入伍。当天,连长带着我和其他七八个人,到官桥卫生所进行目测。所谓"目测",其实主要是检查视力,量身高称体重,然后自己说说有没有皮肤病。其它方面我没有什么毛病,检测视力时,居然说我有一只眼视力为1.2。与其他人相比,显然处于弱势。于是,我就一直跟在连长身后,看看能不能改过来。连长将目测结果送给官桥乡武装部部长(后来知道他叫许光胜)看,武装部长当场说,这个视力为1.2的不用参加体检,其他都可以参加。我一听,傻眼了,赶紧拿眼睛瞪着连长。连长连忙解释说,这个1.2写错了,其实也是1.5。部长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样,我通过了第一关——目测。
      家里人听说我想当兵,都在极力反对。那个时候,正是第二次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的时候。做父母的,一般都不希望儿子在前线打仗。父亲反复地做我思想工作,还把我的两个叔父和两个堂兄拉来助威。反正我是一声不吭,不发表任何意见,任他们说。
      提起当兵的念头,其实我酝酿很久了。83年离开校门,就注定了我将从此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但是,我很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当农民。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丝毫没有看不起农民的想法。但在农村人眼里,一辈子当农民就是没有出息!我要奋斗,我要闯出去!一般人离开校门后基本上不再光顾过去的课本了,但我不是这样。虽是农民,从来没有离开书,书就是我的第二生命,我的一些业余收入(如卖黄鳝、木树籽、灯笼草等)全部用来买了书,每本书都编了号。但我知道,光看书是不行的,是看不出前途来的。于是,我就写,写了不少稿子,投往《湖北日报》、《黄冈报》,结果,写出去的东西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这个时候,正在部队服役的四堂兄写信告诉我,在部队也可以考军校。他希望我能参军,考个军校,一样也是有前途的。于是,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征兵时候的到来。你说,我怎么会轻易放弃呢?虽然我离17周岁还差两个月,但我是高中毕业,是符合年龄要求的。而且,我非常自信,我身体这么好,一定能考上!
      父母亲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同意了他们的观点。他们不知道,17岁的儿子翅膀早就硬了,早就想展翅飞翔了。虽然人还在家里,还要进行正式体检,心却早就飞到部队了。
      10月13日,是准备进行正式体检的日子。这天一大早,我奉父母之命,先是到胡师垸请兽医为牛看病,然后挑着一担谷到陈尔真垸轧米,等我将米、糠挑回家时,正好赶上早饭。早饭后,我悄悄地将牙膏、牙刷和一条枕巾(准备用于洗脸)装在口袋里,顾不上轧米造成的满身的灰,穿着水鞋(天未下雨,但路上尽是泥巴),偷偷地跑到大队部。民兵连长正在着急地等我,说再不来车就要走了。我庆幸赶上这台解放牌卡车。我们几个参加体检的人都爬上了车厢。车就朝着花桥卫生院开去——那里正是广济县应征入伍体检的地方。
      那时广济县的编制是这样的:县管区,区管乡,乡管大队,大队管小队。我是属于石佛寺区官桥乡机车下大队的。我们机车下大队一共去了5个人参加体检。在体检过程中,有一个姓程的小伙子突然说不参加了,搞得部长很恼火。最后断定他将来不会有大的出息。果然,他至今还在做庄稼。
官桥乡一共去了40多人,前面大概有20人身体不合格。部长很着急,紧急动员各大队民兵连长回去再叫人来体检,我估计各乡是有任务的,应征人数必须达到。不象现在,人人都在拉关系找后门,希望能当兵。轮到我体检时,我看到体检表上全都是合格。特别是最后一关,医生用手按住肚子,不停地压、摸。当这个医生在表中最后一栏写上合格时,我知道我基本过关了。我大队的一个小伙子,当兵的愿望非常强烈,之前说自己一定能考上。结果在最后一关被认为肝大,广济话念成"官大"。当别人问他怎么没考上兵,大家一致回答说:"他官大,只能当官,不能当兵。"
      部长得知我身体合格,异常高兴。因为我是我乡第一个被确定身体合格的人。这之后,陆陆续续地有人身体合格,合格者已超出应招的人数。
我在体检中,因为耳朵小时候曾灌水化脓的原因,被列为"普通兵",而我大队另外一个人因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被列为"特种兵"。我一听到"普通"二字,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就好象初中升高中,升的是一个普通高中一样,觉得低人一等。那一年,我们这一批应征的都是海军。听有人说,特种兵是水兵,要上舰艇。而普通兵是汽车兵,不用上舰艇。听说普通兵到部队开车,那些特种兵不干了,都要改为普通兵。但那是随便能改动的吗?所以那些特种兵神气没两天,都焉了下来。
      体检完毕后,不合格者早已被打发回家。我们这些合格者还要等两天,那就是验血的结果。看看有没有肝炎和血吸虫病等等。这才是最后的结果。对于象我们这些在农村里土生土长的农村伢,怎么可能有肝病呢?毫无疑问,最后我们都合格了。
      体检前后总共花了5天时间,大队民兵连长除了包我们食宿外,还发给我们每人每天2元的补助。我用这10元钱,买了两包"永光牌"香烟,那是当时最好的烟,每包0.67元。我又买了10多斤桔子,准备带回家。
      现在让我非常犯难的是,我出来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回去怎么同父母亲交待,特别是父母亲极力反对我当兵。虽说自己认为翅膀硬了,但现在毕竟什么得靠父母。我把我的顾虑告诉部长,部长马上答应说陪我回去。我想有部长陪着,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部长、大队书记、民兵连长的陪同下,我回到了家。父母亲及兄、妹、弟都在家等着我,上半年出嫁的姐姐和姐夫也来了。母亲听说我已考上兵,很有可能马上离开家奔赴几千里之外的部队,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父亲见到这么多人陪着我,尤其是部长也来了,马上表态同意我去部队。我真是既高兴又伤心。高兴的是,终于实现了多年的夙愿,以后在部队可以大展宏图。伤心的是,母亲不停地哭,也让我心酸。我知道,只要离开家门,就得几年不回家,就得长时间见不到亲人和朋友。
      10月20日,民兵连长通知我到乡政府填表。因为我的字写得还不错,也很细心,所以我们同时入伍的10个准战士的《应征公民入伍登记表》,都由我填写。部长看到后,非常满意,当场表扬我,说我将来在部队准有前途。
10月28日,大队书记、大队长、民兵连长来到我家,郑重地将我的《入伍通知书》和"光荣军属"牌子送到我父亲手中,并带来了5斤肉和5斤糖。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从此将与部队结缘,很有可能,部队是我另外一个家。
10月29日,我早早地来到了乡政府,因为今天是领军装的时候。穿上肥大的水兵服,戴上没有帽徽的水兵帽,心里是多么的高兴和激动啊!借用雷锋入党时的日记,就是"心中象大海的浪涛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刚穿上新军装,大队就派一台手扶拖拉机,送我及另外一战友(就是那水兵),还有我们的家人,一起到武穴照相。回家后,我又抓紧时间,骑着自行车跑遍了所有的亲戚家,并送上了第二天喝酒的请贴。
      10月30日,我的所有亲戚按时来到,每家都送了贺礼。大队所有干部、小学所有老师也来了,送了笔记本和钢笔。本垸的人也都来到我家,表示祝贺。不记得办了多少桌酒席,只知道我自己家、叔父家都坐满了人。当晚,还放了一场电影《患难夫妻》。我姑姑认为这个电影不好,为此,还同放映员吵了起来。最后我说放什么电影无所谓,只是图个热闹罢了,这才了事。
10月31日,这是我在家的最后一天。下午,一阵敲锣打鼓声由远至近,进入我的家门。母亲听到这声音,立刻哭了起来。这是母亲今年第二次听到这声音,第一次是年初姐姐出嫁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内,走了一个女儿,又要走一个儿子。七口之家变成五口之家。母亲一哭,我的婶娘、姑姑、姐姐、妹妹也跟着哭了起来,好象生离死别一样。邻居都在劝着,结果越劝哭声越大。那个时候,我可能感情一点也不丰富。虽觉伤心,但怎么也哭不起来。有时也想,我要不要也哭起来呢?哎,算了吧,哭不出来就别装了。我向我的大堂侄(同我年龄一般大)使个眼色,他就将我所有物品拿出家门,我也毅然出了家门,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生我养我17年的家。
      我与敲锣打鼓声离我家愈来愈远,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哭声,很快就走到了乡政府。当晚,在乡政府吃饭,并且又看了一场电影《月亮湾的风波》。电影放映之前,我父母亲、兄弟姐妹都来看我,我堂兄弟12人,也都来了。四堂兄这时刚从部队退伍。他说他错过了部队直接从士兵中提干的机会,又无能力考军校。他希望我能圆了他的军校梦。在四堂兄的影响下,他的所有偶数堂弟后来都到了部队。我排行老六,现已转业。我的亲弟弟老八、十堂弟、十二堂弟,目前还在部队。这三个弟弟在我的关照下,清一色地在海军南海舰队。特别是十二堂弟,前年大学毕业,读了五年本科,不去当医生,要立志到部队当政工干部。没办法,我动用我的关系,让他顺利地成为我战友手下的一名中尉军官。
      11月1日,一大早来了一辆公共汽车,把我们送到石佛寺区公所。天可怜见,17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坐公共汽车!我无论是在官桥中学读初一、初二,还是在石佛寺高中读初三,亦或是在大金高中读高中,从来都是走路。偶尔搭上手扶拖拉机,还特别高兴。农村伢,就是这么可怜。到了区公所后,迎来的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啊,真好吃!早餐后,区长(后来知道他叫王利承)给我们做动员。他叫军属们不要送,还说了一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觉得非常经典。到现在没有忘记,第一次听到这话,是他说的。
      难忘的事接二连三,这天我又有第二次坐公共汽车的经历。这一次是从石佛寺坐到广济县城——武穴城关镇。汽车把我们送到政府招待所(就是现在的南洋花园酒店)。接兵连长开始点名,当喊道"毛世刚"时,我们都哄堂大笑,而且以后每次点名,我们都要笑。可惜这位战友,英年早逝(默哀)。点名后,又进行编班。不知道是咋回事,我被任命为四班长,负责官桥乡的人。连长又说,这个班长职务是临时的,到了部队就没有了,主要是负责一路上的组织工作。我有个同学,听说我当上班长了,忙找到我,要我关照他弟弟。我知道他弟弟是一个牛皮烘烘的人,他不找我麻烦,就万幸了。事实证明,我的这个战友后来给我找了不少麻烦,至今,我同他的关系很一般。
      这天是最后告别的时候,我的父母亲,我的兄弟姐妹都来了。说不完的嘱咐话,尤其是父母亲最后的几句话,让我永志难忘,受用终生。父亲说:做人要做一个本分的人。母亲说,别人的东西、公家的东西,你永远不要眼红。21年后的今天证明,我的确是按照父母亲的要求做人做事,我永远是一个堂堂正在、实实在在的人,我从不嫉妒别人,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努力的结果!
      正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中午一点多钟,我告别了父老乡亲,告别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告别了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登上了去武汉的轮船,踏上了我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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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 15:30:45 |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子寒</i>在2007-3-2 13:06:34的发言:</b><br/><p>战友,好长啊</p><p>我也是军人哦</p></div><p>欢迎子寒战友加入我们的行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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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08:25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新兵


    1984年11月1日中午1点多钟,我与全县所有新兵都登上了到武汉的轮船。我们都安排在散席舱上,每人发了一床凉席,铺在地上,坐着休息。官桥乡的10个新兵,有两个是特种兵,名字叫胡医生和陈志水,属另外一个接兵连,同我们不在一起。其他的8个新兵同属一班,因为我是班长,所以很快就认识了他们。他们分别是一大队贾家大队的蔡锦波(现武穴市规划局),二大队胡罗玉大队的胡巨民(现为海军某部政治部主任),三大队湖南畈大队的王映保(现在家村务农),四大队魏高邑大队的魏中良(现武穴市家业局),张治金(还在部队,单位职务不明),五大队机车下大队的我,六大队蔡启常大队没有人,七大队杨民望大队的胡军林(现在农村务农),八大队朱华大队的陈新文(现为海军某岸勤部参谋长)。作为班长,我主要的任务是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随时向接兵连长报告人数,为本班的新兵领面包、盒饭等等。
    第二天凌晨4点左右,轮船靠岸。接兵连长陶红旗根本不认识武汉的路,把我们60个新兵带着到处走,走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找到了汉口兵站。安顿好以后,陶连长告诉了我们目的地的地址:广东省湛江市湖光岩71分队。我估计他担心我们万一走失了,还能找到部队。当天,没有什么安排,接兵连长决定放我们一天假,要求一个班外出要集体行动,回来时,一个都不能少。我们经过商议,决定去看武汉长江大桥。张治金说曾来过武汉,自告奋勇带路。他居然能说一两个字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武汉话。结果转了几次车,就是找不到长江大桥,后来我们就在中山公园下了车,在那里面玩。有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到我们,大声喊道:解放军叔叔好!我一听,非常激动,啊!原来我已经是叔叔了!在别人眼里,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再也不是以前在家混混的农村小青年。虽然军装穿在身上仅仅五天,但在有自豪的同时,责任感也应运而生!可爱的小朋友们(现在都20多岁了),叔叔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你们,让你们永远生活在阳光下!
    在公园里玩了一天,也累了。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我就决定回兵站。我们这些解放军战士,其实是一些地地道道的“土八路”,出门稀里糊涂的,现在又根本找不到回家路。那个曾来过武汉的牛皮烘烘的张治金,也不清楚回家路。有人说,路在心中,也有人说,路在脚下,还有人说,路在鼻子下。管它在哪里,首要还是先问清楚。结果我们转了四五次公共汽车,都没找到兵站。最后一次在公共汽车上,那位女售票员告诉我们,前面乘坐的车,都在唬弄我们,那些车根本不到兵站,只有这辆车才到达。果然,公共汽车把我们送到兵站门口,我们终于回到了家——看,我已经把部队当成家!
    回来时,差不多晚上七点,是回来最晚的一个班。奇怪的是,接兵连长居然没有批评我们,还为我们留下了晚餐。我深感惭愧和内疚,第一次担任这“十七品”临时芝麻官,就没有把大家组织好。接兵的干部肯定很担心,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11月3日下午13:30分,整个兵站的所有海军新兵,全部登上了“武昌一湛江”161次列车,这个车次是一趟专列,乘客全部是新兵。这一次,我又实现了人生第一次——第一次坐火车。火车声隆隆作响,我也心潮起伏。我知道我在走我的路,在走向那火热的军营,在走向人生既定的目标。窗外,祖国大好河山的美丽风景在眼前一一闪过,窗内,几千新兵踌躇满志,抱着远大理想奔向前方。火车里,悠扬悦耳的《知道不知道》让我们听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都在谈论着到部队后的愿望,有的说,争取入个党,有的说,希望能转个志愿兵,大部分人都希望在部队学到一门技术,好退伍回去后找个工作。说起理想、愿望,我只知道,干好眼前一切工作,才有奢望谈理想与抱负。在学校读书时,不知道写了多少次《我的理想》这样的作文,但真正实现的有几个!读小学时,我的理想是考个大学。读中学时,我的理想是当一名教师。其实,读初三时,我最大的愿望是长大后做一个学校伙房的厨师。那些厨师,据说吃饭不要线,饭可以随意吃,爱吃多少吃多少,真羡慕他们!那时我家里虽然穷,但饭还是有得吃。但在学校,一顿饭就是四两,总感到不够吃。我13岁离开家门,到石佛寺中读所谓的重点初三班,可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特别大,恨不能每顿吃8两!
    火车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走了二十九个小时,终于于11月4日下午17:30,到达终点站湛江。下火车后,看到到处是穿军装的人。这些军人同我们不一样,他们帽子上有红五角星,穿干部服的领上有红领章,穿水兵服的肩上有红肩章。一句话,他们都是老兵。我们广济籍的60多个新兵,分坐两台解放牌卡车。汽车从热闹的市区驶向郊区,走在大约一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军营门口。列队进入时,只听见锣鼓阵阵声,原来是在欢迎我们。军营里横幅上、墙报上都写着“热烈欢迎新战友”字样。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兵连所在地。
    虽然已到了晚上6:30分,但连队还未开饭。老兵们一直在等着我们新兵的到来。晚餐非常丰富,象我们家过年吃饭一样。吃饭前排队进入饭堂,饭后又集合一起,领导们给我们提出一些规定和要求。同时,又告诉我们连队的通信地址:广东湛江市湖光岩38410部队67分队,这是对外的代号。部队的番号是汽车营训练二连。当晚,所有人的任务都是写信,我一口气写了十五封信,给父母亲的,给其他亲戚的,给同学和朋友的。汇报了一路的情况,包括在路上看到的湖南、广西、广东的风土人情,到连队后的感想。同乡湖南畈大队的王映保看到别人在写信,非常羡慕地看着。我一问,原来他不会写信,说白了,就是不认识字。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在部队以后怎么办!我这人古道热肠,立刻根据他的意思帮他连写五封信。好在我们那时候,义务兵可以免费邮寄平信。要不然的话,邮票不知道要买多少。从与王映保闲聊时了解到,他本来不想来当兵,但他大队干部说,他不来,他哥哥就得来。他哥哥在政府总机工作。虽是个临时工,总算比一般庄稼人要好。他又说,他哥哥特别懒,即使在家,也从不帮家里的忙,以至于他父亲劳累过度后又农药中毒,差点死去,所以他特别地想回家,想分担他父亲身上的重担。他也知道,象他这样没文化,连字都不认识,在部队是不会有很大前途的。八十年代已进入知识大爆炸年代,各行各业都要有文化,何况是提倡科技炼兵的部队呢?唉,对他的情况,我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以后的十多天里,我们每天的工作都是打扫卫生、拨草、挖地,并没有进行什么军事训练,虽然辛苦、乏味,但我知道,希望在后面,我非常有信心,所以每次干活时,我总是一马当先,捡最苦最累的活干。当然,这个时候,临时班长的职务早就自动消失了。这期间,我受到带兵班长两次表扬。一次是干活卖力,比一般新兵干得又多又好,还有一次是我捡了一块钱,马上交给了班长。班长表扬我拾金不昧。若是没有当兵,说不定我就将这一块钱据为已有了,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要说是一块,就是十块、一百块,我还是不会心动的。我母亲在我临走时的话语始终印在我脑海中:不是自己的永远不要!
    与我相处10多天的战友王映保终于走了。原因是这样的,在一天早晨,班长把我们所有的新兵带着营部球场走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走着走着,有两个人被拉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是王映保。拉他出来是因为他总是低着头,象个驼背。后来送到医院复查,根本就不是驼背。这个时候,他为了想回家,根脆装驼背,每天低着头。实在难受时,就根脆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我们同乡的战友就到服务社买一些蛋卷、花生之类,他就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吃。这样一来,部队就决定把退他退回去。临走时,我们每人送他两块钱,算是为他送行,他感激不尽。以后再次见到他时,是我考取军校家里放电影时,他来到我垸看电影。他说回来后很后悔,县武装部不肯接收,村里人看不起他,他现在依然还是农民。
    1984年12月18日,我们终于迎来了正式进行新兵训练的时候。这个时候,新兵连里除了广济60个新兵外,还有湖北沙市、湖南、江西、河南、广东籍新兵,一共120个。全连分三个排,每排四个班,我被分到十班。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些领导的名字:连长于克平(山东)、指导员郑小文(安徽)、副连长杨晓光(四川)、一排长李明辉(湖南)、二排长李志成(湖南)、三排长潭学军(湖南)。我们三排的九班长马培祥(湖北利川)、十班长邓见六(湖北广济)、十一班长李建国(河南)、十二班长梁汉杰(广西)。
    新兵的生活十分火热。我们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起床号不再是战争年代司号员吹的,而是放的录音。通过高音嗽叭,送到各个连队。我们做新兵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一般在起床号吹响之前1秒钟时,听到沙沙声,大家都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要求在十分钟内,穿戴整齐,叠好被子,挂好蚊帐,把室内卫生打扫干净。我们排所有的人都睡在一个房间,四个班一个班占一个角落,整个大房间实际就两排上下床,中间是一大块空地方,那是我们在一起开会、学习的地方。排长的床铺在两排床铺中间靠墙的一边。每天早上我们起床时,班长一般催我们动作快点,而排长则一言不发,眼睛盯着每个新兵。大家为了表现积极,都踊跃地打扫卫生,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没有扫把,也就没有表现的机会。后来,我们都学精了,头一天晚上,把扫把藏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就有用武之地了。当然,有的人前面藏,就有人后面偷。有一个战友办法最绝,他把扫把当枕头,压在床垫下,这下没人偷得了,他的表现屡次受到排长的表场。
    部队里,老乡观念非常严重。战友们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但如果是一个地方的人,那就显得亲热多了。不是有一句话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就连孔子也说过“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只要是老乡,什么问题都好解决,以至于后来又有了“三个公章不如一个老乡”的说法。部队是反对老乡观念的,其实,老乡在一块玩、说话,互相鼓励,互相学习,部队是不反对的,甚至提倡。真正反对的是狭隘的老乡观念,反对不分青红皂白为老乡两肋插刀的人。我在部队第一个班长,军旅生活的启蒙者,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乡。他是龙坪五里大树村邓家垸人。刚开始,他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广济人,别人问急了,他说他是黄石人。但他的名字让我觉得非常熟悉。我在家里,认识姑父的侄儿邓见四、邓见五,那么我的班长邓见六是不是他们的弟弟?我不敢问班长是哪里人,但我可以给姑父写信问。后来表兄来信告诉我,那个邓见六就是他的堂弟,他说他已另写信给我的班长,让他关照我。班长邓见六后来的确关照我不少,我始终没有忘记他。
    那个时候,连部需要一个新兵每天早上去打扫卫生和为连首长叠被子。连长找到我们排长,我班长邓见六及时推荐了我。从那一天开始,我早上可以不出早操,专心致志地为连部打扫卫生,帮连长、指导员、副连长整内务,当时引起了多少人的羡慕和眼红!有的战友甚至找到我,想星期天为连长洗衣服,以期引起连首长的重视。我无法答应所有人的要求,只带着一个玩得好的同乡战友陈新文为领导洗过两次衣服,有一次连长还问了陈新文个人的情况,让陈新文眼中放光,激动不已!
    由于每天都要与连首长接触,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新训结束后,我会被安排干最好的工作。也因为如此,排长在要求别人严格的同时,对我放宽了很多。比如有一次开早饭前,排长将所有没放好的肥皂、香皂都扔进了厕所,唯独没有把我的东西扔掉。以后,我就知道,我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决不能有丝毫不如别人的地方,决不能让排长照顾我一个人!
    我们白天进行队列训练,遇上下雨天,全连就组织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的学习,组织党史、军史和光荣传统教育,教我们唱部队的歌曲。一到晚上,排长组织全排战士,每人一个小马扎,坐在宿舍中间那一块空地方,复习条令条例。排长对战士们要求非常严格,只要没有其它安排,每天晚上都要将学过的内容进行提问,这也是让大家最害怕的时候。只有我不害怕,因为我能将所有学过的知识倒背如流,一字不差。当然,对我的表场是少不了的。可其他的战友就苦了,回答不出问题,就一直站着,不能睡觉。我们每晚9:30分熄灯就寝,往往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还在站着,拿着笔记本拼命地背,有的战友实在背不下来,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这个时候,我在想,如果王映保还在部队,不知道他怎么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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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09:04 | 只看该作者
    (接前)我到部队之前,别人就告诉我:新兵训练的三个月,是最艰苦的。但我丝毫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再苦再累也赶不上我在家时,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温度三十八九度,还要低头割水稻、插田,还有,刚离校门时,我根本挑不动一百多斤的水稻,但还是咬牙坚持挑,光着脚,一挑就是几十担!所以,对于我们吃过苦的农村伢,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真是不算什么!
    我们新训的科目同全军所有的部队一样,都是按照条令和训练大纲来的。从立正、稍息开始,然后整齐报数、停止间转法、徒手敬礼、三大步伐及立定,还有坐下、蹲下、行进间转法、集合、解散等,最后是操枪训练。队列训练中,最累的莫过于正步走分解动作,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踢出去,脚尖棚直,脚板离地面30公分,手臂作正步走的摆臂动作,上身保持立正姿势。这样,就一直站着,站得人浑身是汗,大腿发胀。班长呢?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棍子上有画好的尺寸,他来回走动量我们踢腿的高度。有时候,几个班长在一起闲聊,好象把我们给忘了。有时候,班长看到我们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冷不丁喊一声“二”,我们赶紧向前踢一步,换另个一只脚站着。他再一声“一”,我们又向前踢一步,又换脚站着。这样一天下来,大腿象灌了铅一样,以至于第二天起床时,腿都动不了。但第二天还是同样的动作,还要咬牙坚持,谁叫我们是军人呢?
    我们在学完所有队列动作后,就开始了操抢训练。我们用的是一种老式的半自动步枪,现在都已淘汰。那种枪有个优点,就是射程远,精确度高。缺点就是弹匣里存放子弹少,打得速度慢,打一次,须得将扳机拉一次再打。我们学会了拆枪、装枪,为打靶需要又学会了卧倒、匍匐前进等动作。我们在学习瞄靶时,班长告诉我们,要准星、缺口和目标三点成一线,真正打靶的时候,枪托要紧靠肩膀,做到人枪合一,还有一个经验之谈,就是瞄准靶心时,稍稍偏下一点,就可以打到10环。这个稍稍偏下一点,就得靠火候了。第一次打靶时,每人3发子弹,作为试打。结果,我打第一发时,才6环,报靶员指示偏左,我就调整一下,只有8环,报靶员又指示偏右。第三枪,我屏住呼吸,吸取前两枪的经验,终于打了个10环!三枪打24环,不算很好,好几个人打了27环,当然也有人打了个“光头”。正式射击考试时,每人5发子弹。连长说,打50环者,给予嘉奖,45环以上,戴大红花。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目标100米胸环靶,瞄准射击!”我们都趴在地下,认真地瞄准,都希望考个好成绩。这一次,我共打了45环,刚好优秀,胸前戴上了大红花。打得最高的是49环,这个战士也姓邵,河南人,他受到了连长的口头表扬。回连队的路上,我们一直在唱着《打靶归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新兵连里最难忘的是紧急集合!当我在别有洞天的梦境里与亲人相会时,突然一阵紧急的哨声吹响,原来是紧急集合!要求是:穿好自己的军装,扎腰带,戴帽子,把被子、蚊帐一起捆好,背包带成三横两竖,不准说话,不准开灯,以最快的速度在指定的地点集合。记得我第一次紧急集合时,速度不快,但背包捆得还结实。全连在一起集合后,只听到连长在大声喊:“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南海舰队汽车营命令:有一股土匪在在湖光岩打砸抢,现命令新兵连全体官兵速去制止,并将歹徒绳之以法。营长龙生福  政治教导员李先创”。我一听,好,立功的机会到了!结果跑到一公里外的湖光岩,根本没有土匪,原来这只是一次演习。从那时候起,我明白了紧急集合的意义。部队就是要拉得去,赶得上,打得赢,随时随地能应付紧急场面。
    连里开了一个紧急集合的头,排里的紧急集合就没完没了。有时刚睡着,有时接近起床,有时一个晚上连搞三次,真是把人累死了。一听到晚上可能紧急集合,大家不敢睡觉,都睁大眼睛,有的甚至提前把背包打好了,偏偏又不搞,害得那些人没盖被子。有一次,还是有人提前打好背包,一阵紧急哨声,排长宣布:把被子白的一面打在外面。海军的被子一面兰色,一面白色,不象陆军、空军两面都是草绿色的。这下子,那些已打好被子的人,都乱套了,被子拆开再打,多麻烦!原来,排长早知道有人打好被子,故意整那些人。以后大家再也不敢提前打背包了。由于紧急集合最根本要求就是快,所以,就有很多人洋相百出。有把水兵服穿反了的,就是护胸穿在后面,披肩穿在前面;有的没穿鞋子就往外跑;有的没跑两步,背包全散了,只好抱着被子。等等。
    训练虽然艰苦,但我们业余生活还是丰富多彩的。连队、排里经常组织我们学歌、唱歌,有时还组织一些文体活动。我们排有一个战士是沙市人,会弹吉他,听到他在弹那首《童年》,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象他那样多好。我们农村青年优点就是能吃苦耐劳,不如人家的就是什么东西都没见过,都是新鲜的。几年后,我弹吉他的水平早就超过了他,而且,我懂别的乐器他就不一定懂。在新兵连里,我们学到了很多歌。如:《军歌》、《打靶归来》、《战友之歌》、《走向练兵场》、《我当上解放军》、《人民海军向前进》、《我爱领章红,我爱军装绿》、《战士的回答》、《战士第二故乡》等等。
    部队里难忘的还有拉歌。就是两个连队坐在一块互相要对方唱歌,当然,自己也要唱。一般是一人指挥,在起头叫喊,其他人跟着喊。有一次舰队后勤部组织开会,我们汽车营新兵连与水工大队新兵连坐在一块,于是,拉歌就开始了。指挥员说:水工队!大家说:来一个!指挥员说:来一个!大家说:水工队!指挥员与大家就交替喊:水呀水呀水工队!来呀来呀来一个!然后,水工大队新兵连就唱起来了。刚唱完,指挥员及时地指挥大家:水工大队唱得好不好呀?好!妙不妙啊?妙!再来一个要不要啊?要!这个时候水工大队的指挥员也不示弱,他也在指挥着他的部队:我们唱完谁唱啊?汽车营!汽车营不唱行不行啊?不行!我们就开始唱了,唱完后,指挥员又开始了,这一次用《军民大生产》的旋律来指挥大家:水工队呀么!喝嘿!来一个呀么!喝嘿!我们欢迎你们!希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嘿!来一个呀么!喝嘿!来一个呀么!喝-嘿-!他们如果不唱,指挥员又来了。一二!快快!一二三!快快快!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浪费时间太可惜!叫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象样!这样的场面,只要有两个相同性质的连队碰在一起,就会出现。如果新兵连向老兵连队拉歌,人家老兵理都不理你。
    还有一件事特别让我难忘。1984年12月25日,是我17周岁的生日。这一天,我们终于发下了领章、肩章、帽徽。我们将红五角星缀在水兵帽上,红领章、红肩章分别缝在冬装和水兵服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觉得异常激动,看谁都好看。班长说,从今天开始,你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兵。这个时候,我没有忘记,17年前的今天,在湖北广济的一个农村里,一个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我降临了人间。儿生母苦,我没有忘记母亲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遥望北方,心潮起伏,母亲,从今天起,我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新兵的生活是难忘的!转眼间,我们的新兵生活就要结束了。最后的几天,连里对所有新兵进行了考试。我的队列、射击都是优秀,条令、政治教育都是满分。为此,我获得了连队嘉奖。这是在部队我第一次获得的奖励,虽然在我14年军旅生涯中不算什么,但我尤为珍惜。这也同时是对我新训的肯定和鼓励!
    新兵生活终于结束了。我的班长邓见六原是汽车营运输三连的车辆调度员,他来训兵之前,就受连队干部的指令,为连队挑一个好文书。我的字写得还可以,在新兵连表现不错,再加上邓见六已答应他的叔父(也是我的姑父)为我帮忙。这样,我就告别了新兵生活,来到汽车营运输三连担任文书兼通信员,开始了老连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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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11:14 | 只看该作者
<div align="center"><font size="4">第三章&nbsp;&nbsp;文书</font></div><p><br/><br/><font size="4">&nbsp;&nbsp;&nbsp;&nbsp;1985年1月28日,新兵连结束,全连120个新兵被分到各个部队。同乡战友胡军林及其他三位老乡被分到广州海军421医院,算是分得最远的地方。胡军林是杨民望大队程英垸人,与我垸是邻垸。在新兵连里,跟我玩得比较好,只是性格比较内向,长得白白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其实,他的班长还是比较喜欢他,有什么事总喜欢叫他做,只是不清楚最后怎么分到那么远的地方。后来两年,我从湛江开车到广州,看过他几次。他当四年兵就退伍了,是我们官桥乡8个兵中除王映保被退之外,离开部队最早的一位。他退伍后,与我垸的一个姑娘结为伉俪。因为他是我垸的女婿,所以我还经常见到他。<br/>&nbsp;&nbsp;&nbsp;&nbsp;因为新兵班长邓见六的关系,我被分到汽车营运输三连担任文书兼通信员。这天,三连的指导员亲自来接我们,与我同时分到三连的还有三个新战士,分别准备学汽车修理、电工、焊工。指导员把我们带到连部,向我们介绍了连队的情况。这个时候我对连队才有所了解。<br/>&nbsp;&nbsp;&nbsp;&nbsp;汽车营下辖6个连队和营部,其中运输一连在市区,运输二连和修理所在一块,与营部大院相隔约200米。营部、训练一连,训练二连、运输三连在一个大院,彼此都是一马路之隔。刚到三连时,觉得这里特别干净,环境也好,两栋两层的楼房前是一个鱼塘,鱼塘边是甘蔗地和副业地。甘庶刚收成,副业地上种的全部是上海青,一片翠绿。整个连队给人山青水秀的感觉。连队的后面有一围墙,围墙外是陆战旅两栖侦察营和海军705工厂。据老兵讲,当年705厂女同志特别多,一到晚饭后,女同志都在打篮球,我们连队的人站在二楼宿舍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声音大一点,她们也听得见。连队有一黑龙江籍的战友退伍时,还带走她们篮球队中的其中一位。可惜,我到连队时,再也欣赏不到那些女同志的英姿——篮球场都被男同志占用了。<br/>&nbsp;&nbsp;&nbsp;&nbsp;连队住宿主要集中在两栋楼上。比较大的楼住的是排长和战士们。一楼是乒乓球室、保养班、会议室和材料仓库。二楼共六个房间,依次是一到六班。我住在连部楼。一楼有司务长办公室、炊事班、后勤仓库和饭堂、伙房,二楼共四个房间,连长、指导员住在最里面一个房间,依次是连部办公室、副连长副指导员宿舍和我的宿舍,我的房间靠近楼梯。我被分到三连时,连队的老文书马上给我办了交接,交待我作为文书要做的事。我的主要工作是:每天早上起床后打扫连部所有房间卫生,替连首长整理内务,收回晚上站岗用的半自动步抢和站岗登记本,上午8:00左右将战士要寄出去的信送到营部,9:00再到营部将分给我们连队的报纸、信件都拿回来,报纸按连首长定好的计划分到各班,所有的信送到每个战友的手中。这个时候,作为文书,我是最受欢迎的人。自从我到三连来,就再也没有人叫我名字了,都是叫我“文书”,其它连队认识我的人也是这样叫的,甚至过了三年,还有个别人这样叫。连队文书长文书短地这样叫,无非是希望能有自己的信。战友们最盼望的就是家中来信。<br/>&nbsp;&nbsp;&nbsp;&nbsp;除了每天一些固定的工作外,还有,每月出一次黑板报,每季度统计一次连队的军队实力、政治实力,每半年更换一次花名册,对连队的花坛也要定期修整。如果什么事也没有,就坐在文书办公室,守候电话。我们那时的电话是没有拨号的,拿起电话机不停地摇,营部总机就显示出我们要打电话,就帮我们转到其它连队或舰队总机。后来,营部给我们连队换了一部较好看的电话,不用摇,拿起来就行了。虽然有电话,根本没法给家里打,况且家里也没电话。连队的电话主要用于部队内部的。<br/>&nbsp;&nbsp;&nbsp;&nbsp;在担任连队文书一年时间里,我认为收获较大的是学会写美术字。因为连队的黑板报每月换一次,而编辑内容及抄写,都是文书的任务。会画一些简单的画,会写毛笔字,那是出板报的基本功之一。而能否用规范的美术字写好每篇文章的标题,那更能说明办报者的水平。我刚从新兵连分到三连时,正值新春佳节来到之际,老文书按春节的话题出了一份黑板报,我打他的下手。他告诉我怎么写好美术字,首先要成竹在胸,想清楚这个字的笔划、结构,不行的话,可以查字典。其次是要懂写美术字的基本笔划,等等。最后是进行修改,要根据人的审美观点和视觉中心进行局部改动,让这个字不管远近看,都好看、得体。看着老文书那漂亮的美术字,真让我羡慕不已。那一次在板报出完后,留有一个小小的空白地方。老文书将水彩笔和排笔给我,让我给补上。我拿出以前在家写春联的劲头,想想正是过年的时候,就顺手写上:爆竹声声辞旧岁,锣鼓阵阵迎新春,党政军民同欢乐,三连更是喜盈门!<br/>&nbsp;&nbsp;&nbsp;&nbsp;我出板报喜欢自由自在。以往的板报都是摘抄的,我出的基本上是我写的。我认为板报也应该象真正的报纸一样,既要有新闻性,又要有趣味性。只有这样,才能吸引人。所以,除了配合重大节日和活动外,我还出一些大家感兴趣的东西。有时会在板报上出题,答对者有奖,反正连队的铅笔和笔记本有的是,都可以作为奖品。有时板报的新闻比报纸还快,记得中国女排拿到冠军,第二天一大早,战士们就在黑板报上看到女排勇夺三连冠的新闻。他们不知道,女排夺冠军时已到晚上10点,之后,我点根蜡烛把女排夺冠的情况写在墙上。出完整个板报,已近12点。<br/>&nbsp;&nbsp;&nbsp;&nbsp;由于我生性实在,人又勤快,所以连队领导对我都不错。连长叶金荣是海南人,工作起来以身作则,工作作风是雷厉风行,有时候也板着脸,所以全连人都怕他。在我印象中,他特别喜欢打5、10、K。记得那时星期六下午是党团活动时候,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他就开始打牌,与他配对的一般是指导员。别人不敢与他配对,怕挨骂。当然,指导员也挨过骂。这个时候,我的任务就是为他们作准备。准备完了,就把连长指导员的工作服拿去洗,连长总是特别感谢我。其实,作为文书,我是指导员的助手,作为通信员,我是连长的勤务员。为连首长洗衣服,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应尽的义务。<br/>&nbsp;&nbsp;&nbsp;&nbsp;说起指导员,他真是个好人,他叫杨文军,江苏宝应人。我到三连来时,就是他亲自接的。连队花名册上写的他是初中文化水平,所以我到连队担任文书几个月,他就到机关接受高中文化教育。每个星期六回连队时,总要带西瓜回来,让我与连长分享。同时,他还把一些作业拿过来让我帮他看看。到7月份的时候,他被调走了,调到海军桂林疗养院机关担任政治协理员,算是升了一级。他到桂林后,经常给我写信,勉励我认真学习,干好本职工作。我非常感谢他对我的教悔,而且更忘不了春节期间对我说的一番话。<br/>&nbsp;&nbsp;&nbsp;&nbsp;85年春节,是我在部队过的第一个春节。俗话说,每适佳节倍思亲。这个时候,我当然非常想念我的亲人和朋友。指导员看出我郁闷不欢的样子,就到我房间与我拉家常。他讲他自己的故事。他说他也来自农村,农村的生活水平非常低。他是抱着到部队吃饱饭的目的而入伍的。当兵的第四个年头,才提干第一次回家。他回家的时候,没有买什么东西,但在县城买了100斤大米和肉、菜之类的,一路挑回家。他的父母亲见到阔别几年的儿子回来,都非常高兴。特别是买回的大米和肉,足足让家里过一个丰盛的春节。他看到他父亲久久地望着雪白的大米,禁不住哭了起来。他将大米分给左邻右舍,又到县城买了100斤大米。那个时候,刚刚是打倒“四人帮”的时候,钱和粮票十分珍贵。他刚提干,工资也不高,但在农村,算是一个大富人了。他说他探家的一个月,简直就是扶贫的一个月。所有的亲戚朋友,他一个不剩的给予了资助。粮票分光了,除随身的一套军装外,衣服也分光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差一点回不了部队。指导员告诉我,看到这些贫穷的父老乡亲,更加坚定了在部队好好干的决心。他希望我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个工作,争取也留在部队。<br/>&nbsp;&nbsp;&nbsp;&nbsp;老指导员调走了,又来了一个新指导员。我非常熟悉新指导员,因为他是我新兵连连长于克平。他本来在训练二连担任副连长,管理业务的,到三连来担任政治指导员,算是改行了。他的到来,我自然非常高兴,我们象老朋友一样。他经常教我学东西,记得他先是教我怎么指挥唱歌,又教我吹笛子。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听到父兄经常吹,我也不懂,当然也不会吹。现在指导员教,我很快就学会了,而且记得学会的第一首歌是《十五的月亮》。那首歌是85年全国最流行的歌,董文华因唱这首歌而出名和立功。之后,他又教我学围棋。棋子只有两种颜色,看似简单,实则深奥无比。他告诉我一些基本走法,怎么走才不算违规,怎样才能赢对方,还说了“全角银边,草包中间”这样的行话。他都教完后,我就与他开始了人生第一次下围棋。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一数棋子,他居然输了。以后再与我一起下围棋,每次都是我赢。现在想起来,真是怪事,他是师傅,怎么就赢不了我这个徒弟呢?<br/>&nbsp;&nbsp;&nbsp;&nbsp;第二年,在我去学开车时,于克平指导员调到基地机关车队担任队长职务,再以后,又调到舰队司令部军务处队务科任参谋,当我调到基地机关上班后,他还在舰队机关。<br/>&nbsp;&nbsp;&nbsp;&nbsp;于克平指导员调到三连的同时,连部又增加了两人。一个是排长俞立广提升为副连长。他是广西人,为人非常老实,连队的老兵经常开他玩笑,他从来不发脾气。后来,他调到1357仓库任助理员。他本来可以提升为连长,因为与后来的指导员不和,才被调走。连部另一个是新调来的副指导员韩友连,他是广东湛江人,之前在陆军。听他说,他还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立过二等战功一次。在我的印象中,他特别能抽烟,一个水烟筒,一天到晚只听到哗哗地响。他说他本来也不会抽烟,在猫尔洞里的时候,实在无聊,才学会抽烟。那个水烟筒的烟,据说后劲非常足,一般会抽烟的人也不敢连抽三口,不会抽烟的,抽一口就会当场晕掉。这样说来,他的抽烟水平就非常高,因为他的房间就在我房间隔壁,我经常看到他连抽十几口也不停。那时,我当兵不满一年,对在前线打仗的事非常感兴趣,韩副指导员呢?就经常在我面前讲很多不被人知的事,老兵们听了一次就不想再听了,只有我这个新兵蛋子百听不厌,韩副指导员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演讲就有了观众。后来又听到他说,现任于指导员到教导队接受培训时,他就是教导队的副指导员。换句话说,指导员曾经是他的兵。言谈之中,他非常得意,似乎瞧不起指导员。我非常纳闷,指导员当兵时,你就是副指导员,现在人家是指导员了,是你的上级了,你怎么还是副指导员呢?你也太不长进了吧!<br/>&nbsp;&nbsp;&nbsp;&nbsp;我到了老连队后,才知道汽车营广济籍除了我们那一批新兵外,还有早当我们四年兵的一批,就是我新兵班长邓见六的那一批。留下来的都是超期服役的老兵,他们都是第五年兵。可以说,广济籍战士在汽车营占有相当一部分。因为老乡多,所以我们往往也同时将老乡分一级老乡、二级老乡。我们官桥乡的8名战士,理所当然是一级老乡。我们几个人在新兵期间团结得非常好,新兵连结束后,被分到各个单位,分别干着不同的工作。只有同乡战友胡巨民与我一样,同时在连队担任着文书职务。<br/>&nbsp;&nbsp;&nbsp;&nbsp;我清楚地记得,85年兵汽车营各连文书是以下这些人员:运输一连文书杨德军(湖北沙市)、通信员李柏六(湖南,听起来象礼拜六),运输二连文书胡巨民(湖北广济)、通信员孙五一(湖北广济),运输三连文书兼通信员是我,训练一连文书李德全(湖北沙市),训练二连文书严江立(江西波阳),修理所文书张法卫(湖北广济),营部通信员计向阳(江西波阳)、苟宝武(湖南)。<br/>&nbsp;&nbsp;&nbsp;&nbsp;同乡战友胡巨民那时已是我最好的朋友。认识他的时候,是我们一起从武穴到武汉的船上。那时我觉得他谈吐不凡,非同一般。在新兵连里,他把他写的日记给我看,又觉得他文采斐然,字写得相当漂亮。本来就是一个地方的,平时又谈得来,所以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新兵训练结束后,他本来是马上接着学开车。当他得知我到三连当文书时,就找到领导,与本来在二连当文书的战友调换了工作。这样,他就在运输二连担任文书。<br/>&nbsp;&nbsp;&nbsp;&nbsp;虽然我们不在一个营区大院里,但200米的距离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用乡下话说就是“共穿一条裤子”。作为文书,我们都担负着同样的工作任务。作为同时入伍的老乡,我们又有同样的志向。一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到对方连队一起聊天,谈理想、谈抱负,甚至还谈将来找什么样的对象。大部分时候,我们是在电话里谈。由于我们经常在电话里聊天,气得当时江西籍的电话员程献金没办法。他在我们说话时经常打扰,我们就叫他当心点,否则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无可奈何了。<br/>&nbsp;&nbsp;&nbsp;&nbsp;非常感谢上苍让我认识了胡巨民。我们自84年相识,到如今已二十二年了,依然是最好的朋友。胡巨民如今是海军某部政治部主任,是同年兵中提升最快的一个。我儿子出生后不久,就认他作干爹。他结婚后,儿子又认他妻子作干妈。这样以来,不但我与胡巨民关系好,我们两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br/>&nbsp;&nbsp;&nbsp;&nbsp;一年的文书生活很快就过去了,这年年底,我被汽车营党委评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奖毛巾被一床。据说这毛巾被价值20多元,是我两个月的津贴费。同时,受连嘉奖一次。<br/>&nbsp;&nbsp;&nbsp;&nbsp;根据汽车营的规定,当满一年文书,第二年就去学开车。时间已到1986年2月,新的文书已到连队,我同我的上任一样,也与我的下任进行了交接,并对他进行了传帮带。这个月底,我与所有第一年干勤杂的战友,一起进入训练连队,开始了汽车驾驶培训。</fo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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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12:31 | 只看该作者
<div align="center"><font size="4">第四章&nbsp;&nbsp;学车</font></div><br/><br/><font size="4">&nbsp;&nbsp;&nbsp;&nbsp;汽车营规定,汽车营所属各连凡是第一年干勤杂工作的,第二年都可以学开车。所谓干勤杂工作的,指的是各连文书、通信员、炊事员、饲养员和营部通信员、电话员。每年年初,新兵训练结束后,新兵分到各连的时候,就是头一年勤杂人员学开车的时候。1986年2月底,我带上我所有的家当,来到我新兵连所在的连队——汽车营训练二连报到,开始学习汽车驾驶。<br/>&nbsp;&nbsp;&nbsp;&nbsp;那个时候,汽车营只有两个汽训连队,训练一连又叫教导连,训练二连又叫训练队。我到训练队后,被分到二排九班。班长段意军,湖南人,刚从运输一连调来,82年兵。排长由一个老志愿兵代理,也是湖南人。全班除班长外,共有6名学员,一个姓邱,湖南人,从北海水警区过来;一个邵彦锋,就是新兵连打耙环数最高的那个,河南人,运输二连饮事员;一个姓童,湖北人,新兵;另两个广东潮阳人,叫卢潮发和陈光顺,分别从加隆油库和加隆军械库过来。全连分三个排,每排七个班,每班七个人,三个排共150人,再加上连部、炊事班、修理班,差不多180人,算得上是一个加强连。我们报到时,排长探亲未归,排里的工作由八班长邓望成负责。<br/>&nbsp;&nbsp;&nbsp;&nbsp;到达训练单位后,一切又是那么正规,各项要求仅次于新兵连。这个时候,我不再是一个新兵。我在这里已干了一年,一切都那么熟悉,几乎所有的连队干部、排长、班长都认识我,所以我并不拘谨,甚至比较活跃,一些工作主动带头干,连队需要的一些劳动工具,如铁锹、大剪刀等,不够时都是我到三连去借。另外,我表现很勤快,每天抢着打扫卫生,被子也叠得特别好,所以,排里的班长们对我印象都不错。<br/>&nbsp;&nbsp;&nbsp;&nbsp;汽训工作很快就开始了,全营训练单位在营部球场召开了动员大会。汽车营的老营长,现任基地副司会员刘道富,原水工大队大队长,现任基地副参谋长顾富根也参加了动员大会。两位首长勉励我们学员要牢固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努力学好开车技术,为海军的建设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会上还有一个班长代表全体教练员,一个学员代表全体学员分别作了发言,表示教要教好,学要学好,坚决完成上级下达的汽车训练教学任务。<br/>&nbsp;&nbsp;&nbsp;&nbsp;我们首先进行的是汽车理论学习,主要是学习汽车构造和基本原理。在理论学习上,我向来都是强项,所以每次理论考试都是名列前茅,从未出现不及格的现象。通过理论学习,让我知道了,汽车是如何驱动的,油路、电路的经过路线等等。连队规定,凡是考试不及格的,一律参加连队锯木柴。连队的木柴都是从海康县(今雷州市)徐闻县拉来的。连队派车为老百姓送化肥,老百姓送木柴给我们。拉回来的木柴特长,必须锯成一段段的。不及格的学员就担负着锯木柴的任务。&nbsp;<br/>&nbsp;&nbsp;&nbsp;&nbsp;刚开始,我们只是学理论,并没有上车。但班长要求我们每天早晨去检查汽车的水、机油情况,然后进行摇车。我们学的车型都是解放CA10B,不怎么好摇。我第一次摇时,连一整圈都摇不到。于是,每天早上,别人摇10圈,我至少要摇20圈。到学员毕业时,连续摇车的圈数,在全连我已找不到对手。也正是这个基础,让我手劲变大了。扳手比赛,在我印象中,到现在,我还没有输过。在我担任汽车教练排长时,为学员表演摇车,我连摇我排的7名车,每车20圈,面不改色心不慌。<br/>&nbsp;&nbsp;&nbsp;&nbsp;汽车构造部分差不多学完了,又开始学习交通规则和汽车保养理论。之后,就正式上车了。记得第一次上车时,有一点胆颤心惊,心想这庞然大物控制不住怎么办。根据班长教的动作要领及要求,首先从车厢上下来,跑到驾驶室门前,喊“报告”,行军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班长示意进来,就左手拉开车门,右手拉住方向盘,左脚踏上脚踏板,右脚跨进驾驶室,迅速坐在驾驶的位置,顺手带上车门。调整好位置后,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放在时间“10:20”的位置上,眼睛平视前方。得到班长起步的指令后,另一学员手拿摇把摇车,我在上面检查是否空档,然后打开点火开关。那个学员一摇车,我稍带油门,车就发动着了。我们学员开车,是不准使用马达的。不管是起步还是中途熄火,一律摇车来发动。车发动后,左手仍抓住方向盘,右手将变速杆上变速球抓住,左脚踩下离合器,右手将档住挂在左前方,就是起步的二档,如果挂在右前方,就是一档。右手打开转向灯,又按一声喇叭,表示车辆要起步了,我看一眼反光镜,车的左侧确实无车辆和行人,就松下手制动,抬离合器,加油门,车就开始往前走。抬离合器,按“快停慢”的顺序,首先脚快速抬起一半,车有点抖动,然后稍停一下,再慢慢抬起左脚。右脚在车有点抖动时,开始加油,油门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坐在驾驶的位置上,眼睛就不能低头着,做到看远顾近。如果低头看,就非常影响安全,班长手中的小树技就会打在你的右手,或者,班长一声“下去”,你就得停车灰溜溜地爬上车厢,另一个学员来接替你。谁都想多开一会儿,可是你违反规定,只能自食其果了。我们班长段意军,是从运输一连调过来的,开车技术不错,但没有带学员的经验,脾气很暴燥,只要是不按他的要求来做,他不是打人就是骂你“傻B”,好象很少见他笑,所以我们全班没有一个学员喜欢他。因为我们班长是九班长,所以我们背后骂他“臭老九”。学员毕业时,每班的学员都凑钱为班长买纪念品,惟独我班没买。只有我一个人为他买了一套运动服,算是一场“师徒”关系的报答,那一次见到他难得的笑容。<br/>&nbsp;&nbsp;&nbsp;&nbsp;我们一旦上了车,就整天与汽车打交道。学完车辆起步后,首先是场地训练。我们一共学了蛇形路、倒车库、桥形倒车、蝴蝶桩、公路调头等项目。学车场地由各班、各排自己选定。一部分车就在营区内,其它车都在舰队打耙场练习。<br/>&nbsp;&nbsp;&nbsp;&nbsp;我们对舰队打耙场并不陌生。我们当新兵时,就在那儿瞄耙、打耙。打耙场位于舰队通信总站通信三营的旁边。据说,为了那个打耙场,舰队还同湛江市打一场官司,舰队司令部作战处战场科找到了不少当年的资料,来证明此地属部队所有。这也难怪,现在改革开放了,地皮值钱了,地皮也要明确主人了。后来,部队官司打赢了,这块空地就成了部队的打耙场,只对部队开放使用,除了我们海军外,陆军、空军、武警也可以用。<br/>&nbsp;&nbsp;&nbsp;&nbsp;我们排七台车都在这里进行场地训练,班长们交待完开车要领并作示范后,就不管我们了。他们在一块打扑克,我们这些学员就轮流开车,刻苦的学员还抽空看书。这些场地练习,现在看起来简单,但当初碰杆压杆真是家常便饭。而碰杆压杆就表示不合格,这就要求我们要反复地练习,直到不碰杆为止。因为在毕业时还要进行考试,而场地考试主要是检验你倒车情况,实际开车中实用性非常大。我们在太阳底下暴晒,班长们则在太阳伞下打牌,偶而让班长看到了碰倒杆,他就在远处叫骂。只要是把杆碰倒了,其他学员及时扶起,以免被班长看到。当然,我们自己也会吸取教训的,毕竟我们是在学,学到的本事是自己的,而不是班长的。<br/>&nbsp;&nbsp;&nbsp;&nbsp;场地训练告一段落后,我们就开始正式上路了。加档、减档、定点停车是主要学习内容。我认为,只要把解放牌汽车开会了,其它车都好开。老式解放牌没有安装同步器,加档减档稍不注意,内面的齿轮就会发响声。现在开车的尤其是开小轿车的,只要是你的档位挂得不是很离谱,就不会出现响声,而那时的解放牌,就不一样了。一般情况下,减档都必须轰一脚空油,再挂到低档位。这一脚油门的大小,取决于车速。车速越快,轰得越大,反之亦然。当车速减慢到一定程度后,不轰油,也能挂进低档位。解放牌汽车高速档为4、5档,中速档为3档,低速档为1、2档。高速档减档时,轰油要小,减至低速档时,轰油要大。刚上车时,响档是常有的事,减档时响档更是家常便饭。通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大家都慢慢地对档位熟炼了,响档也少了许多。<br/>&nbsp;&nbsp;&nbsp;&nbsp;加减档学会了,我们接着又开始进行一般道路驾驶。主要路线是营区到湛江市麻章或到海康县客路区。那里道路好,车辆、行人不是很多,适合于我们学员训练。这期间,我们又穿插学习汽车保养和排除故障。<br/>&nbsp;&nbsp;&nbsp;&nbsp;汽车保养主要内容是调整、紧定、清洁、润滑,还有比如补轮胎,给轮胎打气等等。保养的目的是延长各汽车构件的使用寿命,防止出现故障等。汽车保养是我们必考课之一,理论、实际操作都得精通。<br/>&nbsp;&nbsp;&nbsp;&nbsp;在进行排除故障实际操作之前,学了不少排除故障理论知识。我们所学的主要是油路故障和电路故障,一些机械故障比较简单,基本上能看得出来。而油路、电路故障不光要看,还要听、闻,通过感官的接触,再进行判断。电路故障比油路故障简单,但比油路故障更加难以排除。说其简单,主要是线路一目了然。没有电,车没法走,而出现油路故障,车照样走,只是走得非常不痛快。我们了解了一般故障排除办法后,大家互相出故障,尽量出一些在路上可能出现的或将来可能考试的。通过大家反复地练习,教员教的和班长教的,我们基本上都会。<br/>&nbsp;&nbsp;&nbsp;&nbsp;六个月的汽车驾驶训练,用时最长的是教练场训练。那个教练场座落在一座小山中,我们第一次到教练场,是坐在车上看班长开,既惊叹于此地的风险,又佩服班长娴熟的技术。进了教练场,开始就是傍山险路,一边是山,一边是深涧,稍不注意,车就要掉到深涧,就会车毁人亡。之后是下陡坡,坐在车上不知道,站在远处,看到车头几乎着地,坡的斜度不少于45度,如果汽车制动不好,肯定会翻。车开到最底处,又要加油、减档、冲坡。上坡后,是60米加档、减档、定点停车。要求在60米内,从一档加到五档,五档时,不能拖档,之后,立即减档,减档时,不能踩制动,全凭油门控制,减到一挡时,正好要停车。停车也有学问,保险杠不能超过那个点,也不能离那个点大于30厘米。重新起步后,接着就是单边桥、铁轨、凹形路、凸形路、山字号军舰。单边桥,就是一边高,一边低,相差50厘米。整个车歪着开,开车的人要看准,让一个轮子上桥。铁轨,就是两个轮子都上轨道,方向特重要,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凹凸路,主要是考你油门掌握情况。后面的还有搓板路、泥泞路、弹坑路、窄板桥、高架桥、上坡起步,各有特色,各有难度。最难的要数最后的一关:上坡转弯减档。在这里,甚至有的班长也无法通过。首先是加油门冲,一般那时候是三档,车的动力不够了,迅速减到二档。在转弯处,一边打方向,一边将二档拉到空挡,轰油门,迅速挂一档,加油冲上去,就行了。由于坡特别陡,稍慢一点,车就往后溜,就算没过关。有一次,指导员亲自给我们做示范。只见他不停地一挡加二档,二档减一挡,动作非常潇洒,让我们这些学员激动好几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时间地练习,后来我们也能过关,只是没有他那么潇洒。<br/>&nbsp;&nbsp;&nbsp;&nbsp;紧张的汽车训练终于结束了。最后,进行了汽车构造、汽车保养、交通规则、排除故障、车辆驾驶五门课的考试。其中,汽车构造、交通规则和汽车保养的一部分(30分)为书面考试,排除故障、车辆驾驶和汽车保养的另一部分(70分)为实际操作考试。我考得很好,除构造98分、保养95分外,其余均为满分。为此,受连嘉奖一次,再加上我曾捡一块手表主动交公得一次嘉奖,在训练二连共受两次嘉奖。<br/>&nbsp;&nbsp;&nbsp;&nbsp;训练结束后,我又回到了我曾当一年文书的运输三连,开始了我走南闯北的司机生活。</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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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13:50 | 只看该作者
<div align="center"><font size="4">第五章&nbsp;&nbsp;司机</font></div><br/><br/><font size="4">&nbsp;&nbsp;&nbsp;&nbsp;学完汽车驾驶后,我又回到了老连队——运输三连,与我同时分到三连的共18人。我们这18人不再是学员了,有一个新的称呼,叫副司机。意思是,虽然是司机,但不是正式的,不能单独开车,据说要跟车六个月才能单独驾驶。我们刚来时,并没有立即分到各车,而是安排搞劳动、搞卫生。由于我是本连队出来的,所以,实际上大部分是我带着他们干。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专业:搞卫生。每天早上起来,整理内务,擦窗户,扫地,拖地板,都是必不可少的。内务卫生搞完了,还要打扫环境卫生,要求地上不能有一片树叶、一个烟头。每天一小查,每周一大查,哪个班卫生最好,就挂上卫生流动红旗。如果有上级首长来检查,或是重大节日的到来,那更是要彻底搞卫生。这次,我们18个副司机分到连队,正是首长要来连队检查的时候。我带着这帮人,整整干了一个星期,使整个连队旧貌变新颜了。连队里没有一根杂草,没有一个蜘蛛网,猪圈、厕所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就连家属房,也是焕然一新。所有的副业地都种上了菜,鱼塘上没有任何漂浮物。上级来连队之前,营部对各连队进行了卫生检查评比,运输三连名列第一。<br/>&nbsp;&nbsp;&nbsp;&nbsp;正当准备把我们分到各台车的时候,广东省廉江县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根据海军南海舰队的命令,汽车营组织一支“抗洪抢险突击队”,队长由训练一连副连长李志成、指导员由训练二连指导员宋福义担任,突击队员在各连队挑选。我理所当然地参加了这次活动,并且担任了由我连战士组成一个班的副班长,班长是一个老兵。突击队共六十人,分乘两台解放牌汽车,浩浩荡荡地从营区出发,向受灾所在地——广东省廉江县车板区挺进!<br/>&nbsp;&nbsp;&nbsp;&nbsp;一路上,我们歌声飞扬,两车比赛唱歌,引得行人侧目相注。我与大家一样的心情,都想在这次抢险救险活动中,图个好的表现,有的人甚至还想立功,全然不知即将投入的战斗中有多么险恶,有多么危险!汽车跑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们60个人被指定在一个空仓库里休息,每人发一床草席,铺在地下。到的时候,正赶上吃中饭,其他先到的部队已为我们准备好了饭菜。大家端着饭盆,或蹲或坐在地下,谈笑风生,根本就不象是过来抢险的。这时的天气也是晴空万里,老百姓似乎也是在安居乐业,这哪里是灾区!<br/>&nbsp;&nbsp;&nbsp;&nbsp;下午,我们没有安排干任何活,只说在家待命,胆子大的,还在逛商店,有的人居然在打台球。我那个时候,已经养成一个习惯,就是天天写日记,另外还将一些趣闻怪事,人生的感悟,能想不能说的,都写了下来,一直坚持到军校毕业后在连队担任排长,才没有再写。所以,别人出去玩的时候,我就在写日记。晚饭后,我们在一个井里打水洗澡,发现水是咸的。原来,这口水井下面的地下水与海是相连的,可怜当地老百姓每天吃的就是这苦涩的咸水。<br/>&nbsp;&nbsp;&nbsp;&nbsp;晚上,我们按照领导的指示,早早地睡了。领导告诉我们,随时可能有任务,大家要保持好充沛的精力,有空的时候,尽量多睡一会儿。躺在这硬梆梆的水泥地板上,大家有说有笑。有人告诉大家,商店里有一个姑娘特别漂亮,只是长得有点黑,有时间大家不妨去看看。后来,大家声音低下去了,静下去了,基本上都睡着了。<br/>&nbsp;&nbsp;&nbsp;&nbsp;突然,一阵紧急哨声,把我们惊醒了。那哨声,仿佛把我们带进了新兵连的紧急集合。只听见队长、指导员在喊:“大家赶紧穿好衣服,带上水壶,快!”这时,我们知道,真的有紧急任务来了。大家上了车,个个都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很快我们到达受灾地点,只见遍地都是人,更多的是我们海军战士。原来,海水将一个养虾场的大坝冲跨了。如果不把这个缺口堵上,养虾场的虾将会跑到大海,价值几百万的国家财产将会化为乌有。<br/>&nbsp;&nbsp;&nbsp;&nbsp;有的部队在搬石头,有的在装沙包,有的站在坝口填缺口,我们刚到的几十人,算是生力军,所以我们负责扛沙包。每个沙包都是100多斤,有的可能有150斤,扛在肩上特沉,但我们顾不上了,个个都争先恐后,生怕比别人少了一趟。有一个志愿兵,叫李桂荣,是老乡,武穴梅川人。他人比较胖,力气也大,一手夹一个沙包,还健步如飞。天啊,两百多斤!这还不算,他还要别人在他肩上再放一个沙包,被队长、指导员制止了。我们是晚上12点钟到的,经过连续奋战6个小时,到早上六点多钟时,大坝的缺口终于被我们堵住了。<br/>&nbsp;&nbsp;&nbsp;&nbsp;回到住宿的地方,我们精疲力尽。洗完澡后,队部给我们每人发了4瓶桃子罐头,两盒午餐肉罐头,作为早餐。看得出来,大家都饿了,几乎每人都吃光了,有的人还不够。之后呢?我们还是睡觉,等待着新的任务。<br/>&nbsp;&nbsp;&nbsp;&nbsp;我们每次的任务基本上是堵被海水冲开的缺口。最大的缺口要属一道拦海大坝的缺口。那个大坝被冲开后,如果不及时堵住,附近的村庄、街道、庄稼、房屋将可能全泡在海水里,受灾人口将会达到20万人以上。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时,我们自然挺身而出。出现缺口时,也是晚上。八点多钟,所有的抗洪抢险人员都到了现场。廉江县委书记是总指挥,海军陆战旅程副旅长是副总指挥,都亲临现场指挥。由于水流太急,丢下去的沙包、石头瞬间被冲得无影无踪。怎么办?总指挥部决定,用一部分人组成人墙先堵住水,减轻水流的压力,另一部分人迅速搬运沙包和石头。为保证安全,所有下水的战士,一律都用绳子的一头捆住腰部,另一头固定在岸边的树桩上。人与人手拉手,组成五道人墙,就这样,一道坚固的犹如长城般的人墙形成一道屏障,一下子减轻了水流的压力。此时,大雨倾盆,尽管白天依然犹如酷夏,但此时大家冻得全身发抖。“人墙”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屹立在水中纹丝不动。岸上的官兵搬的搬,扛的扛,虽然还是有不少沙包、石头被冲走了,总算有一部分留下了,慢慢地,大坝的缺口变小了。最后,这条长约70米的大缺口,经过我们苦战8个小时,终于被堵住了,人民的生命财产被我们保住了。<br/>&nbsp;&nbsp;&nbsp;&nbsp;在这次抗洪抢险过程中,我算是比较轻松。除了较大的险情发生时参加外,其他的活动一般没有参加。我的任务是看守队部,同时写广播稿和工作总结。看守队部,主要是守着一部电话,随时做到上传下达,保证通信畅通,还有,就是看好我们的罐头,不要让别人随意拿。队部房子大约16平方米,各种罐头却堆满了半间房,有桃子、杨梅、荔枝等水果罐头,有午餐肉、牛肉、回锅肉等肉罐头,有雪菜、茭白肉丝、香干等菜罐头,共有几百箱,还有不少压缩饼干和汽水。有不少老乡来找我要,我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反正这么多,也吃不完。任务完成后,每人分20瓶,还多了不少。写广播稿,是这次抗洪抢险的政治任务之一,主要是宣传好人好事,总结经验和教训,战前的动员讲话,等等。其他部队有一战士,用手指上的血写一封遗书,被作为宣传典型,最后还立了一个三等功,其实他的表现并无过人之处。这让我们羡慕不已,也让有的战士后悔,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还有一个部队一个战士,看见一个小孩肚子痛,就背上他上医院,当场就立了三等功。这件事让我们的战友没事时,到处转悠,看看还有没有小孩肚子痛,或其它意外之事。大家想立功的心情真是太迫切了。<br/>&nbsp;&nbsp;&nbsp;&nbsp;这次抢险救灾活动,共历时18天,终于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汽车营突击队荣立集体三等功,队长、指导员和那个老乡李桂荣,荣立个人三等功。大约一半人受到团嘉奖,我是其中之一。回到连队后,凡参加抢险救灾的,都受到营嘉奖或连嘉奖。回来时,大家都大包小包的带回连队,大都是罐头,还有不少化肥袋子。那些袋子质量特别好,都是抢险救灾时用于装沙装土用的,我们顺手牵羊,每人带回四五个,用于装各种物品。我带回的罐头最多,都分给了连队其他战友,自己一瓶没留。<br/>&nbsp;&nbsp;&nbsp;&nbsp;我们这些副司机一回连队,立即被分到各车。我的跟车司机是三班长杨赞军,连首长最看重的一个司机。我当文书时,他是连队司务长,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一个司机受不受连首长的信任,主要是看他出车多不多。杨班长是连队出车最多的司机,我也自然出去得最多。当很多副司机几乎没出过门时,我却几乎每天都在跑。在我担任副司机、司机期间,前后到广州三次、惠州一次、深圳一次、广西五次、海南一次,到别的单位值班五次。这期间,既让我慢慢地学会了开车技术,也走南闯北地长了不少见识。<br/>&nbsp;&nbsp;&nbsp;&nbsp;第一次在外值班是在舰队第一招待所,吃住都在那里。每天到火车站拉物资,然后运送到部队码头,将货物卸到登陆舰上。晚上一般没事,就可以到街上逛逛,看看繁华的夜景。在这里持续了一个月,就完成了所有装卸任务。我们回连队后可以退伙食费,那是一笔很大的收入。我们的伙食费每天1.35元,一个月就是40元,而我们那时的津贴费一个月才14.5元。第二次值班是在基地司令部通信科,每天吃住在机关。有一个晚上,我到打字室找一个老乡玩,回通信科的时候,在一个下坡处捡得一个书包。那是湛江市四中一个初三女生叫吴妙丹的,里面除书本外,还有一把小梳子和一个小镜子,另有11.53元。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守在路口,询问有没有湛江市四中的学生,终于等到了一个胖胖的小女生是四中的。我把书包交给了她,让她转交给失主。下午我在球场边看球赛时,正好碰上了那个胖胖的小女生。她告诉我,书包已交还失主,并带来了一些感谢的话,我也终于放心了。<br/>&nbsp;&nbsp;&nbsp;&nbsp;第一次跑长途是到广州,原舰队后勤部部长马国强离休,举家搬到广州干休所。湛江离广州473公里,跑一天比较辛苦,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分两天跑。我们早上出发,晚上住在广东省开平县(现改为市),第二天上午10点到达广州。这是我第一次到广州,也是我第一次开车到大城市,路上的车特多,尤其是佛山到广州的那一段。副连长坐在我身边,告诉我怎样在大城市里抢道,并说如果不抢道,就会被别的车挤掉,永远走不出去。到达广州后,让我最高兴的是,见到了同乡战友胡军林。新兵连结束后,他被分到广州421医院。该院与广州干休所仅一墙之隔。战友相会,自是一番高兴与激动,有着说不完的话。<br/>&nbsp;&nbsp;&nbsp;&nbsp;第二次跑长途是到惠州,原汽车修理厂政委转业,安排到惠州市的惠阳县农机局担任副局长。当时我不清楚,一个正团职的转业干部,怎么安排一个副科级的位置呢?长篇小说《东方》的主人公郭祥担任营长转业后,不是被安排担任县委书记吗?后来了解到,现在地方所有的位置都已满编,有的甚至超编。和平年代的转业军人,在很多人眼里,是多余的!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不管上校中校,转业一律无效;不管上尉中尉,转业一律无位”吗?至于那书中写的,第一那时干部少,对朝鲜战场上下来的残废军人优先安排,第二,毕竟是书中的形象,有一点作者的理想主义。那个转业的政委姓孔,以前在汽车营担任过教导员。他在二连担任连长时,我的连长是他的文书,所以这次送孔政委转业,连长亲自带队。两台大东风,装满了他的所有物品,连家里养的鸡鸭鹅都带走了。到达孔政委的老家后,方知那是一个非常偏僻落后的小山村,村里的房子全部是土砖做的,大多房子上盖的是茅草,老百姓既不会讲普通话,也听不懂普通话,看到我们几个穿军装的,都拿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象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居然出了一个县团级干部,也是奇事。我们在孔政委家呆了一个星期,主要是帮他家拉沙、砖、石头、水泥,看样子,他要在他村里盖起第一栋红砖瓦房。这期间,那些也走了千里之路的鸡鸭鹅,都成了我们腹中之物.<br/>&nbsp;&nbsp;&nbsp;&nbsp;最难忘的一次长途是到广西防城。全营共出了15台车,由副营长楼新民带队。任务是将一些军用物品,主要是被装、食品,拉到广西防城,送给北海水警区下辖的一个仓库。在这里,我见到了我读初中时的同学朱佳友。记得我们初中毕业时,我送给他一个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以作纪念,以他的名字写一首小诗题在上面:“赠君微物勿嫌轻,朱红封面白中心,佳朋挚友本难得,友谊长青万古存。”读书时,他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关系相当好。没想到,我入伍两年后,他也来到部队。他是陆军,现在在广州军区守备五师司令部警卫连服役。我到时,给他打电话,他还不相信。等到见了面,他才惊喜万分,叫我老同志。虽然我年龄比他小,但兵龄比他早两年,所以就成了“老同志”。我们分别已经七年了,虽然他当兵时给我写了不少信,但真正一朝见面,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他将他入伍的经历,到部队几个月的生活,还有以前的一些同学情况,一一向我细说,最后,我们去了一家照相馆,合影留念。合影时,我们互换服装。陆军的他穿上水兵服,海军的我穿上草绿色军装,别有一番情景。<br/>&nbsp;&nbsp;&nbsp;&nbsp;我们只要是跑长途,到一个新的地方,就免不了到当地的旅游景点游玩一番,也少不了照相。在广州,号称“天南第一峰”的那个地方(忘记叫什么),东方乐园,动物园;在惠州,惠州西湖;在深圳,西丽湖公园,“海上世界”;在海南,登陆舰上;在广西,边境线上;等等,都留下了我不少的足迹,照了不少相。这些相片,已成了我当时作为司机走南闯北的回忆。<br/>&nbsp;&nbsp;&nbsp;&nbsp;我们跑长途的次数非常有限,更多的是在湛江市内跑。大家最愿意出的车,是给老百姓拉化肥。因为每出一天车,除了吃得好以外,还有一包烟,有时是阿诗玛,有时是良友,到晚上那老板还给每个司机20块钱。这对于我们每月十来块津贴费的人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虽然早出晚归,非常辛苦,但人人都想出这个车。<br/>&nbsp;&nbsp;&nbsp;&nbsp;87年3月份,我们18个副司机同时转为正式司机,但真正单独接车的只有几人,我出车最多,技术最好,毫无疑义地成了第一批接车的新司机。其他未接车的新司机,因技术不到位,继续扮演副司机的角色。与此同时,连队任命我为四班班长,所以我的担子相对更重。有时同时出两台车,由我带队,我就要负起两台车的责任。如果同时出三台车,就由排长带队,排长负全部责任。<br/>&nbsp;&nbsp;&nbsp;&nbsp;我们在出车过程中,难免要与部队其他人或老百姓发生矛盾。有一次,我们三台车停在基地第一招待所,一大早要出去,结果门被锁住,保安不知去向。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掉了门锁,结果该招待所所长恼羞成怒,扬言要扣下我们的车,并且要处分带队排长。我们排长是河北人,叫郭建勋,是个一米八几的不吃素的干将。面对招待所所长这位正营职干部,他一点也不怕。他们面对面拍桌子,郭排长一掌把桌子上的玻璃拍得粉碎,大喊:“你还处分我?看我不把你脑袋拍碎!”吓得那个所长落荒而逃。我们每次到广州去,过了开平要经过九江渡口,所有车一律排队过渡。郭排长带着我们几台车,一直冲到最前面,大声喊:“让开,让开!部队有紧急任务!”不由分说,就把其它车拦住,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让我们先上渡船。郭排长提为副连长后,一个叫胡登辉的湖南籍志愿兵代理排长。他告诉我们,出车时面对老百姓或警察挑衅,不要怕。我们都是光棍一人,他们都有家,都有后顾之忧。他说有一句话最管用:“除非你今天把我打死。只要我不死,我要用枪把你家里所有亲戚都打死,留下你一人,打断你双腿和双手,挖掉你眼睛,让你活在世上,后悔今天向我动手”。这话真是歹毒,我可不敢随便说。<br/>&nbsp;&nbsp;&nbsp;&nbsp;87年5月,部队下发了关于招收军校学员的通知。其实,入伍前我就有心报考军校,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85年招考时,不允许新兵参加,86年招考时,我正在学开车。今年招考,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当时报考的人很多,而能进入考场的名额有限。营里决定考试,以成绩来定,就象当年高考前预选一样,谁的分数高,谁就可以参加军校考试。考试就两门:语文和数学。考完后,我觉得题很难,一点把握也没有。最后,预考的结果出来了,我只考了122分,居然在汽车营是第一名,我便顺理成章开始复习,准备参加军队的统一考试。<br/>&nbsp;&nbsp;&nbsp;&nbsp;我到现在还未想通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胡巨民两门课考了120分,位居第二名,最后没让他参加统考,倒是其他几个人参加了。好在胡巨民在第二年顺利地考进了军校。如今他依然在部队,现在已经是海军某师级单位政治部主任,在同年兵中,职务最高。<br/>&nbsp;&nbsp;&nbsp;&nbsp;我又捡起当年的课本,在开车的间隙中,认真复习,最后如愿以偿,顺利地拿到了军校录取通知书。我的分数超出了该校录取分数线100多分。<br/>&nbsp;&nbsp;&nbsp;&nbsp;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所有老乡和朋友都送礼表示祝贺。送得最多的是胡巨民和李桂荣,每人送20元,其他战友送5元10元不等。有一个蕲春籍战友叫陈伦旺,他说他实在没有钱,在外面捡了2元钱,为我买了一支钢笔,我非常感动,认为这是最好的礼物。我离开湛江时,托人送给他50元钱,让他节省着用。为答谢这些朋友,也算是离开部队到军校读书的壮行,我准备了很多菜和啤酒,请所有老乡和朋友一起相聚。大家欢聚一堂,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最后都醉得一塌糊涂。<br/>&nbsp;&nbsp;&nbsp;&nbsp;我84年10月离开家里,现在已是87年8月了。近三年没有回家,现在一想到家,心里就禁不住高兴和激动。尤其是,我是考上军校回家的,多少还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回家之前,我为家里所有成员都买下了礼物,并且发电报让家人到武穴码头去接。<br/>&nbsp;&nbsp;&nbsp;&nbsp;8月17日,我将一箱书留在老乡那里,一部分书和被装托运到军校驻地安徽蚌埠,带着其他所有物品和连队赠送的香蕉,告别了送行的连首长和其他战友,登上了湛江至武昌162次直快列车,直奔离别三年的故乡!</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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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18:07 | 只看该作者
<div align="center"><font size="4">第六章&nbsp;&nbsp;&nbsp;&nbsp;军校</font></div><br/><br/><font size="4">&nbsp;&nbsp;&nbsp;&nbsp;1987年8月17日,我告别了湛江,告别了工作生活三年的连队,告别了朝夕相处的战友和老乡,踏上了回家的路程。一路上,平安无事。在武汉汉口码头,在广济农行一位姓陈的同志的帮助下,顺利地买到了一张到九江的船票。8月19日凌晨4点左右,我终于到达了故乡——广济县武穴镇。6点钟左右,我正坐在候船室里数着时间的时候,听到大堂侄在喊:“六爷!那不是六爷吗?”我抬头一看,只见哥哥、姐夫、大堂侄和妹妹的男友,每人骑着一部自行车,已来到我面前。接到我发出去的电报后,他们是专程来接我的。&nbsp;<br/>&nbsp;&nbsp;&nbsp;&nbsp;终于见到亲人了,终于回到故乡了!我日夜思念的亲人啊,我梦魂牵系的故乡啊,三年来,我无时不刻地想念你们,想得心发痛,望得眼发酸,终于回到了你们的怀抱!&nbsp;<br/>&nbsp;&nbsp;&nbsp;&nbsp;故乡变了,变得我认不出来了。虽然马路还未完全修好,但已变得又宽又直。村里竖起了不少高楼大厦。我们一行到了机车下,弟弟来迎接了。我离开家时,弟弟还是个小孩,现在已长高了,变成大人了。我在家时,弟弟最喜欢我。现在突然看到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一会儿,他就“细哥、细哥”不停地叫,而且象以前一样跟着我。到了村门口,父母亲、姐姐、妹妹都出来迎接。从父母亲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可以看到,父母亲这几年辛苦了,儿子在外只能尽忠,不能尽孝,想儿盼儿,儿子终于回来了,让我深情地叫一声:父母亲,儿子也想你们,儿子爱你们!我离家时,姐姐已怀孕,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妹妹那时也小,现在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男友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nbsp;<br/>&nbsp;&nbsp;&nbsp;&nbsp;我到家时,发现家里已坐满了人。外祖母、姑姑也来了,伯父、叔父和堂兄弟都在。我按照军人探家的惯例,给每人都发了一根烟,并打开行李包,把早已准备好的10斤团糖交给母亲,由母亲发。母亲特别高兴,不管大人小孩,一人一大把,10斤糖很快就发完了,哥哥忙骑车又买了10斤,整个家庭洋溢着欢乐。<br/>&nbsp;&nbsp;&nbsp;&nbsp;刚回家的第一天,家里一直坐满了人,女人、小孩大都是来要糖吃,老人们则主要是来看我变了没有,以前的伙伴在仔细地听我讲部队的故事和广东的风土人情。我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在写请帖。因为我在家时间不能太长,而我考取了军校,是肯定要请酒的。回来后我必须要到所有亲戚朋友家去,所以帖子要尽快写好,及时送到各亲戚和朋友家里。&nbsp;<br/>&nbsp;&nbsp;&nbsp;&nbsp;正写着帖子的时候,同乡战友陈新文来了。当初新兵连分下来的时候,同乡战友大都当文书或开车,惟独他学汽车修理,让我们对他产生深深的同情。没想到,他因第一年学完了汽车修理,第二年有资格考军校,所以他捷足先登,早我一年进了军校。他考军校的成绩比我还好,在全基地名列第二,数学更是拿得满分,而我数学只有95分(百分制)。我在入伍换衣服时就认识了他,新兵连里又在一个排,所以与他关系一直很好。虽然在以后因他妻子的原因,我们曾一度发生矛盾,但没有因此而影响我们的友谊。他现在依然在部队,担任海军某部参谋长。这次,他听说我也考上军校,并且与他在同一所学校,十分高兴,在我回家的第一天,就到我家来了。<br/>&nbsp;&nbsp;&nbsp;&nbsp;老战友的到来,让我特别高兴。我与他商议着如何到各战友家,带些什么礼物。我这次回来,有不少战友托我给他家里带东西,而且,为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我还要请他们的父母到我家来作客。<br/>&nbsp;&nbsp;&nbsp;&nbsp;从第二天开始,白天我基本上不在家,每天都往战友、亲戚、同学家里跑,所有的亲戚家跑遍了,一些战友如胡巨民、魏中良、董三强、李桂荣、何仁义等等,一些同学如项顺新等,也都去了他们家。有的人家,真的不好找,村庄非常偏僻,不知道问了多少人。有的人的大名,村里很多人居然不知道。比如冯秀垸的冯国雨,在垸里有个外号叫“南蛮子”,你不说外号,村里人根本不知道冯国雨是谁。这个外号让我想起南宋期间,金兵对宋人的称呼。<br/>&nbsp;&nbsp;&nbsp;&nbsp;到了我回家的第五天,所有亲戚、朋友,还有大队所有干部,小学所有老师,都来到我家,为我庆贺。当天,我家大办宴席,宴请宾客,晚上还放了两场电影。那个时候,在农村,有什么喜事,都是放电影来表示祝贺。家里如果有钱,还可以请戏班子来唱戏,那就更隆重了。陈新文家在去年,就是请人唱戏。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我的一些老同学都慕名而来,一般都是在电影机旁边的喇叭中喊我。同学在一块,也是说不完的话。其中一个同学叫杨植宝(现在石佛寺中学教书),因晚上回家不方便,还住在我家。<br/>&nbsp;&nbsp;&nbsp;&nbsp;第一次回家,非常想在家里多待几天,但我不能在家太久,我要准时去军校报到。8月27日,我告别家人和朋友,与陈新文和大金的苏怀政(也是战友,同一所军校),一起坐船,先是到南京,继而在南京坐火车,到军校驻地安徽蚌埠市。下火车后,看到军校在火车站设有接待处,还有专车接送,我到货运室取回了自己托运的行李,就坐上汽车,直奔学院。<br/>&nbsp;&nbsp;&nbsp;&nbsp;我们这所军校,座落在蚌埠市的西南方,当地人称此地为南营房。由于学院旁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桥叫迎河桥,所以,我们这里又称之为迎河桥。迎河桥是3路车的终点站,正对着我校2号门口。我们只要一出校门,就可以坐上3路车到市区。<br/>&nbsp;&nbsp;&nbsp;&nbsp;刚到学院,一切是那样新鲜,一切又是那样陌生。我与其他各部队来的学员一样,努力地适应着新的环境。到学院的前半个月,并没有学习,又是没完没了的搞劳动和搞卫生。一个暑期过去了,学院里杂草丛生。铲除学院里所有杂草,是我们新学员的任务。学员队除队长、教导员、副队长外,并没有其他管理人员。为管理我们这些新学员,学员大队从老学员中挑选骨干,担任我们的区队长。我们的班长、副班长,由队长、教导员在学员中指定。我刚到学院时,非常想家,每天晚上都要做梦,所以神情非常郁闷,整天不讲话,也显得非常不合群。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们当时拿我打赌,说谁让我笑一笑,就送他一包烟。<br/>&nbsp;&nbsp;&nbsp;&nbsp;劳动、卫生搞完了,紧接着就是队列训练。我们学员八队的队长郁涛,在动员会上说,这是一次强制性的强化训练,要求站一小时不倒,坐一小时不动,跑一万米不掉队。果然,在炎炎烈日下,我们其中一项训练,就是丝纹不动地站一个小时。训练中,有几个当场晕倒,被送到医务室抢救。其他训练内容,与我们在连队是一样的,只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br/>在军校训练中,印象最深的,是每天早上的5000米长跑,除非是下大雨、大雪,否则一天都不能拉下。学院在水泥路上画上箭头标志,围着院内的路上跑。刚开始,哪里受得了。后来我们都慢慢地适应了,只觉得一个早上不跑,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在冬天,我们穿着单薄的衣服,跑完5000米,浑身冒着热气,也浑身充满着力量,那个感觉,真是太舒服了。<br/>&nbsp;&nbsp;&nbsp;&nbsp;训练结束后,85式尉官服也发下来了。大家穿着暂新的军官服,心里都美滋滋的,从此,我们告别了水兵服。穿上新军装的第一天,我们都在踊跃地照相,校园里到处留下了我们的合影。<br/>&nbsp;&nbsp;&nbsp;&nbsp;通过在军校十几天的适应,我也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虽然没有当上班长、副班长,但由于我工作积极,在挑选团小组长时,除我自己外,人人都投票选我。在以后,我又当上了班长、区队长,直到毕业。<br/>&nbsp;&nbsp;&nbsp;&nbsp;我们进校的第一学期,主要学四门课:初等数学、物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机械制图,其他还有手枪训练、党的十三大文件、防化训练等。每天早饭后,我们以区队为单位,列队走到教学楼,由值班班长带队。要求指挥员左手提包,右手便于给对面走过来的领导敬礼,其他人右手提包,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教室。上课时间到了,教员也来了。这时,值班班长一声“起立”“稍息、立正!”的口令下达后,开始向教员报告人数,教员示意我们坐下。我们坐好后,教员面对我们,大声说:“同志们好!”大家一齐喊:“教员好!”然后就开始正式上课。<br/>&nbsp;&nbsp;&nbsp;&nbsp;我们的教员都非常平易近人,下课后与我们谈心、拉家常,不象队长教导员要求我们除了严,还是严。初等数学教员华生新,对我特别好。本来我在高中读书时,数学不是很好,但在这里,突然对数学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学习的劲头特别足,以致于我数学毕业考试都非常理想。初等数学考了100分,高等数学考了98分,在全院1500名同年级学员中,两次都是第一名,可怜不知道有多少学员还不及格,落得个补考、看校的结果。物理教员殷林洪,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据他自己说,当年部队推荐他到地方院校读书,他只用两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四年本科的全部课程,而且门门课是优秀。殷教员后来改为行政干部,担任学院军务处副处长。其实他教书的水平很高,可惜我的物理学得并不好,毕业考试只考了64分,与物理相关的工程力学考得还不错,有89分,而电工学考得比物理还少,仅62分,刚过及格。&nbsp;&nbsp;“马原”教员脾气非常好,只是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他68年兵,到现在还是正营,还没有“入团”,显得非常不平。机械制图教员叫尹令东,讲课声音不大,但非常富有磁性。由于我的立体几何学得较好,做事非常认真仔细,所以,机械制图这门课,我学得非常好。最后每个人画的轴侧图,都留作个人纪念,惟独我画的,作为样品,被留在了学院。<br/>&nbsp;&nbsp;&nbsp;&nbsp;军校非常注重学员素质的培养。我们一到学院,就要求每个学员精通“一用四会”。所谓“一用四会”,就是用报剪报,会美术字、会一种乐器、会指挥唱歌、会篮球裁判。我当兵的第一年,就利用作为文书的条件,将连队的报纸大开天窗,所以剪报对于我来说,既有基础,又有现成的。美术字那更不在话下,我不管在哪个连队,黑板报基本上是我承包了,美术字自然不在话下。指挥唱歌,那也是早就会了的。当兵前,什么乐器也不懂。到军校读书时,二胡、吉他、笛子、口琴、电子琴,我基本上都懂。我在接受乐器考试时,将《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放在一起,用电子琴演奏,没有出现一点错误,被监考老师称赞“有一点专业水平”。在部队里,我最爱好的体育运动,就是打篮球。虽然水平不高,但基本上每天都看到我在场。由于经常接触篮球,对一些技战术和违例、犯规,自然也了解,最后在考试中,我成了为数不多的持有国家三级篮球裁判证书的学员。学院组织“一用四会”先进个人评比活动中,每个学员队两个名额,我是其中之一。<br/>&nbsp;&nbsp;&nbsp;&nbsp;由于我们毕业后都要管理部队,所以,学院也非常注重大家的组织指挥能力和管理能力。学院要求,班长、副班长轮流担任。其实,学员队更注重个人的能力。刚到学院时,队领导挑选一个大个子担任班长,他叫杨柳林,湖南人,来自南海舰队航空兵九师的一个场站。管理水平很一般,大家并不服他。副班长叫付华明,浙江人,来自东海舰队,人缘较好。一个学期后,区队长(老学员)回到自己的学员队,杨柳林担任区队长,我担任班长,副班长由来自北海舰队的李崇担任。在我任八班长期间,全班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在全队都是数一数二的。为此,教导员让我在全队学员面前,介绍经验。之前,教导员让我写好讲话稿,结果,我没写,我想在大家面前随便说几句。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一百多人讲话,心里有些紧张,也出了不少汗,但讲起来还算有条理,基本上说出了我想说出的话。会后,一个朋友对我说:“你说的真是棒极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水平!”朋友的一番赞扬,对我是一个极大的鼓励。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面对多少人,我再也不怯场,都能应付自如。<br/>&nbsp;&nbsp;&nbsp;&nbsp;杨柳林担任区队长两个月后,不服他的人太多了。除了我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的工作外,七班长、九班长根本不听他的,所以区队的工作根本无法安排下去。为此,队部决定将杨柳林换下来。谁来担任三区队的区队长呢?九班长是不可能的,教导员呼荣建倾向于七班长王文江,他们都是东北人。队长郁涛是江苏人,倾向于八班长的我。教导员认为我当班长两个月,经验不足。队长认为我比七班长更有管理区队的能力。最后决定由我担任学员八队三区队区队长,这一当,一直到军校毕业。</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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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18:37 | 只看该作者
<font size="4">&nbsp;&nbsp;&nbsp; (接前)我担任区队长后,指定原九班副班长夏小瑜为副区队长,来自南海舰队的向前辉为九班长,来自东海舰队的张坤心为副班长。指定原八班副班长李崇为班长,来自海军秦皇岛疗养院的曲敬阳为副班长,七班长、副班长不动。我将骨干队伍进行调整后,整个区队面貌焕然一新,各项工作在全队四个区队中一直排在第一。<br/>&nbsp;&nbsp;&nbsp;&nbsp;副区队长夏小瑜来自东海舰队舟山基地,在配合我的工作上非常得力,一般在安排劳动、卫生和检查各班的工作都由他出面,我在他后面为他撑腰,所以他工作起来也是显得得心应手。那个时候电视里放连续剧《绝代双骄》,所以我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小鱼儿”。可是,好景不长,因为一件事,让我不得不免去他的副区队长的职务。<br/>&nbsp;&nbsp;&nbsp;&nbsp;有一个学员,家里为他寄来一套西服,价值299元。夏小瑜到市区时,那个学员委托他去邮局取。夏小瑜取回西服后,在校门口遇见那个学员,那个学员说要出门,叫他把西服放在队长办公室。夏小瑜将西服放在队长办公室后,就离开了,结果那个学员找不到西服——西服被人偷走了。队长说,西服曾经在他的办公室,他看到了,但不知道是谁的,由于办公室门未锁,所以,队长自愿承担一部分责任。夏小瑜将西服放在队长办公室,未向队长交代,也要承担责任,那个学员自己要出门,却委托别人领取包裹,衣服取回来后,自己不管不问,也要承担责任。这样,每人承担100元的责任。<br/>&nbsp;&nbsp;&nbsp;&nbsp;本来,夏小瑜出100元钱,也不影响他的其他方面,可是,有人说,看到他在邮局向外寄衣服,这样夏小瑜偷衣服就有了一定的嫌疑。基于此,面对这工作中得力的助手,我不得不让他下课了。与此同时,我让八班长李崇担任副区队长,副班长曲敬阳提升为班长,来自于北海舰队的段红立担任副班长。<br/>&nbsp;&nbsp;&nbsp;&nbsp;我担任区队长的一年多时间里,工作一直相当顺利,特别是在第二学年,新任队长王学军非常器重我。王队长是唐山人,原是学院警卫连连长,是一个非常豪爽的人。王队长深谙为官之道,他说想要当大官,必须要有自己的论文或著作来辅佐自己的前途。所以他经常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一些见识或情况,让我帮他写出来。在他担任一年队长期间,我共为他写了7篇论文,还有两个述职报告。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在学院的杂志里,看到了我写的论文发表了。原来我写的论文,已署上了他的名字,成了他升官的资本。<br/>&nbsp;&nbsp;&nbsp;&nbsp;在我读书的两年中,只有教导员呼荣建是从头到尾陪着我们的。与他配合的两个队长,都比较专横。教导员委曲求全,尽力搞好全队工作。虽说,两任队长都很看重我,教导员相比之下,对我并不重视。但是,我知道,教导员是非常大公无私的。他清正廉洁,为人正直,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在我军校毕业后,经常给我写信,鼓励我踏踏实实地做人,认认真真地做事。后来听说他调到学院政治部担任干事。<br/>&nbsp;&nbsp;&nbsp;&nbsp;在我担任三区队长期间,一、二、四区队长经常在走马观花地调整,惟独我一人干到最后。那个时候,学院只有三个学员大队。学院要求每个大队评选一名“优秀区队长”,报学院表彰。我们学员十三队争取到了这个荣誉。教导员要求按规定进行评选,结果队长在全队军人大会上直接宣布,三区队长就是“优秀区队长”,不用评比。就连大队长、政委也认为我是全大队最出色的区队长。毫无疑义,学院很快就批准了。<br/>&nbsp;&nbsp;&nbsp;&nbsp;部队的每个星期日晚上,是点名的时间。说是点名,其实并不是真的一个个念着名字,主要是总结一周来的工作,并布置下周的主要工作。点名,一般由队领导实施,但每逢我值班的时候,队长教导员都指定我来主持。有一段时间,学院政治部姜主任来我们学员十三队蹲点,他听到我一个人在126学员面前滔滔不绝地说了四十分钟,大为赞赏。据说,他在学院党委常委扩大会上说,如果每个学员都像十三队三区队长那样,那么我们学院就大有前途,学员毕业后都会受到部队的欢迎。<br/>&nbsp;&nbsp;&nbsp;&nbsp;1988年7月5日,是我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日子。早在未进军校前,我就写过入党志愿书,但连队讲究论资排辈,入党的名额非常有限。连队一般重点照顾即将退伍的老战士。我在连队时,早当我一年兵的人都没有入党,怎么可能轮到我呢?所以,我只能带着遗憾和新的希望,到军校去争取。到了学院的第三个月,就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经过队党支部的考察,我与另外两名学员被列为第一批发展对象。88年6月,另外一个学员队的教导员找我谈话,让我谈认识,特别是对当前一些学生闹学潮的事。我按照自己的理解,一一作了回答,让那个教导员非常满意。7月5日,是我们学员队党支部召开党员大会同意我入党申请的日子,后来也就成了我入党的纪念日。那一次大队党委只批准了我一个人的申请,不知什么原因,另外两个没有批准,转入下学年。我成了既在学院入党又在学院转正的唯一的学员党员。在我的党员转正大会上,教导员对我的评价是:在这个同志身上,几乎没有缺点。<br/>&nbsp;&nbsp;&nbsp;&nbsp;与我同时进入安徽蚌埠读书的还有安徽财贸学院的四名新生,他们都姓刘,三男一女,分别是刘海涛、刘辉海、刘志强、刘雪英。刘海涛曾在初中比我低一届,彼此早就认识,所以我与陈新文、苏怀政,都很快认识他们。大家互相来往,一起聚餐、合影。到了八九年,就再也没有往来了。由于八九年的那场动乱,让我们互相都产生了严重的隔阂,那四位刘姓学生以后再也没有同我们联系了。<br/>&nbsp;&nbsp;&nbsp;&nbsp;在蚌埠市拖拉机附件厂,有一个老干部叫胡彪,原是武穴龙坪人。他当年参加解放战争后,就地转业。他是一个有着很强故土观念的人,每过几年就要回故乡武穴。见到家乡来的人,特别热情。有一战友胡祥文是他的远房侄儿,当年在蚌埠读书。胡祥文介绍陈新文到他家,陈新文又介绍我到他家。所以,每个月我总要抽一个星期天到他家做客。他的老伴与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一样热情好客。每次都是满桌的丰盛酒菜,来招待我们。我们走的时候,还要特地把家里的咸菜和水果送给我们。我们都尊称他为“胡伯”。有一次,胡伯亲自跑到我们学员队,那时我正在教室上课。回来时,只见他拉着教导员的手,深情地说:“教导员,你是连队的党支部书记。现在我把孩子交到你手上,你要好好地教育他,让他真正成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你们都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位老同志是一个典型的共产党人,我们常戏他被共产党“赤化”了。后来,教导员及其他战友问我,这老同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瞎编了一通,说他当年是解放军师长,转业后担任蚌埠市市长,令大家对“胡伯”肃然起敬,对我也是刮目相看。他的老伴胡娘对我也非常好,有一年端午,给我提了两大篮吃的东西,一篮粽子,一篮咸鸭蛋。我的天,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啊!只好都送到炊事班,分给大家吃。<br/>&nbsp;&nbsp;&nbsp;&nbsp;我们学院的学员学历大多都是中专,学制两年。转眼间,我们就要毕业了。毕业考试其实在每个学期都考完了,最后只是专业考试。学员担心不及格不能顺利毕业,而教员也担心因学员不及格而影响提升,所以学员也比较用心,真正考试的时候教员也放得宽,最后,皆大欢喜,专业考试没有不及格的。<br/>&nbsp;&nbsp;&nbsp;&nbsp;毕业前夕,有一件事让我们非常难忘。学院围墙外是一条小港,港里的龙虾特别多。一到星期天,大家抓青蛙作诱饵,专门用来钓龙虾。我看水不深,就提议将水舀干,直接下去抓。几个学员与我一起,带脸盘、水桶和铁锹,先将小港围住一段,将水舀干。将龙虾抓上来后,再围住一段,将水放到已干的一段,再接着舀。一个下午学校围墙边的小港被我们全部舀干了,抓到的龙虾共装了五个洗脸盆和两个水桶。我给队长王学军、教导员呼荣建每家送一洗脸盆龙虾,其他的全部送到炊事班,让他们加工。当晚,我们区队全体学员围在一起,搞了一次龙虾大聚餐。<br/>&nbsp;&nbsp;&nbsp;&nbsp;难忘的两年军校生活很快就要过去了。毕业前夕,队部给每个学员发了一本《毕业纪念册》。由于我是区队长,所以全队126名学员,几乎每一个都让我给他留言。那个时候,我正热衷于毛主席诗词,所以,我给别人留言的基本上都是词,一大半是七律。别人给我留言,评价都很高,而且每人都留下了自己的相片和家庭住址、部队通信地址。如今,这些战友有的和我一样,已转业地方。少数留在部队,已是团职军官。<br/>&nbsp;&nbsp;&nbsp;&nbsp;按照“哪里来哪里去”的原则,军校毕业后,我被分到海军湛江基地汽车营担任排长,开始了正式管理部队的生活。</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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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2-26 11:20:47 | 只看该作者
<div align="center"><font size="4">第七章&nbsp;排长</font></div><br/><font size="4">&nbsp;&nbsp;&nbsp;&nbsp;&nbsp;&nbsp;<br/>&nbsp;&nbsp;&nbsp;&nbsp;1989年7月,我从军校毕业,按照“哪里来哪里去”的原则,被分到汽车营训练一连担任汽车教练排长。本来,刚回汽车营时,我原来所在的汽车运输三连希望我还是回到老连队,我也是正有此意,但由于训练连队排长不够,所以被分到训练一连。教导员见到我的组织介绍信,很是意外。因为汽车营所有的军校毕业学员都不是党员。陈新文早我一年毕业,是预备党员,就感到相当不错。看到我是正式党员,就更加惊奇。我简单地向营首长介绍了我在军校的经历。他们一致认为,我到训练单位带兵更适合,所以就到了训练一连。<br/>&nbsp;&nbsp;&nbsp;&nbsp;训练一连又叫教导连,是汽车营所属最早的连队之一。连长莫沃林,广东新会人,我到连队时,他正回老家探亲。指导员黄智慧,广东湛江人,我当文书时,他曾在营部政工组当干事,比较熟悉。副连长丘克诚,广东河源人。一排长丁乐佥,湖南人,按他名字的谐音,我们叫他“登陆舰”,二排长桂清链,湖北黄梅人,早我四年当兵。因为他姓桂,大家都叫他“阿桂”。因为是老乡,所以我刚来时,他特别拉拢我,但后来,我们关系相当不好。作为排长,我太出色了,而他却太差了,无论是党员大会还是军人大会上,一个经常受表扬,一个经常挨批评,所以他就不高兴了。我当排长的第二年,因为他兵龄太老了,所以被提升为副连长。他还想利用职权整我,可我一点也不怕他。有一次,让我特别恼火,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把他从二楼扔下去,结果被连长、指导员劝开了。后来,我调到机关,他又来巴结我,我真的不想理他。<br/>&nbsp;&nbsp;&nbsp;&nbsp;89年新兵是当年3月份入伍的,我毕业报到时,正好赶上新兵训练结束,汽训工作开始。我负责训练一连三排的工作。我们三排共七个班,十五班长农植富,广西人,一个老志愿兵,十六班长祝新军,湖北省武汉市人,刚从水工大队借调来;十七班长是海南人,刚从加隆油库调来;十八班长沈国彪,湖北荆门人;十九班长冯定镝,广东番禺人;二十班长岑应篇,广东潮阳人,刚从湛江军械库调来;二十一班长贺超,湖南人,86年老兵。全排七个班,每班1名班长,6名学员,再加上我,共50人。学员都来自汽车营的新兵和各部队公勤人员。全排50人住在一个大房间,班长和学员床铺分居两边,我的床铺靠近墙的一端中间,床铺前面是我的办公桌。平时我就是坐在床上办公,休息的时候,衣服就放在桌上。宿舍中间是学员集中开会学习的地方。<br/>&nbsp;&nbsp;&nbsp;&nbsp;刚到训练一连时,大家对我并不熟悉。班长分到各排时,有的班长还不愿到三排,后来,大家认识了,熟悉了,特别是三排在我的带领下,取得了一系列荣誉、凝聚力大增的时候,那些班长再也不想离开三排。<br/>&nbsp;&nbsp;&nbsp;&nbsp;刚开始的时候,学员们并没有进行专业训练,整天搞劳动搞卫生或是军事训练,我们也象训练新兵一样训练他们,只是没有那么严格。晚上,也偶然搞一两次紧急集合。第一次紧急集合,有一个学员就给我出了难题。哨声响后,所有学员都在紧张地打背包,惟独那个学员一动不动,好象没那回事一样。他的班长非常生气,把他从床上一把揪起,猛地甩两个耳光,那个学员“哇”地大哭起来。我把队伍整理好后,简单地进行讲评,就让班长们检查学员们的打背包和携带物品情况,然后来了解那个学员为什么不参加紧急集合。原来那个学员是个关系兵,根本就没参加新兵连训练,更不懂得什么是紧急集合,听到那连续短促的哨声,被吓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他强烈要求回去,不参加汽车驾驶训练。我有点纳闷,怎么世道变了,一个战士不懂得队列训练,那叫什么兵!是谁把他弄到部队来的?怎么部队也兴起开后门了?这么好的学车机会也不要,真是糊涂!我让他写上不愿学开车的申请。第二天,我把那个申请和那个兵交到连部,最后汽车营把那个兵退回了原单位。至于对那个打人的班长的处理,当天晚上紧急集合后,我就把七个班长叫到一起,召开排务会,狠狠地批评了那个班长一顿,并且规定任何时候不准体罚学员,一旦发现或学员告状,立即报连队处分。<br/>&nbsp;&nbsp;&nbsp;&nbsp;正式的汽训终于开始了,一切又都那么熟悉。只是角色换了,以前我是作为一个学员来学开车,现在是作为一个汽车教练排长来教别人开车。因为在军校担任过一年多的区队长,有一定的管理经验,所以现在担任汽车教练排长,真是轻车熟路。当然,我希望做一个最出色最优秀的排长,所以平时对学员和班长要求很严。无论是早晨的队列训练,还是平时的业务学习,我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疏漏,始终要求他们做得最好。这年的国庆前夕,营部组织训练单位队列会操,三个训练连和运输二连的一个排,共十个学员训练排,一起比高低。我带领的训练一连三排以绝对的优势夺得第一名,由营首长和各连主官组成的评委,给我排打出了92.5分,而第二名只有78.25分。为此,营部给我个人发奖金30元,这应该是我人生历史上第一次得到的奖金。我把这30元钱,全部变成了酒精度很低的甜啤酒,请我排的七个班长和连队领导一起喝,也算是庆功酒吧。<br/>&nbsp;&nbsp;&nbsp;&nbsp;连长莫沃林终于探亲回来了。其实我在当文书时就认识他。他看到我,也一直叫我“文书”。只是他没有想到,当年的新兵文书,如今已是他的部下排长了。连长个人的素质非常好,威望也非常高,在连队说一不二。据说,基地司令员李文成非常看重他,看来,他的前程是不可限量的。可谁知道,就在连长被提升为副营长,踌躇满志准备在部队大显身手的时候,司令员因车祸而死,结果把他的前途也带到了未知数,后来他也就是正营转业回到地方。大凡有本领的人,都有点心高气傲,我们连长也不例外。当他探亲回连队,指导员介绍我的时候,他居然爱理不理,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可能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个当年可爱的小文书,而并非是一个有能力领导49个兵的排长。当我带领全排学员在营部组织的队列会操拿到第一名的时候,当我带领训练一连的条令知识竞赛组在全营获得第一名的时候,当我代表汽车营在基地组织的条令知识竞赛获得第二名的时候,当全营组织汽车维修保养大比武,我排七台车在全营300多台车位居前十名、更包揽前四名的时候,连长莫沃林终于对我刮目相看了,不再小瞧我了。年底,所有的荣誉都加在我身上,“先进个人”、“优秀教练员”、“优秀教员”、“红旗车驾驶员”的荣誉证书和奖品,全堆在我面前。那个时候,奖品都是毛毯。我一下子领到四床毛毯,在以后的几年里,又奖了不少毛毯。除了我送了一部分给朋友和家人,至今,我家里还有不少从未用过的毛毯。<br/>&nbsp;&nbsp;&nbsp;&nbsp;汽车驾驶的内容,几乎与我当年作为学员时一样,训练方式、教练场也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是社会风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一个习惯,一个班的6个学员,从周一到周六分别值班一天,谁值班,谁负责给班长买包烟。如果班长在车里发现没有烟,就说车坏了,今天不出车。值班的学员赶紧买烟,如果不买,其他的五个学员就一致说那个值班学员,直到买来为止。这个时候,班长看到有烟了,车也自然就好了,大家就可以高高兴兴上路学车了。我那时不抽烟。我发现,我不管坐哪台车,车上都准备好了花生、饼干和健力宝。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些食品和饮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有一次,连长与我坐同一台车。连长半开玩笑说:“三排长,不错嘛,搭你的福,有东西吃,还有饮料喝。”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说实话,那个时候,我非常正直,也非常单纯。没想到,不正之风也开始蔓延到我身上。那一天,我非常气愤,感到自己受到班长和学员的愚弄。当天晚上,我把班长和学员召集一起开会,重点强调一律不准给排长买任何东西,以后谁专门为排长买吃的喝的,立马给我滚下车,跑步回连队,一个星期不准上车,在家搞卫生和劳动。说到激动时,我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把桌上厚厚的玻璃拍碎了。学员们不敢说话,班长们每天拿烟,心中有愧,更是不敢吭声。在以后的训练中,学员们果然不敢为我买东西,就是给班长买烟,也是偷偷摸摸的。面对这些社会上形成的大气候,我只好假装没看见,因为我的工作毕竟要靠班长的配合和支持。<br/>&nbsp;&nbsp;&nbsp;&nbsp;我从军校毕业回汽车营后,突然发现汽车营里武穴籍的战士特别多。原来武穴有一批87年底入伍的战士在汽车营训练,部分新兵新训结束后分到其它单位,现留在汽车营干勤杂工作的有二三十人。我担任教练排长时,有三个武穴籍战士在我排学开车。15班的陈节强(现石佛寺派出所)是官桥朱华村人,18班的李超雄(现市民政局)、胡军民分别是石佛寺李世英村、田镇人。其实有一个战士叫俞胜(家住市第一人民医院),本来分到19班。由于他原在舰队执法队工作,曾纠察过19班班长冯定镝开的车。冯定镝说要整死他,他听说后,要求调排,我就让他到一排6班。还有一个冯旱高(石佛寺冯秀人,现市矿产局)本分到17班,但9班长承诺他,如果他到9班,就可以担任副班长,这样,我就让冯旱高到9班报到。我排的陈节强、李超雄、胡军民,对我一直非常尊重,但我要求他们比要求别的学员严格得多。有一次晚上紧急集合,陈节强没有把蚊帐打在背包里,被我发现,毫不客气地把他蚊帐丢在宿舍外面,不准他捡回来,而外面正在下雨,他委屈得掉眼泪。但在最后学员毕业考试时,由于我的关照,李超雄、陈节强的五门课,都得了499分,折合学分,一个是99.9分,一个是99.8分,在全营420名学员中位居前两名,都被评为“优秀学员”,并受到了营嘉奖。<br/>&nbsp;&nbsp;&nbsp;&nbsp;这一批学员从89年8月初开始,到90年元月底,全部圆满毕业。这个时候,差不多过春节了。我理所当然地回乡探亲。探亲假20天,训练假7天,路途12天,在家呆了一个多月,我又回到了部队。没过几天,90年入伍的新兵陆续来到部队。根据营首长的指示,我到新兵连担任排长,训练新兵。<br/>&nbsp;&nbsp;&nbsp;&nbsp;90年是汽车营训练新兵最多的年份。在训练二连组建了汽车营新兵一连,在运输二连组建了汽车营新兵二连,每个连都有100多新兵。我在新兵一连担任一排长。新兵一连连长陈新文,是与我同年入伍的同乡战友,早我一年军校毕业,是营部政工组干事。指导员苏祖利是湖北监利人,早我一年兵,早我一年军校毕业,是训练二连排长。新兵一连二排长、三排长都是81年入伍的老志愿兵,都是准备提干的苗子。我排所属的一班长姚达信,江西人,二班长姓梁,广东人,三班长方东升,河南人。每班12名新兵,全排共36名新兵,分别来自于江苏、江西、广东、湖北、四川、河南。新兵几乎都是晚上到达连队。新兵一到,我马上去挑选,专挑高中毕业的、个子较高的、会写字的、会打篮球的或有其它专长的,剩下的给二排三排。二排长、三排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以至于新兵来了,三个排长争着抢着挑选。连长陈新文到底是老乡,总是把好一点的兵分到一排,并说一排是尖刀排,理应最好。<br/>&nbsp;&nbsp;&nbsp;&nbsp;新兵全部到齐后,我们开始组织训练。除了队列训练外,还有政治教育学习。我担任新兵排长,非常用心。我不但很快认识了所有的新兵,而且,新兵的父母亲、其他家庭成员、家庭住址、个人生日,我全部记了下来。随便哪个新兵,家里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倒背如流。每一个新兵到排里,我立刻组织已到的新兵欢迎,让新兵感到部队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当天晚上,我就给刚到新兵的父母亲写信,介绍连队和新兵个人的情况。训练新兵三个月,我向新兵家里共写了100多封信。新兵父母收到我写的信,感激万分,表示把孩子送到部队非常放心。白天我对新兵严格训练,晚上除了组织政治教育学习外,还教新兵唱歌,组织文艺晚会和各种游戏。遇上哪个新兵的生日,我吩咐连队炊事班下一碗鸡蛋面,再组织全排新兵为其过生日。有的新兵说,在家十七八年,从未过生日。没想到,在部队排长还记得他的生日,还专门组织晚会,让他永远难忘!一排宿舍里晚上一直洋溢着笑声,二排、三排就显得冷冷清清。两个排的新兵到晚上总喜欢围在一排门外窗外。看得出,他们是多么希望进来凑热闹啊!有几个胆大的新兵甚至找到我,希望调到一排来。<br/>&nbsp;&nbsp;&nbsp;&nbsp;二排长、三排长都早我四年兵龄,自然也有不少带兵的经验。连队组织的队列会操、卫生检查评比,我排并非总是第一。只要不是第一,我就要回来查找原因,总结经验,决不能犯同样的失误。汽车营有两个新兵连,教导员徐龙胜主抓新兵一连,营长苏胜利主抓新兵二连。营里两个主官关系不是很好,在抓新兵训练时也在较劲。营部经常组织两个新兵连队列会操,第一次会操,新兵二连略胜一筹,这样,教导员就不高兴了。教导员徐龙胜是湖北黄石人,他主抓的新兵一连连长、指导员、一排长都是湖北人,为此,他说我们没有给他长脸。在以后的队列会操中,新兵一连再也没有输过。有一次,基地参谋长来汽车营检查新兵训练情况,汽车营新兵一连、新兵二连,附近的技工队新兵连,各抽一个排进行队列会操。我排代表新兵一连,准确无误、干净利索地完成了各项队列动作。参谋长和随行的参谋人员,都在点头,表示满意。新兵二连的一个排上台,就差远了。一个参谋当场就说,这个排相比之下,太差了。最后是技工队新兵连的一个排,更是不知差到哪里。队列动作还未完成一半,参谋长就连说:“下去下去,这哪是新兵训练?简直就是游兵散勇!”毫无疑问,我排给参谋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二年我调到基地司令部办公室工作时,参谋长还记得此事。非常巧的是,这次指挥三个排的排长,都是武穴人。汽车营新兵一连的是我,汽车营新兵二连的是孙国胜(现市委统战部),技工队新兵连的是翟应德(现市公路段)。(待续)</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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