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娃 献给为我奉献一生的母亲

陶儒

      

         风裘雪帽别家林，紫燕黄鹂已夏深。 三釜古人干禄意，一年慈母望归心。 劳生逆旅何休息，病眼看山力不禁。 想见夕阳三径里，乱蝉嘶罢柳阴阴。  
    年纪痴长，越发想家了，每逢佳节倍思亲，人在外面，总是想着回去看看父母。不过我这孤独寡言且略带忧郁的性格，多半有母亲遗传的成分，虽偏重内向，却成就了我的坚韧，演化成为我的一种特质。
    母亲出生在大跃进，大饥荒的年代，有八个兄弟姐妹，所以早年的时候，外公外婆为养活这些孩子吃了不少苦，且不难想象，这样一个庞大人口且贫困的家庭里，每一个孩子得成长在怎样一种挣扎和挨饿中，故隐忍和节俭变成为她性格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刚记事的时候，我家还是在土房子里面住，用厚重的黄色土胚砖砌成四道墙，外加一个黑色瓦房顶，虽不及粼粼大厦，确远胜茅房草屋，斯是陋室，亦有厚德望重之人。母亲是村里出了名的劳动楷模，在农忙的时候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去了，而每天天黑还不会来，所以，我的童年里便有了给她烧饭，送饭等镜头。想想现在偶尔有人夸我厨艺不赖，大概跟那时候的经历有关。还记得家中那个时候养了一头老牛，故而小学的暑假里，老牛便是我不可或缺的玩伴。早餐牵着牛去湖边坝上，山脚地头等水草丰美的地方，于地上找一个树根，将牛绳拉的老长，系在上面，然后自己约上几个玩伴去追打嬉戏，捕鱼摸虾，任由牛在那里绕圈吃草，若是下午，则以同样的法子，只不过自己则早跑河里游泳，捡那放鸭人遗漏的鸭蛋了。对我来说，最苦痛难受的当属傍晚了，因为母亲干活比较晚，一般天完全黑了才会回来，而我能做的却只是在屋地上坐着等，每当屋前有人影走过，或者听到话语响动，我便会好奇而失望的望着发呆，暗自悲伤。而路过的人，缺总不忘吓我一下，常说一些母亲呗老虎抓走了，或者其它的之类的鬼话，骗落了我不少眼泪，而我也只是傻傻的，暗自祈祷且面带哭荣的躲在黑角落里等，知道她的回来，不过还好，黑夜缺能给我许多掩藏。。。对于老家的记忆不是很多，毕竟那时年幼，且母亲的坚毅和努力勤劳，不多年便显著改善了我们的生活，不过另外一件事情倒是很印象深刻，就是每当下雨的时候，雨点总会敲打屋瓦，发出叮叮铛铛清脆悦耳的雨中乐章，觉得异常好听。。。
    初中的我变开始住校了，那是同村的孩子倒是有一些和我同学，一同住校，年少的无知让我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突然发觉很想回家，很想很想回家吃饭睡觉。不过，那个时候去同学家玩，常听其父母玩笑说：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想念你啊，暗地里哭了好几回。之类的话语，不过这种话，我从未听过母亲讲过，但是我想，儿行千里母担忧总是有的，或许她能够不说，但是暗地里，夜里做梦的时候，也会暗自流泪吧。。。那个时候，我每次去上学，她总是会送我，但是我很少和她说话，不像其他的母子一样，话很多，我继承了她太多的性格，隐忍，寡言，却又感情丰富。她没从总是会送我到很远，一路上我们没有对话，只有我们脚上穿的千层底儿摩擦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而每当她要结束送我回去的时候，她永远是那句话：好好读书，听老师的话。而我确傻乎乎的，没有应，假装没听到，也不知道她要回去了，头也不回的走，但是心里极度难受跟纠结。。。
     再长大念高中时候，去读书更加远了，在县城里，基本一个月才会回去一次，而每次也是父亲骑车送我去，我现在永不能忘的是，母亲站在门前，搓着手望着我们，夕阳的谢晖映在她脸上，也照亮了那暗自忧伤的眼神，一闪一闪的晶莹的逛，那一刻，我感觉我平日的顶撞是多么的愚不可及，多么的不孝。也终于明白了白头老母遮门啼，挽断衫袖留不止。。。。越长大，我走的也越远了，上省会，去东北，到现在蜗居深圳一隅。不过这几年，母亲到不寂寞，哥哥给生了一双子女，有她忙的了，而我也渐渐有理由在外面飘了，不过总感觉想家这东西，人离得越远，心确更近了。
     前几日突然听说母亲的贫血犯了，多年的老病，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积攒的东西都给了我们，于是便养成了这一身的顽疾，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她昏倒在家，后来住了医院。接到那一刻，我突然发觉我的世界几乎坍塌，恰如史铁生在地坛里所描述的那样，极度揪心的痛，没有语言，没有嚎啕大哭，有的只是沉浸跟无法表达的痛，感伤从心起，悲泪哽在喉。。多少次魂牵梦绕，害怕突然有一日会失去些什么，然后醒来发现眼角冰凉。不过还好现在没有大碍，虽然一生节俭，我给她买的药，也舍得吃了，还调皮说，那个阿胶硬的像石头，嚼得牙掉了都嚼不碎。。。
      为人子女，得敬父母，重孝道，父母不求我们给啥，放假能回家就是非常不错的了。去年刚参加工作，过年的时候给她买了双鞋子，回去被她骂了一顿，乱花钱，可我分明看到他摆在床头的架子上，不舍得穿，客人来了还显摆一下，那时的我万分羞愧，赖活近30年，才给她这么点儿东西，就能这么满足，要是能多给点。。。。
    多少年了，一路走来，歪歪斜斜的脚印，一个满身是泥的娃，靠着父母省吃俭用，扒皮挖骨的积蓄资助我走了出来，走进了大城市，看到了外部世界，可他们还在那里，依然是那个充满朴素的爱的人，而我也依然是彼时那个心在那里，满身是泥的泥娃，蹒跚的走在他们面前，听他们的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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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豆腐

母亲节到了，写妈妈的文章多起来了，狠狠的支持下，当然，不写母亲文章的不代表不爱自己的母亲。

陶儒

臭豆腐 发表于 2013-5-10 16:41
母亲节到了，写妈妈的文章多起来了，狠狠的支持下，当然，不写母亲文章的不代表不爱自己的母亲。

感谢支持哈

云之彼端

三釜古人干禄意，一年慈母望归心。

祝天下母亲健康快乐。

云之彼端

觉得颈联对仗不是很工整。

陶儒

云之彼端 发表于 2013-5-12 17:02
觉得颈联对仗不是很工整。

呵呵，黄庭坚的词，字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