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个晴天吧？

fanqb2005

明天是个晴天吧？
  李冬梅

晚上，浩子与大狗喝着酒。
大狗有点醉，上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厨房旁的柜子顶上放了两瓶豆腐乳。
“嘿，竹溪特产啊，你什么时候去那儿了？”
浩子已经半醉了，朦胧的双眼有些迷离。
“哦，是孩子他妈去竹溪带回来的，你喜欢就拿一瓶！”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狗拿起一瓶豆腐乳揣进大衣兜。
浩子起身送大狗出门，大狗在门口换鞋，突然抬头“嘿嘿”笑了两声。
“浩子，你家那个她都给你带豆腐乳了，莫不是你俩又亲热到一张床上了吧”？
浩子冰着脸，刚要骂大狗“胡说”，大狗已经一溜烟儿走远了。
“老爸，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儿子从房间里走出来问他。
“你那个死妈不回来才好，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浩子好像被儿子窥探到什么，恼怒地吼着。
儿子不服气地嘟囔着，转身回了房间。
浩子心底的怒火腾地烧起来：“不要脸的女人，死在外面才好！”

已经是夜晚十点了，该出车了。浩子拿出车钥匙，拎起外套，“砰”地一声关门下楼。
天上扯了一天的云，很低很低，就像压在头顶上，闷得浩子喘不过气。浩子开着出租车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眼前不断地闪现女人的脸庞。
浩子和女人分居三四年，上个月终于去办了离婚手续。房子、车子和儿子一切都归他，另外再给他十万块钱。这条件是女人自己提出来的。
不过，女人暂时还住在他这儿，等找到房子再搬。浩子同意了。
离婚谈条件时，大狗对浩子说：“十万太少了，最少五十万。”
浩子说：“她没那么多钱。”
“你管她有没有，没有叫她去找那个男人要。”浩子没说话。
浩子想起办离婚的前一天晚上，女人说：“要不，我们还是好好的过吧？”
说这话时，女人的眼神里流淌着一种浩子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当年谈恋爱时，女人总喜欢这样望着他。
浩子冷硬的心不由温暖了几分，他想说，如果你能早点这样醒悟该多好啊！
突然，一辆奔驰从后面驶了过来。
浩子的心被刺痛了，那晚也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他家楼下……
就在后面那辆奔驰从浩子车旁驶过时，浩子疾转方向盘，像一头疯了的野兽向那辆奔驰撞去。
“你神经病啊？撞坏我的车，你赔得起吗？”奔驰急避，一靓女从奔驰內探出脑袋骂道。
一急刹车，浩子的头狠狠地磕在方向盘上。还好，车没撞上，虚惊一场。浩子打开车灯，连连说“对不起”！
奔驰走了，他感觉额头有点疼，伸手一摸，有血，是刚撞伤的！浩子打开车灯，从反光镜里看见额头右上角破了皮，留下一块伤疤在渗血！
浩子把车停在路边，抽起烟来，寂寞的烟圈一串一串地从鼻子里冒出！伤口还在流血，滴在他白色的衬衣上，迅速蔓延成一朵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起风了，越刮越猛，路边的广告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浩子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豆大的雨点击打着车窗。
家里的窗户没关，儿子一个人在家怕不怕？浩子赶忙扔掉烟头，开车往回走。
难道女人回来了？浩子换鞋的时候，看见女人穿的鞋子。
浩子推开儿子房间的门，把窗户给关好，又把儿子的被角掖了掖，悄悄地出来。
风把女人的房间吹开，浩子没看见女人，就进去想把窗户关上。客厅的灯光刚好折射到女人的床上，他看见女人仰面躺在床上，手臂耷拉在床边。他觉得奇怪，打开房间的灯，发现床边地上都是血，女人闭着眼睛，脸色煞白。
他没来得及想，抱起女人就冲下楼，开车把女人送到医院里。
医生说，再晚来十分钟就没希望了。
浩子守了三天三夜，他想等女人醒了就原谅她，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虽说离了婚，可女人在家的时间却比以前多了。收拾屋子，洗衣服，给儿子买衣服，偶尔还做饭。浩子记得自从女人当上营业部主任，家里就很少看见她，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学习。还经常出差，不是培训学习就是传授经验或下去视察。越是节假日越是看不见人影。
家里曾经像个猪窝样乱，现在慢慢又有了温暖的感觉。浩子自己也疑惑起来，到底该不该离婚？
望着女人苍白憔悴的脸，浩子的心生疼生疼的！
“我已经离了，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骗子，我恨你！”突然女人嘶哑着声音喊叫着，然后又安静下来。
浩子愣住了，原来女人的自杀是因为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婚。
浩子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地刺了一刀，又一道伤疤，深深地痛！
浩子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楼，出了医院。
额头上的伤疤莫名地揪心疼痛！浩子落寞地望着夜空，风虽然还在刮，且割得浩子脸上痛痛的，但雨已住了。天空没有月亮，只有一些星星露在云缝里。浩子想，夜风刮过，也许，明天是个晴天吧？